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大病初醒
「你倒是醒來的很是時候。」
冷不丁的聽到男人出聲，凌瀟瀟立即就頓住了腳步。
「你怎麼這麼晚還沒去公司。」
「小姐，先生早就起來了，一直在廚房給你做早餐呢。」
凌瀟瀟知道這個男人怒的時候能做到令人髮指的地步，好的時候能把你寵飛上天。
但即便知道，這一刻她也無法控制自己心裡的悸動，就算明白這一切也許只是男人一時興起，並無關於愛情。
「過來吃早餐，不是說餓了嗎？傻站著幹嘛。」
又是一道帶著無盡的寵溺的腔調，凌瀟瀟木訥的走了過去，男人替她拉開了餐椅，她也毫不客氣的坐了上去。
經過這麼幾個月的婚姻生活，她已經習慣了時而宛如冬日暖陽，時而又似夏日暴雨般的男人，所以她已經慢慢學乖了，不要隨便去拒絕他的好意，因為這樣會激怒他，轉而將怒氣發到自己身上來。
凌瀟瀟甚至想過，他是不是因為對著自己愛的人示好遭人家拒絕次數多了，所以見不得別人拒絕。
席錦琛連說了幾句話后，仍不見女人吭聲，抬頭看過去。
對面的女人眼神空洞的直視著前方，手上握著的勺子在面前的那碗餛飩里打著圈圈攪拌，似乎是在...發獃。
他盯著她許久都不見她有所察覺，早晨初醒時的那幾分圍繞在唇畔的笑意早就不見了，忍了好一會兒，才耐著性子詢問道：「不合你胃口么，我記得你很喜歡吃的。」
「阿，什....什麼？」
凌瀟瀟終於從發獃中回過神來，對上的就是那一臉僵硬的表情，這是每每發怒的前兆。
席大少難得的又重複的一遍，「我說是不是做的東西不合口味。」
凌瀟瀟聞言垂下腦袋，就看見擺在面前的碗里裝著的本來一個個完整漂亮的餛飩已經被她不知不覺中攪拌的不成形，有些心虛的偷偷打量了男人一眼，發現他好像沒有生氣。
舀了一個被她攪的破了皮的混沌送進嘴裡，然後像是試吃了食物後來評價的說：「味道還是那麼好，我很喜歡吃。」
席錦琛雖然不想承認，但他確實被這句話取悅了。
明明在經歷了昨晚那樣的事之後，他應該一怒之下像上次一樣在外面住個幾天的，但想到上次他在外邊住了幾天也沒什麼效果，所以他果斷了放棄了這個念想，但怎麼也該冷落她一段時間。
但是早上醒來的時候，看見她那一臉比起昨晚已經好了太多的還是略顯蒼白的臉色，又想起了她以往胃口不好就想著吃餛飩，鬼使神差的一大早就進了廚房給她做起了早餐。
開始的時候，只想著能見她一面也是好的，就算不是近距離的接觸。
後來有了可以接近的機會，就想著只要把她綁在身邊，哪怕是用強的。
現在她已經嫁給了他，他卻因為得不到她的心患得患失，甚至遷怒於她。
人心，果然是貪得無厭。
席錦琛坐在辦公室里默然的想著，整整半小時過去了，面前的那份據說等著急用的文件還是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直到辦公室的門被推開的聲響，才將沉思中的他拉回了現實，他看著從外面走進來的老人，忍不住的咧嘴笑了。
「奶奶，這次出去玩的開心嗎》怎麼都沒打個招呼就回來了，還特地跑來看我。」
席奶奶看著面前這個不知不覺就長的如同他爸爸一般的模樣，視線有些模糊起來，回憶佔滿了她的思緒。
但想起孫子從小失去父母的疼愛，心裡的苦未必比自己少，硬生生的把就要流出來的眼淚逼了回去，眉眼一皺，一副哀怨的表情望著這個讓她引以為傲的孫子。
「怎麼，巴不得我在外面溜達別回來阿。」
席錦琛眉梢挑起，笑意不止，「奶奶，你說什麼呢，我的意思是你回來應該提前打個電話，我好去接機阿，而且也應該是我去看你，哪能讓你一回來就往我這跑呢。「
席奶奶聞言就往他身上抽了一下，」臭小子誰來看你了，我是來見我孫媳婦的。「
「那你該去華錦別墅。」席錦琛嗤笑一聲。
「你現在給我孫媳婦打個電話，我們晚上去外邊吃飯。」
說完見他不動，又抽了一下，怒聲道：「還不去。」
「你孫媳婦一般不愛去外面吃飯。」
「那你現在就下班，走，回華錦別墅，有一段時間不見那丫頭了，怪想念的。」
席錦琛不動聲色的聽著奶奶的感嘆聲，將她剛剛那一抹感懷收在眼裡。
華錦別墅。
晚飯過後，凌瀟瀟陪著席奶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電視里放著的是最近熱播的家庭倫理大劇。
席奶奶正在火熱的追著這部劇，不停的對著凌瀟瀟吐槽。
「你看，這個婆婆專欺負老實的兒媳，真是氣死我了。」
凌瀟瀟有些擔憂的看著老人一臉的憤憤不平，「奶奶，不氣不氣，這是看電視呢。」
「你看，怎麼有這種男人，放著好好的老婆不要，老去勾三搭四的。」
「哎呀，氣死了氣死了，這個老巫婆太可惡了。」
凌瀟瀟：「......」她正要說點什麼。
屏幕突地一黑，凌瀟瀟轉過頭就看見拿著遙控器站在沙發後面的男人。
「奶奶，時間不早了，以後睡覺之前不要看這種毫無水平又傷身的肥皂劇了。」
「誒，我說你這臭小子老跟我作對是不是，我一個老太婆不看看電視劇打發打發時間，還有什麼樂趣。」
眼看著席奶奶就要把被劇情影響的負面情緒爆發在男人身上，凌瀟瀟忙抱住了她的胳膊。
「奶奶，我帶你去房間，不要理他，他們男人是不會理解這種追劇的心情的。」
凌瀟瀟話一落下，席奶奶一副果然是知音的表情凝望著她，說：「對，他們男人是無法理解這種心情的，痛並快樂著。」隨即揚手一揮，很是大方的繼續道：「好了，都去睡吧，我也要去睡了，我可憐的小敏阿，再熬一熬就要出頭了。」
（小敏是奶奶追的劇中的可憐媳婦）
凌瀟瀟：「......」
席錦琛：「......」
第二天是周末，因為席奶奶有早起散步的習慣，凌瀟瀟在前一夜臨睡前特地調了鬧鐘。
冬末的清晨，凌瀟瀟打開門出來，剎那就把她給凍傻了，看著背對著她站在院子里的席奶奶，她默默的挺直了背脊，步子稍快的走了過去。
「奶奶，早阿。」
席奶奶有些意外，「起這麼早做什麼，天氣那麼冷。」
凌瀟瀟自覺的有些羞愧，很是老實的應道：「的確是挺冷的，所以我們去走走吧。」
眼看著已經到年下了，老人大概都是比較重視年節，兩人就聊起了關於過年的事，席奶奶的意思是希望他們去老宅，凌瀟瀟對於此事沒有意見，對於成長過程中只有唯一陪伴著自己的爸爸，這個半路來的奶奶讓凌瀟瀟的心暖了不少，於是她很是開心的答應了。
半小時后，兩個人一路不停的說笑著回到了別墅，還在大門外就看見席大少大步向外走。
「阿琛，今天不是周末嗎，這是去哪？」
凌瀟瀟沒有出聲，但也一臉疑問的望著他。
席錦琛轉頭就看見了走到了自己面前的一老一少，一把拽住女人的手。
「瀟瀟，快跟我走。」
「怎麼了。」
「阿琛，瀟瀟還沒吃早餐，你要帶她去哪，也讓她先吃點東西阿。」
「那你先去吃早餐，吃過了我們再去。」
凌瀟瀟看著本來拉著她朝車庫走的男人，頓住腳步又繼續朝著別墅裡面走去，秀眉微皺，反手拉住了他的大掌。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你爸醒了。」
去醫院的路上的心情是複雜而又忐忑不安的，因為上次她已經失望了一次，雖然說這次是院長直接打了電話過來，但凌瀟瀟的心裡還是下意識的有些緊張。
直到站在病房門口，聽見裡面從裡面傳來的熟悉的聲音，儘管那聲音聽起來很是虛弱又顯得那麼無力，一路上所有強裝的鎮定，在這一瞬全部塌陷。
衝進來就朝著床上坐著的男人撲了上去。
「爸，你終於醒了。」說著眼淚就順著臉頰留了下來。
凌剛心疼又愧疚的看著倒在他懷裡的小女人，想到自己在床上躺了幾個月，昏迷之前公司的那些問題，壓抑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了，想要問的問題很多，最終也只簡單了說了幾個字。
「瀟瀟，爸爸對不起你。」
聽到這句話，凌瀟瀟的眼淚落得更加肆意了，哽咽著抱緊了凌剛道：「不，爸謝謝你，謝謝你沒有放棄自己，謝謝醒來。」
「傻孩子，說什麼呢，給我看看是不是又瘦了。」說著將凌瀟瀟從自己懷裡扶起，不是很靈活的手胡亂的擦著她臉上不受控制的怎麼也擦不完的淚水，心裡更是疼的不行。
「這段日子苦了你了，都是爸爸沒用，遇到點困難就裝病逃避，留著我的寶貝女兒去面對。」
「爸你說什麼呢，你不要想那麼多，你看我這不是過的很好嘛。」
凌剛完全不相信，「胡說，公司那麼一大攤子，你怎麼能過的好，快告訴我，這幾個月怎麼過來的，還有我住院的醫藥費，這麼一大筆錢，你從哪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