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章 終章

072章 終章

邵元毅聞言,唇角便是浮起溫柔的笑意,他環過妻子的腰身,目光卻是落在邵老漢的墳前,久久不曾言語。

「夫君,你在想什麼?」香秀柔聲開口。

邵元毅俯身,在她的髮絲上印上一吻,才道;「我在想,多虧了舅舅,倘若他不住在穀米村,我又如何會遇見你。」

不知何故,香秀聽著丈夫的話,心裡便是浮起一絲后怕,忍不住摟住了丈夫的腰,小聲道:「若是夫君沒有來穀米村,我沒有遇見你,那我這輩子,還有什麼意思。」

邵元毅聽著,便是附在她的耳旁,低語了一句;「傻話。」說完,他捧起香秀的臉龐,兩人四目相對,眼瞳中俱是無限的情意。

「夫君....」香秀聲音甜糯。

「嗯?」

「你帶著我進山,咱們在回去看一眼,好不好?」香秀柔聲懇求。

邵元毅哪裡會說不好,他含笑為香秀將額角的碎發捋好,點了點頭;「我也正有此意。走吧。」

香秀眼底劃過一絲喜色,兩人從僕人手中抱過兒子,一道向著山間走去。

邵元毅一手抱著稚兒,另一手則是摟著香秀的細腰,山路並不好走,香秀額前沁出一層細汗,正在勉力支持,身旁的邵元毅卻驀然停下了步子。

「夫君怎麼了?」香秀疑惑著開口。

邵元毅眉眼含笑,對著香秀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向前看去。

香秀抬起頭,赫然發覺前面有一個山洞,起先,她還不懂自家的男人的用意,未過多久,曾經的記憶便洶湧而來,猶記得那日邵元毅進山砍柴,途中卻下起了大雨,她出外為夫君送傘,豈料雨越下越大,兩人只得在山中避雨,後來.....

香秀的臉龐浮起一抹醉人的紅暈,向著丈夫嬌滴滴的嗔了一眼。

邵元毅笑的豪邁,望著懷裡的兒子,對著香秀低聲道;「說不準這小子,就是在這裡懷上的。」

香秀羞得厲害,只輕輕捶了捶邵元毅的胳膊,呢喃了一句;「你還說。」

邵元毅握緊了她的手,不在逗她,只領著她繼續向著原先住過的那幾間木屋行去,路過山洞時,香秀偷眼向著裡面看了幾眼,臊歸臊,可想起那些山裡的小日子,心裡總歸還是甜的。

終於,他們來到了曾經住過的地方。

剛瞧見那座小小的院落,香秀的眼睛中便是浮起了幾分黯然。那幾間木屋因著常日沒有人居住,早已破敗不堪,又因著幾場雨,房梁也是塌了下去,隱約能瞧見裡面的一些桌子椅子,也是破敗的不成樣子。

香秀有些心酸,邵元毅看出她的心思,則是溫聲安慰道;「等咱們去了北胡,還會有這樣的家。」

「不,」香秀卻是搖了搖頭,對著丈夫道;「咱們往後的家,會比它更好。」

邵元毅眼底有欣慰劃過,頷首道;「對,會比它更好。」

香秀笑意甜美,眼瞳純凈,與夫君攜手走進了老屋,昔日的種種,彷彿只在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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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北胡邊境。

連綿的氈房中,其中一間不時傳來歡聲笑語。

香秀眉眼輕盈,臉龐上掛著一對甜美的酒窩,今日是安兒周歲的生辰,一早,住在附近的鄉鄰便是紛紛來到了邵元毅與香秀家中,圍著小小的孩子載歌載舞,為他共慶生辰。

猶記得一個多月前,香秀剛到北胡時,壓根不習慣住氈房,就連看見那些胡人,心裡也是害怕,他們住的地方是北胡與大渝的邊境,鄉鄰中有胡人,也有漢人,如邵元毅所說,胡人性格豪爽,心性實誠。他們對敵人殘忍暴虐,可若要把你當成朋友,哪怕是為你竭盡所有,甚至兩肋插刀,也在所不惜。

日子一天天過去,香秀見周遭的胡人都是十分熱心豪爽,她剛來時什麼也不懂,一些胡族婦人便是手把手的教她過日子,甚至連安兒。也有人會幫著她照料。日子一長,香秀打心眼的喜歡上了這裡,也是明白的丈夫為何會說,等安兒長大后,也一定會喜歡北胡了。

如今北胡與大渝結成秦晉之好,往來客商也是十分頻繁,經常有大渝的客商途徑此地,他們有大渝的茶葉,大渝的米面,大渝的絲絹,從胡人手中換過牛羊,馬匹,偶爾,也會有客商留在此地暫住,聽著熟悉的鄉音,亦是能極大的安慰香秀的思鄉之情。

到了晚上,女眷們都在氈房中喝著奶茶,吃著手把肉,男人們都是在房外,燃起了篝火,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熱熱鬧鬧的宴席一直持續到了深夜,才漸漸散去。

邵元毅回來時,安兒已是睡著,香秀輕手輕腳的為孩子褪去了衣裳,將被子給孩子蓋好,回頭一瞧,便見邵元毅眼底漾著醉意,她抿唇笑道;「又喝多了?」

自打在北胡住下,沒過多久,邵元毅便和那些北胡的漢子打成了一片,時常聚在一處喝酒,胡人飲酒歷來痛快,倒是對了邵元毅的脾氣,香秀只覺得他們在北胡住的這短短的一個多月。邵元毅喝下的酒,遠比在大渝時一年還要多。

邵元毅笑了,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他身上有著淡淡的酒味,俯下身子便往香秀的臉蛋上親去。

香秀一面躲,一面嗔道;「別鬧了,給你留的奶茶,快去喝點,去去酒意。」

邵元毅不管不顧。只將香秀一把抱在了懷裡,不由分說便將她壓在身下。

香秀有些著慌,睜著一雙靈秀的雙瞳看著身上的男子,「又發什麼狂,安兒才剛睡著呢。」

邵元毅的眼睛黑亮如電,他凝視著身下的小人,低啞道;「咱們給安兒,再生個妹妹吧。」

香秀臉龐溫熱,不等她出聲。唇瓣已是讓男人封住。

香秀喘著氣,斷斷續續的開口;「小點聲兒,別吵醒安兒....」

繼而,便是醉人的呻吟,融化在草原的深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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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

兩歲多的安兒正是最頑皮的年紀,每日里都是與一大群小玩伴在外面瘋耍,香秀起先放心不下,時常出去看看兒子的動靜,每逢瞧見她如此,其他的胡族婦人便會笑話,只說她太寵孩子,男孩子,身上就要有那股兒野勁兒,再說安兒年紀還小,跑步了多遠,讓她不要大驚小怪。

香秀有些羞赧,細想下去,也覺得胡人的話有道理,這些胡族婦人對子女遠不似漢族婦人那般嬌寵,許是他們祖祖輩輩留下的規矩,又許是他們殘酷的生存環境,只讓她們無法像漢人那樣溺寵孩子,尤其是那些男孩子,更是打小就在馬背上長大,他們勇敢,堅毅,香秀在北胡住了這些日子,總算是明白,為何胡人的騎兵能遠勝於大渝。

「安兒他娘,今天怎麼樣,有動靜沒有?」

香秀正在氈房裡給未出生的孩子綉著小衣裳,聽得聲音抬頭一瞧,就見是住在自家前面的何大嫂。

這何大嫂也是漢人,當年丈夫在北境當兵,自從李元殷迎娶阿蘭朵之後,朝廷削減了北境的兵馬,何大郎在北境待了多年,已經不願回鄉,便將老婆孩子一道接了過來,在北胡邊境住下。

香秀如今已經有了九個多月的身孕,臨近產期,隨時都可能生產,在北胡,女人家生孩子都是跟吃飯睡覺一樣自然的事兒,甚至許多婦人都不會去請產婆。自己一個人就將孩子生了下來。

比起粗獷的北胡女子,香秀顯得嬌弱了許多,即便已經是第二胎,邵元毅還是不敢大意,只託了相鄰的幾個漢族婦人照看香秀,自己亦是從大渝的鎮子里請了產婆,在自家另一間氈房裡住了下來。

香秀撐著腰,剛要站起身子,便被何大嫂按了回去。「別亂動,你現在身子重,可經不起啥閃失。」

香秀微微一笑,何大嫂在氈房裡掃了一眼,道;「安兒他爹去哪了?你這隨時都可能生孩子,他咋還亂跑?」

香秀聞言便是笑著解釋;「夫君一早騎馬去鎮子里給我抓藥去了,怕是一會兒就能回來。」

「抓啥葯啊?」

「就是些補血養氣的葯,留著生過孩子吃的。」香秀撫著自己的肚皮,想著丈夫這般緊張。心裡也覺得好笑。

「不是嫂子說,你家安兒他爹也太寵你了,你這一胎若是再給他生個兒子,他豈不是要把你頂在頭頂上。」

「夫君說,這一胎,倒是想要個女兒。」香秀望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也是期盼著,能生個閨女。

「男孩兒女孩兒都好,你還年輕。往後還會再生的。」何大嫂笑眯眯的,與香秀聊著家常,眼見日上三竿,何大嫂看著天色,便要回家做飯,香秀也是站起了身子,打算送一送她,豈料剛站起身子,香秀便是輕吟了一聲,蹙起了眉頭。

「咋,是不是要生了?」何大嫂也是生過孩子的,眼見著香秀的樣子,便覺得是八九不離十了。

香秀咬著唇,點了點頭,何大嫂頓時手忙腳亂,「這可咋辦,安兒他爹還沒回來!」

畢竟是第二胎了,宮縮來的極快,一會兒的功夫,香秀已是疼的說不出話來,只讓何大嫂扶到了塌上,安頓好香秀,何大嫂又去將產婆叫了過來,一些婦人聽到消息,也是紛紛趕來幫忙,燒熱水的燒熱水,遞剪刀的遞剪刀,忙的井井有條。

當邵元毅策馬從鎮子里回來時,隔得老遠,就聽自家氈房裡傳出一道響亮的嬰啼,男人聽著,臉色頓時變了,就連手中的藥包也是差點兒落在了地上。

他策馬狂奔,下了馬後也顧不得拴馬韁,大步向著家裡衝去,不等他進屋,就見何大嫂從裡面走了出來,剛瞧見邵元毅,何大嫂就是笑道;「安兒爹,你好福氣,你媳婦剛才給你生了個閨女!」

「閨女?」邵元毅目光一震,立時道;「香秀如何了?」

「你放心,母女平安!」

邵元毅鬆了口氣,唇角抑制不住的展露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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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

氈房裡安靜極了,安兒睡在軟塌中間。新生的嬰兒則是睡在母親懷裡,邵元毅守在外面,微微側著身子,將母子三人俱是環在自己的懷裡。

香秀剛生完孩子,並沒有什麼力氣,她一時看看女兒雪白粉嫩的小臉,一時又看看兒子,只覺得心中是從未有過的踏實滿足。

「兒女雙全,香秀。你為我湊成了一個『好』字。」邵元毅聲音低柔,說完,俯身在妻子的額頭上的印上一吻。

香秀笑意柔柔,看著眼前的丈夫,她明明在笑,可是眼眶卻是漸漸濕了起來。

「別哭。」邵元毅低下頭,輕輕抵上妻子的前額,溫聲道;「往後,咱們一家人在一起,這一輩子,我都不會讓你落淚。」

香秀微微笑了,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一笑間卻還是動人心魄的美麗,她軟軟的伸出胳膊,輕輕環住了丈夫的頸脖,在他的唇角印上了一個吻。

邵元毅先是一怔,繼而便是吮住了她的唇瓣,輕柔的加深了這一個吻。

燭光映著一家四口的身影,繾綣而情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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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小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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