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沙發咚的吻

21.沙發咚的吻

馮棠棠想,他一個人在美國求學,是很辛苦的吧。

縱然曾經是備受矚目的童星,在再次出發的路途中,依舊需要加倍的努力,忍受寂寞的煎熬。

不過左言在蟄伏期的所有艱辛經歷,終將有所回報。

對著色香味俱全的蔥爆大蝦,馮棠棠全然拋棄了淑女形象,招呼了一句:「我上手了啊。」就挽袖上陣了。

左言好笑的問:「解放天性?」

馮棠棠舉著蝦尾巴,把整隻大蝦一口吞下,含混不清的回她:「是啊,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表演體系教育我們,演員不是好像存在於舞台,而是真正存在於舞台。」

左言怕她吃噎著,用湯碗給她裝了冬瓜丸子,說:「想吃就吃,不用對大蝦產生共情,累。」

這些天來,馮棠棠一直想問,你為什麼對我這樣好呢?是只對我這樣好嗎?

但她又害怕,得到的答案令自己失望。左言對她的這份照顧,像一個夢幻而柔軟的泡泡,她小心翼翼的不敢戳破。

偉大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曾經說過:「真實與樸實是天才的寶貴品質。」

馮棠棠想,希望能從天才左言的身上,反推出這些寶貴品質。畢竟他這樣樣樣優秀的人呢,不能全靠演技,戲越好活得越真才對。

「今天一切順利嗎?」左言見她一副沉思模樣的猛吃,不經意的挑起閑聊的話頭。

馮棠棠吃了五分飽,速度才漸漸放慢,用丸子湯順了順嗓子:「嗯,差不多就是A公司了,沒想到他們竟然做了吳森導演的項目,只要商務那邊報價合適,應該還不錯。B公司有點高不可攀,這個項目提出來就是磨合渠道,以後做玄幻劇也許還有合作可能性。」

「吳森?」左言放下筷子。

果然這個消息挺震撼的,誰都沒想過吳森的劇早早找到美國A公司,而且竟然已經做完了。

「嗯,一個民國懸疑劇,擦邊鬼怪的。」馮棠棠咽下一大口麻婆豆腐拌米飯,「國內確實做不出效果,但我今天看部分剪輯,覺得做得是不錯,但是還脫不開美式氣氛,鬼怪飄逸感太差,還是脫不開殭屍的基因。」

「吳導一直堅持做現實題材的,這步子邁的夠大的。恐怕國內現在不好上。」左言搖搖頭,擦了嘴示意自己吃完了。

「兩年……嗯,保守估計,兩年內政策打不開,民國題材他又不好出口國外,只能先囤手裡了。」馮棠棠含混的透露著,自己知道的信息。

左言想了想問:「拿未播出的內容來給合作方看,不像A公司的作風,虧你能看的出是吳導的手筆。」

馮棠棠故意忽略了是自己看出的吳森,甩鍋給查爾斯:「今天接待我的美國人特別有趣,一個勁兒的說我是小女孩。我看上去只有十五歲嗎?未免太小看人了。為了拿下我們項目,賣了吳導不說,還叫囂著讓我和吳導對峙去。誰怕他呢,讓黎叔去套話,還不是分分鐘。」

「這不像A公司的行事作風。」左言皺眉,「今天誰接待你的人,叫什麼名字?」

馮棠棠不假思索:「查爾斯。」

左言用手指敲桌:「他出來搗什麼亂!這個人不是說撒手不管業務了嗎?又借著職務之便瞎搞!」

額,瞎搞?馮棠棠一抖:「他對我還挺客氣的……」

左言默默糾正她的邪門思路:「我說的瞎搞是指,業務上的。這傢伙人品還可以,不過你怎麼讓他給遇上了?他不應該插手具體項目才對。」

「查爾斯到底是?」馮棠棠才覺出不對勁兒。

「A公司的執行CEO。」左言沉聲道。

CEO,俗稱總裁。

「啊?可他是個逗……額,是個挺歡脫的人?」馮棠棠把「逗比」這個詞硬生生的吞下去,好歹控制住了一點自己在男神前的形象。

左言教育她:「不要被這傢伙的外表騙了。雖然他們少做電影項目,但在業內也很有名氣的。他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壞蛋,看A公司發展的勢頭就知道了。你今天沒有被欺負吧?」

馮棠棠搖頭:「你不要對我保護過頭啦,我是去談合作的,怎麼會被欺負。」

左言聳聳肩,不置可否。

飯後左言把剩下的食物分裝到保鮮盒中塞入冰箱,馮棠棠在洗碗機的幫助下「假裝幹了點活」。看到左言認真的在冰箱貼下的紙條上寫著日期和放入的菜品,馮棠棠只感到自愧不如。

「晚上有什麼安排嗎?」左言問。

除了等黎剛的回郵,馮棠棠還需要花時間看孫萍給她的資料。

「沒有。」毫不猶豫的,她決定有孫萍給她的活兒明天早起處理,大不了回程的飛機不睡了。

「要看電影嗎?」左言洗了手,優雅的用毛巾擦乾手掌,走向客廳。

她內心雀躍:吃飯看電影,這是約會的標準模式呀!

跟著進了客廳的馮棠棠,看著左言在柜子前找著什麼。馮棠棠跟在後面探頭,大約如果她有尾巴的話,可能已經歡快的搖起來了:「看電影好呀,去看什麼?」

左言從柜子里選出一張藍光碟:「在家看,複習經典,一起拉片。」

……

回想她的導演課程,一個10分鐘的拉片作業她能寫倆小時,反向拆解鏡頭,一鏡一鏡的做記錄,最後還要點評分析。如果完整拉過一個90分鐘的電影,差不多要通宵。

「嗯,拉一個完整的影片,你大約用多久?」馮棠棠小心翼翼的問。

「100分鐘以內的影片,七個小時吧。超過這個長度的片子就不好說了,一般會分兩次做。」左言看穿她的擔心,「先完整看一遍,我們再討論挑出哪段來練習,選個5~10分鐘的片段就好。明天都還有工作,我沒忘。」

「片段,嗯嗯,好好好!」馮棠棠心中的石頭落地。再仔細去看左言手裡的碟片,落地的石頭還砸起了一片小水花——愛情片《Once》。雖然結局是BE但它是愛情片,多想一想還是能強行當約會來著。

「是這幾天被好萊塢套路壓抑的嗎?小成本的另類之作,愛爾蘭音樂劇。」馮棠棠問。

左言關了燈,與馮棠棠並排坐在沙發上。昏黃的落地等旁,他的側臉被光影斑駁的熒幕映得明明滅滅,好似也像某個鏡頭下的角色。

「大概是想聽歌吧。」左言用遙控器把聲音調大,沒有轉過頭看她,他已經專註進影片中了。作為男主角的街頭歌手挎著吉他,在柏林的街道上大聲的唱著歌。微微震顫的鏡頭倏地一轉,小偷搶了他的琴盒,利落的街頭追擊,兩三個鏡頭講完,男主角的髒話不絕於耳。

馮棠棠很難想象,日後商業化如此成功的左言、深諳好萊塢套路的左言,會鍾情於這樣一部鏡頭都拿不穩的小成本電影。單身媽媽的賣花女,與街頭賣唱的落魄男,在音樂的創作上產生共鳴,互相愛慕。各奔東西的結局又真實得讓人可怕。

比起馮棠棠的百轉千回,左言閱片就十分專心了。每個大段情節過後,他都會下意識的看錶,掐算這節奏和時間。學渣馮棠棠在學霸的感染下,也漸漸進入劇情。當女主人公進入長長的內心獨白,在昏黃的街道上獨自行走,唱起那首《Ifyouwantme》時,她突然很想哭。

遇到愛情的女人,訴說著「即使我被千人所指,也想知道你是否輕視我。你看看努力的我,在成為更好的人,為了與你相配。」

左言遞給她一張紙巾,她壓在眼睛上吸淚水。

影片在傷感的音樂中結束,左言調亮落地燈問:「你還好嗎?」

馮棠棠點頭:「還好,如果不做拉片練習會更好。」

左言看了看時間,又看了看她哭紅的桃子眼睛:「小哭包。你一路走的那麼順,也會對這樣的角色移情,可是感情太豐富了些?」

她反駁:「我看男主角落魄潦倒的發脾氣時,你明顯也有共情吧?大家彼此彼此。」

一路通順的光鮮亮麗,背後是彼此看不到的艱辛。因為相似的經歷,所以更能猜到對方所受過的苦難。

「其實,你只是想我陪你看片吧?拉片什麼的,果然在嚇唬我!」馮棠棠見他不再糾結拉片的選段,恍然大悟道。

左言湊近她,用手臂把陷在沙發里的她圈在自己的陰影下:「包吃包住,還不興我收點利息了?」

她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感覺左言的氣息在漸漸靠近,眼前的光線越來越暗。

蜻蜓點水的一個吻,軟得像一片羽毛,擦著她的唇輕輕拂過。

她聽到了他的心跳,帶著身體的熱氣,蒸騰著吹到她的耳朵里。

她睜開眼睛,他英俊的臉仍近在眼前。在昏黃的落地燈下,他高挑的鼻樑,黑長的睫毛,和深淵一樣的眼神,都這麼清晰。

一瞬間,跳入馮棠棠腦海的想法是,單一的外部柔光源,反打室內光的經典布光法……

左言低喃一聲「太呆了」。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比他還響,他這樣近的看著她,逼得她都不會呼吸了。

左言勾笑著撐起身體離開她的,用手指颳了下她的鼻尖,離開沙發去取碟片時。

「棠棠,還沒拍過吻戲吧?」他背對著她問。

「昂?嗯,我是童星,吻戲多喪心病狂啊。」她決定以重生后的經歷為準。

「那我賺到了。」他語氣里的笑意遮掩不住。

「昂?你拍過了?」她突然想到。

「也沒有,我是童星,吻戲多喪心病狂啊。」他現學現賣。

馮棠棠陷在沙發里痴痴的笑起來,還不知道孫萍給她發了郵件:景茹可能換角,等你回國后一起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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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的錦鯉女配[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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