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學校那些事兒（3）
樂咚咚見勢不妙，拔腿就要跑去喊人，被男人身後的兩個小跟班制住了，樂咚咚對着食堂里其他人大呼道：「保安呢！保安怎麼放這種人進來！同學，你們快去喊保安，喊老師啊！」
食堂里，圍觀的人中有人邁步要走，男人忽然直起腰版，中氣十足地一聲大吼，洪亮的聲音回蕩在安靜的食堂里，「誰敢去喊人！」說着他舉起另一隻手，食指指尖亮起黃色的光芒，陰鷙的視線掃過眾人，眾人紛紛乖乖坐回原位，埋頭安靜吃飯。
男人冷哼一聲，這些學生啊，就他們的年紀，頂多是個三階小符師，符師每一階都相差極大，更別說中符師和小符師之間的差距，他一個四階中符師就可以頂二三十個小符師了。
男人收回目光，重新看着杜悠，蛇頭鼠眼的臉湊近去，端詳著杜悠的妝容，大拇指往她臉頰上一抹，白色的粉底落在指腹上，他笑了笑，「嘖嘖，還化起妝來了，你就是嫌棄我，也好歹跟我說一聲，老子給你花了那麼多錢，為了你還跟我老婆離婚，結果你一聲不吭就跑，讓老子把臉面往哪擱！」
杜悠：「……」媽的這個男人在說什麼鬼。
「怎麼不說話了？不會還想說你不認識老子吧，之前情話你可以說得很厲害啊，哦我差點忘了，在我之前你就跟過好幾個男人了吧，小悠悠，現在又是傍上哪個大款了？還人模人樣的上學來了，哈哈哈哈，老子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騷浪賤貨！」男人手上一使力，杜悠就被甩到了旁邊。
食堂里默默吃飯的人默默看向杜悠，這回眼神里不是同情，而是帶了些鄙夷。
旁邊的樂咚咚聽着也要炸了，其他人不知道她還能不知道嗎，那時候容少陪在杜悠身邊，那溫柔的眼神呵護的姿態，有容杳這樣的大帥哥，媽的杜悠還能稀罕你這種貨色？
「卧槽尼瑪，系統，小毒咒怎麼還沒起作用！」
【宿主，每一個毒咒使用一次后都有冷卻時間，距離[上廁所沒有紙]起效大約還有五分鐘。】
「那就給我換一個起效最快的！」
【好的宿主。】
男人見杜悠愣愣的沒有反應，摔在地上都不知道爬起來，他皺了皺眉，該不會是個傻子吧，孫妙嵐怎麼回事，他還以為什麼不得了的人物呢才請他幫忙，就一個傻子還讓他大費周章地跑進學校來潑髒水。
他正想着，「傻子」突然站起來了，她盯着他，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認都不認識你，你少含血噴人！你敢發誓你說的是真的嗎，你敢發誓你不是故意污衊我嗎！你敢發誓嗎！」
男人輕嗤一聲，果然是傻子，發誓什麼的，呵。
「發誓發誓，小悠悠，你還是喜歡玩這套，當初你就讓我發誓……」
「你少編那些有的沒的！你發誓，如果你說的是假的，你就來大姨媽！」
男人翻了個白眼，對「杜悠是傻子」愈發確定，他一個男人怎麼可能來大姨媽，要是發誓遭雷劈什麼的還有點可能，這個么，呵呵。
「行，如果我說的是假話，就讓我來大姨媽。」
然後，男人就見杜悠詭異地笑了，他莫名有些毛骨悚然，杜悠一抬腿站到凳子上，雙手比喇叭狀對食堂里的眾人說道：「同學們好，我是初二六班的杜悠，今天剛轉來這裏，但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讓這個男人來污衊我，他說的話全是假的，請大家不要誤信，他剛才已經發誓了，我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一定會讓他遭到報應的！」
男人笑了，這個人是白痴嗎，還舉頭三尺有神明，他剛想開口，突然腹部湧起一股很陌生很奇怪的感覺，然後似乎有一陣暖流劃過，他懷揣著不好的預感低下頭，瞬間驚恐地睜大眼。
杜悠站在凳子上，看見男人的褲子被漸漸染成紅色，激動地揮手大喊：「你們快看！他真的來大姨媽了！他就是在污衊我，老天都在幫我證明！」杜悠同時在腦海里興奮地跟系統說話。
「哎喲這個【來大姨媽沒有姨媽巾】真是太棒了，居然男女不限！哈哈哈！」
食堂里頓時嘩然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齊齊看過來，男人漲紅了臉，兇狠地瞪着杜悠，「是不是你對我用了什麼符術！」
「喂喂喂，我讀書少你別騙我，我都還沒學符術呢，而且我看了書，符術只能起外力作用的，大姨媽這種事情符術怎麼能操控，否則廣大女性同胞都解放了！」杜悠低頭俯視着男人，眼神裏帶着濃濃的蔑視，「你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臭□□，看老子不打……」男人抬起手兇狠地瞪着杜悠，指尖亮起黃色光芒，暗中保護杜悠的人剛想出手，然而那光芒沒亮多久，就像火苗似的熄滅了，男人彎下腰來捂著腹部，整個額頭冒着冷汗，臉色煞白，兩個小跟班趕緊走過去扶着他，卻被推開，男人整個人都蹲了下來。
杜悠看着男人的反應，眨了眨眼，隨即發出爽朗的笑聲，「哈哈哈，請問姨媽痛是怎樣的體驗？」杜悠掃了一眼食堂里的眾人，指著男人對他們說道：「男生們請看看，姨媽痛是可以讓一個大漢痛到站不起來直不起身的，所以請珍惜愛護身邊每一個女生！」
眾女生紛紛贊同地點頭，見男人痛到喪失攻擊能力，他們也不再懼怕，都開始交頭接耳。
「男人真的會來大姨媽嗎？這也太奇怪了吧？」
「這還能有假，你看他那邊血都流出來了……」
「可是會不會只是有傷口才流的血？
「你是不是傻，如果是傷口那他怎麼不捂那邊要捂腹部啊。」
……
許多人都掏出手機，錄下了男人痛到倒地的畫面，男人惡狠狠地瞪着他們，可也只是瞪而已，真是日了狗了，他自己最明白，這好像還真他媽是女人才會有的大姨媽，肚子裏翻滾絞痛的，痛得他簡直想剖腹自盡。
沒多久學校的保安趕來了，將三個人帶走，男人是被抬走的，因為他喪失了行走能力，趕來的保安們表示，真是活久見啊。杜悠盯着他們離去的身影，目光微沉，攥緊了拳頭。
其實要用流言中傷一個人很容易，哪怕沒有證據，但只要說的人多了，假的也會被認為是真的，哪怕不完全相信，可懷疑的種子已經埋下，終歸會用有色眼鏡看你，倘若沒有系統金手指，杜悠不難想像，在這以後她要承受怎樣的指點和罵聲，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這場鬧劇結束后，食堂里重新歸於安靜，所有人都看着還站在凳子上的杜悠，覺得這女生也是神了，怎麼她讓男人發誓來大姨媽，還就真來了呢！
被眾人目光聚焦的杜悠，臉色逐漸冷峻下來，她默默兌換了個【深入人心】和的buff，不過卻不是為了教他們紅-歌。
「我不明白在剛才的過程中，你們都是抱着怎樣的心態。」杜悠從凳子上走下來，清冷的目光掃過眾人，乾淨清透的嗓音迴響在安靜的食堂里，一字一句彷彿敲打在人心上。
「如果有一天你們在路上看到一個男人用暴力拖着一個女人，女人說，男人是人販子，可男人說，他們是夫妻或是情侶，他們只是在吵架，我想，你們不會幫忙的吧，哪怕你們心中也有懷疑。可是你們為什麼不幫忙呢？即使他們真的是情侶夫妻又如何？」
「女生們可以設身處地想一想，如果是你，你被一個陌生的人男人拖走，後面你要面對的是什麼？賣到窮鄉僻壤給人生孩子？被逼迫□□？而最絕望的是，此刻明明周圍有那麼多人看着，可卻沒有一個人出來幫你。男生們可以想想，如果當事人是你的親人女友妻子，卻因周圍人的冷漠或膽小失去了被救的機會，你是什麼心情？」
「剛才的我，就是這種心情。」
杜悠走到樂咚咚身前，拉着她離開了食堂。
樂咚咚看着杜悠的後腦勺，她想了一會兒開口說道：「杜悠你別難過，我們學生裏面最多就是三階小符師，那個男人是四階，每一階相差都很大的，所以他們沒有才站出來。」
杜悠停下步子，轉頭直視樂咚咚，「那麼多人，還抵不過一個人嗎？他們只是想看熱鬧，畢竟受害的不是他們，他們反而能多一個談資。」
沒有人知道她當時內心隱藏多大的恐懼，在那個男人湊近她的時候，在他的手觸碰到她的時候，眼前出現的是十歲生日那晚那個變態男人，那個被她刻意遺忘的陰影被重新攤了出來，那一晚的無助和害怕重新湧現，如果當時能有一個人站出來，哪怕只是推開他讓他離她遠一點，也好。
想到這，杜悠狠狠地抹了抹自己的下巴，和臉上被男人觸碰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