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五

番外十五

在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被人忽然打暈,隨即在意識不明的情況下被人搬上馬車帶出京城,最後在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後,於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蘇醒過來......這緊密相連的一系列事件,有生以來的夏霜寒,當真是第一次體驗。

被人脫去了外裳躺在暖烘烘的被窩裏睡了不知道多久,顫動着眼睫睜開雙眼的夏霜寒,在扭頭打量自己現下所在何處的一瞬間,便意識到了自己被點住了穴道,基本上完全動彈不得的現狀。

在這間燈火通明,並且暫時除她以外空無一人的卧房裏思考片刻,仔細回想自己失去意識前所留下的最後記憶,預測出自己十有**是被蘇逸興暗算了的夏霜寒,尚且沒能抽出時間來思考一下他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衣着齊整的蘇逸興,便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你醒啦?也是,睡了那麼久,是該醒了。」

「蘇世子,你把我帶到這裏來究竟意欲何為,這一點你能告訴我嗎?」平躺在床榻上,抬眼看向在關上房門后,便邁步走到床前來的蘇逸興的夏霜寒,心中既有着疑惑,同時又有着憂慮。

「我為什麼會把你帶到這裏來,你當真不知道?」閑適地在床沿上坐下,微微側過臉來垂目打量著夏霜寒的蘇逸興道:「難道說,我對你是個什麼感覺,你非但自己感覺不出來,同時陸庭軒也沒有將其告知於你?」

「庭軒確實曾經對我說過,世子你對我抱有一定程度的興趣和好感,但是我卻並不認為,這樣一個淺薄的理由,值得你如此大費周章地將我打暈隨後帶到這裏來。」

對夏霜寒的發言不置可否,伸出右手輕輕撫上夏霜寒的臉頰的蘇逸興,勾起唇角不懷好意地笑道:「我不喜歡陸茹惠,因此僅僅只是迫於無奈才答應了那樁婚事,這件事你應該知道吧?那麼你難道不認為,必須被迫迎娶一個自己並不喜歡的女人的我,着實需要在另一個自己感興趣的女人身上,尋找一些慰藉嗎?」

「蘇世子的意思是說,你想把自己心中的不忿與不甘全都發泄到我身上來,以此為自己出一口氣嗎?」依舊維持着鎮靜與理智的夏霜寒,在努力忽略那隻在自己的臉上不斷摩挲的手的過程中,抬眼看着蘇逸興,將事情往最糟糕的方向考慮著道:「蘇世子,你打算奪走我的貞潔嗎?」

「......」心中原本其實並沒有這樣的打算,聞聽夏霜寒所言的蘇逸興,禁不住興味盎然地一挑眉,隨即收回手道:「你覺得呢?」

「我認為你並不會這麼做。畢竟,《大夏律》中明明確確地寫着,**良家女子者一律處以極刑。所以,除非蘇世子你活膩味了,否則,你就不可能為着我這樣的姿色,而輕易地把自己的性命搭上才是。」

「哦?」因着夏霜寒這鎮靜異常的回答而對她生出了更進一步的興趣,決定在陸紹雲趕到這裏來之前,都一直拿她找找樂子的蘇逸興繼續道:「可是夏霜寒,你應該可以預想到吧,想要將我送上刑場,你貞潔已失的事情就自然不可能瞞得住。那麼,你就當真不怕事情被捅開之後,你會被旁人指指點點,更甚至失去陸紹雲對你的寵愛嗎?」

「你如果當真碰我,那麼你無疑就是毀掉我終生幸福的劊子手。面對着這樣不共戴天的仇人,被他人指指點點算得了什麼?就是粉身碎骨,我也一定要讓你不得好死、罪有應得。至於庭軒......」

話說至此微微停頓片刻,心中認為陸紹雲應當不會因為這種發生在她身上的禍事而對她心生嫌棄的夏霜寒道:「倘若庭軒當真因為這種事情而覺得難以面對我,那麼,我便離開他,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就好。」

「你倒是挺想得開嘛!」

「想不開又有什麼辦法,日子還不是一樣要往下面過。」說話間沒好氣地剜了蘇逸興一眼,從他臉上展現出的玩味笑容中感覺到,他似乎正在拿她打趣,而並不真的打算碰她的夏霜寒,嘗試着轉移話題地向他提問道:「蘇世子,你今日把我抓了來,究竟是蓄謀已久還是臨時起意?」

「自然是蓄謀已久了。」沒有對夏霜寒說出那句她以為他會對她說的「你認為呢」,決定對確實讓他找到了樂趣的夏霜寒實話實說的蘇逸興道:「你平日裏的生活作息實在是太簡單,太容易被人掌握了。我不過吩咐人下去稍微查了查,就輕鬆地得知了你最近幾日的所有外出計劃。」

「你這麼大費周章地把我抓了來,究竟想做什——」打從心底里認為,一個想要碰她的男人不可能好聲好氣地同她交談這麼久,因而只想儘快問出蘇逸興的真正用意的夏霜寒,其出口的問題卻並沒能夠說完。

「世子,陸庭軒來了。」從緊閉的房門外傳來的這樣一聲通傳,不但直接截斷了夏霜寒尚未說完的話語,更讓一直沒採取過什麼過份舉動的蘇逸興,忽然間動作了起來。

「你......你想做什——」沒有問完的又一個問題,因為蘇逸興忽然間出手點住了她的啞穴的原因,而斷絕在了夏霜寒的喉嚨里。止住她的發問的蘇逸興,則咧嘴一笑,動手將自己身上的衣物脫了下來。

「!!!」眼看着脫光了上身、著著中褲的蘇逸興掀開被子爬上床來,隨即一把扯開她的中衣將其甩下床去,上身因此而只剩下了一件單薄的小衣,忽然被他抱入懷中的夏霜寒,心中有着疑惑、驚訝、憤怒、羞恥等等許多紛繁複雜的情緒,真真可謂是百味雜陳。

「陸庭軒既然確實存了,想要讓我迎娶陸茹惠,進而就此打消對你的企圖和覬覦的心思,那麼,被迫定下了終身大事的我,就來投桃報李,給他的終生大事也增添一點挫折與苦痛吧!」

經由蘇逸興的一句話而徹底弄明白了他將她抓來的意圖,因而在心中止不住地罵一句「神經病!你腦筋不正常」的夏霜寒,就這麼在口不能言、體不能動的情況下,依偎著蘇逸興光裸的胸膛,看到卧房的大門被頂着夜色趕來的陸紹雲,給一腳踹開了......

白日裏收到一張上書「夏霜寒我帶走了,想找回她,就隻身一人到某某地來尋」的紙條,一開始只感覺這實在是太過突兀、太過不可信的陸紹雲,當即便打馬直奔城東夏家而來。

在夏家同因為年尾的公務已然處理完畢,因而得以早早下值的夏敬之交談片刻,當即便獲知,送夏朝陽去往陳家的夏霜寒早就應該回到家中,但現下卻依舊遲遲不歸的消息的陸紹雲,隨即又為了進行確認,而跑了一趟城西陳家。

在向陳家小廝確認過「夏姑娘送了夏小公子到茶館以後,隨即就很平常地離開了」的消息,沒有用「夏霜寒被人綁走了」的消息去驚動夏朝陽,確切認定手中的紙條為真的陸紹雲,隨即便在折返回夏家,向夏敬之出示過字條,並保證自己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將夏霜寒毫髮無傷地帶回來之後,打馬出了城。

原本曾經動過將事情告知祖父,隨後以「由自己在前打頭,陸嘯清帶人隱蔽在後」的方式去往指定地點的主意的陸紹雲,最終在低頭仔仔細細地看過紙條上的地址,並注意到這個區域非京中上等世家不可修建別莊之後,打消了回府請後援的主意。

「現如今尚且還是豆蔻少女,並且僅僅只是和我見過一次面,隨後就一直被江以誠嚴防死守的裴娉婷,不具備傷害亦或抓走霜寒的動機和能力;最近一段日子,因為祖父被霜寒勸說,進而同意了讓桂嬤嬤陪茹倩一起去往鄉下的原因,而蹬鼻子上臉,試圖爭取到其他弄多的條件的母親,現在也正自顧不暇,沒有那個時間和精力,那麼......」

如此在心中盤算著,最終從紙條上力透紙背的男子筆跡瞬間聯想到蘇逸興的陸紹雲,當即便焦急自問道:「難道說,上次在瀟湘園中,因為自己的拉扯非但沒有達到自己原定的目的,反而還為自己招來了一樁不滿意的婚事的蘇逸興,現如今依舊賊心不死,因此才帶走了霜寒,意欲對她不軌?」

心中一冒出這麼個念頭便當即心急火燎,哪裏還顧得上什麼回府告知祖父的陸紹雲,當即便打馬趕向了指定地點。

在夜幕降臨之後趕到目的地,翻身下馬來便很快見到前來引他進門的李青嵐的陸紹雲,立刻便確認了帶走夏霜寒的人正是蘇逸興。

在李青嵐的指引下來到卧房門外,隨即在他轉身離去的同時一腳踹開房門陸紹雲,果然看見了那幕他最為害怕的畫面。

被蘇逸興刻意揉亂了長發,臉上沾染著用水壺裏的白水偽造出來的淚痕的夏霜寒,已然在陸紹雲闖進門來之前,便被蘇逸興粗魯地在肩膀上和脖頸上啃出了許多斑駁的痕迹。

於是乎,裸露著大半個脊背以及整個肩膀和部分鎖骨,在棉被、頭髮和蘇逸興曲起的手臂的遮擋下,被完全遮擋住穿有衣物的身體部位的夏霜寒,就這麼無力地趴卧在蘇逸興**著的胸膛上的景象,落在陸紹雲眼中會是個什麼概念,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

「蘇逸興!我要殺了你!」手中握著自己在躍下馬背之後,就從鞍側取下來的利劍,拔劍出鞘的陸紹雲,當即便急急出招,從房門邊殺向了蘇逸興。

早就料到自己定然會遭遇這樣的境遇,因而即刻抽出事先放置在枕頭下的短劍的蘇逸興,當即便坐起身來抬手擋住了陸紹雲的第一招。「陸庭軒,你當真想要在這裏殺了我?」

「你這禽獸不如的東西,不殺了你為霜寒報仇,怎麼能消我心頭之恨?」說話間目露沉痛地看一眼因為蘇逸興的起身抵抗而滑回到床榻上被被子掩住身子,只露出了半張濕漉漉的小臉和遍是紅痕的脖頸的夏霜寒,一時間只感覺怒火滔天、心臟銳痛的陸紹雲,即刻便收回手來揮出了第二劍。

抬手再次接住第二招,目睹到陸紹雲臉上痛不可當的猙獰表情的蘇逸興,只感覺無比的暢快與解氣。「陸紹雲啊陸紹雲,你知道我究竟有多麼地看你不順眼嗎?」

「同樣出身在武將世家,你可以在祖父的支持下參軍、上戰場、建功立業,我卻只能留在京中,一身武藝、謀略無處施展;你可以在歸京之後進入金吾衛,我卻只能一日日對着公文審批案件卷宗;你可以同兩情相悅的女子共結連理、相伴一生,我卻只能看着你迎娶至今為止唯一一個讓我心動的女子為妻,並在你和他人的逼迫下同我根本不喜歡的陸茹惠定下婚約。這一切的一切,讓我怎能對你不怨不恨?」

一段話除了最後一個「恨」字以外全部發自肺腑,只感覺在面前的這齣戲中收穫了比自己所預想的更好的效果的蘇逸興,當即便殘酷地彎起嘴角笑道:「陸庭軒,我勸你還是快點把劍收回劍鞘里去,並即刻放下在此地誅殺我的心思為好。」

「畢竟,即使我當真強了你的未婚妻,你也沒有權利在這裏索取我的性命。你確定自己願意在殺了我之後被關進刑部大牢,隨後留下你可憐的未婚妻在外面受人指指點點、痛苦度日?想一想吧,失貞的女子以淚洗面,本來可以留在她身邊安慰她、開導她的未婚夫卻被關在了大牢裏。嘖嘖,這是多麼地惹人唏噓感慨啊!」

「蘇逸興!」不得不承認面前這個讓他恨不得千刀萬剮的男子說得對,收劍回鞘的陸紹雲,隨即強按下在心頭奔突不止、直欲破體而出的怒火,勉力維持住理智道:「你等著吧,我會和霜寒一起看着你被送上刑場,隨後依舊恩恩愛愛,和諧美滿地過我們自己的日子。」

「哦?為了取我的性命,你連她的名節也不顧了?」說話間放下手中的短劍,一把抓過自己方才脫下的外裳披到身上,隨即掀被下床的蘇逸興道:「你可知道事情一旦捅開來,你的愛人就會時刻遭人非議,難以繼續留在京城裏生活。你確定,她有足夠堅強的心智來面對事情鬧大之後的局面和境遇?」

「霜寒才不是那樣脆弱的人,心性堅韌如她,定然會不懼閑言碎語,選擇將你送上刑場。倘使她不想再繼續留在京城這個傷心地,大不了我請旨戍守邊關,帶着她到西北邊疆重新開始就是了。只一點,你的性命,我們絕對要定了,你且等著吧!」

斬釘截鐵、態度堅決地撂下這句話,邁步跨到床前,彎腰拂開夏霜寒散亂的髮絲的陸紹雲,伸手輕輕撫著夏霜寒的臉頰,神情溫和、語氣溫柔道:「對不起霜寒,我來晚了,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但是,請你相信,我一定會以我餘生,讓你在往後的日子裏幸福喜樂的,所以,這一次你能原諒我嗎?」

在躺在床上默不作聲的整個過程中,一開始心中只充斥着對蘇逸興的厭惡與唾罵,隨即在陸紹雲闖入之後,全神貫注於拔劍相向的兩人之間的情況,最終因為聽聞了陸紹雲一番堅定不移的陳詞而心潮湧動、感動異常,不需要蘇逸興再往她的臉上點白水,此時此刻的夏霜寒,已然流下了真真切切的眼淚。

「霜寒......」將夏霜寒此時此刻流下的感動與喜悅的淚水,誤認成了屈辱與哀慟的眼淚的陸紹雲,當即便放下手中的寶劍,在床榻上坐下來,隨即伸出雙手連人帶被將自己的愛人扶坐起來,並緊緊地擁入了懷中。

「霜寒你別難過,等我們把面前的這件事情解決了,日後一定能夠重新開始的。所以,今日的事情你就全當是個噩夢,儘快把它忘記好嗎?」

儘管一開始就認為陸紹雲絕對不會因為她被欺負了就嫌棄她,可是此時此刻當真被他如此珍惜愛重地抱入懷中,夏霜寒卻還是不能不感到欣慰與感動。

因為被點住了啞穴的原因,而無法順利地說出話來,如同一個啞巴一般「咿咿呀呀」間抬手輕輕拍了拍陸紹雲的後背的夏霜寒,很快就被解開了穴道。

「今晚發生的事情我永遠也忘不了,因為這對我來說並不是一個噩夢,而是一個美夢。」如同一個蠶蛹一般被嚴嚴實實地裹在棉被中,稍稍從陸紹雲的懷抱中退出來一些的夏霜寒,對面前很明顯沒有聽懂她到底在說些什麼的陸紹雲,做出了更進一步的解釋。

「我根本什麼事也沒有。蘇世子他也根本沒有碰過我,他是一個瘋子,一個僅僅只是因為自己過得不開心,就希望別人也同樣過得不開心的瘋子。他之所以會把我抓到這裏來,就是為了造成你對我們的誤解,好藉此看一看你臉上的痛苦表情,僅此而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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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與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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