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16章

16.016章

蓬萊縣本屬黃縣轄下小城,但因山匪海寇作亂,官府早已失去了控制力,被海寇山匪當成了自己的地盤,而白家卻在山匪海寇間生存下來,可見其勢大。

在得到白青夜傳來的消息后,楚寧特意的打聽了一下白家近幾年的情況,才知道,自從白夙當家之後,竟沒任何有關白家的負、面消息傳出來,比如強佔民田,比如為富不仁、欺壓良民……

最重要的是,至今還沒有被山匪海寇打劫過,而青龍寨竟想來當這隻領頭羊,想摘白家的桃子,要知道,這可是白家的貨物,若是白家真的這麼好欺負的話,縣內另一股更大的山匪『天王寨』早就吃干抹凈了。

所以,楚寧當時只考慮了三秒鐘不到的時間,當場便答應了白青夜,而白青夜代表白家送上的回報是——一本白夙的名帖,和一封信。

楚柔後來知道后,大呼楚寧上了白家的當,而晴兒也在旁邊幫腔,獅子大開口,道是白家至少要給一百貫才行,唯有霍蘊書輕笑不語。

次日的時候,楚柔帶上孫興何五二人,以及另外兩個寨中壯漢,一起下山前往黃縣縣城。

東萊山恰好在蓬萊與黃縣之間,而黃縣身為縣治,擁有過萬的人口,楚寧一路行來,雖然也見到了不少乞丐流民,但蓬萊這個賊窩還是要好上許多。

給守在城門的兵衛送了幾個銅錢后,一行五人輕易便進得城來,讓楚寧白擔心了一場,她還以為會查什戶書籍驗薄冊。

方才進城沒多久,還沒來得及仔細看看內城的一切,便見前面街道上圍著一群人,楚寧走近幾步,便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再凝神一瞧,卻是那個在蓬萊城裡與她合作過的說書先生,正在那裡大聲講著:「卻怎知,那寧家妹妹竟然在即將出嫁的當口,患上了牙疾……」

楚寧搖頭失笑,轉身便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孫興何伍二人等人並不知楚寧此來所為何事,只得跟在後面轉悠,未過多時,卻聽後面傳來了一道呼喊:「寧姑娘、寧姑娘,請留步……」

回頭一看,卻是那說書先生急步追了上來,兩個喧寒了一會兒,楚寧才知,這說書先生姓賈名沛,是黃縣本地人,目前正領著幾個同行,到處替白家打牙刷廣告。

「不知寧姑娘此來此可是有何要事?」喧寒完畢后,賈沛滿臉笑容,恭敬道:「小人久居此地,若是一些小事情,大抵是能給姑娘幫上些忙的。」

楚寧知道,這賈沛是嘗到了甜頭,所以才會才與她套近乎,當即笑著客氣了一句,又與何伍交代了些事情,讓何伍帶著那兩個壯漢先行離去,自己帶著孫興跟著賈沛找了處茶攤了下來。

「既然先生是本地人,我這還真有件事情要煩勞先生。」叫上三碗茶,坐下后,楚寧便直接說道:「還請先生替我講講這裡的官風民情。」

賈沛一聽,當即笑道:「原來姑娘是想知道這個,小人正好知道一些,就是不知准或不準……」

「准或不準都無妨礙,」楚寧道:「我也是初來貴地,權當作閑趣聽聽。」

「那小人便從卻年的匪患說起。」賈沛慢聲道:「大約是去年冬月初,海寇黑鬍子帶人上下岸,與天王寨聯手,幾乎搶遍了整個東萊郡。」

「其中,我黃縣受害最深,連縣城都幾乎被攻破,當時負責抵禦的縣尉張大人,被賊寇抓住后,被綁在馬後活活的拖死……概因此事,前縣尊大人引咎辭官,新來的縣尊王逸大人,於今年初夏方才到任。」

賈沛說完,又簡要的將縣府的官吏介紹了一番。比如縣丞蕭澤,是縣裡大戶蕭家的人長子;主薄姜柏數年前被人舉了孝廉,但由於家勢落魄,故只得了個主薄之位,現在是縣裡大戶段氏的女婿。由於新的縣尉尚未到位,所有事務皆由兵曹章銘負責,而這個章銘,也是蕭家的女婿……

兩人正說著,茶博士便托著木盤,端上了三碗茶過來,楚寧正覺得口喝,端起茶碗,尚未來得及入口,頓時便傻了眼——只見碗里黃黃的碎茶葉和著蔥姜、橘梗等物什,被煮成了濃濃的一碗,簡直讓人不知如何下口。

賈沛泰然自若,端起來便吃將下去,孫興見樣學樣,吃得不亦樂乎,唯有楚寧,將碗推開后,就再沒動過。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何五便帶著人尋了過來,楚寧與賈沛告辭后,便朝何五問道:「打聽到了沒?」

「打聽到了。」何五立刻道:「那王縣尊正在洞春樓里吃茶聽曲,二寨……二姑娘可是要現在去?」

「當然是現在去。」

由何五領路,一行五人直奔城西的洞春樓。

洞春樓僅是座不大的二層小樓,甫一入門,便見當中的戲台上有人正在伊伊呀呀的唱著什麼,楚寧雙眸一掃,便看將目光停在戲台下面正中的桌子旁,正坐著一個中年男子,正笑著與他旁邊的男僕人說著什麼。

打量間,何伍已經與侍者談妥,在楚寧的示意下,要了那中年男子旁邊的桌子,便坐下安靜聽戲。

何伍的心思明顯沒在聽戲上,時不時的轉眼偷偷瞧著旁邊桌上的動靜,直接那僕人似乎得到了什麼吩咐,似乎準備要離去的時候,何伍立刻便起身跟了上去。

不多時,何伍回來的時候,朝楚寧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楚寧揚眉一笑,來到那中年男子身後大約三步遠的地方,正要作揖拜見,卻見那人指了指戲台,又指了指對面的坐椅,並沒開口。

楚寧躬身一拜,便安靜的坐下,與那中年男子一起欣賞起台上的戲來,過了許久,直到台上戲幾近結束,她才明白,這台戲似乎演的是漢高祖與楚霸王爭霸的事故。

「姑娘可也是愛戲之人?」那男子意猶味盡,一直不停的看著台上,直到台上的人盡皆退下,方才回過頭來,向楚寧要笑道:「若姑娘亦是愛戲人,不妨再稍等片刻,下一場戲是『白衣雲侯』智斗赤眉軍的戲,最是得你們這年紀的小娘子喜愛。」

現在的楚寧,並不像剛才的時候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這白衣雲侯,霍蘊書在給她科普慶朝舊事時候,還特意提到過。

據說,慶朝,起於新莽末年,當時海內分崩,天下大亂,身為一介布衣卻有俠肝義膽、心憂天下的太、祖李煥在家鄉乘勢起兵,與更始政權公開決裂,南征北戰二十五載有餘,建立了當今大越。

而這白衣雲侯便是太、祖時期的人,姓雲名白衣,乃呂母義女,在天鳳四年時隨呂母起義,起義失敗后投於赤眉軍,在赤眉軍攻入長安后,不滿赤眉軍降於更始政權,故帶親軍投報太、祖李煥,隨太、祖李煥南北征戰,立下了赫赫戰功,以女子之身受封侯爵,世稱白衣侯,很是得人尊敬。

此刻聽得這人如此一說,楚寧權當不知他身份,亦是笑著介面道:「還望前輩莫要笑話,晚輩最是嚮往雲侯那仗劍縱馬的颯颯英姿。」

「哈哈哈……我家小女,也恰似你這般年紀,亦是如此。」那人一笑之後,話鋒忽轉:「聽說姑娘是那白家的遠房表親?因家中出了變故,特來投奔?」

「確是如此。」這個身份是白夙寫在信里的,也是白家給的回報,所以,在楚柔和晴兒同時反對的時候,霍蘊書只是笑而不語。

「那姑娘今日來找本官,所為何事?」

這『本官』兩個字一出口,楚寧便知道,自己找對了人,於是起身跪拜道:「草民初來不久,卻聽人多番提起賊寇之事,又聽人說起老父母的賢德,故有了個想法……」

「哦?原來姑娘是為本官分憂來了,快快請起。」王逸搖遙虛扶,道:「本官亦有耳聞,說那黑鬍子又將捲土重來,末知姑娘有何好法子?可替本官解決此憂?」

楚寧順勢起身,瞧了瞧周圍的戲客,王逸會意起身,與那戲樓的侍者要了一處二樓的雅間,與楚寧各自帶了一名從者,在裡面商討了許久,才分頭出來。

約莫天黑時,楚寧正在客棧里的吃晚餐,孫興令了一個人過來,楚寧一看,便起身笑迎道:「原來是王管事,未知可用過晚膳?何伍,快去讓店家再整幾個好酒菜上來……」

何伍知道兩人有話要談,立刻便吩咐酒菜去了,留下孫興負責楚寧的安危。

這王管事的名字叫王長福,是王逸身邊的僕人,很是得王逸的信任,但此刻來見楚寧,態度卻頗為恭敬,從身後另一名僕人那裡接過一個木托盤,雙手遞上道:「我家老爺答應的事情已經辦妥,還望楚都頭能夠早日成事,否則的話,我家老爺也不好交代呢。」

「還請轉告老父母,請他只管安心便是,不出十天,下官必然會來複命!」楚寧雙手接過木盤,從盤下遞過一塊約莫一兩重的碎銀,隨意看了看上面的官服和腰牌,便轉交給孫興,招呼著王管事一起坐下吃飯。

王長福雙手攏在袖中,心裡十分滿意,他便是先前伺侯王逸,將兩人私談全都聽進心裡的人,此刻又收了份大禮,不禁在心暗贊,這個新任女都頭不但會說話,還會做人,當然,若是她真有口中說的那般做說事,就更好了。

心裡如此想著,王長福邊拱手告辭道:「我家老爺還在等著小人回去伺候著,就不多叨擾了,楚都頭還請留步。」

楚寧執意將他送出了房門,回來時就見孫興正在瞧著那官服,見楚寧回來,不禁傻笑道:「二寨主,沒想到,你這下山一趟,竟然就當官了。」

在這個進代,雖然也是男尊女卑,但沒有後世辮子朝那麼變、態,特別是在雲白衣開了女子封侯的這個先例之後,又陸陸續續的出過不少名聞於世的女子,所以,王逸才會答應得這般爽快。

但在楚寧看來,王逸之所以會答應,一半是因為白家在背後的活動,而另一半,是他的確實是需要幫手。

更確切的說,王逸需要的是打手,而白家也需要打手,而楚寧和紫竹寨,就是他們雙方共同選中的打手,所以,事情才會辦得這麼順利。

但孫興不懂這些,只顧著樂呵去了,何伍進來便聽見孫興的話,兩人頓時互相說了幾句,又伸手摸摸那腰牌,他不識字,但腦子靈活,很快便想到了一個問題:「二寨主,我聽人說,那都頭是管兵的,那你從今以後,豈不是就留在這管兵了?」

「這就是一個空銜,哪裡來的兵給我管?」楚寧笑道:「明天就回去,繼續管你們這些大頭兵。」

「啊?我們都成了官兵了?」

「當然不是,不過,也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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