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憶十年
看著他還在苦苦與意識做鬥爭的模樣，我生出些不忍來：「你現在就這麼討厭我？」
「何酥……我不指望你有任何愧疚，對自我的反省，我的確恨過你，就像你說的，我們當年都年少無知，所以許多錯誤可以被原諒，就讓錯在此終結，別再錯下去。」
我用唇堵住了他的唇，他的意識逐漸崩解迷亂：「裴森，你愛過我嗎？如果沒有愛，那……喜歡呢？」
「我，沒有，沒有喜歡過你，更，更不可能……」
「男人的身體可比嘴要誠實得多，我不過只是吻了你，你就這麼精神了。」我壞心眼的一手探進去，捉弄他的敏感點。
「何酥……」他低吶著我的名字，像是一管催化劑，讓我血液逆流，意亂情迷。
「叫我酥酥。」我貼在他耳畔低語，誘導著他，藥性開始發揮作用，他的神智漸漸渙散。
卸去了平日里的高冷，他此時的模樣能把人的心融化：「酥酥……我叫裴森，非衣裴，森林的森……」
時光荏苒，白駒過隙，過往仿如昨日曆歷在目，那些年，那些人，儘管年少輕狂，卻真實的在生命中熱烈的燃燒過。
十年前
小曼思春了，高二一學期的模擬考結束，悄悄湊近我耳畔問：「酥酥，你覺得孫鳴驍這人怎樣？」
我十分認真半點也不含糊的說：「班長人不錯，唯一的糟點就是追他的女生太多。」
小曼煞有其事的說：「昨兒個收作業本，他還碰了我的手！你說他是不是故意的？」
「呃……應該不是……吧？」
「他肯定暗戀我！他看我的眼神都色眯眯的。」
我無聊的找著書店裡的書，突然小曼用手肘撞了我一下，壓低著嗓音，彷彿發現了新大陸一般興奮：「快看，書店來了一隻大帥哥。」
她喜歡的類型跟我是完全不一樣的，我興趣缺缺的配合著她瞄了過去，只看見一個穿著土綠土綠T恤的蒜頭男，我刁鑽的眼睛都快看瞎了。
「小曼……你眼神兒可真毒。」
「嘖！不是穿綠衣服的，我眼神再怎麼差，也不會差這麼離譜。一閃神就不見了，找找，穿白T恤，留清爽碎發的。」
我默念著『白T恤』，兩隻眼珠子跟雷達似的，倒退著步子透過書架細縫尋找著小曼嘴裡的大帥哥。
突然，我感覺自己踩到了什麼，下意識回頭看去，映入滿眼的白T，真高！平行視線看不到臉，不，是連脖子都看不到。
視線慢慢順著他的胸膛終於爬上了臉，帥得確實讓我的小心臟亂跳了好一會兒。他是我見過第一個把肥大的校服褲搭白T愣是穿出國際名模範兒的男生。
「同學，麻煩你挪一下腳，你踩到我了。」
「啊！對不起。」老天，這花痴犯得太丟臉了！
「沒關係。」他抿著的薄唇，似乎在偷笑。並以找書的動作來掩蓋此時豐富的內心活動。
很快他似乎挑好了書，我看到小曼在書架一頭沖我使眼色。並拿出自個兒的手機使勁戳，示意讓我問他要手機號碼。
看到他拿著書轉過了身，我跟做賊似的趕緊低下了頭往左一步想要避開他，誰知他也同時往左邁了一步想避開我。
我往他懷裡撞了個滿懷，窘迫得要命。我們彼此讓了三次，神同步向左向右向左……
於是，我就在他的懷裡來回就差沒鑽個窟窿出來。
「你先吧。」他側過了身子，訕訕的笑了下。
「嗯。」我抬手順了下留海，腳步僵硬的走向了小曼。
小曼衝動的一把拉過我：「哎呀剛才這麼好的機會，你怎麼不要電話號碼呀？！」
我眨了眨眼，問：「要給誰？」
小曼無語的白了我一眼：「這麼帥的男生，當然是留著備胎用！」
「哦，我明白了。你是準備向班長告白，如果拒絕的話，你再考慮大帥哥？」但我想，難道『備胎』這個詞，不是會更有可能會發生在小曼身上嗎？
她還扭捏了好一會兒，矯情的說：「我這也是為你著想啊，你要跟林宣沒戲，這大帥哥不是就派上用場了嗎？」
「蘇曼，你好噁心。」我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吐槽了句。
「說得你有多純潔似的。」她朝我結實的翻了個大白眼，順手拿了幾本少女雜誌。
沒多久，白T恤男生選好了書，租好後放進了背包里，轉身離開了書店。小曼租書用的是我的書卡，眼看那男生就要不見了，小曼一個勁兒的催促著。
「快快快……人就要不見了！」
我一邊往外瞧著，聽到書卡刷完『嘀』了一聲，抓了書往背包里一塞，被小曼拉著就往外跑。
跑了老遠，我才後知後覺：「小曼，小曼……書店老闆好像是在叫我們？？」
「他叫我們幹嘛？弄錯了吧！」
我們追到車站，終於擠上了同一量公交車。
「讓一讓，讓一讓，謝謝……」小曼也是拼了，拉著我死命的往裡面擠，終於擠到了這男生身邊去。
她暗中戳了戳我的腰，小聲說：「要電話！」
我連翻了幾個白眼：「你自己去要啊。」
她臉一紅，扭捏了一下：「我不好意思嘛。」
卧擦，難道我就好意思了？小曼暗中推了推我，車子很擠，我整個人幾乎是貼在了他胸口站著。
半途的時候，下了好些人，所以車內空曠了些沒那麼擁擠了。我心想著再往前過幾個站，回家的時候估計都要天黑了。
暗自吸了口氣，我認命轉過了身，順了下額前的留海，清了清嗓門兒：「呃，你好，那個……方便留個電話號碼啊！！」
話還沒說利索，老司機一個急轉彎，我身子因慣性甩了出去，千均一發之際，抓哪算哪！右手大力一撈，勾著他的脖子往後仰去。
男生措手不及，第一時間可能是想著去扶我，鬆開了扶手，這一下被我帶進了陰溝里，翻了船。
一聲巨響，他整個人壓在了我身上，唇嗑到了我的唇上，嗑出了血。
此時公交車響起機械的提示音：「尊敬的乘客朋友，XXX路到了，請您帶好隨身物品從後門下車。」
我覺得很丟臉，抓過背包頭也不回了下了車，小曼從身後追了上來，關心詢問：「你……你沒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