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沿陽界副本一

真實的自我

靈煙不敢再作怪，現在是罰抄十遍，再鬧就不知道是百遍還是千遍了。

「什麼時候把我放下來呀？」靈煙弱弱地開口問道。

靈安心疼的不行，連忙道：「別擔心，師兄這就...」

玉思打斷他：「放什麼放？先吊著，吊個一刻鐘再說。」

劍晗霜摸著下巴玩味地笑笑，很好，原來小丫頭怕這種。

「玉思師妹來此可有何事？」眼看著氣氛越來越僵，靈安連忙出來打圓場。

玉思神色微微緩和：「我此行前來是為了過幾日的出行，師兄也要出門，我來替他取些東西。」

劍晗霜雖然對這些不感興趣，但是事關玉塵，他就暫且留下來，並主動提出自己可以幫忙送過去。

玉思平日里也管著門派庶務，有人幫忙自然是再好不過，於是也沒推辭，清點好東西之後就將乾坤袋交給了劍晗霜。

「麻煩師弟了。」

「不客氣。」劍晗霜笑笑，有機會正大光明地去找玉塵，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然而現實總是比想象殘酷很多，劍晗霜剛到玉虛峰頂，打眼一看魂聆香正在和玉塵執劍對立。

...哦，忘了，這個女魔頭還在呢。

雖然魂聆香走之前也沒說自己要去哪兒，但是劍晗霜用腳趾頭都能猜到她是來找玉塵麻煩了。

魂聆香看到徒弟之後冷哼一聲，劍晗霜連忙上前乖乖行禮，然後把自己摘出去：「徒兒去找玉洛師兄請教道法的時候正巧碰見玉思師姐，師姐命我替她來送點東西。」

玉虛一脈是道純，除了玉塵一個人特立獨行修習了《太虛劍意》之外，其他玉虛弟子都是鑽研道法《太極衍道》的。

「是么？」魂聆香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劍晗霜一臉正直地回望。

玉塵收劍伸手：「東西呢？」

劍晗霜連忙把乾坤袋奉上。

「罷了，我先回去了。」魂聆香說完就直接消失了。

劍晗霜瞪大眼睛，這招他見靈虛真人用過，不知道是什麼招數。

「不是什麼特別的招數。」玉塵收好乾坤袋，「不過是師叔速度太快，你見不到殘影罷了。」

原來如此。

「且隨我進屋，我有話與你談。」

見玉塵神色認真，劍晗霜也收起了不正經，換上嚴肅的表情跟上。

玉塵罕見地主動給劍晗霜倒了杯茶，劍晗霜受寵若驚地接過去，不知道他今天吃錯什麼葯了。

「你喜歡我？」玉塵看著劍晗霜的眼睛問道。

劍晗霜默了一下：「大約是吧。」沒談過戀愛的小處男，其實並不太能分清自己是純粹欣賞美人還是心動了，不過不管是哪一種，想來目前都只有淺淡的一層，隨時能被風吹散了。

「恕我直言。」玉塵垂眸看著面前的玉杯中茶葉沉沉浮浮，「現在的你配不上我。」

劍晗霜覺得膝蓋中了一箭，師兄你可以不用這麼誠實的。

玉塵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說的是，你做你自己就好了。你從異世來，為了自保而藏拙無可厚非，但是這樣的你，我看不上。」

「你知道？」劍晗霜臉色微變，心中驚疑不定。

他怎麼會知道？

不，準確的說，不應該有人知道的。

劍晗霜在穿越之前就一直在藏拙，他懂事前，他的母親就不停地跟他說「你不能太聰明，你要讓著你哥哥，以後是你大哥繼承家業，你不能跟他搶」。一開始劍晗霜不懂為什麼他和哥哥都是爸爸媽媽的兒子，他也不比哥哥差，憑什麼他就一定要讓著哥哥？但是他很快就想通了原委。

他們家是個很傳統的家族，奉行長子繼承家業，但是劍晗霜很聰明，如果他想奪家產，大哥不一定能搶得過他，他們的母親卻不想看見兄弟反目。所以劍晗霜的媽媽從小就告訴他，你只需要乖乖讓哥哥養你就好了。

劍晗霜的大哥和媽媽真的對他很好，劍晗霜自己也不是個白眼狼，再加上當個什麼都不用操心的富二代也挺好的，所以後來劍晗霜就心甘情願地放棄了競爭。為了不讓哥哥因為忌憚自己的能力導致兄弟感情疏遠，劍晗霜從十歲起就一直在藏拙，到了異世也沒有放棄偽裝。

劍晗霜一直以為，沒有人會知道他真面目到底是什麼樣的。

玉塵縱然可以找出很多理由解釋自己為什麼會知道，比如他完全可以說自己活了好幾百年，劍晗霜這點偽裝根本瞞不過他，但他不想這樣騙劍晗霜。

「你為什麼會知道？」被解開了戴了多年的面具，劍晗霜沒辦法讓自己再笑出來了，他冷下臉看著對面的玉塵，心裡發寒。

純元宮太邪乎了，尤其是這裡的真人和親傳弟子，他們似乎知道很多不該知道的東西。

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玉塵猶豫許久，決定說實話，「你大哥托我照顧你。」

「不可能！」劍晗霜差點打翻了茶水，為什麼還牽扯到他大哥？他大哥不過是個普通人。

玉塵微微嘆息：「你大哥那邊出了點狀況，他拜託我把你接到這個世界來，但是你的身體並不適合修真，所以我為你重塑了肉身。」只是玉塵沒想到劍晗霜資質那麼高。

玉塵能給他一副潛力無限的皮囊，但是資質這東東西看的靈魂而非軀殼，心性悟性之類的，完全看的是劍晗霜自己。

劍晗霜覺得世界都奇幻了，他大哥怎麼會認識玉塵？

「你的事情也是你大哥跟我說的，雖然我不清楚他是怎麼知道的。」

大哥居然知道自己的真面目嗎？劍晗霜陷入了沉思。大哥雖然沒有自己聰明，但是也不傻，他和大哥相處時其實並沒有刻意掩藏本性，想來大哥也是從蛛絲馬跡里發現的吧？

為什麼玉塵今天會跟他說這些？真的是因為玉塵覺得他這樣的偽裝很礙眼嗎？不是的，玉塵生性淡漠，他不會管這麼多的。在玉塵心裡，他劍晗霜不過是朋友的弟弟，稍微照看一下便罷了，沒道理幫著教育人家的弟弟。

所以這些是大哥想讓玉塵告訴他的，大哥希望他做回自己，不用再被迫壓抑自己的才華。

劍晗霜揉了揉眉心，忽然覺得很疲憊。

不知道大哥那邊發生了什麼，但是能讓大哥托別人把自己送走，恐怕是很嚴重的事情。劍晗霜心裡唯二承認的親人就是大哥和母親，母親前些年生病去世了，因此大哥是他唯一的親人。同樣的，在他大哥心裡，他也是唯一的親人。到了需要把唯一的親人送走的地步，那麼事情絕對是大哥沒把握處理的。

「我大哥呢？」想到大哥背著自己做的事情，劍晗霜心中感動至於只剩下滿滿的擔憂。

玉塵鬆開了攥緊的拳頭，總算鬆了口氣：「他很好。」

末了又加了一句：「他也不在原來的世界，不過他有他的機緣，你不必擔心。」

「嗯。」劍晗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斂下眸中的深思。

大哥應該是可以讓自己和他去同一個世界，但是他沒有，再聯繫一下今天玉塵的話，恐怕大哥是覺得如果自己繼續跟著他，肯定還會繼續藏拙，大哥不想看到他這樣呢。

劍晗霜苦笑了一下，其實沒有什麼的，他覺得怎麼樣都挺好，面具戴久了，早就不覺得累了，更何況他只是藏拙，本身性格並沒有刻意掩飾。

「你大哥說，希望看到你耀眼的一面。」玉塵乾巴巴地道，顯然這句話是對方原話，他複述的時候難免覺得不自在。

「我知道了。」劍晗霜放下杯子，調整好心態，輕笑了一下：「師兄，你不覺得你知道的太多了嗎？」

玉塵看著他，眼中含笑：「可惜你現在實力不夠沒法殺我滅口。」

劍晗霜略有些驚奇，沒想到玉塵竟然會開玩笑。

「等你有實力的時候，也就不在意這些了。」玉塵偏頭看向窗外，遠處雲煙緲緲，看多了也覺得自己心境平和寬廣了起來，「強者是無懼的，不會在意自己的秘密是否暴露。」

「也是。」劍晗霜笑了。

從玉塵那裡回來之後，劍晗霜似乎變了一個人，但看著又似乎沒變，好像依然是那麼弔兒郎當無恥不要臉。沒等大家研究出什麼他到底變沒變，劍晗霜突然閉關去了。

解開了一直以來的心結，劍晗霜修為蹭蹭地漲，等他出關之後，連魂聆香都有些驚訝了——築基初期。

練氣期一共九層，然後是練氣圓滿，再後來才是築基期。劍晗霜直接跳過了九層和圓滿，不靠任何輔助的丹藥完成了築基，他不過才修鍊兩個月半，卻完成了一般人兩年半都不見得能完成的任務。

「誒呦師父的好徒兒。」魂聆香一把將他摟進懷裡揉了揉，「為師就知道你是個有出息的，我等著看你把沿陽界攪得天翻地覆，就跟老娘當年一樣。」到時候就沒人會說她魂聆香是沿陽界萬年來最讓人頭疼的修士了。

劍晗霜被迫把臉埋在師尊大人豐滿的胸脯上，整個人尷尬的要死，完全掙不開。

魂聆香肯定是故意的！

「好了，師父也不廢話了，你趕緊收拾收拾，明日就要上路了。」魂聆香笑得花枝招展，「我已經迫不及待看那群老不死的眼珠子掉地上的樣子了。」

劍晗霜心裡腹誹，你又不去，想看也看不到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