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生

機場外面的天空烏雲籠罩，悶悶的雷聲時不時敲幾下，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方暖一走出機場，下雨前的氣壓便讓她心情煩躁，只想快點回酒店洗個澡。可能預感快要下暴雨了，計程車的生意特別好，方暖等了好幾輛都被人搶了。站在機場門口，心中的感傷又瀰漫了起來，這個城市竟然連一個可以接自己的人都沒有。

身後飛機上那姑娘追了上來，一臉熱情地說「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我家司機來接我了，順便載你一程。」本想回絕她的好意，畢竟不熟悉，不好意思佔人便宜。可是那姑娘似乎感受到了方暖的孤獨，硬把方暖的行李往自家車推去。

上了車，司機打量了一番方暖，問那女孩，「小姐，這位是？」

「飛機上認識的一朋友。」說完還朝方暖笑了笑。

「好的」司機點了點頭就開始開車了，興許是累了，兩人坐在車后一路無言，都自顧自看向窗外，已經開始下雨了。

還是司機打破了沉默，「小姐，先生和太太很想你呢，今天是先回家嗎？」

「我不回去，我去思路家，你現在送我去思路家。」說完又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方暖「我都差點把你忘了，你去哪兒，我讓司機先送你過去。」

「那麻煩你讓我在明都酒店下車吧！」

「那好，老楊，先去明都。」

老楊有些無奈地說「小姐，這裡是單行道，不能掉頭，我還是先送您去林小姐家，再送您朋友去明都吧！」

那女孩就不滿了，覺得司機違抗自己的命令有失面子，語氣洶洶的說道「讓你先去明都就先去明都，掉頭，大不了罰個款。」

司機只能依著她的意思掉了頭。方暖也不好說什麼，畢竟這是在人家的車上。

為了緩解車裡有些低沉的氣氛，方暖先開口說話，「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方暖，你可以叫我暖暖。」

遇到和自己同一個名字的女孩子，好巧。

方暖還沒說出「我也叫方暖」，就看到前方有一陣強光刺來，下意識得閉上了眼睛。閉上眼睛，渾身就變得輕飄飄了，像一個氣球飛到了爸爸媽媽面前。夢裡的爸爸媽媽還和六年前一樣，可是當她向父母跑去，剛碰到兩人的手，整個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拉扯走了，拚命掙脫也不得。這一股吸力像是在拔一顆釘在靈魂深處的釘子，抽光了她所有的力氣。

當方暖從夢中驚醒，睜開婆娑的淚眼。模模糊糊看清周圍陌生的環境，明白自己現在在醫院。而自己的病床前還圍了一群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暖暖，爸爸媽媽在這裡呢，別哭了，一切都沒事了。」一位看起來四五十歲的婦人安慰著方暖。

「爸爸媽媽？你們是誰？」可她並不認識這些人。

「暖暖，你怎麼了？我是你爸爸啊！醫生，快來幫暖暖看看。」旁邊那個自稱是方暖爸爸的中年人馬上招呼一邊的醫生過來。此時的方暖只覺得頭疼欲裂，一些零散的記憶飄來，是那個女孩和她父母生活的一些片段，而她的父母就是眼前的那兩人。這一切像是在看別人的故事，又像是自己親身經歷的。

醫生過來拿電筒照了照方暖的眼睛，又檢查了一下受傷的其它地方，對他們說「患者在車禍中頭部受到了撞擊，身體上的確沒有什麼大礙了，只不過暫時出現了意識混亂的情況，可能會短暫失憶。只要積極配合治療，應該會有好轉。你們先別給她太多壓力，讓她慢慢恢復。」

聽了醫生的話，才記起自己剛出了車禍，她抬起頭，問那位自稱是自己媽媽的女子「車子上的其他人呢？」

「當時你們被大貨車撞得很嚴重，老楊當場就死了。」她的聲音很沙啞，顯然是哭了好久了。

「那還有一個人呢？」方暖繼續問。

那個女子疑惑地望了望其他人，她並不知道當時車上還有一個人存在，以為又是方暖意識出現了偏差。說「當時車上就你們兩個人，哪裡還有其他人？」

「怎麼會這樣。」難道自己的記憶真的出錯了，「我是誰？」

「你是我們的女兒啊，暖暖。」那個婦人一邊抹眼淚一邊說。

方暖的頭更疼了，她已經完全搞不清楚自己的狀況了，到底怎麼回事？他們明明應該是那個女孩子的爸爸媽媽，可是為什麼說我是他們的女兒？而且車上不是應該有三個人嗎？

她現在只想靜一靜，捂著頭大聲叫道「你們都出去好嗎？讓我靜一靜。」

病房裡的幾個人互相看了一下眼色，還是走了出去。臨走前還是不放心，叮囑道「暖暖，有什麼事叫我們，我們就在外面。」

等所有人出去后，方暖躺在床上望著雪白的牆壁，把那天發生的所有事又仔細回想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