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尷尬症
剛才還不覺得尷尬，等上了保姆車才覺得尷尬。畢竟空間更狹小了，而且少了能說會道的女強人Casey姐，現在只有更加沉默的司機老胡……這讓她怎麼主動？
保姆車是三排的座位，宋之律現在就坐在她身旁的位置，他仰著頭靠在座椅上，一隻手伸到頸后按摩頸椎，不得不承認藝人還是有資本，他下頜的弧度如同刀刻一樣完美。畢竟表情包先生不大笑的時候還是非常養眼的。
好吧，還是主動一下。她獻媚地笑着說：「之律哥，非常開心成為您的助理。可以告訴我一下您的電話號碼嗎？這樣比較方便聯繫到您。」
宋之律拿出手機向她晃晃，康萌手忙腳亂地記錄下來，然後撥過電話號碼去，說到：「之律哥，這是我的號碼，麻煩您記錄一下。啊，之律哥，原來您也是移動公司的客戶啊，那我們設定親情號碼吧，這樣話費比較便宜。」
手機震動，宋之律轉過頭來，看着她，微微皺眉，「要求不少。」
她選擇了自動無視這句話。過了一會兒，她的微信顯示有新消息，應該是龜龜吧。沒想到，打開之後，是一條新的好友請求。
SZL爆帥請求添加你為朋友。
SZL？難道是表情包？
沒想到她轉頭過去，看見表情包先生也在看她，那眼神很真摯，好像還帶有着一點探究的意味？他的冰山臉上終於起了一點波瀾，「你該早說你是我的粉絲。」
「我……」康萌想了半天不知道怎麼接話。親愛的表情包先生你別自戀了，你從哪看出我是你的粉絲的，其實我是你的黑子。
突然表情包先生又拿出了手機，在她面前晃晃。屏幕上表情包先生的魔性笑容看的她眼花。
表情包先生又收回了手機，淡淡道：「不好意思，剛才在辦公室是我誤解你了。」
這不是自己的微信頭像？！遭了！黑子身份暴露了！今天事兒太多忘了這茬！他剛才一定是在說反話！康萌幾乎是在屏息凝神，她生怕表情包先生突然就說姑娘你被炒了。
誰知，表情包先生一開口就是：「沒關係，我很開明，我允許助理同時也是我的粉絲的身份。將來的日子希望你盡量以平常心對待，不要太過狂熱。更不要像今天一樣愣在原地，這會使我們藝人很困擾。」
「……好的。」康萌現在只想發一個微笑的表情。
「你是比較萌我唱歌，還是比較萌我演戲？」誰知道表情包先生又開始不依不饒地追問，然後就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康萌回憶了一下那天微博上黑他的文章，把話反著說了一遍。畢竟，表情包先生，你開心就好。
「好了，可以了。」表情包先生打斷了她，「簡單說兩句就好，你還是太狂熱了。」
畢竟生活不只有眼前的苟且，還有好一段時間的苟且，才有時間讀詩，才買得起遠方的田野……忍！忍！忍！
康萌趕緊剎住了話題，望向窗外。
現在外面是一個高檔商業區的樣子，街道兩旁高樓林立。鋼化玻璃鏡面的大樓反射著這座城市的科技之光，多少年輕人為了追逐夢想與未來來到這座城市，她也是其中一個。
突然手機一震，康萌低頭一看，是SZL爆帥發來的一張照片。
只聽表情包先生淡淡的聲音：「那張不算最好看的，你用這張圖片當頭像吧。」
康萌低頭一看，一張表情包先生在鏡子前的自拍。圖片里，表情包先生薄唇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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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先生，到了。」
康萌看見宋之律有些迷濛地睜開眼。這裏大概是他家所在公寓所在的地下車庫。表情包先生中途睡著了一會兒。聽Casey姐說，前幾天他都在沒日沒夜地拍戲，每天幾乎只睡三、四個小時。今天是因為女主角生病去吊水了，他才難得忙裏偷閒。
「明天還接您去影棚嗎？」司機老胡又問道。
康萌見他伸手捏了捏眉心。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看女主吧，副導演今晚應該會聯繫我。到時候我再通知你。」
「好的。」
表情包先生下車后昂首闊步，氣派十足。康萌在後面亦步亦趨，小狗腿一隻。剛才沿路看來，這一套公寓應該是在市中心的位置的小高層建築，都是五六層的小洋樓。
宋之律走進了電梯，康萌也趕緊跟上。康萌看見他修長的手指按了一下頂層六層。
忽然外面一陣噪音，只見一個穿着衛衣的大男孩，騎着電動車出現在視野里。伴隨着一聲奇怪語調的普通話：「哥，等我吼！」
宋之律聽到他的聲音之後，一直按著開門鍵。
直到大男孩停下了電動車，抱着頭盔氣喘吁吁地跑上電梯，笑道：「還好有趕上誒！謝了！哥。」
宋之律取下眼鏡。他帶的是今年很流行的煙灰色漸變墨鏡，槍色鏡架上寫着小小的GUCCI。一看就不是便宜貨，看來還是和表情包先生稍微隔開一點距離，不然說不定不小心對着表情包先生打個噴嚏都要賠錢。
很快大男孩也發現了康萌的存在，問宋之律：「哥，你交女朋友哦？很可愛哦！」
康萌嚇得趕緊擺手。
「我的新助理。」宋之律淡淡加了一句，「兼粉絲。」
表情包先生您的自戀值這麼高，你咋不上天，和太陽肩並肩？
「原來醬紫啊，我也是哥的粉絲。」大男孩隨即轉頭來和她打招呼，「你好，我叫周灣，三個月前交換到大陸來學表演，我父母剛好在這裏買了房子作為投資，非常幸運成了大明星前輩的鄰居。」
康萌看宋之律雖然不說話，但明顯就是一副很受用的樣子。
康萌趕緊和周灣握手，可不能丟了咱們大陸的禮儀。
然後大男孩轉過頭對宋之律說：「哥，我有聽說你最近轉影視哈？好像正在出演一位民族英雄？」
什麼民族英雄不就是瞎編的抗戰奇俠？boy你千萬別盲目崇拜！
只見宋之律依舊是那副萬年不變淡定臉說：「是的。」表情包先生您可以不大言不慚嗎？
大男孩臉上是明顯的歡欣雀躍，「哥，我知道大明星一般不願意帶新人啦。但是我還是想問我可以去試看看嗎？」
宋之律認真地上下打量他，口氣也是一本正經，「如果你真的喜歡演藝事業，我會考慮介紹你過來的。」
叮，六樓到了。三人一起下了電梯，這種屋子是大戶型，六層只有兩戶。
「謝謝你，哥，我改天再來拜訪。」大男孩站在門口向宋之律道謝，「一直只知道哥唱歌棒，沒想到哥這麼全能。以後要向哥多多學習。」
宋之律微笑道：「根據這段時間我當演員的親身體會，做演員要的是對演藝事業的真正熱愛和不撞南牆不回頭的精神。希望你能圓夢！」
大男孩聽罷也一臉的感動，「哥您說的太勵志了！」
康萌站在宋之律身後尷尬症都要犯了，雖然說的還是挺有道理的，但是兩個大男人在家門口互相灌雞湯這種畫面真是蜜汁尷尬。
好不容易等到二人分別，才看到宋之律向她招手，「你過來一下。」
她走過去一看，原來是表情包先生要和她說明進屋方式。果然是大明星的家，除了剛才進小區門時要刷卡，現在進門要按指紋。
「指紋目前只錄入了我的，你要進門的話只能輸密碼。」他一頓接着說：「密碼是六位，目前暫時是我的生日，作為我的粉絲你應該知道。」
對不起，表情包先生，我既不是您的粉絲也不知道您的生日。
看着她迷茫的雙眼，宋之律只好解釋道：「我是九一年十二月一日出生的，所以密碼是9-1-1-2-0-1。」末了，他還加了一句：「你是什麼時候開始粉我的？基礎知識修鍊還不夠，我建議你關注我的微博。」
康萌報之以微笑，表情包先生，作為一個黑子，我已經潛伏在您身邊很久了。
他按了指紋，防盜門打開，只聽喵的一聲，表情包先生嚇得往後一跳，「哎呀，貓！」如果不看他緊緊皺起的眉頭，和一不小心露出的牙齦，光看錶情包先生行雲流水般的動作，還以為他正在拍武打戲。
康萌噗嗤一笑，攔在了宋之律身前，從包里拿出剛才在公司附近買的幾條小魚乾，往屋裏一甩，三隻貓貓嗖地一下就竄出去了。
「之律哥，快，跟在我身後，我掩護你。」康萌打頭陣先進去，原來宋之律的這一套公寓是躍層結構，上下兩層。
宋之律三步並作兩步地躍上樓梯。表情包先生嫻熟的動作使康萌感到驚訝。
他說：「我的卧室在二樓，一樓的客房歸你。」說罷，似乎欲言又止地看了康萌一眼，轉身上樓了，似乎是在說：「同志，組織不會忘記你的！」
「等等！表……不，之律哥，你晚上要吃宵夜嗎？」康萌一邊蹲下身去撫摸貓貓，一邊抬頭問道。
「不吃。」宋之律斬釘截鐵道，「我們藝人對身形要求很高，我每天除了鍛煉之外，晚上我絕對不吃宵夜的。飲料那些也不喝，就喝純凈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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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萌已經仔細看過了一樓，她的客房也蠻大的，洗漱用品一應俱全。一樓主要是客廳、廚房和客房。客廳里電視壁的對面是鑲嵌型水族箱，裏面有條金龍魚游來游去。
明星的家裏紗簾一般都是不拉開的。她走過去，掀起一角，透過落地窗可以看到樓下繁華的市中心。霓虹燈的光輝似乎訴說着這座不夜城的活力。她走到落地窗邊，拉起了暗光布簾。
工作其實還是很輕鬆的，有掃地機械人還有自動餵食器。
她看了看屋裏擺着的兩袋貓糧，還是決定廚房裏去做魚肉拌飯。她用電飯鍋淘米煮飯，然後簡單翻炒了一下小魚乾，然後在案板上剔除魚骨。
「你在幹嘛？」二樓突然傳來了表情包先生的聲音，似乎帶着一點不耐煩。
她趕忙從廚房裏出來，身上的圍裙還來不及脫，手裏也還拿着鍋鏟，「之律哥，我給貓貓做魚肉拌飯呢。」
「嗯。」倚在精緻欄桿上的表情包先生撇了撇嘴，「……還挺香。人可以吃嗎？」多的也不說，就站在二樓樓口，似乎也沒有打算轉身回屋的意向。
康萌大概知道表情包先生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