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你把她的信用卡給她停了，我看她沒錢花她還怎麼出去鬼混去，書不知道好好讀，一天就知道花錢，她一個月花多少錢？你看看小薇她一個月才花多錢？我不給買她自己是絕對不會買的，你生了一個好女兒，除了會敗家還會幹什麼？」

君茹素低著頭不說話，外面孫佳薇敲門，然後笑意吟吟地推門進來：「奶奶，我要去上學了。」孫佳薇一看母親的臉色就知道肯定是因為孫佳君被奶奶給說了，就拉著老太太的手：「奶奶，你怎麼又說媽媽了，奶奶你說我吧，別說媽媽了，媽媽也不願意姐姐那樣的……」

老太太拍拍孫佳薇的手，看了一眼君茹素，越是，她也是委屈，想著哪個小畜生竟然對著自己的媽媽扔碗心中又是一陣的翻騰。

「媽，你送送我吧，我給你看樣東西。」孫佳薇拉著君茹素的手往外面走，老太太並沒有阻攔。

佳薇來這個家也有十多年了，十多年足夠改變一些事情的了。

不過這些都是老太太樂意見到的。

孫佳薇是故意把君茹素給拉出來的，出了門她安慰著君茹素：「媽，姐姐不是故意的，她早上跟我生氣了，都怨我……」

十年了，就是在冷的心也捂熱了，反倒是原本應該熱的那塊反倒是涼了，君茹素對孫佳薇說真話不是很喜歡，可是也討厭不起來，主要這孩子確實聽話，幫了她解決了很多問題，很多時候自己被婆婆說都是她給自己解圍的，不是親女兒卻把自己當成親媽媽，可是自己的親女兒怎麼樣？

拿著碗摔她，如果手裡有刀子是不是就捅過來了？

寒心啊。

孫佳君和孫佳薇上學都是有司機送的，孫家有錢，自然孩子上的學校是貴族學校，學費就不用說了，孫佳君坐的車是家裡新買的，孫佳薇坐的則是幾年之前的舊車，本來老太太的意思是想讓她們倆坐一輛車去上學的，可是孫佳君死活不幹，孫佳薇就說自己坐什麼車都可以。

一前一後的行駛著，孫佳薇的那輛車永遠都在後面，這是孫佳君唯一掙的一點，她才是孫家的大小姐，孫佳薇一輩子別想。

孫佳君下車的時候，司機把書包交給她，她接過來，後面孫佳薇跑了過來。

「姐……」

孫佳君掉頭就走，她在家裡還沒玩夠，上學校還要來是吧？

孫佳薇著急不小心的扯了孫佳君的袖子，孫佳君一胳膊就橫了過去，直接杵在了孫佳薇的臉上，她鼻膜薄，一下子就出血了，孫佳薇的司機和孫佳君的司機都急了，趕緊拿毛巾給她擦。

孫佳薇看著孫佳君，仰著頭：「姐，晚上是爸爸的生日，今年你會回來吧？爸爸其實很想你的……」

孫佳君冷笑著，警告孫佳薇。

「我警告你，別當著我的面說爸爸，誰是你爸爸，那是我爸爸，你什麼東西。」

孫佳薇一副害怕的樣子，身體抖了一下，兩個司機對看一眼，然後搖搖頭，大小姐還是這樣，得理不饒人。

兩個司機回去就把這事兒給說了，廚房裡工作的人閑來無事就拿這事兒來嚼嘴，當口香糖吃。

「你聽說沒？大小姐又給二小姐打了，你說這些年二小姐身上的傷不斷，做親姐姐的……」

「依我看，要是以後分家，二小姐就慘了，還不得被大小姐給欺負死，要是大小姐有本事也行，你沒聽見外面怎麼說的？」

「啊，草包，哈哈……」

「老太太……」

突然有人喊了一聲，廚房裡的人都安靜了，靜悄悄的。

老太太叫來司機，冷著臉問他們。

「佳君給佳薇打了？說說怎麼回事兒？」

司機也不敢撒謊，就把早上看見的事兒說了，說二小姐勸大小姐晚上回來給先生過生日，結果大小姐因為聽見二小姐喊爸爸就生氣動手了。

005魚死網破

左岸咖啡。

「我說孫佳君，你是不是缺心眼啊？今天你爸過生日憑什麼你躲出來啊？要躲也應該是那個小賤種躲出去啊，你是不是腦子被驢給踢了？」齊麗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看著眼前的姐妹，你說吧，就孫佳君這個性在家裡竟然被那個灰姑娘克得要死，這事兒邪門不？

她明明看著那個孫佳薇好欺負的很，怎麼就讓佳君這麼頭疼呢？

孫佳君交朋友的方式和某些女人買東西是一樣的，只選貴的不選對的，她的哪些朋友個個都是富二代千金小姐，個個驕縱的很，俗話說從小打下什麼底兒那就是什麼底兒了，從小君茹素就告訴她，佳君啊，你不能跟那些沒錢的孩子交朋友，不光是君茹素這麼告訴，事實上孫佳君也接觸不到沒錢的人，她的生活早就被規定好了，如果沒有孫佳薇出現的話。

「誰爸？你爸，那不是我爸。」齊麗麗正要發飆，孫佳君的手機響了起來，孫佳君看了看自己十幾萬的手機，把手機扔在一邊。

看到手機又想到上周發生的事情，現在但凡差不多條件的手裡都能有一部愛瘋，孫佳君也很喜歡，齊麗麗的姐姐正好在香港出差就順手給她買了一部，結果才拿到家裡就看見孫鑫泉給孫佳薇買了一部一樣的，孫佳君感受到的不是心酸而是心寒。

同樣是女兒，他記得給孫佳薇買東西，可是他忘記了自己，轉頭自己一生氣就花了十六萬買了一部Vertu，鑫泉知道之後對著孫佳君又是破口大罵，除了罵她是敗家子還會罵什麼？

她現在除了錢，還能從孫家找出別的來嗎？

齊麗麗看她不接，看著上面的號碼一看就知道是她家裡，怕在鬧出什麼大事兒來，齊麗麗在無法無天還是怕家裡的，你說佳君這麼跟家裡降下去，得便宜的就是那小賤貨啊。

「佳君，你回去吧，畢竟是你爸的生日，不然我陪你一起回去？」

孫佳君起身拿著自己的書包，回頭看著齊麗麗，好半天扯扯唇角：「麗麗，那個家已經沒有我的位置了。」

齊麗麗想在說什麼，終究沒有說出來，她也跟著起身，不過出門孫佳君的影子就沒了，自己家的司機在一旁等著，她快速上了車。

「媽，你說佳君怎麼那麼慘啊？那是她的親爸爸啊，親家人怎麼就那麼對佳君呢？」

齊麗麗看著自己的媽媽問著，她媽媽和君阿姨感情也好，君阿姨不能這樣對待佳君啊。

齊夫人說起這事兒來也頭疼，誰知道那母女倆怎麼就搞的跟仇人似的，依她來看，現在茹素對孫佳薇都要比對佳君好了。

「別人家的事兒，你少管，以後跟佳君保持一點距離，你要是不喜歡佳薇就離遠點。」齊夫人看的明白，孫佳君就是一根筋，外面雖然叫她草包，可是草包是不會害人的，她家裡的那個就說不準了，小小年紀一個人進了孫家，才十年的時間就把全部的人都給收買了，這丫頭不可小覷額啊。

＊

孫佳君想著齊麗麗的話，是啊，自己才是孫家的大小姐憑什麼自己躲出來啊？

掏出手機告訴司機在哪裡，叫司機過來接自己。

才進家門，裡面的笑聲就戛然而止，因為她的到來。

看吧，這就是她的家，她永遠都是一副外來者的樣子，客廳中央站著一個陌生的女孩兒，眼睛圓溜溜的看著四周，看見孫佳君進來，她好奇的問著孫佳薇。

「佳薇，這是你家的傭人啊？」

君茹素的臉馬上就變色了，奶奶的臉色也跟著變了，孫佳薇好半天沒有說出來話，然後尷尬的說著：「這是我姐姐。」

趙淼抱歉的笑了一下，可是那笑容里有一種篤定。

「誰是你姐姐？別隨便找個人就認姐，我可沒有你這麼便宜的妹妹。」孫佳君狠狠用眼睛夾了趙淼一眼然後上樓了。

回來就對了，她要氣死孫佳薇，她就不信，自己出現的地方孫佳薇還能搶去風頭。

孫佳君推開自己的房間，進去兩步，覺得不對，房間被動過，她走過去打開自己的衣櫃看著裡面，今天早上準備好的禮服已經沒了，很明顯有人拿走了。

孫佳君打開門，站在二樓對著樓下喊著：「陳媽，陳媽……」

陳媽今天有很多的事情要忙，她都要忙昏頭了，聽見孫佳君喊自己，這小姑奶奶又怎麼了？

「怎麼了大小姐？」

「我衣櫃裡面的禮服呢？誰拿了……」

孫佳薇聽見樓上孫佳君的話深深看了孫佳君一眼，孫佳君目光筆直的就對準孫佳薇去了，一點都沒有給她留面子。

「你拿了是吧？孫佳薇如果你買不起你就跟奶奶去要，別長三隻手……」

孫佳君的話才落，孫佳薇就哭了，哭的梨花帶雨的，那個可憐，就好像是她說了什麼過分的話，君茹素看著咄咄逼人的女兒，不耐煩的開口：「行了，不就是一條裙子，你去我房間里找。」

孫佳薇有些抱歉的看著君茹素，君茹素嘆口氣把她擁在懷裡，孫佳君緊緊抿著唇，而後笑了。

孫鑫泉的生日請了很多的嘉賓，孫佳君今年也有十八了，現在談戀愛在過個幾年結婚正好，他有意借這個機會給佳君找個合適的，一路上就想，只要佳君結婚了，佳薇日子就好過了。

對於這個大女兒孫鑫泉現在就是連動動嘴罵她都懶得罵了，劣跡班班啊。

舞會開始，就連爺爺奶奶都出現了，孫佳薇從二樓下來，眼裡有點慌張，君茹素看著她那個樣子馬上過去，兩個人小聲在說什麼。

君茹素聽完孫佳薇說話，自己的臉色也不是很好。

孫佳君跑了。

孫鑫泉好半天看了君茹素一眼，然後說：「她別想得到我一毛錢的家產。」

他就是給乞丐也不會給那個敗家子，今天她明知道是自己的生日可是她還是沒有留在家裡。

「叫人出去給我找，找不回來你以後也別讓我看見你了，瞧你養出來的好女兒……」

君茹素的臉更加的白了，孫佳薇走過去，挽起君茹素的胳膊：「媽，你別生氣，爸是因為……」孫佳薇咬著唇，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的樣子。

後半夜兩點，孫佳君迷迷糊糊的被人給託了回來，努力想分辨眼前的人，可是眼前一片暈啊，她打了一個酒嗝。

屋子裡爺爺奶奶，所有的人都在，都在等她。

「怎麼，都快活完了？」孫佳君呵呵笑著眼看著就要摔倒下去，君茹素抓過她的肩膀，抓疼了孫佳君的肉，很響亮的一耳瓜子。

所有人都沉著臉看著她，孫佳君看著孫佳薇的方向，朝她吼著：「今天不幫我求情了？你不是好人嗎？今天怎麼不裝了？」

啪！

孫佳君看著眼前的媽媽，好半天平靜下來情緒，唇角帶著嘲諷的意味就那麼定定的看著君茹素，似乎在說大不了就魚死網破。

君茹素的手再次舉了起來，可是在半空晃了晃了，終究還是沒有落下去。

「佳君，你太叫我失望了……」

孫佳君坐在地上，腦子還是一片的迷糊：「你們都是誰啊？我是這家的人嗎？」

孫佳君喃喃的問著地面，好像會有人回答她的問題一般。

孫鑫泉起身，彷彿是欣賞夠了：「從明天開始叫她自己坐車去上學，以後她所有的零花錢都給我停了。」孫佳君的信用卡全部被停掉了，上學放學就自己去，司機都不許叫了，她一開始覺得自己可以挺下去，畢竟前她還是有的，可是慢慢發現了，所有人都在無視她，當她不存在，就當她是死了，她不許和他們一起吃飯，不吃就不吃。

孫佳君想過媽媽會求過，夢裡想過無數次，她抓住這個把柄就是想讓媽媽來求她，告訴她媽媽還是站在自己這邊的，可是卻沒有料到會是眼下這種。

叫母親的那個人那麼平靜的跪在地上，語調毫無起伏，像是事先已經演練了無數次，她將頭磕在地上：「佳君，就當媽就求你了，不要跟你爸爸說。」

即便就是死了也大概也不會有此刻充滿滿腔的恨，此時此刻她們哪裡像是母女？

除了透骨寒冷外，更有說不清的恐懼，嘴巴張了好半天。

「媽，你認為我會說是嗎？」孫佳君從來沒有因為絕望哭過，親媽媽啊，跪在她的腳下，認為自己會出賣她，進沒有路可走，退，後面就是懸崖，她想伸出手去告訴母親，她不會說的，如果想說早早就說了，何必拖到現在？

可是那手伸到半空又帶了遲疑，慢慢加了一絲凝重，最後因為母親口中的話掉了下去。

「佳君，你搬出去住吧，就當是為了媽媽，你搬出去住吧。」

萬念俱灰。

一種莫名的荒寂和絕望就像是雜草一樣瘋狂的生長著，淹沒了她的邊界。

重重閉著眸子：「媽，我真的是你親生的嗎？」

死死守著自己最後的尊嚴不讓眼淚落下，到底是什麼讓她們變成這樣？是自己的任性嗎？

她死守著那可能已經沒有的了希望，咬著唇渾身冰冷，身體中只剩下了一絲孤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