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否極泰來

第一百二十九章否極泰來

陰沉如水的衛弘一走出小院,就看到胡封帶着自家侄女在和家將拉扯喝罵,東叔爺站在一旁,滿臉尷尬焦急的表情,見到衛弘出來,連忙跑過來,大聲道:「家主,不好啦,李典他投賊了!」

「胡說八道!」

衛弘剛劈頭罵了一句,胡封幾乎是連哭帶吼的竄了過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哀哀大嚎道:「叔父,你要為侄婿做主啊,李典勾結白波谷賊人,詐開聞喜城門,洗劫了縣城,各家世族損失慘重,就連縣衙也被賊人一把火燒成白地……叔父,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胡夫人也跌撞著撲倒在地上,爬了過來,跪在衛弘腿前,戚聲道:「叔父,我家夫君就任聞喜縣令以來,一直尊崇叔父,萬事以叔父為先,還請叔父看在他這些年恭敬忠勉的份上,幫我夫君一把……叔父……」

這兩人一個比一個喊的凄涼,一個比一個哭的悲慘,讓衛弘眉頭大皺,正欲說話,又有幾人衝進來,其中一人卻是自己在郡府內收買的一個處理各地來往公文的文吏,負責打探郡府消息,陪伴他進來的卻是一臉肅然的大管事衛永。小理

文吏滿臉緊張的闖進來,一見衛弘,不等其他人說話就大聲道:「禍事啊禍事,衛家主,有天大的禍事……聞喜縣尉李典勾結白波谷賊人假冒官兵襲佔了絳邑城,追殺楊文先,導致絳邑城破,楊文先失蹤……楊縣縣尉韓浩的告狀公文直接送到郡府,並說此事是家主指使的,讓太守大人拘押家主,不然就將此事鬧到朝廷上去,請朝廷派人來決斷……」

衛弘目瞪口呆,口張了半晌,猶自不通道:「此事莫不是楊奉的詭計?」

「哎呀!」這名文吏急的直跺腳,「家主哦,這是以公文上奏的,流匪破城這樣的大事楊縣令他們豈會胡說?到時一查就自會清楚……對了,關於絳邑前縣尉勾結白波谷作亂,殺死程德縣令,為路過的楊文先帶人平復的公文也送來了,上面有絳邑世族的共同簽名作保……依我經驗判斷,此事恐怕是真的,不然何以解釋楊文先剛平復了絳邑叛亂,這白波谷的賊匪就馬上過來……家主,這李典應該是您府上的吧?」

文吏慣在郡府行走,又是從底層升上來,對於官場洗脫自身,嫁禍於人的勾當十分清楚。他這麼問的意思馬上讓衛弘醒悟過來,馬上矢口否認道:「李典只是衛家從外地雇傭回來的護院,因手腳不幹凈,早被衛家所逐,他的作為和衛家無關!」

文吏不以為意的點點頭,有意無意掃過跪在地上偷望的胡封夫婦,輕描淡寫道:「這就好,不過家主還是要將此人和衛家關係說清楚,聞喜縣尉一職恐怕也是他欺矇而來,目的就是為了給白波谷匪徒當內應……衛家主,出了這樣的大事,郡府內還有許多事要處理,我先告辭,家主有時間還是儘快去拜會太守大人,拿出個辦法才是!」

衛弘點點頭,讓衛永去拿了一個金餅交給文吏,讓對方笑逐顏開的離去,隨後看向跪在地上偷偷望着自己的胡封和侄女,沉默片刻,一甩大袖,冷哼道:「你們且起來,隨我過來!」

胡封兩口子應了一聲,互相攙扶著跟在衛弘後面走進一間隱蔽的院落。

一旁的東叔爺猶豫片刻,終於決定將此事告知二少爺一聲,如今衛家的情形好像真和二少爺說的一樣,做什麼都不順。

想想那塊石碑,還真不是沒有道理,這不就印證了嘛?

蔡邑郡府,太守公事廳內。

「啪,衛弘匹夫,害人不淺,某這次可算要被他連累苦了!」王匡將公文一巴掌拍在案几上,破口大罵。

「此事應該和衛家主關係不大,也許是李典見利起意,被賊人收買?」郡丞得過衛弘不少好處,此刻還在幫他說話。

冷眼一掃,王匡的臉拉老長,劈頭就訓道:「衛弘那個匹夫到底給你多少好處?讓你如此不遺餘力?你難道不知他派李典去絳邑就是為了對付楊文先嗎?先前我還在奇怪他要怎麼動手,原來是這樣……高明啊,利用白波谷賊匪名義抓住楊文先,然後再和李典撇清關係,將此事推到白波谷頭上,讓楊家吃個啞巴虧……既知他衛弘的厲害,又讓楊家抓不住把柄,同時還能要挾到楊家……楊文先失蹤……衛弘這個老賊真是老奸巨猾!」

話音未落,那個給衛弘通風報信的文吏拿着一個竹簡走進來,將竹簡遞給王匡。

王匡未接,示意郡丞接過念道:「衛家家主衛弘上報,有護院李典狂妄不凈,私竊財物后潛逃,並利用曾在衛家當差之機,矇騙聞喜縣令胡封,使其暫代縣尉一職,在被衛家揭穿后潛逃無蹤,此後一切行跡都和衛家無關!」

郡丞念完,想想王匡先前的話,半晌無言,這衛弘還真如太守所說,這也太明目張膽了吧?原本還有為衛家遮掩的心思,此刻恨不得馬上撇清自己,這個衛弘如此大膽,公然以匪徒名義綁架名門之後,難道就真的不怕王法昭彰嗎?

王匡此刻卻怒氣全消,摸著下巴上的鬍鬚,有些奇怪的自語一句:「怪了,衛弘不先解決絳邑的麻煩,反到先撇清聞喜的事情,難道聞喜出了什麼問題?」

很快就有人解了他的疑惑,主簿走進來大聲道:「大人,聞喜急報,前縣尉李典勾結白波谷賊人,攻破縣城,大殺官兵,勒索城中豪強無數,縣衙官倉皆被焚毀,人心惶惶,百姓無依……大人,怎麼了,為何如此看屬下?」

王匡雙眼發直的盯住他,隨即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小理眾人手忙腳亂的叫了許久方才醒轉過來,掃了周圍一眼,凄然大嘆:「某這太守算是做到頭了……」

聞喜縣尉李典勾結白波匪,偽裝官兵襲占絳邑縣,白波匪全城搜掠,縣衙官倉被洗劫一空,世族豪門死傷慘重,多有滿門遭難者,歸鄉京官楊文先失蹤,前絳邑主簿陳宮公然從賊;聞喜縣尉李典勾結白波匪,趁夜詐取聞喜縣,豪門富商被白波匪勒索無數,損失慘重,縣衙官倉被焚毀,前光祿大夫向老大人位於城中宅院被賊人焚毀,縣令胡封失蹤。

短短時間,河東郡竟然有兩座縣城被匪人攻佔,導致當地的豪強世族們損失慘重,這麼大的事情就算想瞞也瞞不過去。和這兩件事全都有關的李典更是成為焦點人物,不少人都查出他和衛家的關係,衛家家將的身份也隨即被曝光出來,衛弘頓時又被頂上風頭浪尖,

不少損失慘重的豪強世族都找上衛家,要衛家給眾人一個交代。

身在安邑的衛弘也被眾人找上,特別是太守王匡,在要求得不到滿足,幾乎是威脅的撂下一句話:「不要以為你衛弘有曹嵩王甫撐腰就可為所欲為,這河東也是大漢的天下,陛下的河東……」憤憤然的甩門而去。

除了王匡,不少實力不凡的世家豪族也紛紛找上門,讓衛弘有個明確說法,為何手下家將和白波谷匪徒混在一起,不少遭受損失的還要衛家賠償,無論衛弘怎麼辯解推諉,都沒人相信他和李典沒有關係。

幾天下來,衛弘真是心神大傷,形銷骨立,這還不算,最讓他吐血的還是王匡私下將蔡邑約出去,不知王匡到底說了什麼壞話,蔡邑當天回來就直接找到他問道:「驅趕河東流民入楊縣真是你的主意?」

衛弘想辯解,可蔡邑接着又道:「王公節這個人雖然好鑽營,好權術,但看問題分明,沒有足夠的好處他是不會冒着風險去得罪楊家的……此外,王公節和大將軍來往密切,而我從京中出來的時候,大將軍正在極力拉攏士族名門,想必大將軍在這種時候不會去得罪楊家,徒增自己煩惱……德楷到底想瞞我到什麼時候?」

如此清晰明白的分析讓衛弘怎麼說,就算他想推到王匡身上,蔡邑也要肯信才是。

見衛弘張口結舌,無話可說,蔡邑無奈的搖搖頭,反到出人意料的說了一番話:「你這麼做,想必是王黃門的意思,我在京中的時候就聽人說過你通過曹巨高和王黃門來往密切,不少人勸我和你斷絕來往,但德楷你昔日曾在我落魄時不遺餘力相幫,我豈能因他人好惡而與你絕交?

我堅持讓文姬嫁與仲道,一來是我確實喜歡仲道這個孩子,二來就是昔日我應承過此事。如今你的作為讓我實在很失望,我看就先讓文姬和仲道定個親,明日找幾個好友見證一下,至於婚配日期,文姬年紀尚幼,等過段時間再說!」

望了一眼失神呆立的衛弘,不忍心的點了一句:「德楷,民不可欺,士不可辱,要好自為之啊!」

長嘆一聲,搖頭離去,背影充滿失望和無奈。

衛弘張了張口,想喊住他,卻又不知該說什麼,腦中倏然浮起那塊石碑『否極泰來……否極泰來……否極泰來……』。

難道現在我衛家真是氣運全消嗎?

為何諸事不順若此?

抬頭望天,蒼天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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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染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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