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八章：互訴衷腸

世間萬物生靈都知道，這世間有三十六重天。

而聽起來至高無上的仙界其實也不過才二十八重天。

法力無邊，諸如玉帝王母，也只能到達三十二重天。

儘管如此，他們的地位在這十方世界已經足夠尊崇無比。

正如這個世界沒有真正的神一樣，神界也只是像傳說中一般，一直聽說，從未有誰去過。

可是現在大家卻眼睜睜的看著那隻神鳥，一路青雲直上，飛過了仙界最高層三十二重天。

風嵐並不知道大家的想法，她只是拚命往前面飛。

她的周身都是火焰，翅膀扇動越快火勢越猛。

她已經不能控制自己變回人形。

她現在已經變回了原身，可是她還是感覺身體里有什麼東西想要破繭重出。

她越飛越高，越飛越快。

「丫頭，不要停，繼續飛！」

混沌虛靈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風嵐只能本能的聽從他的聲音繼續往前。

「我這是怎麼了？前輩您知道嗎？」

「丫頭，我之前說你不是玄鳥，現在你怕是要現出你真正的原身了。」

「那你知道是什麼嗎？」

「等你一路飛到三十六重天你就知道了。」

「三十六重天，那不是神界嗎？」

「你現在已經到了三十五重天了，三十六重天不過一步之遙。」

在陸壓道君消失不見之後，龍胤也隨之跟著神鳥的身影一路往上。

龍胤知道那是風嵐。

風嵐衝破一道巨大的屏障，來到了一處蒼茫無邊的雲海。

她來不及思考這是哪裡，因為她感覺她的身體快要炸裂開來。

「前輩，我是不是要死了……」

風嵐痛苦萬分。

「丫頭，再忍一忍，涅槃重生是要吃些苦頭的。」

涅槃重生？

風嵐剛想說，那不是鳳凰一族才會發生的事情么。

可是已來不及。

一股磅礴的力量，從身體裡面升騰而起。

這嗜骨的痛苦讓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和靈魂都被迫分開。

正當大家還在納悶兒，那神鳥好像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

忽然，有一更大的神鳥身影出現在天空。

周身泛紅，鋪滿了整個天際。

鳳凰。

鳳凰！

那儀態，那身形，哪怕是再無知的人也知道，這是已經消失滅絕數萬年的鳳凰，傳說中的百鳥之王。

一時間，大家瘋了一樣的向三十六重天飛去。

可是，大多數還是只能在二十八重天徘徊。

這一異變，陸壓道君自然也看見了。

鳳凰？

哪裡來的鳳凰？

莫不是……小嵐？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性，再加上一路尋來也沒有看見風嵐的身影。

陸壓道君便毫不遲疑地朝著那道越來越淡的鳳凰虛影趕去。

當天地異象歸於平靜的時候，風嵐終於化為了人形跌落在地。

她整個人昏迷不醒，腦子卻異常的清醒。

混沌虛靈告訴她，她是一隻鳳凰。

如假包換的鳳凰。

風嵐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她心心念念一直要去找的鳳凰，竟然就是她自己。

「鳳凰有了，那麼鳳凰淚，是不是也就唾手可得了？」

風嵐想的天真，只要自己哭一哭，不就解決了這一難題嗎？

「小丫頭，鳳凰淚不是這麼回事兒，不僅僅只是鳳凰流出的眼淚這麼簡單。」

「那是什麼？」

「我……一時想不起來了，這在上古時代都只是一個傳說……」

要不是因為風嵐在昏迷，她一定要送一個大大的白眼兒給他。

在風嵐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原來龍胤真的沒有騙她，她還真是一隻貨真價實的鳳凰。

陸壓道君循著蹤跡，一路追到三十六重天，終於發現了風嵐。

「陸壓道君來了？」

混沌虛靈感到渾身戰慄，想要像以往一樣拜見他，卻發現已是滄海桑田，物是人非。

他現在只是一縷幽魂，一抹神識，附身在一把劍里。

在這個世界上，他只能和風嵐溝通。

「小嵐！」

陸壓道君一把半抱起風嵐，開始檢查她的傷勢。

怎麼回事，小嵐體內氣息封閉，連他想注入靈力到她體內去查看都不行。

不僅如此，風嵐整個身體就像是凝固的火焰，熱的嚇人。

正當陸壓道君在思索下一步應該怎麼辦的時候，他感覺到風嵐身體的溫度慢慢趨於正常。

風嵐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有多久，只是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看見陸壓道君居然在自己身邊。

她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又趕緊閉上。

「別裝了，我知道你醒了。」

陸壓道君的聲音帶著笑意。

「有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告訴你，你不會怪我吧？」

風嵐半躺在陸壓道君的懷中，雙眼直直的看著他。

「應該不是指你是鳳凰這件事情。」

陸壓道君說的篤定。

「我之前渡天劫，第一次化為真身時，你不是說我是玄鳥嗎，現在怎麼變成鳳凰了？」

「龍鳳二族，除了生而為龍鳳之外，還可以由其他同類種族修鍊而成。傳說中，玄鳥就是上古時期，最有可能涅磐重生成鳳凰的一種神鳥。」

「那你之前怎麼沒有告訴我這件事情？」

「時間太過久遠，連鳳凰一族都消失殆盡，這種傳說又怎麼會記得。」

大約是剛剛經歷過了生死，風嵐對於這些倒是看得很開。

天下將傾，她忽然覺得那些所謂的秘密也也不再是那麼重要。

「你知道我是誰嗎？」

風嵐問得很輕，也很認真。

「無論何時，你都是風嵐。」

「你這樣說，我很開心。不過我想有些事情我也應該跟你坦誠。」

「好，你說，我聽。」

「我確實叫風嵐，也確實是昆崙山上西王母娘娘的徒弟。不過，我卻不是從小在昆崙山上長大的，我來自……」

「嗯？」

「華胥。」

好像靜止了幾息的時間，陸壓道君突然笑了起來。

「你生氣了嗎，是不是怪我瞞著你？」

風嵐說得可憐兮兮。

「難怪你上次一直在問我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回華胥，所以你問我這件事情，並不是因為好奇，而是因為想回家，對不對？」

「是的，我一直在尋找回家的方法。」

「如果這樣算起來，其實我也有事情沒有告訴你。」

「你是世間唯一的神，可以真正永生不死的神。」

「永生不死？難道不是一種懲罰嗎……」

出乎風嵐意料，陸壓道君是這樣的回答。

「我不知道永生不死是不是一種懲罰，我只知道你是神才可以活那麼久，可以從上古洪荒活到現在，我才有機會遇見你。」

風嵐不知道自己這些話對陸壓衝擊有多大，她只是本著自己心意將這些話說出來。

「所以永生不死其實是上天對我的眷顧。」

陸壓道君忽然用力將風嵐抱住，風嵐愣了一下，也用力的回應他。

在雲海茫茫的三十六重天，在整個天下將傾的時刻，他們兩個終於彼此坦誠，毫無保留地說出了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