28.28、小錫兵(六)

28.28、小錫兵(六)

長-槍破空的聲音不斷響起,金色鬥氣照耀著整片院落,汗水沿著金髮滑落下來,然而聖騎士並沒有停止訓練的意思。

他想要儘快的恢復全盛時期的實力,這種迫切關乎人類的大義,當然也摻雜著一點點私心。

主教說,魔法師被魔王所迷惑,對教會持抗拒的態度。

這一切都是……魔王的錯!他要親手把自己的夥伴帶回來,就像千年前一樣,他們一同站在魔物黑色的旌旗前方,將貪婪的野心扼殺,將神的輝光灑滿大陸,金髮的魔法師吟誦著光明的魔咒,黑暗雪融般消散……

艾瑞克懷念那個時候。

「已經足夠了,艾瑞克我的孩子,」主教慈祥的向他招招手,身上還穿著外出的斗篷,顯然剛剛從外面回來,「我有事想與你談一下。」

艾瑞克擦了一把汗,順從的走過去,主教鼓勵一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的鬥氣恢復得非常好,還快就會達到巔峰,不必太勉強自己。」頓了頓,主教的聲音染上了難言的苦澀,自嘲道:「比起你這裡的進展良好,我倒是不太稱職了。」

「怎麼會?您為驅逐黑暗做出的努力所有人都看在眼裡……」

「但是努力不代表有收穫,我被救世主厭棄了,確切的說……應該是教會被厭棄了吧。」主教顯得有些懊惱,「也許是我措辭不當,艾瑞克,當年……教會到底怎麼得罪了魔法師?」

艾瑞克很努力地想了想,最終遺憾地搖了搖頭,「您知道的,我的記憶並不全,況且……當年教會與魔法師的敵對也確實毫無徵兆,好像是突然之間就針鋒相對了起來,教皇甚至親自下達了針對魔法師的追殺令。」說到這裡,他顯得有些痛苦,「我希望您知道,魔法師是一個性情溫和的人,他與教會向來沒有什麼理念衝突的,這之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想想話裡帶刺傳說中性情溫和的「魔法師」,主教嘴角抽搐,他乾咳一聲繞過了這個話題,「艾瑞克,我這裡有一件事情要拜託你。」

「請您吩咐。」

「……監視阿黛娜!」

窗外風雷大作,阿瑟坐在一條絨絨的圍巾上,寬大的圍巾能把他整個裹起來,溫暖又舒適。不想下雨天出去弄濕皮毛,阿瑟果斷地拒絕了薩里奧的共同赴宴請求,自己待在房間里,愜意的拆開了一袋小魚乾,尾巴愉悅的甩來甩去。

雨水在窗玻璃上描繪出蜿蜒的軌跡,阿瑟看著看著,搖動的尾巴就停下了,眼前閃過一些紛亂的畫面,最終定格在冰冷的雨水上。

【這次是你敗了,我親愛的弟弟……被誣陷的感覺如何?】

【我們的父親,就是這樣的人啊,你最根本的罪過就在於……龍形。】

【永遠無法幻化龍形的廢物!低劣的混血!】

貓耳朵蔫蔫的折下來,這種糟糕的記憶還不如永遠不要想起的好,阿瑟往毛絨圍巾里鑽了鑽,只露出眼睛看著窗外的雨幕,突然,滾圓的貓眼睜大了!

白裙的少女落到了窗台上,她披了一件寬大的淡金色斗篷,卻無法完全遮住雨水,雨水順著她的金髮一路滑下,最終划入領口,蒼白的臉色映襯下,簡直……

像個女鬼!

阿瑟裹著圍巾後退幾步,淺紫色的眼睛警惕地注視著這個一言不合就爬窗的少女,少女一怔,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狼狽,臉頰上頓時泛起了淡淡的紅暈。

「我失禮了。」她的聲音冷冷清清,隱約藏著一抹羞窘,「能……幫我開下窗子嗎?」

阿瑟審視了她好一會兒,這具身體的記憶似乎蘇醒了一部分,千年前高貴聖潔的阿黛娜聖女深夜來爬他的窗,還是在教會已經認定他是魔王的情況下,不知這其中藏著什麼陰謀。

「對不起……艾瑞克記憶不全,我隱瞞了你的事……」阿黛娜深深的吸進一口氣,雨水仍然不停的落在她的頭頂,淡金色的睫毛也被雨水沾濕了,雨水掛在上面,幾乎像是在落淚一般。然而阿瑟知道,這個女孩子堅強而執拗,險些在魔物大潮中喪命也沒有讓她哭出來。

「……進來說吧喵。」阿瑟跳起來,抓住了窗栓,全身的體重往下一拉,窗戶隨即敞開,他靈巧的跳到了旁邊的書桌上,靜靜的注視著聖女。

「現在教會的立場再次與我對立,你冒險前來難道是要敘舊嗎喵?」

「不是敘舊……」阿黛娜擦了把臉上的雨水,輕輕地笑起來,「你現在這樣子真是可愛,比千年前可愛多了,還是不要變回去了吧。」

「這不是你該管的喵。」阿瑟坐到了自己的匣子上,稍稍抬手示意,「那邊桌子上有紅茶,泡一杯來御禦寒吧。」

紅茶的香氣瀰漫在空氣中,阿黛娜感覺自己冰冷的手指終於找回了些許溫度,她低垂下睫毛,嘆息了一聲,「我一直以來都很羨慕你,你活得真自由。」

「……你也可以。」阿瑟平淡的說。

「不,我不可以……我從來就不可以!我只是……教會養大的一件工具……」骨瓷的茶杯被用力的攥緊了,阿黛娜低頭,潤濕的頭髮從她肩頭滑落,「像艾瑞克那樣欣然接受身為工具的命運,我做不到!明明千年之前是那麼高興的!死了也好……那樣就可以自由了……但是……」

阿瑟只是靜靜的聽著,他不需要說什麼,只要聽著就好。

「你這次還會幫教會嗎?」阿黛娜抬起頭問道,她眼裡有輕微的笑意,「那群傢伙比千年之前還要傻,竟然連救世主也錯認了,這樣的教會,你還會幫他們嗎?」

「不會,但是不是因為他們傻喵。」阿瑟的尾巴尖卷了卷,左右搖晃一下,「喵本來就是自由的,這次會站在魔王那邊。」

「自由的……啊……」阿黛娜說不上是羨慕還是嫉妒,只是微微苦笑了一下,從椅背上拿起自己半乾的斗篷。

「我這次來只是想告訴你,教會要對你動手了,請務必小心,跟緊魔……公爵。」

說完,白裙的聖女重新爬上窗檯,準備原路返回,忽然聽到阿瑟在背後說:

「能放你的自由的,只有你自己,籠子這麼傻,拆了飛走就好喵。」

可是這又談何容易呢……阿黛娜向阿瑟微笑了一下,向窗外跳出,然而一道白光比她落地更快的穿透了她的肩胛,帶出一篷鮮血,白裙一下就被染紅了,她像一隻斷翅的白鳥一樣從空中墜落,阿瑟聽到了沉悶的落地聲。

「阿黛娜……」阿瑟神情一變,立刻離開原地,飛濺的玻璃碎片下一秒就扎穿了他之前站立的地方,苦修士眼神悲憫,再次揮舞起手中的藤杖。

「魔王,接受聖光的凈化吧!」

阿黛娜口中溢出鮮血,從高處跌落的那一下讓她的肺腑受創,然而她已經沒有機會使用光明魔法治癒自己了,黑袍的主教一腳踩在她手背上,蒼老的臉上露出了嘲諷的微笑。

「阿黛娜,身為聖女竟然勾結魔王,看來宗教審判所是你最後的歸宿!」

阿黛娜張了張口,一雙眼睛無神的看向她跌落下來的窗口,她想要提醒魔法師小心,教會一旦認定了什麼,就會一直堅信下去,相信自己代表的才是所謂的正義,反抗者統統都是異-端!

「呵……」阿黛娜想起當年被教會斥責為異端進行追殺的魔法師,魔物入侵時教會的嘴臉更加讓人作嘔,也不知道魔法師為什麼選擇與教會合作,這種存在滅亡了才好……

阿瑟站在桌面上,平靜的注視著手握聖光長-槍的艾瑞克,眼神有些高深莫測。他的眼睛本就像貓樣圓潤,眸光微微沉下來的時候,不像是在戒備,倒像是在撒嬌。

「你要與我為敵嗎喵?」

艾瑞克心中一顫,身為玩具時他是真的默默喜歡過阿瑟,但是正義的天平此時還是傾向了教會一邊,他緊了緊手中的長-槍,沉聲應道:「是的!你是……魔王……」

「誰告訴你喵是魔王?」

「主教大人的判斷是不會錯的,你身上有著魔王的氣息!」

聽聽,多麼的義正言辭,沾染著魔王的氣息就是魔王?教會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他身上有魔王的氣息,只是因為千年之前封印魔王是以自身作為媒介的,賭上全部的生命和魔力的一搏。最終讓教會摘到了果實,千年之後還是這樣回報他的?

「喵只告訴你和那個什麼主教,不要後悔。」阿瑟沒有任何反抗,任憑艾瑞克和幾個聖職人員發動了六重光牢,身上沾染著魔王的氣息,聖光造成了些許刺痛,可是阿瑟毫不在意。

阿瑟在跟阿黛娜想同一個問題。

千年之前的魔法師究竟為什麼要幫教會?能把魔法提升到這種地步,魔法師絕對不傻,教會這種口蜜腹劍的組織,不是應該任其自生自滅嗎?

光牢最終變成了籠子的形態,銀光閃閃散發著聖潔的氣息,「魔王」面無表情的被囚禁在裡面,一個一個人看過去,像是要把他們的臉牢牢記住。除去這一點,本來以為會驚險萬分的封印簡直順利極了!順利到不正常!

其實阿瑟只是有點擔心阿黛娜而已……

唔,還有點擔心薩里奧的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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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童話]主神毀我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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