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番外1(喜歡美滿結局的話不要看)

207 番外1(喜歡美滿結局的話不要看)

張多知匆匆從機場出來,驅車前往大宅。

手機剛開機張平平的電話就打過來,問這個問那個,大概是從麥向那裡知道了什麼,追問顧一凡找到齊田的詳細過程。

張多知皺眉「當初他是怎麼找到的,現在就是怎麼找的。跟你講多了你也聽不懂。」就把電話掛了。

到了大宅停好車,剛好遇到虞喬要走。

他停下步子,看著虞喬。

虞喬是什麼人他是知道的。畢竟這段時間他一直跟孔四方互通有無。虞喬好像也認得他。讓陪她來的司機先去車上等,自己在他面前停下來,有一種惡作劇似的調侃「你是張多知。你幫了齊田很多忙,可人家根本不喜歡你。」

張多知看看她,神色淡淡的,拿出煙盒來點了根煙「她也幫了我不少忙。扯喜不喜歡的意義不大。」

虞喬好笑「她一向都是靠你的,能幫你什麼忙?」男人都是這樣自欺欺人,就算別人不喜歡他,也要全人家的面子,不肯叫別人看輕自己喜歡的人。她到底也是活過一世,入過宮的。見識過的人多不勝算,自以為深諳其道。

張多知透過飄散的煙,眯眼看她笑了笑。以前他只能算個低中層,背景也不幹凈,現在他再走出去已經不同往昔了。趙多玲和林中仁結婚之後,他就自立了門戶,有這邊的關係和孔四方的關係在,要做大不要太容易。

以前,他總想,自己得站一高一點,打到楚氏集團的中心去,現在他自己就是中心,輪到別人想打到他身邊來。

人嘛,看準了下注,他壓齊田這一把,一開始心思就並不單純。不論後來怎麼樣,也不至於全往男女感情上去扯,非要搞出個『誰辜負誰』的結論來。但這些話,他覺得說了虞喬也聽不懂。

見他不說話。虞喬到並不再十分咄咄逼人,大概以為自己戳了別人的痛處,有些不好意思了。畢竟也並不是十分刻薄的人,岔開話題:「我今天來是借楚家收藏的那些古籍看。」

「有什麼收穫?」張多知問。

她想了想說「我看齊田也不過白騰一回。」

這時候張平平從大門出來,她本來是好奇在地下室跟虞喬一起看手札的,估摸著張多知快來了,才出來接。聽到虞喬說的話,便十分不高興「什麼叫白折騰一回?如果不是田田,椿也不能遊歷山河,寫那麼多遊記,記錄了那些風土人情。也不會在幼帝逝世長公主繼位之後再回朝堂。成為第一位女帝的輔臣!如果沒有田田,就沒有大寧第一任女帝,沒有後來幾十年的昌盛,更不要說女戶能有私財這種事了。」在這之前,女人連自己的財產都不能支配好嗎,張平平想都不敢想那要怎麼活啊。

虞喬笑笑,說「手札上寫的根本都沒有被證實。沒有一本史書上有記載。都是椿一個人說的。誰知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總之都隨便她自己寫。我看楚家也不能很確定是不是真的,要不然為什麼不把手札拿出來贈送給博物館。」

張平平立刻就不樂意了「你說你這個人,我本來是很樂意跟你好好相處的,但你怎麼這麼討人嫌?我是看在你也是個倒霉蛋才對你客氣。你別來勁!人家自己傳家的東西,不想拿出來怎麼啦?不想想上交給國家就是假的?」

虞喬並不動氣,只說「就算是真的,那也只是一時螢光。她沒什麼了不起的。」她活在齊田的意識之中那麼久,齊田經歷的一切,她都做為一個旁觀者一一切身體會。如果有人要問她,齊田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大概唯一可以回答的,就是「不可理喻」。

在她看來,齊田所做的事,毫無意義。明明當時可以做更好的選擇。當齊田是皇后時,她就該全力生一個繼承者。可她沒有。後來做了太后,既然阿丑給她鋪了路,她就該順勢而行,可她也沒有。

虞喬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在看那本手札的時候,張平平總是在讚歎,啊,哇,田田真了不起。

她冷眼站在一邊,卻在想,齊田的一切都是她的家人做為犧牲而獲得。最後之所以周氏會有這樣的下場,難道不是齊田這個奪了自己身份的女人不肯維護她的親人而導致的嗎?

如果當時,齊田不說出糖人的事,阿丑根本就不會暴露。她為什麼要說出來?阿丑對自己阿姐一片維護之心,卻不知道只是被騙了,那根本不是他阿姐。可齊田既然借了自己的姐弟之情,卻對阿丑沒有半點情誼。最後惺惺作態,以將死之軀一死了之。竟然還能得到憐憫與讚揚。

而所有這些犧牲,最後又得到了什麼?

確實有了一任女皇帝,然後呢?最後大家都還不是死了嗎。等到下一個朝代來臨,也只是風氣開化了些,並沒有延續多少前朝榮光。

說來,她才是楚家正經的祖宗。可是這裡的人都將作死不止的齊田奉若致寶。世人之愚蠢,可見一斑。

她看著張平平,再看看張多知。又看看遠處花園中,正在跟田田玩鬧的孔甲方和趙多玲。看著這些人,這樣可笑卻並不自知。突然覺得,跟他們計較誰欠了誰的,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

他們甚至都不能明白,自己真正計較的是什麼。他們對齊田這個鳩佔鵲巢,比她這個正牌的還要親近。以至於她每次來,所聞所見,除了讓自己覺得膈應之外再無其它。

虞喬回頭看了一眼花園,轉身就上車去。催促司機「走。」她現在什麼都有,也根本不稀罕這些人補償什麼的。他們根本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什麼行為傷害了她。她也不想多看到這些人。

看著車子急馳而去,張平平還忿忿然「她還覺得我不懂?我讀的書比她吃的鹽還多呢!」

張多知皺眉「你就少說幾句。」本來這就是筆糊塗帳。各人有各人的道理。

張平平氣道「我還說錯了?她記憶還在嘛,那手札上的字應該是認得的呀,怎麼卻不認得還要看翻過來的白話?說明她在當時就不識字嘛!大字不識一個,啥啥不懂!」

張多知推她。

她惱火地說「你推我幹嘛?本來就是。她別以為她現在讀了幾天書就能了,知道什麼叫睜眼瞎嗎?認識字,卻沒文化就叫睜眼瞎。也不想想,她現在能讀書,怎麼就知道沒有前人的功勞?」

張多知有點不耐煩了「對,你有文化!你最有文化了!你懂得多。」

推著她往屋裡去。

家政過來打招呼,說太太在旁邊花園裡。

張多知點頭說知道了一會兒再過去。先同張平平一起到到下室去。

因為要保存古董,所以裡頭長年是恆溫,光線也並不十分明亮。裡面有專門照看的人,是以前在博物館工作過的。見有客人下來,連忙迎上來。她也負責講解的工作。

手札原本都保存在密封的器皿中,影印本放在檯子上,借人翻看,旁邊還有白話註釋本。

張多知信步過去,隨便翻開一頁,一邊那位工作人員便上來不近不遠地跟在旁邊。

這些手札,全部隱去了人物姓名與背景,所以很多提到的人,都需要從字裡行間去分析,其真實身份。工作人員說:「這些手札其實是由書信整理而來的。您可以看這裡。」翻開另一個影印本,與張多知手裡的這個作對比。

看得出來這兩本的字跡是不同的。一本比較娟秀,一本比較剛勁。

「比較娟秀的這一本才是正真的的作者。您看她的語氣,是向某個人講述自己所見所聞,大概是信件往來。比較剛勁的,應該是抄錄信件而來。可能這兩個人的地位特別,所以寫信方才隱去了很多重要的信息,畢竟在當時,信件很容易被遺失。寄出去的信,你也不知道對方能不能收到,或者中途會落到什麼其它人手中。」

「收到椿的信之後呢,對方可能出於懷念或者別的願意,保存狀態好的書信,就直接集成冊了,可能狀態不太好的,就叫人重新抄錄起來。」

張多知默默翻看。

工作人員補充「不過在後期,就不一樣了。」她拿出好幾本來「後期大部份都是作者親手寫的。手札的紙質與邊沿都是整齊的,可見並不是信件所集成,而是正經的冊子。再到最後期,則又是代筆。按時間算,那時候可能這個作者年事已高,不能再親手書寫了。」

這些手札,大概就是這位叫『椿』的一生。

在後期有很多回憶往昔的章節。

她一生坎坷,幼時失去家人,被賣為下奴,年老時身居高位,也不曾忘記自己曾經的主家。一生以其意志為自己的信念,促進朝廷推行了許多在當時看來驚天駭地的法令。也扶持了很多志向高遠之士。在手札中後期,對於女帝也著墨很多,包括她和女帝之間融洽的、不融洽的各種事端,有政事,也包括私生活一類,涉及女帝的感情生活。兩個有過爭吵,但並不傷及兩個人的君臣之情。可見女帝跟她關係非常,並且也是一個賢能的人。

張多知想,齊田的一生並沒有白費。她在一個時代,讓一些人能生活在更好的環境中。誰也不知道,有沒有一顆在後世茁壯的鐘子,是從那個時候種下來的。

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張多知有時候也感到疑惑。覺得自己以為自己認識她,可其實他所知道的,也只是小的一個邊角。

從地下室出來,張多知從側廳出去,看到孔四方拿著水杯進屋裡來,遠處田田正跟趙多玲一起玩積木和火車。

見到張多知,孔四方笑笑「你回來了?那邊怎麼樣?顧一凡安頓好了嗎?」

張多知點點頭。

孔四方去倒水,外面田田幼細稚氣的聲音傳來「孔四方!!孔四方!你快看我搭的!」

他應聲「聽到了。等一下。」聲音是溫和的。外面任誰恐怕都沒有聽過他這樣溫和地說話。

田田在草坪上蹦著「快點啊快點啊。」小裙子一抖一抖的。急於想讓他看到自己的壯舉。

張多知突然問面前的孔四方「你覺得一個人失去了所有的記憶,那還是她嗎?」

孔四方手上頓了頓。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張多知看著孔四方。一個人,連自己是什麼樣的人都忘記了,那她還是她嗎?是他喜歡的那個人?她得到了以前從沒有得到過的東西,有了以前沒有的完美生活,但她會長成為一個新的陌生的人。

張多知看著那個小傢伙,低頭看著自己的袖扣,把它擺正,說「我覺得她已經死了。」也許他曾喜歡過,但那個人已經不存在。現在那裡的,只是趙多玲和林中仁的女兒,喜慶和小慶的小妹。

她也許未來長成,仍然剛毅而頑強,也許不會。也許會固執而善良,也許不會。但他想,不論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都不再是齊田了。

張多知沒有到花園去,他轉身拿車鑰匙離開了大宅。

作者有話要說:新書《開門!我要祥瑞你全家》已經開始預收,看收藏情況,3月中旬開始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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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動聲色憋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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