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章 巫蠱

061章 巫蠱

「你先起來。」隆慶帝對著兒子開口。

邵元毅一動未動,仍是跪在那裡。

「你還在怨朕?」隆慶帝微微皺起眉頭。

「兒臣不敢。」邵元毅抬起眼睛,向著父親看去,「父皇,兒臣出身卑微,實在不敢覬覦儲君之位。」

隆慶帝眸光透著幾分狐疑,筆直的看著眼前的兒子,「你處心積慮,結交大臣,扳倒王家和太子,為的,不就是朕這把龍椅嗎?」

「父皇。」邵元毅拱起手,聲線清晰;「兒臣所做的這些,絕非是為了皇位。」

「那你是為何?」隆慶帝從床上支起身子,眼瞳中是捉摸不透的光芒。

「為了兒臣的母親。」邵元毅聲音低啞,每一個字都似乎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般。

隆慶帝面色一變,他沉默片刻,才道;「你是為了,邵氏?」

邵元毅聽到這一聲「邵氏」,心裡便是情不自禁的湧來一陣酸澀,他的生母即便誕下皇長子,也依舊是沒有名分,尤其是隆慶帝。只怕早已連她長得是何模樣,都早已忘卻。

「是。」

「這倒是朕疏忽了,明日,朕會下旨,讓禮部擬一個封號,追封你母親為皇妃。」

「多謝父皇。」邵元毅想起早逝的母親。眸中浮起淡淡的苦澀,即便死後追封為皇妃又有何用,又如何能比得上她活著時,去看她一眼,去給她一絲暖意?

「怎麼,你還有事?」見邵元毅仍是跪在那裡,隆慶帝開口。

邵元毅抬起頭,迎上了隆慶帝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母親當年死的不明不白,兒臣心中僅存一願,便是為母親查清死因。」

「朕記得,你母親是生病而死。如何叫死的不明不白?」隆慶帝眉頭皺的更緊。

邵元毅挺起了脊背,「父皇所言差異,兒臣的母親,並非死於疾病。」

「那是什麼?」隆慶帝有些吃驚,細想起邵元毅方才的話,隆慶帝只道;「你的意思,是皇後下的手?可邵氏當年人言輕微,在宮裡也一直安守本分,皇后沒有理由去害她。」

邵元毅深吸了口氣,道;「自從母親生下皇長子,皇后一直視母親為眼中釘,母親身份卑微,在宮中猶如螻蟻,即便如此,皇后也還是不願放過她,讓她得以等到兒臣從北胡回來。」

「元毅,」隆慶帝聲音冷了下去,「話不可亂說。」

「兒臣不曾亂說,」邵元毅面色清寂,道;「當年為母親診過脈的太醫還尚在人世,已是讓兒臣在民間找到,不知父皇可願看他一眼?」

「你找到了當年的太醫?」隆慶帝微怔。

「是。」

隆慶帝沉吟片刻,終是對著兒子點了點頭,「你讓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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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府。

香秀抱著安兒。娘兩一道在房檐下站了許久,卻一直不曾見邵元毅回來,安兒經不住睏倦,已經在母親懷裡睡熟,香秀輕輕拍著兒子的後背,將孩子輕手輕腳的送到了搖籃。讓乳娘好生照看著,自己則是回到的屋前,繼續等著晚歸的丈夫。

「娘娘,皇上如今病重,殿下進宮侍疾,興許晚上就不回來了。」有侍女上前為香秀披了件衣裳,對著她畢恭畢敬的開口。

香秀看了眼天色,也是尋思著邵元毅今夜怕是要留在宮裡了,她點了點頭,回屋后脫下衣裳,剛要睡下,就聽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管家殷勤的聲音隨著夜風傳了過來,香秀一聽這動靜,就知曉是邵元毅回來了。

香秀隨手將衣裳重新穿在了身上,扣子還沒扣好,就聽「吱呀」一聲響,邵元毅已是推開房門,大步走了進來。

「夫君....」香秀見他臉色不好,心裡頓時一緊,情不自禁的迎了上去。

邵元毅二話沒說,直接張開胳膊,將她抱在了懷裡,久久不曾鬆開。

「夫君。你怎麼了?」香秀有些擔心,回抱住他的身子,輕聲問他。

邵元毅將臉面埋在她的發間,他有許久的功夫都沒有說話,香秀也不再問,只輕輕的環著他的身子。小手在他的後背處輕柔的拍著,猶如哄著安兒一般。

在妻子的安撫下,邵元毅緊繃的肌肉漸漸變得鬆弛,臉面上也是恢復了幾分血色。

他終於鬆開香秀的身子,領著她來到椅子上坐下,攬住她的腰,讓她坐在自己膝上。

「香秀,剛才在宮裡.....」邵元毅剛說了一句,便是說不下去了。他扣緊了她的身子,合上了眼睛。

「宮裡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香秀輕撫著他的臉龐,盈盈水眸中滿是對他的心疼。

邵元毅深吸了口氣,握住她的小手,低聲告訴她;「母親當年的死因,總算是查了清楚。」

「婆婆?」香秀一怔,小心翼翼的問道;「婆婆,是怎麼去世的?」

「是皇后,讓人給她灌了毒。聽聞,母親臨終前死狀凄慘。受了極大的苦楚。」邵元毅聲音有些顫抖,好容易才說出了完整的句子。

香秀聽著,心裡很是難過,她摟住了丈夫的身子,讓邵元毅的臉龐靠在了自己懷裡,她輕撫著他的身子,卻不知曉,該用什麼樣的話去安慰。

「皇后,為什麼要這樣做?她都已經是皇后了,為什麼,不能放過婆婆?」香秀眼瞳有些濕潤,一語言畢,鼻尖就是酸了。

「母親在她眼裡,跟一隻螻蟻沒有任何區別,她記恨母親生下皇長子,早就想除了母親。」邵元毅渾身發寒,不由自主的,將香秀抱的更緊,似乎是借用妻子身上的暖意,來為自己將寒意驅散。

「那皇上知道了嗎?」

「父皇已經全都清楚了。」

「那皇上,會懲治皇后嗎?」

邵元毅沉默片刻,從妻子的懷裡坐直了身子,「父皇下令。將皇后關了禁閉,僅此而已。」

香秀聞言。幾乎不忍去看邵元毅眼底的神色,她輕輕用手,撫上了丈夫的眼睛。

邵元毅閉上眸子,就那樣抱著香秀,一直坐了許久。

皇宮。景安宮。

隆慶帝半夢半醒間,依稀瞧見床前坐了一道人影,他用力睜開眼睛,隔了一會才看清那道人影不是旁人,正是自己的母親,當朝的皇太后。

「母后,您怎麼來了?」隆慶帝病的日益苛重,已是無法起身。只得在床上微弱開口。

瞧見兒子這幅樣子,太后也是難受,她讓宮娥攙扶著,走到了隆慶帝的床榻上坐下,眸心滿是憂慮;「怎麼樣,今日好些了沒有?」

「有勞母后惦記。兒子已經好多了。」隆慶帝有氣無力,話音剛落,便是咳嗽了幾聲。

「聽聞你昨兒咳了一夜,這也叫好?」太后蹙著眉心,對著身後的太醫道;「皇上的病究竟是怎麼回事?前幾日不是已經有了好轉,怎麼這幾日又厲害了起來?」

太醫聞言,只將腦袋垂的更低,支支吾吾,卻是說不出個所以然。

「母后,您也不用再逼這些太醫,兒子的身子,兒子自己清楚。」隆慶帝微微苦笑。

「說什麼話。」太后捶了捶手中的拐杖,對著隆慶帝道;「母后這把老骨頭到了如今也還硬朗的很,你難不成還比不過母后?」

隆慶帝形容消瘦,此時躺在床上,更是瘦的只剩皮包骨頭般,太后瞧在眼裡,直如剮心般的疼。

「皇上,」母子兩正說著閑話,就見德公公從外面匆匆跑了進來,甫一進宮,就見太后也在,當即便是行禮;「奴才見過太后。」

「行了,這般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太后眼見兒子病重,心緒本就不佳,再見德公公冒失,頓時開口斥責。

「奴才惶恐,只因奴才有要事。要稟報皇上。」德公公受太后一頓斥責,立時便是跪在了地上。

「什麼事」隆慶帝讓人將自己稍稍扶了起來,對著德公公道。

「皇上,方才老奴奉皇上之命,前往長樂宮宣旨,卻見宮中諸人形色有異,後院中更有青煙縷縷,奴才見事有蹊蹺,帶著人去了後院一瞧,卻見皇后....皇后她....」

說到此處,德公公打了個激靈,顯是不敢再說下去。

「皇后她怎麼了?」隆慶帝喝道。

「就見皇后她.....在行巫蠱之術。用的,正是皇上的生辰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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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小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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