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最迷人的最危險

074 最迷人的最危險

我讓店裡的服務生弄了幾個菜給我帶來的兩個男人。

拍照鍵的按鈕聲時不時響起,我知道不少多事的人在拍我,可能還在納悶著為什麼我不和沈寰九一起吃。

我把菜單遞給三毛,讓她想吃什麼就點什麼。

可三毛的眉頭別提皺多深了,她一個吃貨看著菜單完全打不起精神。

給我們點菜那小姑娘在桌前站了很久,說不定也是等煩了,乾脆就給我們一一介紹起來。

我們就按照服務生的介紹點,要了個一鍋魚,火龍果焗蝦,動感雙菇,然後服務生突然向我們介紹一道菜:姐夫燉肉。

沒錯,翼棧還真就有這道菜名。

姐夫燉肉,呵呵,特別撓我心的名字。

大廳的藍綠色長桌子距離大多離得近,加上別的客人挺關注我的,當服務生報出這個菜名的時候我又聽見一些不堪入耳的低碎聲。

「大姑娘,你故意的你?」三毛漲紅張臉為我抿不平。

「啊?沒,沒有。」服務生被三毛這麼一說,臉盤子也紅了。

都說人會懼怕很多東西,怕得方式各種各樣,有人喜歡吹噓自己的財富才掩蓋自己的窮,也有人喜歡曬各種各樣的食物才掩蓋自己其實很少出去吃,所以吃了什麼都想著拍個照紀念一下,還有人怕人瞧不起,於是無所不用其極的展示自己學富五車才高八斗,還有人根本沒談過真正的戀愛卻偏生喜歡給身邊的朋友出主意,冒充大徹大悟的情感專家。

總之,太多太多了。

「就要他,姐夫燉肉。」我喝著店裡的茶水,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我的話似乎讓服務員怔住了,也讓周圍一切難聽的聲音忽的收住。

放下茶盅子,我把手伸過去抓住三毛的,沖她笑了笑:「沒事兒,我們就是來吃飯的,咱敞開了肚皮吃。吃高興了才不算不浪費開這麼遠車來這。」

才消停了一會的聲音有開始慢慢起來。

「你看,那婊子還笑呢,臉皮比銅牆還厚實呢。」

「別介,人家賺點皮肉錢不容易,就她那個長相能被沈總潛上一回,叫我保不准我也干。」

「嘿,你也想當賤人啊。」

「我就是說說。我可有我家胖子了,沈總就是來追我,我也得甩他。」

對面那桌上倆個年輕女孩毫不顧忌地議論著我,從開始到現在幾乎就沒停過,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吃飯的時候談談別人的八卦變成了一種消遣。『言論越來越自由』,常常殺人於無形。

可評價我長相的那個女人是個齙牙兼麻子,我無法形容我這會的心情。

「屁,要是沈寰九真開追,估計她家那什麼胖子都得翻陰溝里去,爬都爬不上來。」三毛恨不得啐上一口:「賊賤!都什麼人啊都!」

我綳不住地笑了。

等菜上桌的過程中,三毛對我耳語:「那個,他們說沈寰九也在這,真事?」

「嗯,停車那會兒瞧見他車了。」我很平靜地說。

可平靜得外表下是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了,其實只有我自己知道。

三毛難過極了:「對不起啊,我真沒注意,看我出的什麼餿主意,哪兒吃飯不行,偏要來著。」

我笑笑:「沒事兒,一個月前我不是還讓你把錢給他送去嗎。我和他倆清了。」

我所說的錢是來北京之後沈寰九在我身上花過的錢,大差不差這算成人民幣讓三毛給送了去。

三毛顫巍巍地把椅子挪近了些,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說:「其實……其實那錢沈總沒要。」

我正又一次去拿茶盅子,手一抖,茶水灑我一身。

三毛忙扯紙巾給我擦,聲音很輕地說:「你別生氣。那啥,我真送了,但他把你打好錢那卡當我面兒就扔地上了,說他不要。然後我就拾走拿回來放抽屜最底層,沒敢告你就是怕你多想。」

埋葬在心裡的很多委屈和無奈我無人發泄,於是三毛在我那幹上一段時間后,有次我實在憋得難受一一告訴了她。

這一路走來,我弄丟的不僅僅只是愛人,還有一份敢於追求愛情的熱忱。

現代女性是越來越恐懼婚姻和愛情了,恐懼對方並不真心,恐懼自己戀愛了會失去自由,恐懼生活習慣會因為一個人而扭曲,恐懼金錢帶來的壓力,恐懼兩個家庭之間難以處理的關係,等等等等,年紀越來大的女孩越不敢相信愛情和婚姻。

而我,較為例外,我恐懼其實是自己的過去。

菜上桌時,我見到了姐夫燉肉那道菜,忽然有點想笑,挺大份的肉,配菜也很地道,辣椒就鋪在上面,湯是紅的,瞧著還蠻有食慾的。只是不曉得為什麼要取這樣的名字,放今天來吃倒挺應景的。

我一筷子還沒來得及夾,驀然感覺菜盤子上印著人影子,偏頭那麼一看,我瞧見霍培一把倆胳膊撐在桌上,半彎著腰身盯著我。

霍培一不說話的時候眼神不僅漠然,還挺嚇人。但這段時間他實在做了太多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以至於當初我對他的恐懼早就沒了。

「我帶人來了。不想面上掛不住就抓緊走,我要吃飯。」

霍培一漠然望了眼保鏢吃飯的位置,嘴裡很不屑地冒出句:「警惕性挺高,不過吃飯帶兩個大活人不麻煩嗎?」

我輕抬了下眼皮,淡淡地說:「霍先生,你過來送倆烏骨雞還帶四車人,你都不嫌麻煩,我哪能嫌麻煩?」

一身黑色西裝的霍培一慢慢直起身子,輕咳一聲道:「我想到要送你什麼了。」

我沒說話。

三毛倒是先開口說了句:「送什麼呀?別又搭戲檯子,上回都給人罵死了。」

霍培一眯了眯眼,一本正經地說:「警犬。」

說真的,我沒辦法和霍培一正常交流,因為看見他的臉我就會想到挑撥這個詞。他曾不費一兵一卒就讓陳浩東出手弄死我和沈寰九的孩子,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真的會是個草包。

不管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我內心想要報復他的念頭從沒一刻幻滅過,我沉寂,我安分,只是為了更好的出擊。

我握著筷子,在碗里輕輕一豎,語聲淡淡對霍培一說:「就你身上的衣服坐我保鏢那桌也挺配的,送我條狗還不如你來當我的狗,更好啊。」

霍培一沒說話,拽住三毛的肩膀,一點點把人給提了起來,示意她做對面去。

三毛就像被吊秤給勾了似的,佝僂地站起來,緊跟著霍培一就佔了三毛的位坐在我身邊。

「我是要離婚的男人,而且你現在也沒男人,我們非常合適。」霍培一把一條胳膊掛我椅背上,相當正經地說。

我一眼剜向他:「你是喝我唾沫喝上癮了?」

霍培一更正經地說:「不,我不喜歡你那種粗俗的表現。跟我在一起,你得改掉。」

可他話還沒說完我就喝口茶水往他臉上啐,噴了他一臉。

三毛綳不住笑,又強行在忍,如是放屁一樣『噗噗噗』斷斷續續地出,極有節奏。

霍培一的臉色到底是陰下來了,他自顧自扯幾張紙巾擦臉,薄怒地說:「果然不能對女人太好,太好就放肆。扶總,你聽著……」

我又一次在他沒說完話的時候把入口的茶水啐他臉上。極不客氣地冷聲道:「滾。」

三毛把臉埋桌上笑,我只看見她肩膀抖了不停,可我並不覺得著有什麼好笑。更何況霍培一的車和沈寰九的車是挨著停的,這會流言四起,他霍培一倒好,嫌我麻煩事還不夠多,上趕著給我找罪受。

霍培一大抵能摸到我此時此刻的心理,看了圈周圍后說:「你明明很介意別人對你的評價,為什麼偏要做大堂?我另開一桌,我們兩單獨吃。」

我深凝他一眼:「你故意的?」

霍培一說:「這次不是我對媒體爆的料。」

「我知道不是你,是你以前的好情婦,王悅。」我說的故意是指霍培一是不是嫌我名聲還不夠難聽,要給我加猛料。

「我和她早就沒關係了。」霍培一收回手臂,正襟危坐。

「嗯,你們只是睡過。」我諷刺地問:「現在和你睡的又是誰,姓張還是姓趙?還是姓別的亂七八糟的。」

他忽然就笑了,很淡:「怎麼,你吃醋嗎?你也可以。」

我沒說話,拿起筷子自顧自吃菜。

霍培一可能誤會了我的沉默,含笑丟下句:「今晚我去看你,等我。」

然後他就起身走了。

後來,我和三毛在周遭越演越烈的議論聲中吃完整頓飯。

大概霍培一沒告訴沈寰九遇見了我,又也許告訴了,但他不知道怎麼和老情人見面,也可能他在保護我。反正,我弄不清楚。

出去停車場的時候,霍培一和沈寰九的車已經不在了,這一次擦身而過彷彿在告訴我,沈寰九徹底走出了我的生活,我不打擾他,他也不打擾我。只是冥冥中我總有種預感,我和沈寰九沒有真的結束。

晚上,我窩在床上看網頁,和三毛所說的一樣,關於我的罵聲一片。但凡是個能上網的就能肆意的在不清楚事實的情況下攻擊我,侮辱我。

起初看的時候我內心其實真的很煎熬,但看多了也就麻木了。

遠處,響起犬吠,由遠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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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是你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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