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四大妖王

第一百一十九章 四大妖王

音鈴傷勢漸愈,已經能夠下床走動。她每日走到寒潭前,望著飛流直下的瀑布,一言不發。賽嬌妹每每在她背後望著她的身影搖頭嘆息,又對她充滿了希望。

一日她低下頭看到寒潭中的自己,面容憔悴,精神萎靡,眼中空洞,不禁驚訝道:「我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因為你的心空了。」賽嬌妹的聲音低沉有力,但夾雜著許多凄涼,她走到音鈴近前說道,「被心愛的人所傷令你終日沉浸在傷害中無法自拔,你覺得你的生活沒有意義,你覺得活著只是一具行屍走肉而已。」

「我怎麼能變成這個樣子?」音鈴彷彿沒有聽到賽嬌妹的聲音,她又一次問自己,片刻后,她苦笑一聲,「我就應該是這個樣子,要不然我還能怎樣?師父疼愛我卻被陰謀殺害,父王自私的愛讓我痛不欲生,我愛的人背叛我甚至要殺我。我還能怎麼樣?」

「你的生命里沒有其他人了嗎?沒有關心你,愛護你的朋友嗎?」賽嬌妹嘆了口氣,不知道如何去勸說一個傷心欲絕的人,確實她也從沒遇到過傷心欲絕的人。

「有……」音鈴想了很久,說道:「瓔珞姐姐死了。勁風、雲兒、甘蘭、子衡,他們都成雙成對,而我卻成了孤身一人……」音鈴更加黯然神傷,倒影在寒潭裡自己的身影是那麼的孤單,那個面孔是那樣的憔悴不堪。寒風吹過,盡顯凄涼。

「你還有責任!人活著總要有自己的責任要背負,你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賽嬌妹用失落的眼神看著音鈴,她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從苦痛中解脫出來,甚至經常想要把真相告訴她,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她知道一旦說出來,就會前功盡棄,她所有的悲苦哀傷就完全沒有了意義,沒有了價值,甚至她知道真相后,也許會更加消沉下去,因為那一劍是她打不開的心結,那一劍已經毀了她所有的希冀,那一劍是她無法逾越的悲痛。

「責任?」音鈴脫口而出,「我還有責任?」

「守護天下蒼生的責任就交給你了。」音鈴想起師父不止一次對自己說過這樣的話,她慢慢閉上眼睛回憶當時的場景,師父在緊要關頭救下自己,卻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她覺得對不起師父,可是實在又提不起一點的精神,她苦笑一聲,說了句:「天下蒼生又與我何干?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我本來就一無所有。」

「你錯了!」賽嬌妹義正言辭的說道。

「我錯了?」音鈴目光從賽嬌妹臉龐掃過,看到她堅定的目光,疑惑道,「難道這世間還有什麼是我要留戀的嗎?」

「當然,即便你一無所有,你也不能放下仇恨!」賽嬌妹無可奈何,只好採用激將法,她見音鈴對自己的話產生了興趣,趁熱打鐵,繼續說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殺師之仇不可磨滅,如果不是司空允,你也不會刺百千回那一劍,如果不是司空允,百千回也不會背叛你的愛,如果不是司空允,這一切都不會發生。這樣的仇恨,難道你也能輕易的放下嗎?」

良久,音鈴瞪圓了充滿仇恨的眼睛,一道黑色的真氣自指間發出,打中遠處的岩石,岩石瞬間爆裂成無數碎片,散落在地上。她斬釘截鐵的說道:「復仇!我要復仇!」

「或許我的做法是錯的。」賽嬌妹看著被仇恨激起鬥志的音鈴,搖了搖頭,嘆息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哎……希望她不會因為仇恨而迷失了心志。」

音鈴直視前方冷冷的說道:「曾經,師父是我的信仰,師父死後,他便成了我的信仰,可是他背叛了我,從現在開始,我就是自己的信仰……」

司空允受了無常等人蒙蔽重傷之後,說了句「此皆錯信之錯也」。自此之後,凡是重用之人,必經千挑萬選。又深感人手匱乏,一方面從有潛力的弟子中挑選數十人授以魔法仙術,精心培養。另一方面,遍訪仙魔之地,尋找能為己所用之人。數月之內,集聚了青魚、紫衣、奇又見等數十人於天盪山委以重任,為己所用。但他仍然時刻保持著對任何人的戒備之心,更加緊了對各種絕世武功的修鍊,已達到走遍天下,無人能敵的境界。

百千回臨近妖族大殿,遇到四大妖王攔路。這四大妖王乃是妖族四大護衛,一名巫妖王,擅長遠距離魔法攻擊;一名魔妖王,擅長十八擅長使用刀槍棍棒,尤其一把追魂奪命刀,刀下無數亡命魂;一名靈妖王,擅長通靈之術,有召喚上古靈獸之能;一名隱妖王,擅長隱遁之術,手中一把短匕首,能瞬間對對手發起致命攻擊。

「是你?」巫妖王見了百千回,驚訝道。

「是我,我有要事要見族長元吉。」百千回回答道。

他們二人佇立在冷風中,互相對視,眼神中似有熟悉,又有陌生。

「即便是你百千回,也不應該擅闖我妖族領地,倘若我們放你過去,妖族顏面何存?」巫妖王說著,語氣里顯出頗為複雜的情感。

「巫妖王不必為難,百千回心中明白。」百千回說完,丹田運氣,集聚雙手,雙手立刻被一層白色熒光籠罩起來。巫妖王點了點頭,退至百步之外,發動「巫妖王之光」。

只見一道極細的白色光束如同繩線一般,牽引著一顆巨大的光球在空中飛舞盤旋,攻擊百千回。百千回以發光之手迎擊光球,那光球速度越來越快,直至肉眼不能識別。百千回迅速念動心法,雙手用力發功,白色熒光消失,雙手散發出騰騰黑氣,黑氣越聚越多,最後將百千回包圍起來,百千回翻滾著迎擊白色光球,白色光球最終被團團黑氣吞噬。

巫妖王收起攻勢,驚訝的說道:「你竟然修習了魔界之法?」

「我也是最近才開始想通的。」百千回站住腳步,淡淡的說道。冷風吹動著他凌亂的髮絲,在空中飄蕩。

巫妖王驅動魔法,發起「巫妖王之怒」,只見空中出現大片黑**域,層層黑氣順時針涌動著。黑**域越來越大,直至一陣旋風颳起,烏雲蔽日。無數被黑氣籠罩的火球自黑**域噴涌而出,攻向百千回。百千回無處躲閃,幻化出真氣盾抵擋,黑火球越來越大,攻速越來越快,威力越來越猛。百千回將近支持不住,左手托盾,右手凝聚幽極之光。火球衝破護盾的一刻,幽極之光發出巨響向上涌動,將黑火球吞噬,直至上升至黑**域處與黑**域互相抵消。

巫妖王癱倒在地上,大笑著說道:「你明知道我在發起攻擊的時候沒什麼防禦能力,卻沒有選擇攻擊我,而是想著破解我的法術,果然還是當年那個百千回。」

「巫妖王過獎了,我也只是想與你比一比法術,而且我也知道你並沒有盡全力,否則不會給我喘息的機會。」百千回說完,巫妖王站起身,點了點頭說,「你果然胸懷寬廣,我不能及。」

正說話間,魔妖王來到二人之間說道,「老朋友,你可也想試試我的追魂奪命刀嗎?」

「既然如此,」百千回將月影彎刀握在手中說道,「我們點到為止。」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魔妖王揮動大刀砍向百千回,百千回手持月影彎刀迎戰,二人打在一起一百回合不分勝負。魔妖王連連大呼「痛快」。

將近二百回合魔妖王使出追魂刀法,刀刀詭異。百千回使出月影逐形,見招拆招。魔妖王不能取勝,又使出奪命刀法,招招致命,百千回使出月光刀影,快如閃電。魔妖王又不能取勝,大叫一聲「痛快」之後,收住寶刀說道:「我專研兵器,自創『追魂』、『奪命』刀法,論刀,我自認打遍天下無敵手,今天既然不能取勝,就算我輸了……痛快!」說完大笑不止。

百千回並不謙讓,而是說道:「魔妖王刀法凌厲,與往日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哪裡,哪裡,還是你的刀法好!」魔妖王誇讚道。

百千回剛要回話,突然感到一陣殺氣,凌空一躍,跳出十幾米遠,手中一道真氣早打了出去,隱妖王「啊」的一聲倒在地上,現出原形。他起身說道:「不愧是百千回,一百年前我曾敗在了你的手上,沒想到一百年後仍然不能偷襲到你。」

「百年不見,隱妖王別來無恙啊。」百千回躬身施禮道,「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罷了,罷了,技不如人,何敢嗔怪?」隱妖王說著走到了魔妖王面前,並肩站立在一處。

「這麼熱鬧,是誰來了?」靈妖王從高空御劍而來,看到百千回說道,「原來是你,我說怎麼有人膽敢闖我妖族大殿。」

「靈妖王,好久不見。」百千回看著四大妖王齊聚一處,不禁想起往日時光:

那時候妖族和仙魔界還沒有鬧僵,百千回學有所成,奉師父之命試練江湖。由於除強扶弱,一身正氣,得到四大妖王的讚賞。五人相遇,甚是投緣,在一起或是探討人生道義,武功法術,或是把酒狂歌,嬉笑怒罵,感情彌篤,如同親兄弟一般。他們常常結伴而行,於仙、魔、妖、人四界縱橫馳騁,殺盡天下邪惡人,爭做人間喜樂事。

後來妖族與仙、魔、人三屆大戰,他們各為其主,昔日兄弟成為戰場仇敵。五人都曾在那場戰役中失去摯愛朋友,親信家人,也因為彼此之間的感情而不忍刀兵相向,受到各自族類的懷疑、誹謗和排擠。但他們還是為了自己的族類放棄了彼此之間的情感,犧牲小情小義,完成無為大我。最後一戰,五人都戰至精疲力竭,渾身是傷,就在五人決定共赴死難之時,聽到了停戰的號角,紛紛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這個勝利不是妖族,也不是仙、魔、人三界的勝利,而是他們之間情感的勝利,他們終於可以不再互相傷害。但是自那以後,雙方協定,妖族之人不可踏入仙魔之地,仙魔之人不得擅入妖族領地,自此百千回與其他四人再沒見過。

「你也要例行公事嗎?」百千回從回憶中回到現實,問道。

「什麼例行公事?」靈妖王疑惑的看著百千回,又看了看其他三人,恍然大悟道:「啊……他們不過是想跟你切磋一下而已,看看多年不見,你到底進步了多少?」靈妖王說完,五人哈哈大笑,一如從前一樣的開懷自在,那種昔日老友就別重逢的喜悅溢於言表。

「百千回還是以前的那個百千回,只是這萬千白髮絲是因何而生?難道這世間也有另你憂愁到如此地步的事?」隱妖王忍不住問道。

此事說來話長,百千回簡要的將仙魔界發生的事詳細的給四人講了一遍,又將來妖族請族長元吉派兵援助自己攻打司空允的請求告訴了四人。

巫妖王聽后說道:「你曾經救過族長一命,他發誓會報答你,而且族長一直很欣賞你,你提的要求他不會拒絕。所以你根本沒必要偷偷的來,只要告訴守疆衛士說『你來了』就可以了啊。」

聽了巫妖王的話,百千回不禁回憶起曾經那場戰役。那時候元吉還不是族長,他作為妖族族長的長子,引兵與司空允狹路相逢,立刻進行了激烈的戰鬥。雖然元吉在兵力上佔據了優勢,但他遠遠不是司空允的對手。

戰鬥中司空允見敵眾我寡,於是便有了「擒賊先擒王」的想法,他殺出一條血路來到元吉面前,與之決戰,元吉抵敵不過仍拚命廝殺,直到身受重傷,被幾個護衛拚死救下,奪路而走。

司空允在後面窮追不捨,直到來到一片密林處,百千回身穿黑衣,面帶黑紗,突然出現將元吉救走,元吉得以活命正要感謝百千回,卻在他摘下面紗的一剎那身體變的僵硬起來,他閉上雙眼緩緩的說道:「既然我命該絕,你快些動手吧。」

「我要殺你又何必救你?」百千回回應道。

元吉睜開雙眼,驚訝道:「你不殺我?」

「我不殺你也是有原因的。」百千回回答道。

「為什麼?」元吉追問道。

百千回先將真氣輸入元吉體內,以緩解他的傷勢,隨後說道:「這場戰爭是妖族和仙魔界的戰爭,而不是個人的戰爭,而且你是四大妖王在妖族最尊敬的人,我總聽他們說起你,知道你是一個心念蒼生,仁慈善良的人。你即是他們尊敬的人,我和他們又是最親的兄弟,所以你也是我百千回尊敬的人,況且你若死了,他們一定會很心痛。」

「所以你要救我?」元吉問道。

「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百千回回答道。

「還有別的原因?」元吉問道。

百千回看了一眼元吉,回答道:「你是妖族族長的長子,他日定要繼承族長之位,像你這樣一位心懷蒼生的人,如果做了妖族首領,是不會輕易發起戰爭的。我只希望你日後做了族長,能以天下蒼生為念,減少戰亂之苦。」

「可是……」元吉想要說什麼,又欲言又止,他是在擔心他救了自己,回去之後怎麼交待,但又想他一身黑衣裝扮,又蒙著黑紗,世間高人那麼多,根本不會有人知道他是誰。

百千回又說道:「你雖然阻止不了這場戰爭,但是你能阻止以後的戰爭,給蒼生帶來安寧。」

「確實,我對這場戰爭也是深惡痛絕,奈何身單力薄,無力改變什麼。倘若他日我做了族長,一定竭盡全力避免禍事發生。」元吉說完,又慨嘆道:

譜一曲高山流水,奏與誰聽?

畫一抹碧水青山,亘古傾情。

有月亮的星空,聽見大地的悲鳴。

一個千百年前許下的承諾,

千百年後依舊在午夜的夢裡飄蕩,

震澈山谷的呼喚還在訴說昨日的悲愴。

是誰在問,何處流血不流淚?

回聲起,古來沙場猶如此。

元吉說完,二人相視一笑,舉手抱拳,各自轉身離去。

「他日若有需要時,儘管來妖族找我。」元吉人已遠去,聲音飄到百千回的耳畔,百千回點了點頭,繼續邁步向前。

「想什麼呢?」隱妖王拍了怕百千回的肩膀,問道,「巫妖王說的對,你為什麼要偷偷的來?」

「為了取得司空允的信任,我曾帶了蛇王四人一起來到這裡,他們都受過司空允的恩惠,所以決不能讓他們知道我的計劃。」百千回將誘騙蛇王等人走入圈套的計劃說了出來,又說道,「這件事,一定要秘密進行,才能給司空允一個措手不及。」

「那次戰役的時候,那個老東西就對你百般刁難,還差點要了我們幾個的性命,這回一定要讓他還清了。」魔妖王興奮的說道。

「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帶你去見族長。」巫妖王在前面帶路,眾人向妖族大殿走去。

來到大殿之內,元吉見到百千回分外高興,立刻下令設宴款待,並留四大妖王作陪。席間,各人滔滔不絕,各述前事,時而低聲慨嘆,時而開懷大笑,彼此之間,至情至性,所言之事,毫無隱晦,又有美酒佳肴,歌舞相伴,好不自在!酒至半酣,百千回將自己的計劃告知眾人,眾人點頭稱「是」,族長元吉慨然允諾。之後便又回憶往昔,說起舊事來,一直喝到夜已幽深,人已酣醉才不舍的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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