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樂融融

其樂融融

柳條抽芽,櫻花吐蕊。

春日的景,恰恰好。

黎明,天空淅淅瀝瀝的下起小雨來。牛毛似的,見縫插針落在每一處。等得天大亮,那雨也是沒個消停似的。

明哲推開窗子,一陣清風撲面而來,嗅着,清香迷人。

「天涼,可別把窗戶開的那麼大,孩子受不了。」招弟彎著身子幫搖籃里的孩子捏了捏被角,輕腳輕手的走了過去。

兩個小傢伙的睡眠時間完全是顛倒了,夜晚遲遲不睡,早上又遲遲不醒。

明哲說,定是娘慣壞了。

招弟瞪他一眼,說,自個兒忙裏忙外的,現在怪起娘來了,仔細娘讓你每日裏帶孩子。

明哲掛上一張苦臉,顯得帶孩子是多麼費勁兒的事情,那表情,招弟看着笑了好久。

明哲依言只讓窗戶餘下小小的縫隙,回頭瞧見招弟小心翼翼模樣,幾大步過來摟着她的腰就抱了過去。

招弟推了推他的肩膀,「快放下來喲!大早上的,讓下人瞧見,仔細背地裏笑話你。」

明哲把鼻子埋進招弟的秀髮里,使勁兒的嗅嗅,「又不是沒見着過,讓他們說便是了,還怕笑不成。」

「哼!你是個不害臊的,自是不怕。」招弟說這話,雙手卻是環上了明哲的腰。

「這可是你說的,不害臊。」明哲曖昧的在招弟耳邊說了一句。

招弟感覺到那雙手卻是不規矩了起來,氣得跺跺腳,羞道:「真真以為都是你,昨夜折騰半宿不夠,大清早的,又來了。別真是因為春天的緣故。」

「嗯?」明哲輕輕地哼著氣,招弟覺得脖間癢酥酥。

「發春啊!」

「好啊!你敢這樣說,看怎樣收拾你。」

「別,別,錯了還不成。」招弟連聲求饒,「明兒三妹大喜,等會兒還得回娘家一趟呢!」

「來得及。」

「這麼快!」

「你!」

要不是兩人聲音大了,孩子醒了過來,招弟還真有可能一大早就被吃干抹凈。

明哲看見招弟抱着妥妥朝他笑的模樣,氣得牙痒痒,「別得意,有時間收拾你,到時求饒也不罷休。」

招弟嘴角抽抽。

鬧騰大早上,兩孩子總算是都醒了過來。兩人帶着孩子去陪陳氏用了早飯,才往娘家去了。

現在,新建的作坊已基本上完工,擇日便可投入生產。而鎮上的事情也都解決了,就等著生意的慢慢恢復。兩邊都有得力的管家看着,招弟明哲兩人暫時倒是可以鬆口氣,真正的歇息一陣子了。

所以這兩日明哲是難得清閑……

既然難得清閑,招弟也就不放過,完全把他當做奶爹使。她也讓他知道知道,這女人不光是生孩子辛苦,連帶孩子也是累人的。

坐在馬車上,招弟撩開車簾看着外面的景色,車內,明哲拿着小玩具哄倆小孩子的聲音傳入耳中,讓她暗笑不已。男人大抵是粗枝大葉的,哄起小孩來,場面頗顯滑稽了。

不過還好的是,明哲樂在其中。

到了娘家這邊,已看見村裏一些人已經過來開始幫忙了。明兒嫁閨女,是要擺宴席的。如今的田家是個大戶,前來道賀的人定是不少,所要準備的食材也不是少數,幫忙的人自是要早些時候過來。

而周博在昨兒也已經帶着人回了清溪村,只是晚上時又回了鎮上,要等得明日早上迎親時再過來了……

招弟看着大家都在做事,她也幫不上忙,就與明哲帶着孩子回了後院。

來弟作為待嫁婦,這兩日已是不出門了,只在屋裏獃著。

招弟過來時,看見大姐、四弟和二妹正在院子裏曬太陽。就連奶奶也出了卧房,躺在搖搖椅上。

不知說什麼,幾人正大笑。奶奶笑起來,癟著一張嘴。

早前,奶奶的嘴裏便是沒了牙齒。

見着他們過來,忙是拉去坐下說着閑話。

午後,細雨停了下來。沒幾時天空放晴,倒是艷陽高照。

入夜,田家院內已經擺上了簡單的宴席。今兒晚上,村民們大都是過來用飯了。

招弟今晚上要陪着守夜梳妝,便是沒回去,明哲帶着孩子也就留了下來。

微微的春風拂過,廊下的紅燈籠搖曳不定。院子裏,熱熱鬧鬧的,不時響起孩子的歡呼聲、男人們喝酒的划拳聲,就連女子的聲音也比往常稍大一些,不是叫孩子注意夜色別摔了,就是讓自家的男人少喝一些酒。

一派其樂融融。

就是明哲,也被拉了過去坐下喝酒。盛情難卻,貪杯不少。

田光學瞧著年輕人喝酒的架勢,搖搖頭站了起來,有人拉他坐會兒。田光學念叨著先去作坊看看,抽身離開了。

招弟看着這副情景,恍若是想起前兩年自個兒出嫁時的情景了。不過短短兩年多時間,她連孩子都有了,時間混得可真真是快啊!

她偏頭看着坐在一旁滿臉笑意的來弟,笑着道:「你瞧著,倒是比我嫁人那會兒鎮定不少。」

來弟笑呵呵的,「雖是分開了這麼多年,但他願意娶我,到底是心意沒變的……知根知底,有什麼好緊張的。」

「爹娘是開明的,不然盲婚啞嫁,有的我們哭。」招弟說話,抬頭看了一眼坐在正對面抱着外孫的劉氏——娘也不年輕了,眼角的皺紋,臉上的斑點,都多了起來。

她忽地想起這麼一句話——皺紋是努力生活的痕迹。她也很努力的生活着,到時,也會有滿臉皺紋吧!

得弟見着招弟出神,問她想什麼。

招弟笑着,「我在笑,時間過得快,三妹都要嫁人了。」

寶弟一句話接過去,「不快的……趕明兒,等得寶弟娶媳婦,二姐會覺得更快。」

三姊妹笑了起來。招弟伸手點了點寶弟的額頭,「送你到鎮上讀書,整日裏,腦袋瓜子都裝的什麼,這麼快,就想着媳婦了。」

寶弟一本正經道:「娶妻生子,再正常不過。」

來弟聽得笑出眼淚來,「那寶弟要不要三姐去省城那邊給你找個好看的媳婦?」

寶弟鎮定的搖搖頭,「三姐嫁人了,寶弟娶媳婦不過是想快點長大,長大了,寶弟就能代姐姐們照顧爹娘了。」

「……」

得弟眼睛笑成月牙,「四弟,可真乖。」

招弟卻道:「男孩子可不是娶了媳婦就長大了……四弟如今已經知道責任是什麼,是個小大人了。」

寶弟仰頭問:「是不是就說寶弟能夠照顧爹娘了?」

「四弟要多念書,以後才能更好的照顧爹娘呢!」來弟哽咽了一聲。她原本想着,自個兒要在家裏多呆兩年的,等得寶弟再大一些才嫁人,可如今……她不僅嫁人了,還是離得家最遠的那一個。連爹娘都照拂不了。

招弟聽出來弟聲音中的異樣,壓低音調道:「這麼多人呢,別哭啊!多笑人。」

來弟伸手抹了抹眼睛,「那會兒二姐嫁人情形也好不到哪裏去。」

得弟和寶弟笑了起來。招弟無奈搖頭。

姐弟幾人說話,卻是沒人注意正逗著孩子的劉氏眼眶紅了紅,更抽了抽鼻頭。幾個孩子都是懂事的……為人父母一輩子,求什麼呢,什麼都不求的,只求兒女過得好就行了。

如今,三個女兒都有了好歸宿,她做娘的,心裏也算踏實了。

招弟拉起來弟的手,細細的撫摸着手背。

來弟任由她捏着手,也不語,她抬頭瞧見院子角落的那棵柳樹。記得是才搬進新家那會兒,姐弟幾人栽種的。春去春來,已茁壯成了一棵兩三米的柳樹了。

秋日的時候,娘打掃院子,總免不得嘟噥幾句,說院子不該摘中柳樹的,這打掃起來多麻煩。可她分明又記得娘給柳樹施肥時彎腰的模樣。

娘待柳樹,就想待孩子一樣,免不得嘟噥幾句,但到底是希望她長得高高大大,健健康康的。娘的心愿,其實真的挺簡單。

柳樹,等得再見時,你是不是又會長高許多呢!

「來人,快些來人啊!」

熱鬧的院子裏,從外面突兀的傳來這麼一句,聽得眾人皆是一怔,可是除了什麼事,這麼急急躁躁的。

寶弟驚道:「聽着好像是二叔的聲音。」

二叔的聲音?二叔剛才還坐在這裏吃飯,因為大哥被拉去喝酒,他就一人先去作坊那邊看看的。算算二叔來去的時間,也不過這麼大一會兒。招弟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別是作坊出了什麼事。

還真是擔心什麼來什麼。

「有強盜!」

震天一聲雷,驚住了眾人。

清溪村該是好久沒聽過這名了——應該有十幾年了吧。

本是有了醉意的男子也登時清醒了過來,頃刻,院子裏熙攘一片。男人們已率先埋了出去。個個竄的像射出去的利箭,「咻」的一下,已是老遠。

招弟扶著身子骨本不是很好,又跑了一段路的二叔坐下,「是怎麼回事?」男人們已經過去,她一女子去了,倒是幫不上多大忙的。

田光學喘著粗氣。

這兩年,大哥體恤二叔,早已是不讓二叔晚上呆在作坊那邊了。可二叔又念著自個兒年輕,就這樣獃著也不划算……最後父子兩商量,白日二叔過去看,晚上就由大哥過去看着。

今日算是特俗日子了。

田光學緩過氣來,看着個個圍着自個兒,忙道:「剛才我還沒走到作坊那裏,遠遠就聽見了響聲……我開始以為是狗罷了,結果走近,竟是瞧見夠被打死在地上……我一個人身子骨不利索,只得吼了兩聲,倒是安靜了不少。想來強盜也是怕人的,不敢出來,可我這樣就算找著了也逮不住,只得趕緊給大門上鎖往回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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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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