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chapter337 多麼痛的領悟

第606章 chapter337 多麼痛的領悟

「最近胎動情況怎麼樣?」醫生邊聽胎心邊問道。

「這是記錄。」夏千語伸手從包里抽了一張紙給醫生。

「這……」醫生接過夏千語的記錄,熟練的問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張著嘴,半晌不知道說什麼--那是一張類似於畫坐標系的方格紙,上面畫着有自胎動以來,每天胎動的次數、時間、強弱、方向,詐看起來就象一份完美的股市k線圖。

「怎麼?都正常嗎?」見醫生不說話,夏千語的神情立刻緊張起來。

「挺好、挺好。」醫生連連點頭,看着夏千語問道:「太太是做哪一行的?」

「投資。」夏千語斂下眸子,淡淡答道。

「難怪,這圖紙畫得象標準心電圖。」醫生不禁笑了。

「是嗎。」夏千語語氣淡淡的,沒有過多的評價醫生的玩笑。

醫生也開始仔細的做檢查,除了問一些日常話題外,沒有再開玩笑--顯然這個孕婦和她平時所見的不同:不喜開玩笑、凡有問題都希望醫生的回答能夠數據化。

以前只覺得奇怪,今天才知道,原來是做投行的--和他們做醫生的一樣,有職業病。

*

「怎麼樣?」檢查完后,selina快步迎上來。

「都在標準範圍值以內。」夏千語將報告遞給她。

「恩,挺好。」selina接過來看過後,用手機拍了下來,即時轉了一份在夏千語的郵箱,便於她做成電子檔案,也趁夏千語不注意的時候轉了一份給唐寧--那個漂亮的小爸爸大約是看不懂這些數字的,但至少,可以通過這些照片知道,孩子,是什麼樣子的。

*

正在做個人專訪的唐寧,聽到手機的震動聲,一如往常的準備去按掉,卻在看到微信里閃進眼底的照片時,一下子愣住了--那居然是兩張如月球表面一樣凹凸成形的小人圖:小小的,顏色很暗,卻已經能看清眉眼鼻唇,特別是四肢已經很清晰。

這就是……他和千語的孩子?

唐寧只覺得驚奇、又覺得欣喜,他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微微翹起,手指在屏幕上輕輕劃過,就象隔着屏慕也能撫觸到他的皮膚與溫度一樣。

「唐總?」記者看着唐寧臉上突然顯出溫柔的笑容,竟有了傳說中溫潤如玉的樣子。

「恩?ok,繼續吧。」唐寧又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後,在記者探過頭來之前,伸手按掉了屏幕,微笑說道。

從這時候開始,一直到採訪結束,他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收起來過,就連回答問題,也少了些官方套話,而顯得溫潤淳和、謙雅紳士。

最後在記者離開時,還讓陳茵臨時去市場部拿了些公司的小禮品送給記者。

喜悅之情,無法掩飾、也毫不掩飾。

「唐總是有喜事嗎?」一個記者拎着禮物向唐寧告別的時候,試探著問道。

「是啊。」唐寧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深遂了。

「唐總可願意分享一下?」那記者見唐寧並不迴避,不禁大膽問道。

「還不到時候,適合的時候會通知你們的。」唐寧溫潤的笑着,話里卻是不容置疑問的語氣。

「唐總……」

「抱歉,我還有個會,我們下次再聊。」唐寧紳士的做了個請的手勢,陳茵已經快步走到了記者中間,將手中的文件夾遞給唐寧后,強勢的將記者都請了出去。

*

「陳小姐,你們唐總結婚了嗎?」一個記者忍不住問道。

「唐總的私事,我沒有得到授權可以公佈。」陳茵的話很官方,讓人無法判斷她的潛台詞到底是「是」還是「否」。

「您的意思,唐總結婚了,只是您不能說是嗎?」記者繼續發揮其高超的問話技巧,引誘陳茵說出實情。

「我說了嗎?」陳茵輕瞥了記者一眼,犀利的說道:「你們是財經記者,不是娛樂狗仔,所以不要將未經當事人證實的信息進行臆想加工再發出來,你知道,那樣後果會很嚴重--特別是,我們唐總對於媒體的選擇和稿件審核,非常嚴格。」

「陳小姐,唐總剛才在看嬰兒的彩超圖片,你看……」那記者不死心的問道。

「華商財報的記者是嗎?我現在通知你,唐總此次個人專訪,貴社不再有發佈的權利。」陳茵冷冷說道。

「陳小姐……」

「我們需要專業的商業媒體、以及專業的媒體人來給我們做新聞,顯然您並不合適。」陳茵擺了擺手,淡淡說道:「我會給你們社長打電話,建議你去做娛樂版。」

「陳小姐,我這只是個人八卦,關於採訪稿……」

「一個人的專業素養體現在每一句話、每一次溝通、每一個本能的反應里。」陳茵停下腳步,對那記者微微笑了笑,做了個請的手勢后,回身往辦公室走去。

高挑的個子與筆直的背影,利落果斷的步子,讓那記者看愣了去--顯然,這位平時比唐寧更難打交道的秘書小姐,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

「我說唐總,你把人設都給搞壞了。」陳茵回到辦公室,撤下一臉的精英氣質,象個撒嬌的小女孩,埋怨著唐寧不按劇本走。

「怎麼啦?」陳茵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唐寧的眼睛正盯着電腦屏幕,臉上仍是一副迷之笑容。

「到底什麼好事兒,你笑成這樣。」陳茵忍不住湊過頭去,看見電腦屏幕上被放大的圖片,光線昏暗、顏色如土如銅、表面坑凹不平如月球表面,在沒看清楚是個胎兒前,着實被嚇了一跳:「這是什麼呀,醜死……啊啊啊,是個人……」

陳茵不禁尖叫。

「哪裏丑了?你看她的嘴巴,好象在笑。」唐寧聽了陳茵的話,不禁皺起了眉頭。

「對不起啊,我開始沒看出來麻,是你女兒?」陳茵吐了吐舌頭,笑着說道。

「恩,GE—E8四維彩超,就象給胎兒拍照一樣。」唐寧點頭。

「你這都懂啊……」陳茵只覺得生命的神奇,卻也實在不覺得這胎兒好看,看了兩眼后,便挪開了眼睛。

「剛才怎麼回事?」唐寧關掉圖片后,抬頭看着陳茵問道。

「那記者看到這張彩超了,又看到你笑得詭異,所以一直問我你結婚沒有。」陳茵聳了聳肩膀,輕哼著說道:「所以我取消他們對寧達的新聞發佈權了。」

「好啊。」唐寧不以為忤,無謂的應了一聲。

「carlyle對未來城的政策半年內不會改變,但半年後,也就是明年,會重新制定全球業務發展規劃,特別是中國區,趨向還是收縮。」陳茵也收起玩笑的語氣,向唐寧彙報與薛濤溝通的結果。

「明年是carlyle控股寧達的第三年。」唐寧輕聲說道。

「薛助說,您當時和千語姐簽的寧達公司業績對賭回購協議,是carlyle中國公司的業務決定,所以無論總部對中國公司的業務政策是否收縮,都不影響協議的執行。」陳茵看着唐寧若有所思的臉,輕聲說道。

這兩個月的時間,她已經將公司所有的合同全部都背了下來,加上自製的備忘目錄,幾乎能和法務部一樣,隨時拎出合同條款與關鍵條目來。

「恩。」唐寧點了點頭,看着陳茵問道:「有談到薛助未來對中國公司的規劃吧?」

「沒有,但是他說……和傳奇可能會是對手。」陳茵的眸光微動,若有所思的看着唐寧。

唐寧輕扯嘴角,淡淡笑了。

「也只能是對手了。」唐寧輕嘆了口氣,低低的說道。

「唐總……」

「你去處理華商財報的事吧。」唐寧朝着她擺了擺手,輕聲說道。

「那我先出去了。」陳茵看了他一眼,取了他已簽好字放在桌面的文件夾,快步往外走去。

在陳茵出去后,唐寧立即給安安打了電話過去:

「安安,下半年留心一下carlyle的業務動向。」

「聽說總部的口風放出來了,要收緊在華業務量。薛濤一定會在正式政策發佈出來之前,用業績拿回在總部的話語權。」

「快速看到業績數字的做法,肯定不能是控股或收購股份,而是整體收購,轉手出售。所以carlyle中國公司下半年要做的事,應該就是顧先生和夏先生曾經擔心的事。」

「對,無論是國際資本、還是國內資本,只要是惡意的,對品牌的傷害就是必然的。賺錢,並不是傳奇成立的初衷。」

「恩,保持聯絡,資金方面做好預算。」

*

他知道傳奇對顧止安來說,是一個特殊和重要的存在。似乎關係到他曾與夏晚的一場理念的競爭、關係到他對中國品牌消亡政策的悔意。

而對於他自己來說,這是一件比做生意賺錢,更有意義的事。

「商場不是沒有規則,商場的規則是強者的規則。」

這是千語曾經說過的話,事隔一年再想起,只覺得再正確不過。

有商業地位、你就能建立商業規則;有經濟地位、你就能維護你想維護的品牌規則。只有空想和一腔熱情,百無一用。

「或者,所謂不擇手段的交易,也是同樣的道理。」唐寧慢慢起身走到落地玻璃前,看着窗外層疊的高架上,車流如織,卻又渺小如蟻,心緒一片翻騰。

對付紳士你得用紳士的方法、對付流氓,你就得用流氓的手段。所以,遇上林柏文這樣的人,是否只有交易一途?

交易的結果其實無所謂大小,只在乎是否重要--而自己的平安,是千語最看重的結果。

若將這件事調轉過來,他處於千語的地位,為了千語的平安,他會沒有底限的去交易嗎?

會嗎?

唐寧看着玻璃窗外,突然就笑了。

是的,他會。

他將千語的行為放進了太多的商業考量,而若只是商業,千語一定會有另外的辦法。

她這一局,只為自己。

*

法國,某教會孤兒院。

「她們在排練什麼?」夏千語見女孩子們穿着湖水藍的公主裙,扎著漂亮的發卡,手裏捧著統一的文件夾,就那麼整整齊齊的站在那裏,特別有精神、也特別有氣質。

「這些孩子的樂感不太好,但節奏感和聲音條件卻很好,所以在他們被聲音班退出來后,院長提議成立了朗誦班。」藝術指導老師解釋說道:

「這兩天正在排練,離全法初中生藝術會還有一周時間。夏小姐和selina今天過來正好,看看孩子們表演,讓孩子們多些信心。」

「挺好。」夏千語看着孩子們發亮的眼睛,與她剛來時見着的,已然大不相同,不禁喜悅。

「孩子們,剛才朗誦的文章,我們分層次再來一次。」藝術老師微笑着走到孩子們的隊伍前面,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后,再做了一個起勢,孩子們立即便進入了狀態。

「劉瑜,《願你慢慢長大》」

「小布穀,今年六一兒童節,正好是你滿百天的日子。當我寫下」百天「這個字眼的時候,着實被它嚇了一跳——一個人竟然可以這樣小,小到以天計……」

孩子們清脆的童音響起,夏千語與selina對視一眼后,情不自禁的將手輕撫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一個人竟然可以這樣小,小到以天計……」

「好吧,媽媽不做這個夢了,我不指望你15歲那年和爸爸媽媽成立一個讀書小組,或者25歲那年去非洲旅行時叫上媽媽。如果有一天你發展出一個與媽媽截然不同的自我,我希望能為你的獨立而高興。」

「……」

夏千語低頭看着自己的肚子,孩子們的口裏念著「爸爸」、「媽媽」這樣陌生的字眼,讓她想起自己的父親。

15歲的時候,她第一次去監獄看父親,沒有喊他,只對他說:我會努力讀書、我會賺很多的錢、我會救你出來。

15歲的時候,她對『媽媽』這個詞是沒有概念的,她曾經對着鏡子偷偷的喊『媽媽』,卻覺得這個名字太過生澀,自此後一直到如今,都沒再吐出過這兩個字。

未來,她的孩子15歲的時候,會沒有爸爸嗎?

「所以唐寧,我錯了嗎?」

夏千語的眸色微動,一時間將思緒拉得很遠很遠……

*

「小布穀,你看,我已經把太多注意力放在」以後「上面了,事實上對」以後「的執著常常傷害人對當下的珍視。」

「懷孕的時候,媽媽天天盼着你能健康出生,你健康出生以後,媽媽又盼着你能儘快滿月,滿月之後盼百天,百天之後盼周歲?也許媽媽應該把目光從未來拉回到現在,對,現在。」

「……」

「小布穀,願你慢慢長大。」

「願你有好運氣,如果沒有,願你在不幸中學會慈悲。」

「願你被很多人愛,如果沒有,願你在寂寞中學會寬容。」

「……」

*

「千語?」selina見夏千語突然間就淚盈滿眶,不禁嚇了一跳。

「夏小姐。」藝術老師回頭看見夏千語的樣子,也嚇了一跳。

夏千語給她的印象一直是淡淡的、冷冷的,雖然熱心的捐助孤兒院,人卻從不見熱情;雖然是個孕媽媽,身上卻罕見溫柔。

就這麼一個冷得幾乎沒有情緒的女子,現在卻……

藝術指導老師快步走到夏千語面前,關心的看着她。

*

「很好,特別的好。」夏千語深深吸了口氣,力持平靜的說道。

「女人懷孕是會比平時易感一些。」藝術老師看着夏千語柔聲說道,但孕媽媽要保持好心情。

「是吧。」夏千語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她們的聲音和感情都特別棒,幫我和她們說:她們是最棒的,我很看好她們。」

「好,我會告訴她們,你先回去休息吧。你盡量少聽讓人情緒波動太大的作品,你和寶寶要加油哦。」藝術老師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與selina一起將她送出報告廳,見她神色已經恢復如常,這才放心的回去。

*

「怎麼啦,可沒看出你這種女人,還有多愁善感的時候。」selina輕輕推了夏千語一下,她自己的眼圈也一片泛紅。

「你希望顧白,在15歲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夏千語輕聲問道。

「沒有希望。」selina紅着眼睛搖了搖頭:「在顧白心裏,我只是個偶爾的玩伴,不是媽媽。不過,我也不會當媽媽,她有爸爸就夠了。」

「selina,對不起。」夏千語抬頭看着紅眼圈的selina,低低的說道。

「怪你幹什麼,又不是你能決定的。」selina伸手抹了一把眼淚,轉身往停車場走去:「若換了別人,也不會對顧白這麼好。說實話,你把顧白照顧得很好,真的很好。」

selina說着便欣慰的笑了起來,一向玩世不恭的她,在此時的笑意里,眼淚卻止不住的一直往下流--哪有一個媽媽,會不想在女兒小的時候抱着她溫柔的身體?哪有一個媽媽,會不想牽着女兒的手,和她說些閨蜜間的悄悄話……

除了她的……

夏千語用力吸了吸鼻子,張開雙臂給了selina一個緊緊的擁抱,在這樣的擁抱里,她的眼淚也有些止不住了,卻又強忍着憋了回去,一再的用力后,她輕輕的鬆開了selina,嘶啞的聲音說道:「回去吧。」

「恩。」selina伸手抹了眼淚,拉開車門扶著夏千語上車后,繞身回到駕駛室,發動車子往回開去。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有些情緒,一說話,就崩不住了。

而無論是千語的寡淡、還是她的輕佻,她們都不是情緒化的人、更不是喜歡將情緒外泄的人。

只是她沒有想到,夏千語今天的觸動這麼大,一回到家裏,她便把自己關進了房間里。

「夏千語,你要哭就哭,有什麼可躲的。我哭都不怕你看,你還怕我看?」selina拿了鑰匙將門打開,看見夏千語站在窗邊默默的流淚。

selina大步走過去,用力扳過她的身體,讓她面對的著自己:「夏千語,在我們自己的世界裏,我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用憋著。」

「selina,我沒有好運氣,可沒有人告訴我,要學會慈悲;沒有人愛我,也沒有人告訴我,沒有愛,我還是可以學會寬容的。」

「selina,我也想要有人告訴我,為什麼我的媽媽不要我、為什麼我的爸爸會離開我、為什麼小時候我連一張安靜的課桌也不能擁有?」

「如果我不配得到他們的愛,他們為什麼要生我?」

「如果我不是一個值得被愛的人,我能不能對自己慈悲一些?」

夏千語用力的抱緊了selina,第一次,在別人的面前大哭出聲。

有誰來告訴她,一個不被愛的人,她是不是還有被愛的機會?

有誰來告訴她,一個不敢愛的人,可不可以對自己慈悲一次,在愛情里也期待一次?

她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去規劃未來,卻從不敢享受當下,也沒有學會珍惜現在。

……

兩個女人相擁痛哭,直到聲嘶力竭。

selina扶著夏千語回到床上躺下,聲音嘶啞的說道:「哭了這麼久,也該累了,先睡會兒,晚上我喊你起來吃飯。」

「我先睡了。」夏千語點頭,拉上被子,便閉上了眼睛。

*

夏千語突然間就放棄了堅持了十幾年的生活作息。

除了selina喊她起來吃飯外,她就一直睡着。

「千語,你睡了兩天了,該起來了。」selina有些擔心的拍了拍被子裏的她。

「selina,這麼多年的堅持,我真的好累,你讓我再睡會兒。」夏千語打了個呵欠,轉過身去繼續睡。

「夏千語!」selina不禁擔心。

「沒事,寶寶的胎動什麼的,我都記了,都正常的。我也沒病,我就是累了、累了。」夏千語低低的說道。

「人都睡腫了,還說沒事。」selina嘆息著搖了搖頭,沉眸看着她許久,最後忍不住湊在她耳邊問道:「要不我通知唐寧過來?」

「不要。」夏千語輕輕搖頭:「你讓我再想想。」

「好吧好吧,不知道在彆扭什麼。你應該象那個文章說的一樣,將目光從未來拉回到現在。」selina嘆了口氣,見她沒有反應,只得轉身離開。

「我不知道,讓我睡夠了再說。」夏千語低低的說道,將手伸出來擺了擺后,便沉沉睡去。

*

唐寧急匆匆的飛過來的時候,夏千語已經除了吃就是睡的生活,過了四天了。

「看醫生沒有?」唐寧進房間看了睡着的夏千語一會兒后,回到走廊上,着急的問道。

「看了,醫生說身體很好,沒事。至於什麼原因會這樣,推薦測是心裏調節影響生理調節。」selina聳了聳肩,無奈的說道。

「在此之前呢?」唐寧皺着眉頭問道。

「去我們贊助的那家孤兒院轉了轉,聽那些孩子們念了一篇文章。之後就有些不對勁了,抱着我使勁兒的哭了一場。」selina轉身看着樓下,低聲說道。

兩人回到客廳,唐寧聽了全部的過程后,沉默了。

「你知道怎麼回事?」selina問他。

「讓她睡吧,或許……對她來說是好事。」唐寧低低的說道。

「既然醫生說沒事,你也說沒事,我也就放心了。」selina點了點頭。

「她還是不想見我嗎?」唐寧看了一眼樓上夏千語房間的方向,低聲問道。

「她說還沒想好。」selina點頭。

「我知道了。」唐寧輕輕點頭,端起面前的咖啡一飲而盡后,果斷的站了起來:「我進去看看她就走了,陳茵在機場等我,我們從這裏轉機去德國,有個項目要談。」

「你--」selina睜大眼睛看着他,似乎不能理解他的決定--知道千語異常,卻不是專門趕過來的。

帶着秘書還要趕項目,千語和項目,對他來說,到底哪一個更重要?

「如果千語是真有事呢?」selina冷冷的看着他。

「那我會留下來,陳茵直接去德國。」唐寧邊往樓上走邊說道。

「你的安排……確實很周全。」selina嘲諷著說道。

「難道不應該是這樣嗎?」走到樓梯的轉角,唐寧停下腳步回身看着selina,真誠而認真的說道:「我用抓緊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去工作,讓自己早一天能夠配得上她。我希望,她以後的每一次哭泣、每一份不快樂,都有我在身邊幫她分擔。」

「selina,謝謝你幫我照顧她、也謝謝你及時給我這麼多她的信息。你也該知道,我和千語的愛情與旁人不同,她有她的堅持、我有我的目標,我們……不是說好相愛,就可以在一起的。」

唐寧看着selina沉默的表情,微微欠身鞠了一躬后,慢慢轉身往千語房間走去。

*

站在千語的床邊,唐寧看着她的睡顏良久,每每想轉身離開,卻又總是邁不開步子--其實,他真的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果斷。特別是在千語的事情上。

最後,在她清淺而均勻的呼吸聲里,唐寧終於忍不住,緩緩的彎下腰,將手輕輕的覆在她隆起的小腹上,突然間一個什麼東西透過她的肚子踢了他的手一下,唐寧不禁大驚,猛然間意識到這就是書上說的:寶寶的胎動。

轉瞬間便由大驚轉為大喜,心情起落,不由自已。

他紅着眼圈卻笑着看着夏千語,俯頭在她的額頭印下輕輕的一吻……

「唐寧……」夏千語輕喊一聲,沉沉的翻過身來,卻沒有睜開眼睛。

「千語,我愛你。」唐寧低頭在她唇上輕觸了一下后,大手想去撫摸她的臉,卻在看着她的眼睫毛抖動了幾下,似要醒來時,萬般不舍的直起身體,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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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不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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