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心急如焚

第五十七章 心急如焚

蕭默珩不見了,看著空空的床榻張良覺得腦中轟然一響,他居然就這樣在自己眼前消失不見了!為什麼姒姜和西垣也一點都沒察覺呢?

不對,難道那些人是沖著師兄來的,張良認定了這一切和昨晚遇到的行刺之人有關,但即便如此他對於蕭默珩的下落也是毫無頭緒,現在的張良只能在街上漫無目的的尋找。

天色漸漸暗去,尋訪了一天的少年再也沒有多少力氣,望著街道上越來越少的行人,張良只感到的一種無力的絕望。

「師兄……」跪倒在地的張良仍在不斷的重複著這一句,他抓著地面不斷往下用力,連手指都被石板磨出了血痕:「你到底在哪裡……你在哪裡啊!師兄……」

石板的顏色正在一點點變深,是張良哭了。

有太多的後悔,太多的自責積壓在張良心中,這種糾纏往複的愧恨感,真是……比死還要難過。想不到曾經意氣風華不畏天地的張家小公子,居然也會狼狽至此。都是他,都是他自已連累到了師兄!對了,他突然想到,這一切是從趙玦離開之後開始的,趙玦走後的當晚就發生了這樣的事。趙玦,他當時走的時候就莫名奇妙的,他的身份是什麼來咸陽的目的是什麼,大家都不知道。而那群刺客的目標首先是自己,現在卻將師帶走了,難道,這一切和趙玦有關?難道是趙玦帶走了師兄?還有那個李西垣,他原本就是李斯的兒子,秦王身邊的紅人,怎麼一下就反叛了?張良只怪自己之前被沖昏了頭腦,竟沒有想到這一層。

「子房!」

這個聲音是姒姜?張良猛地抬起頭,而西垣和越姒姜二人就出現在他眼前。

「李西垣!」看見西垣的張良一下糾起了他的衣領,吼道:「你說,你們到底把我師兄藏到哪裡去了?」

越姒姜一頭霧水,「子房你在說什麼?這件事跟我哥沒關係?」

「沒關係?你跟那個趙玦不是好朋友嗎?這一路上你們一唱一和的以為我看不出來?這下趙玦剛走師兄就出事了,你說,這件事怎麼可能跟你們沒關係!你們合起來接近師兄接近姒姜到底有什麼目地?」

聽到這些的西垣當即一愣,這傢伙竟然猜出了十之六七,還真是聰明。可他不知張良是急昏了頭,說的大多是瞎蒙的。

「子房小弟,你冷靜先冷靜,可千萬別自己亂了陣腳,我能有什麼目的?你想想蕭兄還要靠我們救回來呢,你現在這樣那樣和瞎猜他還有什麼希望?」

「你說不說?趙玦他到底在哪裡!」

「我……這個……他一向我行我素的,我怎麼知道他在哪兒呢?我的確跟趙玦是朋友不錯,但你也不能什麼事都牽連上我啊?我知道你跟他都看重默珩,我一路上也沒偏幫誰啊,再說了趙玦要害誰也不會害你師兄啊。」

「我……」

「喂,張良你怎麼回事!」越姒姜實在看不下去,掰開他的手就說:「我哥哥一路上為我們出生入死的你居然懷疑他?再說那趙玦能對默珩下手嗎,張良你是不是瘋了!」

「是啊,我瘋了!」張良一下打開那人伸來手說:「我怎麼可能不瘋!你明不明白,師兄他身受重傷就快死了!然而現在……他居然是一個人,我居然不在他身邊我居然就這樣讓他消失在我眼前……我心裡的感覺你又怎麼會懂,你們又怎麼會在意?」

「子房我明白,我真的明白!」

「呵……」不再理會這人,張良大步一跨的往前走去。

「張良——」

西垣拉了越姒姜一把,說:「他現在情緒激動,我們在後面遠遠跟著就好。」

女孩點頭,再次開口,語氣中滿是擔憂:「你說,默珩哥哥他,會不會真的……」

「不會!」斬釘截鐵的打斷了她的話,西垣拍了拍女孩的腦袋寬慰道:「一定不會的。」

「趙玦他,他在哪裡?」

面對這人眼神,西垣才不滿的問道:「怎麼,你真的懷疑他,也在懷疑我嗎?」

「我沒有!我只是覺得趙玦他心裡把默珩哥哥看得那麼重,他應該知道這件事,而已多一個人幫忙的話我們找到默珩的機會不是更大嗎?我覺得趙玦那個人深藏不露的又心思縝密,他回來的話肯定能找出些頭緒的。」

「你倒是挺相信他。」

「那說實話,你知不知道他在哪兒?」

「我……」西垣半真半假的說道:「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試試看了。」

聽說嬴政回宮了,但他這一回來既不處理政務也不接見百官,只是把自己關在寢殿里。靜候了兩天的扶蘇再也忍不住,他摒退了內侍,隻身往嬴政的寢殿下而去,而到宮門口他卻看見了蒙恬。

「公子,你如果要面君應當事先稟告陛下才對。」

「到了殿外我自會稟報。」

「誒,公子——」見攔也攔不住,蒙恬也只好跟了過去。

到了寢殿之外,扶蘇卻不見一個值夜的宮人,只有一隊禁軍遠遠的在苑中巡邏。

「怎麼回事?」扶蘇低語了一句,不再想那麼多,少年一甩袖子便要往前走。

「公子,大公子,你不能過去!」

「不能過去?」扶蘇抬眼看著蒙恬,果然這人又有事瞞親眼自己,「怎麼回事?」

「大王吩咐了,說不讓別人靠近的。」

「哦?」扶蘇聞言和蒙恬對視了一眼,又問道:「看來蒙大將軍就是來為了拉住我,才特意在這兒等著的?你永遠是這麼消息靈通未雨綢繆啊,倒是我屢屢被蒙在鼓裡。」

「我這還不是怕公子你貿然行事觸怒陛下嗎?」

「發生什麼了?」

蒙恬咽了咽口水,想著該怎麼瞞過這人。

「就父王一個人在裡面嗎?」

「這個……」

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為難,扶蘇繼續逼問道:「你是不知道還是不敢說?」

「我……」

「算了,你不說我自己能問。」扶蘇說完一個轉身,邁開步子就往前走。

「不是,昨天夜裡陛下帶回來了一個人!但是陛下回來的時候在那人身上裹了好大一件斗篷,宮裡的人都沒見著那個人的樣子。但我聽御醫們說那個人身受重傷,應該活不了了。」

「他現在就和父王在裡面,是不是?」

都說到了這份上,蒙恬也不再支支吾吾的:「是。」

「如果我說和沒錯,那個人就是邯鄲的那個刺客,對不對?而蒙將軍你其實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想告訴我,對不對?」

扶蘇目光一凜,但還是不曾轉過身來。

「我……我這不是就怕你像現在這樣嗎?」

不再理會這人,扶蘇抬腿就走上了前面的玉階,他一定要見見這人!

不想見到任何人,不想被任何事情打擾。

他就這樣認真的看著前面沉睡不醒的蕭默珩,握著他手指的嬴政反倒異樣的安靜。

嬴政不知道昨天的自己是怎麼搞的,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一遇到這個人,他就會慢慢的變得不可控制。

晌午的時候已經給他服下了夜重璃調製的解藥,雖然夜重璃說她不曾試過結果不可預期,但是嬴政就是相信這人不會這樣死去,這絕不可能!

「父王!父王您在裡面是否能聽到?」

這聲音讓嬴政微微抬起了頭。

「是兒臣扶蘇。」

是他?嬴政心下一驚,他不記得自己有傳過旨,但這孩子怎麼就到了寢宮外?

「兒臣聽聞父王由趙國而歸,特地從咸陽趕來問候,還望父王賜見。」

這般的言辭周到,分明讓人察覺了其間的隔閡。

「父王,不知您是否已經休息了?」

少年稚嫩的聲音由殿外遠遠的傳來,這場景不禁讓嬴政想到了很多年前。

記得那一天正下著茫茫的大雨,在自己的寢殿外,無繇也是這般的跪在門外一次又一次的求見。那般凄婉懇求的哀求在他的腦海中回蕩,不知怎麼的嬴政就站起了身子朝殿外走去。

就是因為那一天沒能走出的這幾步,竟讓他苦苦的悔恨了這麼多年。

「父王……」

或許是再也不想回憶起那些不堪的過去,嬴政乾脆撩起被子的躺倒在了蕭默珩身邊。他緊緊的挽住了蕭默珩的雙肩,這樣熟悉又久違的溫熱感讓疲憊一下蔓延至了嬴政的周身。燈火漸漸弱下,直到殿外的聲音不再響起,嬴政才如釋重負的閉上了眼睛。

看著前面緊閉的殿門,蒙恬突然覺得,這樣的情景是這麼的熟悉。

對了,就像是那一天。不想如今的自己,竟然處在了和青鸞同樣的位置。

「公子,我們先回去吧。你再這麼下去,擾了陛下的休息也不好。」

「算了。」扶蘇轉身就踏上了他身後的玉階。

蒙恬本覺得扶蘇會這麼一直苦等下去,但想來扶蘇和當年的嬴景臻到底是不同的兩個人,又怎麼可能做出那般相同的事呢。

送那人回到了自己的住處,蒙恬又叮囑了一句說:「公子不再多想,還是早點休息為好。」

「知道了。」

回到房中靜坐了好一會兒,估摸著蒙恬已經走幾遠了扶蘇才站起身來。

出去打發走了伺候在身邊的宮人,扶蘇迎風走在了偌大的宮苑中。信步之間,他竟又到了嬴政那同樣緊閉的寢殿之外。少年倚著身後的白玉花欄,一副凝神思考的樣子,也不知他是在想些什麼。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君染山河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君染山河
上一章下一章

第五十七章 心急如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