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分道揚鑣

第五十一章 分道揚鑣

自從離了韓城,蕭默珩的腦中就有一個念頭,他絕不能帶著張良一起去咸陽。他這次離開齊國本就是為了自已和嬴政的私怨,莫說是張良了,就是越姒姜和西垣也不該牽扯在其中。

所以蕭默珩想著,不如他先和大家作別把張良誆回即墨去交給師傅和大師兄,而後自己再一個人回秦國?這樣既不會拖累張良,也不會給姒姜和西垣插手的機會,而他與嬴政糾葛已久,也不差這一來一回的時間。猶豫了好幾天,蕭默珩才下定了主意。

「各位。」蕭默珩停下步子,「在下有一事要說。」

「默珩你要說什麼?」

「忽有要事,在下只怕要在這裡同師弟一起和大家告別了。

越姒姜一愣:「你……你要走?!」

「怎麼,你不去咸陽了?」

對上嬴政那異樣的眼神,蕭默珩點頭道:「我和師弟要回即墨去。」

這下連張良也愣了,之前這人態度堅決死活也不跟自己回去,怎麼這下倒想通了?張良想著輕笑一聲,恐怕二師兄是想著先把他這包袱送回去,再來跟這行人匯合吧。然而蕭默珩這小算盤可沒這麼容易打,只要他們回了卧岫庄,張良一定有法子讓他出不得門去!

所以張良這才接腔道:「是啊是啊,我昨天跟師兄都商量好了,莊裡師傅和師兄都想念得很,我們還是決定回去,就不陪諸位了。」張良樂呵呵的挽住了蕭默珩的胳臂,全然不顧嬴政那斥著寒霜的眼神。

「不知趙兄,你是暫時離開還是就此長別?」

「我……」為了讓張良安心乖乖的跟他回去,蕭默珩只好對西垣說道:「恐怕大家今日一別,就再難聚首了。若各位有心,大可來書即墨卧岫庄,默珩一定回復!」

呵,嬴政眼中寒光頓起,想不到他居然為了這小子要回齊國去,那他們之前的努力不都白費了?蕭默珩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的要找嬴政復仇嗎?怎麼張良一出現,他就變了個樣子。

「默珩,你就先跟我們去咸陽見識見識再走嘛,都到這兒了,你真要半途而廢嗎?」

「姒姜,我……」

「默珩哥哥!你這樣走了,豈不掃了大家的興緻?」

蕭默珩在心中慨嘆了一聲,他此去咸陽可是為了去找嬴政,到時他必然會想辦法溜進咸陽宮去,這一趟九死一生可比在邯鄲時深入秦營還要兇險,且不說張良了,就是姒姜和西垣也不該跟著自己犯險。

「多謝姒姜好意,但是我和子房確有要事,不能久留。」

「要事?什麼要事?」越姒姜心直口快的,「默珩你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遇上什麼要事了?」

「這個,在下不便多言,還是請姒姜不要多問了。」

越姒姜瞥了一眼正在一邊得瑟的張良,她心裡清楚得很,蕭默珩是被這人逼得沒辦法才下這決定的。這下好了,趙玦幾番為這個出生入死、奮不顧身的,到最後竟然三兩下就敗在了這個子房小師弟手裡,真是竹籃打水什麼都沒撈著。想到這裡,越姒姜不禁帶著些同情的望了趙玦一眼,而那人神容僵硬,唯有那雙一直盯著蕭默珩的眼睛才透出了一點情愫。

「那麼,」蕭默珩看了嬴政一眼,本想暗示什麼的說道:「趙兄……」

「我們不過萍水相逢,雖然幾番歷經生死但這自然比不上蕭兄和子房的多年同門這誼,既然你要走那我就沒什麼她說的,」嬴政目光一移就說道:「就請蕭兄保重。」

「說什麼呢?」越姒姜一愣,開口就問:「你這人,怎麼也不留留人家?」

嬴政朝蕭默珩擺出了一個輕笑,移開目光后才說:「呵,越公主也太天真了,我們大家不過萍水相逢,難道這裡還有什麼值得蕭兄長留的?如今自家師弟都千里迢迢找上門了,他又怎麼會因為我們而傷了兄弟情分呢?」

這語氣冷冷的沒有一絲起伏,蕭默珩瞟了他一眼卻也不好說明。而越姒姜和張良對了一眼,那少年臉上有種勝利般的炫耀,越姒姜心裡一下明白了,想來趙玦自視甚高,是個極其驕傲極其自信之人,如今面對這情景他又怎麼好開言挽留的讓自己再失一分尊嚴。

實在是不想分開得這麼匆忙,越姒姜提議著:「默珩哥哥你要走我們也不攔著,但現在天色已晚也趕不了多少路了,你看前面就是櫟陽城,我聽說那裡商賈眾多城池巍峨,我們不如一起去城裡遊玩一番算作道別,怎麼樣?」

「這個……」

「我早就聽說櫟陽是秦國重城,繁盛非常。師兄,我們跟著姒姜去開開眼也好啊!大家相識一場,留個回憶也好嘛。」

張良就是個小孩兒心性,興緻上來后也管不得那麼多,他這一應腔倒讓蕭默珩沒了退路,於是這個只好說道:「那,就依姒姜所言。」

幾人樂樂呵呵往櫟陽城走去,可才走幾步他們就以現少了個人,原來是趙玦,他一個人慢悠悠的在後頭,幾乎連影子都要不見了。

「趙玦,你怎麼回事?」

嬴政瞟了瞟趕上來的幾人,只說:「我要在此告辭。」

「你也要走?」

「趙玦你也要走?」

「怎麼,你很關心?」

「我不關心不關心!」越姒姜聞言往西垣身邊一躲,推道:「趙公子你貴人事多,我就不多留了,不多留。」

「你也要離開?那你要去哪裡?」

聽到蕭默珩這話,嬴政語氣頓時冷了三分:「既然蕭兄也要回齊國,那趙玦之去向,你又何必多管。」

「趙玦你……」聽出了這人語中的猶豫,張良趕緊擋在蕭默珩身前拉住了他的袖擺。張良的眼神中有一種不可迴避的質問,他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手上的力道也越來越大。

見蕭默珩不再有所動作,嬴政立馬轉身說道:「不好再打擾各位,趙珏就此告辭。」

西垣輕鬆拱手:「趙兄一路小心。」

「喂喂喂,什麼都不能問不能講的,趙玦你真就這樣走了!」

聽著後面姒姜的聲音,嬴政還是走得不管不顧的。

女孩使勁的拍了拍西垣的肩膀,很是不滿的問道:「這傢伙怎麼回事?說什麼不好打擾……怎麼他說的,好像是被我們擠兌走似的?」

西垣回了她一個鄙視的眼神:「怎麼,難道你沒有嗎?」

「我……你說說我都怎麼擠兌他了!我惹不起還躲不得嗎?那傢伙整天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端著個臭架子,到底是他擠兌我們還是我們擠兌他啊?」

「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快點進城吧。」自然輕巧的脫開了手上的束縛,蕭默珩便領頭的往前走去。

「是是是,」姒姜見蕭默珩走遠馬上把西垣推了一把說:「哥你也快去吧!」

「那你呢?」

「我……」女孩跟張良暗地裡使了個眼色:「我還有事向張兄請教,你說是吧?」

「對對對,我們隨後便趕上。」

看西垣也轉身走到前面去了,姒姜才一下靠到了張良身邊低聲的問道:「怎麼回事?怎麼你們突然要回齊國,而那個討厭鬼怎麼也自己走了?」

「這你還不明白,他沒臉呆下去了唄,師兄剛才都說得那麼清楚了要跟我回齊國,他要是再跟我們去櫟陽不就是給自己添堵嗎。」

「這個……難道我誤會趙玦了,難道他真是因為喜歡默珩才跟著我們的?」

「你這人,你到底是站在哪邊的?」

「喂!」看張良一副惱火的樣子,姒姜忍不住拍了下他後背說道:「張子房,你可搞清楚了,我可不是來幫你霸佔自家師兄的!」

「我不管,反正只要趙玦那傢伙走了就行。」

「那趙玦不是太可憐了?」

「可憐?他這叫知難而退!」張良說完就追著前頭的蕭默珩而去。

然而嬴政畢竟是一國之主,他等了這麼多年,怎麼可能會再讓蕭默珩離開咸陽?他這一走不過表明了,他不會再以趙玦的身份出現在這幫人面前。

月色下,男人的輪廓有些朦朧。

陸離跪倒在地的抱拳問道:「陛下,您有何吩咐。」

嬴政微微揚起頭,閉上眼睛好像是在感受著周圍的風聲:「你不用再跟著我去咸陽了。」

陸離不說也不動,只是耐心等待著男人下面的言語。

「你去殺了他。」

「還請陛下明示。」

嬴政雙眼緩緩睜開,在強勁的晚風中居然也是同樣的堅定有神。眼中一陣寒光掃過,男人開口:「張良。」

張良?陸離心下一沉,為何他要殺的不是越越姒姜……

「不要讓他的死和大秦和秦王扯上任何關係,你可明白?」

「是,卑職明白。」

「去跟著他們。」

「是!」

張良這個人,本來就是要除去的。之所以還留著,不過是為了看看他在蕭默珩心中的位置。

但是嬴政想不到……他居然把這個師弟看得這麼重要,他終於會為了張良把一切都半途而廢。這就是所謂的嫉妒嗎?嬴政不禁失笑的搖搖頭。真是沒想到,這世上……居然還有值得他去嫉妒的東西。其實想來也對啊,曾經,那個人是完完全全的只歸自己所有的,對於曾經的贏景臻來說,嬴政就是他的整個世界!但直到現在嬴政才徹底明白……如今的蕭默珩,再也不可能是從前的贏景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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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染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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