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沿陽界副本二
盟友
漏掉了什麼呢？
劍晗霜跟著玉塵往回走，邊走邊思考。
剛想起來就聽見玉塵問道：「今日與天極宗的弟子約戰了？如何？」
「就那樣吧，他實力太弱。」劍晗霜隨意地答道。
玉塵微微頷首：「不必與天極宗有太多衝突。」
劍晗霜一頓，心裡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之前他突然回想起原立的事情，總覺得哪裡不對。原立身為天極宗的太上長老，按理說不該那麼衝動的，雖然可以解釋為他是個修鍊狂人又十分疼愛弟子，但是他沒腦子，他身後的天極宗也沒腦子嗎？
原立來鬧事，天極宗沒有攔著，若說天極宗本就有意趁機落純元宮的臉面，劍晗霜是不信的。明知道玉塵和幾個真人都在，原立去了只會丟天極宗的臉，有點腦子的都不會放他去。
可是天極宗放他去了。
而純元宮又為何因為一件小事做出要決裂的態度？純元宮這種做派放在別的門派身上很不正常，但是放在純元宮身上，外人就覺得很正常，但劍晗霜身為純元宮弟子卻覺得不對勁。別人不了解這個門派，他自己還能不了解？純元宮雖然霸道囂張，但行事總是有理有據的——沒有理由也要掰出理由來——幾位真人全是十分圓滑的人，很多時候看似得罪人，實際上都踩著對方的底線，既能膈應人又不會讓人惱羞成怒徹底鬧掰。再說了，他劍晗霜又何德何能讓純元宮為了自己和一個大門派決裂？
劍晗霜不信，可是外頭人都信了，甚至許多純元宮弟子也信了。
最高明的騙術是把自己人也騙進去，而且，謊話說多了大家就都當成真的了。這麼說來其他四個門派還真是神助攻，不停地議論著純元宮如何如何霸道不講道理，生生把所有人的關注點從這件事的合理性上挪開了，最起碼目前還真沒見到誰懷疑這事是否有貓膩。
再說一下原立的事情。
原立鬧完事，純元宮找上門，然後就爆出了滅門和六方城閉城的事情，時間點未免也掐的太好了。不是說這兩件事情是純元宮和天極宗做的，而是說，恐怕這兩個門派早就發現端倪了。但他們沒有妄動，反而找准機會正好在前夕決裂。
兩個門派決裂，在現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有什麼好處？其實好處很明顯。現在明擺著純元宮和天極宗是兩個陣營的，那些人既然想要趁機對付純元宮，很可能就會趁機找上天極宗，或者背地裡干點什麼利用天極宗來對付純元宮。
既然背後的人藏得太好找不出來，那麼就誘他出好了。
由此可見，滅門和閉城事件的幕後黑手估計從頭到尾想要對付的都是純元宮，青冥派和六方城不過是不幸正好被挑中的炮灰罷了。而青冥派之所以被滅門，恐怕是那些人選定青冥派之後果真發現了什麼好東西，趁機佔為己有。
從這個思路出發，是不是可以懷疑原立徒弟和金誠的鬥毆也是有預謀的？
劍晗霜比較傾向於是幕後黑手故意引誘兩個人結怨，然後煽動原立來找純元宮的麻煩，從而讓純元宮和天極宗生了齷齪，好分化六方勢力的聯盟。而魂聆香和天極宗宗主因此勘破了對方的陰謀，將計就計順著演下來，甚至騙過了整個沿陽界。
這麼一看，臨月仙府更可疑了。
因為臨月仙府完全沒有對付劍晗霜的理由，更沒有對付純元宮的理由。如果不是劍晗霜命好，恐怕就被臨月仙府弄死然後嫁禍給天極宗了。
劍晗霜心中肯定了天極宗是盟友的可能，要不然以玉塵的性格不會說那句話，不過現在不是應該鼓勵他多和天極宗鬧騰么？為什麼反而要避開他們的挑釁？
詢問之後，玉塵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那些對手太弱，有這時間不如好好修鍊。」
劍晗霜：...
好吧，師兄太耿直，不像他一樣心裡彎彎繞繞的，是他想太多了。
劍晗霜默默地把十八種猜想丟到一邊，然後抹了把臉小聲問道：「天極宗是盟友吧？」
玉塵微微點頭：「慎言。」
「放心，我不說出去。」劍晗霜笑笑。
「六方城也該有消息了。」玉塵自然知道劍晗霜不是那種碎嘴子，轉而談起了另一件事，忍不住微微皺眉，「此前紫方師弟傳信說他與紫虛師叔分開了，說是去一趟六方城有事，到現在還沒有新的消息傳來。」
紫方？劍晗霜凝神思索了一下，那人似乎是紫虛真人的大弟子。
純元宮四位真人其中靈虛救過劍晗霜一次，微虛是劍晗霜的師父。金虛身為代掌門平日里忙的要死，宮務他管大頭，剩下的玉洛玉思管著，劍晗霜也就見過他一次。至於紫虛真人，這位出門遊歷尚未歸來，劍晗霜沒見過他人。
聽說紫虛性格火爆衝動，他二徒弟紫朔性子基本上跟他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小徒弟紫合也好不到那兒去。但是首徒紫方卻不一樣，聽說紫方表面溫潤爾雅實則守矩疏離，如果玉塵是純元宮冷系男神，他就是暖系男神。紫方隨他師父出門遊歷，純元宮多少男男女女天天盼著他回來，這人幾乎是純元宮的大眾情人。
——即使紫方男神是個死潔癖。還毒舌。還討厭小孩子。還...厭惡女人。
紫方其實是個純基佬。
「紫方師兄為何去六方城？」劍晗霜好奇地問。
玉塵輕飄飄地丟下一顆深水魚雷：「他心悅城主已久。」
劍晗霜一噎，所以紫方是丟下師父去見媳婦兒，結果正好攤上事兒了么？
連年不利。
也不對，說不定就是因為他去了六方城，幕後黑手才決定拿六方城開刀。
不知道該為紫方點蠟還是該為六方城點蠟的劍晗霜被師兄領回了純元宮的小院，然後飯都沒得吃，又得修鍊去。
「小師弟！」玉塵前腳才走，靈煙後腳就踹門進來了。
正好劍晗霜也不想修鍊，鑒於靈煙救他於水火之中，劍晗霜決定暫且給她一個好臉色。
於是和顏悅色地問道：「靈煙師姐有何吩咐？」
「我聽紫合說你把我打賭輸給他的那個白綾拿走了。」靈煙緊緊盯著劍晗霜，「是不是？」
哦，那個啊，不說他都快忘了。
「是啊，師姐想要回去嗎？」劍晗霜把白綾掏出來遞過去。
靈煙少見地扭捏了一下，身為一個耿直的gril，她顯然做不出直接拿走的事情，於是道：「那個什麼小師弟啊，以後有什麼事情你可以來找我，我答應幫你一個忙。」
劍晗霜微微一笑，就知道這丫頭是個不喜歡欠人情的好姑娘，於是非常沒有心理負擔地果然請她幫了個忙。
「那麼就麻煩師姐了，師弟這裡還真有一件事想請師姐幫忙。」
被這麼優秀的師弟鄭重地求助，靈煙覺得有些飄飄然，想都不想就答應了：「說吧，師姐保證給你辦到！」
「紫合師兄不好好修鍊還喜歡打擾我修鍊，希望靈煙師姐能督促他完成每日一個時辰的『問心』。」
紫虛一脈為氣純修習《紫霞心經》，和遊戲里不同，這裡的氣純側重於修心。《紫霞心經》以修心為主，同時輔修劍訣，功法核心為《北冥劍氣》，修劍是為了修心，持住本心，用劍是為了證心，不論做何事，不違初心，不忘本我。
說的這麼高大上，實際上就是說他們的修鍊方式有兩種——練劍+問心。
練劍不必說，問心就是不停地接觸不同身份地位的人，感受世間百態，然後認真體悟自己面對每件事每個人的不同心裡想法，認清本我，從而找尋自己的道。
但是問心問多了，一不小心，不是變成紫方那樣的自戀狂，就是自我厭棄得分分鐘想自殺，比如傳說中在純陽宮修行的金虛大弟子金穆。
紫合完全搞不懂這種不造什麼玩意兒的修鍊方式有什麼卵用，然後總覺得自己快變成他嫡親大師兄那種自戀狂，想想就覺得可怕，於是死活不想問心，甚至恨不得分分鐘轉修劍純。
然而純元宮的劍純只有微虛和玄虛一脈，外帶一個玉塵，不管是哪方他都沒膽子去糾纏，所以也就沒機會轉修了。
提到「不好好修鍊」，靈煙忍不住心虛了一下，轉念想到反正小師弟說的也不是她，於是她又理直氣壯了那麼一點點，拍著胸脯保證道：「小師弟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監督他。」
劍晗霜摸摸下巴，緩緩笑了。
紫合一定一定一定會抓狂的。
不過說起來玉虛這一脈都是道純，就玉塵一個特立獨行，是不是因為他受不了道純的修鍊方式？據說道純不僅要天天看那堆無聊透頂的道經，還要體悟自然參透萬法，隨便對著某個東西就能發獃，啊不，是體悟一整天，想來應該確實無趣得很。
噫，問心和悟道怎麼感覺有點像宋明時期的理學修習方式？
玉虛真人的大徒弟跑去修了劍純，估計玉虛真人也心塞的可以。
劍晗霜正在發獃胡思亂想，然後玉塵回來了：「你就是這麼修鍊的？」
「...」劍晗霜果斷撲過去抱大腿，「師兄！求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