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章 沒有倘若

064章 沒有倘若

晉王府。

香秀半倚在床上,懷中的兒子已經睡熟,雖說府中乳娘嬤嬤的一大堆,香秀平日里卻還是親手照料孩子的多,邵子成如今快六個月,正是鬧騰的時候,時常一天下來,只將香秀纏的精疲力盡,此時見孩子睡著,香秀也是打了個呵欠,忍不住要和孩子一道睡去。

正睡得半夢半醒間,香秀卻聽到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她睜開眼睛,果真見邵元毅從屋外走了進來。

「夫君。」香秀生怕吵醒孩子,只輕手輕腳的從床上起身,邵元毅伸出胳膊,抱住她的身子,瞧著她睡眼惺忪的樣子,不免有些心疼道;「讓乳娘把安兒抱下去,你好好睡一覺。」

香秀搖了搖頭,微笑道;「可不成。安兒雖然小,可平日里還是應該跟著咱們,不然,等安兒長大,和爹娘都不親了。」

邵元毅點了點她的鼻子,兩人攜手向著床上走去,見孩子睡得正香。邵元毅緊了緊香秀的腰,見她的困意消散了不少,遂是低語道;「這幾日京師十分熱鬧,要不,我帶你出去轉轉?」

香秀一怔,自從她跟隨丈夫進京后,每日里都是在王府里待著。偶爾出府,也是入宮,或者去寺廟上香,如今安兒都這樣大了,她也沒去京城裡走上一走,好好看一看京師的樣子。

邵元毅撫著她的髮絲,黑瞳中漾著幾分慚愧,「這些日子一直忙著朝堂上的事,委屈你一直在後院里待著,悶壞了吧?」

香秀心裡湧來一股溫熱,如男人所說,每日里都待在這四四方方的院落里,雖然奴僕成群,錦衣玉食。可到底還跟牢籠一樣,即使香秀性子恬靜,日子一長,也還是會覺得堵得慌,想出去透透氣兒。

只不過她向來懂事,從沒和丈夫說過什麼,如今聽邵元毅主動提起,哪有不高興的道理?

「夫君真的可以帶我出去?」香秀唇角噙起了笑渦,眉目輕盈的與丈夫開口。

邵元毅啄了一口她的唇瓣,溫聲道;「自然是真的,京師里有好些好玩的,好吃的,咱們都去瞧瞧。」

「可是,安兒.....」香秀放心不下兒子。

「府里有那麼多乳娘嬤嬤,你還不放心?」邵元毅有些無奈,捏了捏她的手心。

香秀心知丈夫說的有理,可安兒到底還小,香秀仍是割捨不下,只輕聲問了丈夫,能不能將安兒一塊抱去。邵元毅聽著便是笑了,他搖了搖頭,牽過香秀便要出門,香秀只得與那些乳娘與嬤嬤們事無巨細的囑咐了一番,才與丈夫離開了晉王府。

「夫君,就咱們兩,那些侍從,你也不帶嗎?」出了府邸,香秀有些狐疑的向著丈夫看去。

邵元毅握著她的手。溫聲道;「就咱們兩人,出去好好逛逛,你不必拘著。」

香秀聽著才放下了心,她自是不曉得,她與邵元毅剛出王府,那些侍從便已是扮作尋常百姓,跟在了兩人身後。但凡兩人稍有兇險,立即便會前來保護。

邵元毅攬著香秀,上了馬車,香秀雖然在京師住了一年多的日子,但這般置身於京師的大街小巷還是第一回,一路上都是掀著車簾,不住的向外打量,行至京師里最為繁華的長安街時,邵元毅讓車夫勒住了馬,自己則是將妻子抱了下來,領著她向著街道上行去。

香秀雖已為人妻,人母,但年紀還小,自然是看著什麼都覺得稀奇,邵元毅一路牽著她的手,與她買了好些小玩意,諸如一些糖人,絹花,糕餅之類的小零碎,香秀一路上喜笑顏開,咬了一口剛出爐的糕餅,頓時唇齒留香,當真是比王府里的山珍海味還要可口。

見她玩的高興,邵元毅眼眸中亦是浮起欣慰之色,只順著的香秀的心意,她想瞧什麼,便帶著她瞧什麼,但凡她對哪樣東西多看了幾眼。邵元毅當下便會將其買下,半晌的功夫,倒是買了一大口袋。

「殿下也太寵著陳妃了。」遠處,兩個喬裝的侍從看著這一幕,其中一人便是搖了搖頭,苦笑著開口。

「可不是,殿下的為人。咱們都清楚,我還真沒瞧見他對誰這樣上過心思。」

「陳妃雖為殿下誕育的長子,可到底是側妃,往後.....」那侍從說到此處,便是止住了口,沒有繼續說下去。

「這些都不是咱們能管的,咱們做奴才的,背地裡也不該議論主子的事。」另一個侍從笑道,語畢,兩人皆是住了口,向著邵元毅與香秀又是跟近了些。

「累了嗎?」邵元毅瞧著香秀額角已是沁出了一層細汗,心知她自入京后,便是千尊玉貴的過日子,比起之前更是嬌氣了些。單說這些路,她就是許久不曾走過了。

香秀有些赧然,輕輕點了點頭。

邵元毅勾了勾唇,見前面正好有家酒樓,便是帶著香秀走了過去,他今日並未著朝服,也沒有穿綉有四爪金龍的錦袍,不過是尋常錦衣,店老闆瞧見兩人,也只當是京中的尋常富戶,只讓夥計上前招呼著,將兩人領到窗前坐下。

「先吃點東西,歇歇腳,待會再去集市逛逛。」邵元毅伸出手指,為香秀將額角的汗珠拭去,店小二已是送來了茶水,擱在了兩人面前。

香秀啜著茶,美眸向著街上看去,就見家家戶戶的門口都是掛著紅燈籠,裝扮的十分喜慶。

「夫君,如今不年不節的,為什麼京城裡這樣喜慶?」

聽得妻子開口,邵元毅便是溫聲回道;「北胡送嫁的使團已經在路上,怕是再過幾日就會趕到京師,禮部下了令,讓家家戶戶都是掛上燈籠,好迎接北胡公主。」

聞言,香秀才想起再過不久。便是四皇子李元殷,與北胡公主阿蘭朵的婚事,如今皇上身子不好,這一門婚事,也有些沖喜的意思在裡面,也難怪禮部會如此上心。

「來,先吃些點心。」邵元毅夾起一塊玫瑰酥。剛送進香秀的碗里,就聽鄰桌的幾個人嘬了口酒,在那裡聊道;「這四皇子和北胡公主大婚,倒不知四皇子府里,之前的那些妃子要如何安置?」

「我聽說,那個北胡公主厲害的緊,直接和四皇子立下了規矩。往後這齊王府里只能有她一個女主子,四皇子之前的那些側妃,全被趕進了棲霞寺。」

「區區一個番邦女子,也敢這樣蠻橫,這四皇子難不成也真這樣狠心,將府里的侍妾全都趕了出去?」

「北胡兵馬強大,四皇子也是沒法子。只不過,倒是可憐了那些女子,不論是被趕回娘家,還是趕去了棲霞寺,這往後也都是沒好日子過咯。」

「我倒是聽說,先前吳王還是太子的時候,把太子妃給休了,攆回了娘家,也不知這事是真是假?」

「噓,你們小點聲,我有個表親就在田府里當差,據他所說,此事千真萬確,吳王也算是個有情義的,心知自己落敗,不願牽連太子妃,才將太子妃給休了,如今,這太子妃早已回到了田府,每日里也不出來,瞧起來也是可憐。」

「嘶。你們還記不記得,這太子妃先前,可是讓皇上指給了晉王,聽說她和晉王兩人青梅竹馬,情誼極深,如今太子落敗,晉王勢大,這往後,兩人再續前緣,也未可知.....」

「這話可不能胡說!」其中一人使了個眼色,向著周遭打量了一眼,幾個人俱是壓低了聲音,至於又說了什麼,邵元毅和香秀已是聽不見了。

香秀臉龐上的笑意不知不覺間隱去了。就連邵元毅夾給她的點心她也沒心思吃,她垂著眼睫,想起方才這些食客的話,一顆心便是飄來飄去的,沒個安穩之處。

「怎麼不吃?」邵元毅倒是面色如常,輕聲問著妻子。

香秀抬起頭,向著他看去,她動了動唇,好容易才吐出了一句話來;「夫君,他們說的那些話,你都聽見了嗎?」

邵元毅點了點頭。

「你今後....會和太子妃,再續前緣嗎?」香秀聲音很小,只有自己與邵元毅兩人才能聽清。

「你這整日里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邵元毅握住她的手背,有兩分無奈。兩分斥責的開口。

「你們以前,畢竟....有過婚約啊。」香秀心亂如麻。

「你也知道,那是以前。」邵元毅微微皺眉,微微前傾了身子,與香秀挨得極近,低聲道出了一句話來:「那時候,我身邊還沒有你,更沒有安兒。」

「如今她已經回到了田府,你若是想......」香秀不知要如何說,一句話還沒說完,一顆心就先是酸了。

「我想什麼?」邵元毅拉過她的身子,一字字道;「先不說我已經有了你和安兒,單憑她曾是我弟媳,我邵元毅也做不出這種枉顧人倫綱常的事。」

香秀睜著一雙水亮的瞳仁,輕聲細語的說了句;「那,倘若沒有我和安兒,夫君也會這樣嗎?」

邵元毅先是一怔,繼而才道;「沒有倘若,香秀,不論之前如何,我和她之間,終究還是過去了,往後也絕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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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小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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