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暴風雨前夕

15.暴風雨前夕

舒望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一個噩夢。

在噩夢裡他被壞人抓去丟到了一個冰冷刺骨的寒潭中,這時秦宥出現了,他拚命地叫著對方的名字,希望他能來救自己,可秦宥卻沒有絲毫反應。到最後他才發現,原來把他推進寒潭中的人正是秦宥。

這一驚,舒望便醒了。

醒來時,腦門上、掌心裡一滿的冷汗,而他旁邊只有一個睡得正香的秦二娃,哪裡見得著秦宥的身影。

「嗯?怎麼了小爹?」秦因書似乎被吵醒了,迷迷濛蒙地揉了揉眼睛。

「沒、沒什麼……」舒望剛一張嘴就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不堪,像是被人往嗓子里塞了一把粗糲的沙子。喉嚨也是又腫又痛,無論是呼吸還是吞咽口水,都叫他分外難受。

秦因書掀開被子,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窸窸窣窣地爬了起來。

「小爹你沒事吧?」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摸舒望的頭。

手下彷彿是一塊燒得滾燙的烙鐵,秦因書當即皺起了眉頭:「小爹,你發燒了。」

「嗯……」舒望含含糊糊地回應著。

對於這個結果他並沒有感到多大意外,每次情緒大起大伏后,他的身體也會跟著翻江倒海。只是他現在腦袋又昏又沉,連張嘴的力氣也沒了,只能用手指輕輕點了點秦因書的手背表。

「家裡還有葯嗎?」秦因書問。

舒望咳了兩聲,俊秀的臉龐痛苦地扭成了一團。秦因書替他壓好被角:「你在這兒等我。」

說完就跳下床,奔向了客廳,一陣翻箱倒櫃后,在茶几下的小抽屜里發現了一個收拾得整整齊齊的醫藥箱。

裡面的各類藥品都被人分門別類地整理好了,治感冒的、治胃疼的、治鼻塞的、治喉嚨痛的、治發燒的……每類藥品上方都被貼了個小便利貼還畫上了笑臉。

不說,也知道這是誰的手筆。

秦因書按下心中的感概,把藥盒子拿出,掂了掂,覺得不太對勁,打開一看,果然葯早就被吃完了。

或者說,是很久都沒有人來更新醫藥箱了。

「我得跟他打電話。」秦因書拿著手機快步走到舒望身邊,與其說是商量不如說是告知。

「不、不行……」舒望也不知自己哪來的力,突然就抓住了秦因書的手腕。

「別這樣。」秦因書無奈地嘆了口氣:「我知道你不想見到他,可我不能看著你就這樣燒死。」

舒望沒說話,可手卻不松。

秦因書回過頭,發現舒望正直直地看著自己。他沒開燈,屋子裡很黑很暗,但奇怪的是,他似乎能透過著一層一層的黑暗,看到舒望眼中的堅持。

他忽然有幾分懂了。

小爹恐怕是再也無法將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示給那個人了……

「好吧。」秦因書最終妥協了:「我打電話給外婆,你看怎麼樣——」在目光落到舒望熟睡的臉龐時,他的話音戛然而止。

秦因書忽然覺得自己也被傳染了,打了兩三個打哈欠才好受了些。他掰開舒望握住自己的手,放回被子里,接著撥通了舒明心的電話。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現在實在是太晚了,他連打了十幾通電話,可聽到的都是忙音。

秦因書不由焦急了起來,一打開燈,舒望那通紅通紅的臉龐就暴露在了他的視線之中。伸手向額頭摸去,竟然比之前還要燙上許多。

他低頭看了看舒望,這人這向來睡覺不老實,可這會卻瑟瑟縮成了一團,即使在睡夢中,表情依舊是痛苦的,於是不再猶豫,穿好衣服,拿起鑰匙和錢就出了門。

他好歹是個二十八歲的大老爺們,買葯這點小事可難不著他。

憑著久遠的記憶,秦因書順利到達了附近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藥店,買好了退燒藥。

秦宥當初買這兒的房子便是看在這兒治安好,於是秦因書一路上都沒碰到過什麼麻煩,除了那藥店的大姐一直用一種「活見鬼」的目光偷偷打量著他。

半個小時沒到,秦因書就回到了自家樓下,可他卻覺得樓下似乎多了些什麼,定睛一看,那不正是他們家的車嗎?

心情忽然就沉重了下去。

他走到車邊敲了敲窗戶,沒多久那車窗便被慢慢搖了下來,露出了秦宥英俊的側臉。

「為什麼不上去?」秦因書問。

「馬上就走了。」秦宥道。

「那為什麼要回來?」

「……沒有為什麼。」

「你不應該回來的。」秦因書眼神銳利地看著秦宥。

秦宥似乎沒察覺到自家兒子的不正常和對自己的敵意,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盯著某一處發著莫名奇妙的呆。

而一旁的秦因書雖然表面上神色無異,可心中各種情緒早已如大浪滔天,攪得他心神不寧,恨不得立即找到一個宣洩口不管不顧地宣洩出來。

可最終,他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過了好久,秦宥先回過神來:「二娃,你怎麼會在這?現在都十二點了。」

「沒什麼,」秦因書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將剛買的葯藏到了身後,淡淡道:「作業本被風吹了下來,我下來撿。」

「哦,這樣啊。」秦宥隨口回應道,似乎真被這麼一個不著調的解釋說服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一點心都不上。

秦因書抬起頭神色複雜地瞅了他一眼:「老爸,你記得你曾經答應過我什麼嗎?不要讓小爹受到一點一點傷害。」

秦宥沒有回答,半晌后,他開始發動汽車:「我得走了。」

秦因書沒有挽留,他目送著汽車漸漸駛遠,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秦宥,你要記得你說過的話,不然誰也落不到一個好結局。

秦宥離開后,秦因書趕快回到了家,扶起神志不清的舒望,端水喂葯,守在他身邊直到燒徹底退了下去,才鬆了一口氣

這口氣剛一松,被強壓下的睏倦與疲勞便排山倒海般向他襲來

秦因書抱著舒望的脖子低低說了聲:「你看,沒他不也是很好嗎?」然後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他這一睡就睡了個昏天黑地,直到第二天夕陽下山,才緩緩睜開了眼。

其實,他本可以繼續睡下去的,只是縈繞在鼻尖的勾人香氣引得他飢腸轆轆的肚子叫了又叫,這才不得已睜開了眼。

一抬起眼帘,看見的就是笑意盈盈的舒望拿著一碗蔬菜粥在他鼻子前晃來晃去的場景:「二娃,睡了這麼久,肚子餓了吧?這是你教我做的蔬菜粥,我又重做了好多遍,這回總算不那麼難吃了,你嘗嘗?」

秦因書是真餓了,抱著碗就大吃了起來,甚至還沒咀嚼就直接吞下了肚。不得不說,這蔬菜粥是真的進步了很多,但他也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太餓了產生的錯覺。

「別急,鍋里還有。」舒望接過碗,笑道。

秦因書抹抹嘴,看著眼前跟個沒事人似的舒望,恍然覺得自己穿越了,又有些懷疑昨天的一切只是場夢而已。

他還沒開口,舒望就已經看透了他心中所想:「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現在這個樣子,當然不是因為我原諒他了,只不過是不想再同他糾纏了。但是,這個仇我是無論如何都會報的,雖然他是你老爸,但你也別想著阻止我。」

秦因書感到了從所未有的安心,他滿意地笑了起來,只要小爹肯遠離秦宥,那麼所有的悲劇就都不會發生。

自從和秦因書分別之後,秦宥幾乎就住在了公司,不曾回過家,也不曾給家裡打過電話,而舒望也很奇怪地沒有給他打電話。

「最近這麼忙?」門口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正在埋頭看文件的秦宥抬頭望向門口,蔣經蘭正言笑晏晏地看著他,門早被悄無聲息地推開了,她敲門不過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

「你來了,咖啡?多奶少糖?」秦宥起身走到一旁的櫃檯,那兒放著一台新買的咖啡機。

「原來你還記得這麼清楚。」蔣經蘭滿意地坐下,目光忽然掃到了辦公桌上放著的一張全家福,漫不經心道:「我聽你的員工說,你這個老闆可是從來不喝咖啡的。我記得上學那會你每天至少兩杯咖啡,還以為你改了呢。怎麼忽然又喝了起來?」

秦宥親手調了兩杯咖啡,遞了一杯給蔣經蘭,自己則拿起另一杯輕抿了一小口:「這麼多年了,忽然發現咖啡才是最合適我的。」

蔣經蘭又看向了桌上的那張全家福,可這次一向溫柔似水的目光中竟多了一絲得意與挑釁。

秦宥順著蔣經蘭的目光看去,快步走到桌前,把全家福塞進了抽屜里,又用鑰匙鎖好,並把鑰匙拋給了蔣經蘭:「那邊的事我就快處理好了。」

蔣經蘭心情大好地把玩著手中的鑰匙:「今天去我那兒?」

秦宥驀然沉下眼:「不,我得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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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刀霍霍向渣攻[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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