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怪事

005、怪事

山下很熱鬧,柳嬋和玲瓏用完了早飯,山下的聲音還在時斷時續,看來驅邪進展的並不順利。

將碗盤都洗乾淨,玲瓏就要下山送回去了,可是聽着那聲音,她滿身雞皮疙瘩都竄起來了。

站在茅草屋外,柳嬋微微活動着手腳,黑色的裙子讓她看起來格外白皙。不過又誠如她所說,這一身黑打扮,真的像守寡。

玲瓏端著托盤往山下走,此時明顯幾分躊躇,因為瞧見了那個被上身的人,現在聽着他叫,她只覺得毛骨悚然。

要避開遠遠地,若是那個上了他身的鬼或是妖相中了她,那可怎麼辦。

活動着身體,柳嬋面色淡然,這凄厲的聲音於她來說十分尋常。在七年以前,她幾乎每日都能聽到,甚至還見過比這更嚇人的。

沒錯,她在那個世界的家族做的就是這個,俗稱的神婆,神秘的巫醫。

穿破天際的凄厲喊叫傳進耳朵,柳嬋不禁皺眉,看來情況還真挺難。也不知到底被什麼上身了,這麼難驅走。

不過昨日那寂言大師表明凈土寺的湛圓大師是高手,想必應該能解決,上身,在這一行里來說並不是最棘手的。

山下一直折騰了很久,在這山上也被吵得不得安寧,尤其玲瓏,以前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所以一時間很難適應。尤其聽着那慘叫,撕心裂肺更讓人毛骨悚然。

臉色發白,玲瓏看着悠然的柳嬋,終是坐不住了,「小姐,你說從早上到現在都還沒解決,會不會出事兒啊?」

「看本領唄。」有本領的自然會很快解決,本領不濟的,就要費些力氣了。

「昨天寂言大師說那位湛圓大師很厲害,可是現在都沒解決,奴婢覺得不是那個妖魔鬼怪太厲害,就是湛圓大師可能力不從心。」玲瓏撫摸著自己的手臂,儘力將衣服下的雞皮疙瘩搓掉。

「有些東西不願走就自然有它不願走的理由,有時是人力所不能及的。」柳嬋看向她,說的話卻讓人聽不懂。

玲瓏疑惑,「小姐你的意思就是說,人力不能及的時候,就不管了是么?」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有些東西它不走,那就不要管了。這世上沒有這個說法,必須要為他人做什麼,即便有大把的酬勞,不能及也不能做,說不定會危害到自己。

玲瓏眨眨眼,「小姐,雖然您說的奴婢不是很懂,不過奴婢覺得,這是凈土寺,是寺廟,他們不會不管的。」佛祖普度眾生,怎麼可能不管呢。

「誰知道呢。」柳嬋不甚在意,與她又沒有多少關係。

黑夜來臨,山下還在繼續,甚至晚課都沒有進行,可見山下的情況有多棘手。

沒有吃飯,柳嬋與玲瓏洗漱了一下便休息了。茅草屋裏只有一盞油燈,火光幽幽,幾分昏黃,不禁讓人昏昏欲睡。

山下仍舊不時的有那人的叫聲傳來,對於柳嬋來說幾近於無,沒有任何影響。閉上眼睛,不過片刻她就睡著了。

相反隔壁的玲瓏反而睡不着了,她從未見識過這些,尤其此時夜深人靜,山下又不時的有凄厲的鬼叫傳進耳朵,她覺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

時近半夜,玲瓏本已經迷迷糊糊的終於要入睡了,卻猛地被山下的撞鐘聲驚醒。

她一個激靈坐起身,屋子裏燈火昏黃,她盯着前方,好似瞥見一個黑影從窗外一閃而過。

睜大眼睛,玲瓏直接從床上蹦了下來,快步的衝到了隔壁。

「小姐小姐,外面有人。」衝到柳嬋的床邊,玲瓏蹦上床,一邊推她。

睜開眼,柳嬋皺眉,「怎麼了?」

「小姐,我剛剛看見外面一個黑影嗖的過去了。」玲瓏睜大了眼睛,心跳的厲害。

「黑影?」柳嬋一詫,下一刻翻身起來,穿上鞋子,便直接朝着房門的方向走去。

玲瓏想了想,也從床上跳了下來,快步跟上去,緊貼在柳嬋身邊。

走到門口,柳嬋隨手拿起立在牆邊的支撐窗子用的木棍,然後便推開了房門。

黑夜無邊,山下卻燭火明亮,柳嬋提着木棍一邊環顧四周,什麼都沒有。

玲瓏站在柳嬋身後,微微弓著身體,她真的被嚇著了。

驀地,山下再次響起撞鐘聲,不同於晨鐘和暮鍾,這個鐘聲很急促。

柳嬋看向山下,一邊甩了甩手中的木棍,「這鐘聲聽着不對勁兒,有人死了。」

再次睜大眼睛,玲瓏抓住柳嬋的衣袖,「小姐,你說什麼呢?誰死了?」

「誰知道呢,大概是寺中人吧。」有人死亡很正常,這世界每天都死人。

深吸口氣,玲瓏抓着柳嬋不放手,「有人死了,那會不會有鬼啊?」

「鬼什麼鬼?你以為所有人都死不瞑目啊。你剛剛花眼了,這外面沒人。拿着這個,抱着睡覺,保你不做噩夢。」將手裏的棍子給玲瓏,柳嬋便轉身回了房間。

玲瓏立即跟上,她被嚇著了,估摸著後半夜也根本睡不着了。

柳嬋說的沒錯,的確有人去世了。

清晨開始,凈土寺的鐘聲便不斷,很奇怪的那是一種聽起來帶着淡淡悲傷的鐘聲,讓人不由自主的便生出傷感之情來。

玲瓏被影響,小臉兒也幾分愁容。

去山下取飯,將近半個時辰后才回來。

「小姐,你知道是誰去世了么?居然是湛圓大師,奴婢還沒見過他呢。」剛來那天就聽寂言大師說湛圓大師身體不好,沒想到真的這麼嚴重。

微詫,柳嬋抬眼看向她,「湛圓大師?昨日他給那個人驅邪,那個人情況怎樣了?」

玲瓏搖頭,「奴婢不知。」

坐下,柳嬋單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隨後道:「雖然沒見過湛圓大師,但我們還是要送他一程。收拾收拾,下山看看。」

主僕二人換了一身衣服,便下山了。

短短一個早晨的時間,凈土寺就忽然出現了很多人,皆是附近村裏的村民,他們是來送湛圓大師的。

「這麼多人啊,奴婢一大早下來的時候還沒這些人呢。」木魚聲從遠處傳來,還伴着誦經聲。

「湛圓大師果然德高望重。」看這些人的表情就知道了,想必大部分都受過恩惠。

玲瓏點點頭,「的確是,看他們都很悲傷的樣子。」

「走吧。」此時此刻,想必諸位大師正在為湛圓大師凈身。

香火繚繞,前來的村民陸續的上香,有幾人甚至哭出了聲音來,讓玲瓏幾分唏噓。

「這位湛圓大師應該是個特別特別有善心的人,真是可惜,奴婢都沒見過他。」看着人家哭,玲瓏有些受不住。

柳嬋沒有接話,視線順着所有人的身上一一而過。

「女施主?」驀地,童音從身側傳來,柳嬋回神兒,隨後看過去。

一個小和尚站在身邊,七八歲的樣子,樣貌可愛。

重要的是,他很眼熟,穿着一身灰色的僧袍,兩條褲腿紮緊,這是武僧的打扮。

「是你。」這個小和尚,正是來凈土寺的路上遇到的。當時他明顯是被沖着了,柳嬋還好心了一下。

「小僧一空,謝謝女施主。小僧用女施主說的法子,第二天就好了。」一空仰頭看着柳嬋,倒是幾分純真。

「不用謝,我隨意好心罷了。原來你是凈土寺的武僧。」倒是沒想到原來他是凈土寺的。

「小僧今日剛剛回來,卻得知師公他圓寂了,連他最後一面都沒見到。」說着,一空皺起小臉兒。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藏不住心思。

「湛圓大師德高望重,看那幾位大姐就知道了。」她們在哭,很傷心。

「師公會驅邪,這山下附近村裏的人大都找過師公驅邪,他們傷心很正常。」一空吸了吸鼻子,鼻頭已經發紅了。

抬手摸了摸一空的光頭,柳嬋輕聲道:「人都會死,沒什麼好難過的,或許,死比活着更舒服。」

一空眨眨眼,「女施主,你說的什麼意思啊?人當然要活着才行,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緩緩搖頭,柳嬋沒有再說什麼,生亦或是死,只是一個概念罷了。如她,上輩子已經沒了,可莫名其妙的又來了這輩子。所以說,生和死,沒有一個確切的概念。

就在這時,遠處忽的傳來吵鬧聲,眾人也聽到,陸續的朝那邊看過去。

玲瓏立即抓住柳嬋的衣袖,同時翹腳朝那邊看。

下一刻,十幾個武僧出現,直奔著吵鬧聲奔去。

一空也立即跳出去,這小和尚別看人不大,但是跑起來卻快得很,眨眼間就不見了影子。

「小姐,怎麼了?」抓着柳嬋,玲瓏覺得這寺廟怎麼這般不安寧。

「不知道,過去看看。」柳嬋微微搖頭,心下倒是幾分不太好的預感。

抓着柳嬋不敢放,明明是佛光普照之地,不知為何卻讓她有些恐懼。到底還是她以前看到的世界太小,原來這世上有如此多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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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門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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