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定製戀人

「你又是何人？我竟不知道，天子腳下，竟還有這等目無王法之人!」帝辛的語氣頗為不善，

雖說他也不怎麼喜歡這兩隻鳥兒，但它們既然是尚軒的孩子，在他心中，也就等於是他的孩子。自家孩子自然只有自家能欺負，外人敢欺負他家孩子，找死！

那婦人瞥了帝辛一眼，一雙勾魂眼竟惹得帝辛有一瞬間的失神。但他很快就擺脫了這婦人的魅惑力，看著周圍的人呆愣愣地望著那婦人，眼中滿是迷戀，不說男子，就連女子也像是被攝去了心魄一般，帝辛不由冷冷一哼，殺意已起。

周圍的人在他殺意的影響之下，漸漸回了神，匆忙地躲到一邊，腦海中卻還浮現著方才的驚鴻一瞥。

「三足金烏，不是凡間之物，終有一日要回到妖界。」那婦人有著極為悅耳的聲音，魅惑力絲毫不下於她的一雙剪水秋眸，叮鈴鈴一串，如同鈴聲回蕩，直扣人心弦，她美眸盯著尚軒，頗具深意地說道：「凡人是不會接納他們的，即便它們留在這凡間，也沒有什麼好日子過。不知它們真實身份的人類，只會輕賤它們；知曉他們身份的，則會生出畏懼和貪婪之心，繼而想要殺死它們或是利用它們的力量。與其如此，還不如讓它們跟了我，至少我能送它們回女媧娘娘面前侍候。」

「說到底，你也不過是想要利用它們力量的存在罷了。何必說得這麼大義凜然？」尚軒冷淡地說道：「我視它們如子，是絕對不會讓它們跟著你這居心叵測的『人』的。」

饒是他再好的脾氣，聽見有人打自己家兒子的主意，也絕不會有好臉色。看著尚軒沉下來的臉，帝辛便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

「你以為，你能留得住它們嗎？」那婦人咯咯笑道：「你雖比我強些，卻也只修行了千年而已。三足金烏是何等存在？連聖人都想要將他們一族收歸己用呢。縱然它們願意跟著你，供你驅使，只怕在此間也是留不長的。你若執意要留著它們，可要小心了，指不定它們哪一日就被人抓了當坐騎去！」

說話時，她已再一次施展了攝魂術，周圍的人不知何時都變得呆呆傻傻的，被迷惑了神智，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如在夢遊中，就連帝辛也雙目失神。也正是因此，這婦人才會毫無顧忌地展露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啾啾啾！」小六雖然一向貪玩，但聽到這話，也變得嚴肅了起來，看著婦人的眼中滿是敵意。誰敢打他們兄弟的主意，抓他們去做坐騎，找死！敢讓他們和父王分離，找死！好不容易才能夠再一次見到父王，誰都不能夠阻止他們跟父王呆在一起！

小八雖看著安靜，脾氣卻一點兒也不比小六來的小，它爪子搭在尚軒肩上，偏頭就是一口三昧真火朝著婦人而去。雖說現在妖族中人以女媧為尊不可避免，可它身為妖中皇族，也斷然忍受不了一個小小的狐妖如此輕視自己！

那婦人不曾料到小八會突然對她下手，又兼三昧真火來勢極快，竟沒能躲開，被燒到了發梢。

幸而她當斷則斷，下一秒便斬斷了著火的髮絲，否則，恐怕現在她被燒著的，就不止是一縷頭髮了。饒是如此，她看著那一團青絲逐漸被三昧真火吞噬殆盡，也很是十分心疼。要知道，髮絲中蘊藏著她的修為，斬斷髮絲，等於是她自廢了數十年功力，讓她如何不心疼？她修鍊至今，也才九百餘年罷了，還不到可以對幾十年功力毫不在意的地步。

「勸你說話還是謹慎些好。」尚軒見婦人被燒，淡淡地道：「三足金烏乃是妖族皇者，你一個修為不足千年的狐妖，竟也想打它們的主意……」話雖未說完，他話尾的嘲諷之意確實昭然若揭。尚軒很少與人這樣說話，今日這婦人實在是觸到了他的逆鱗。

小六也積極響應尚軒，憤怒地對著她噴出了幾個火球，幸而她閃躲得快，這才沒有重蹈覆轍。

這婦人自己忙不迭地去抱女媧之腿，唯女媧馬首是瞻，便認為旁人都與她一樣了。真真是可笑又可悲，竟不知道，在這一場博弈中，妖族也不過是女媧用過就丟的棋子罷了。能入她眼收歸座下的，必然不是他們這些還未成仙的妖，偏偏她猶自不知，還為女媧的「看重」而沾沾自喜。

「真論起來，你也不過比我多五十年修為罷了。」現在恐怕變成一百年了，但她是不會說的：「若我沒有打它們主意的資格，難道你就有？你也未免太高看了你自己！」

「你雖是白狐之主，可我也是紅狐之主。我自認除了比你晚出生五十年，沒有一處比你差，可偏偏所有人都覺得你比我強，女媧聖人在派我族人來凡間歷劫、取功德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也是你，而不是我。」

「可是，現在我還是來了，你知道是為什麼嗎？」那狐妖說道：「因為，女媧聖人已經不信任你了。你總是忤逆聖人的意思，惹得她很是惱怒。可聖人仁慈，總想給你個戴罪立功的機會，所以才派我來輔佐你。」當然，也是監視。這一點，就不用明說了。

實際上，不光是女媧對尚軒不滿，就連紅狐，也對尚軒很是看不上。身為狐妖，他居然一點都不懂得利用狐族的優勢，到現在還沒能將紂王迷得神魂顛倒，親奸妄遠賢臣，難怪女媧聖人對他有了意見，若是她，絕對會比他做得好！

「我先前還不太明白，一件輕而易舉就能夠完成的任務，你為何會弄成這樣。可現在，我總算是明白了。蠢材，你以為，你這樣為人類著想，不惜違背女媧聖人，他們會感激你不成？」紅狐道：「錯了，等人類發現你妖族的身份，他們只會圍剿你，緝殺你。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又何必為了區區人族，放棄了大好前程？惹怒了女媧聖人，可沒有你的好果子吃。」

「還有這兩隻金烏，你竟將它們也拉到了殷商的陣營中，你難道真的不怕女媧聖人震怒，有朝一日親自來收了它們？」

她目光泠泠地看著尚軒，其中儘是柔情蜜意，說不出的動人：「我可是看在同為狐族的份上，才提醒你一兩句。你可不要想不開，往死路上走啊。」

她語氣溫柔，一字一句全都似是在為尚軒考慮，若是個心志不堅的人，此刻恐怕早已被她蠱惑了去。

「你說，你都是在為我考慮？」

「不錯。我也知道，對你而言，要色-誘紂王委實困難了些。若你不願，由我來代勞，也是一樣的。我現如今附身於諸侯蘇滬之女蘇妲己身上，行事倒也便宜……」

尚軒雖沒選擇附身他人，蘇妲己最終卻仍是為其他狐妖所附身，不得不說，命運的慣性，有時候實在是讓人啼笑皆非。不過，這一切，除了尚軒之外，在場的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自然也就無從感慨。

「若你能做到，就儘管試試！」紅狐，或者說蘇妲己的話音剛落，耳邊就傳來一陣怒喝聲。蘇妲己心中一驚，剛要回頭，便感覺自己身子被劈中，刀劍刺破皮肉深入骨髓，蘇妲己口中發出一陣凄厲的慘叫。儘管她在最後關頭憑著直覺躲開了要害，可挨了這麼一下，她著實傷得不輕。

紅狐族本就不以武力見長，他們的厲害多源自於狐族的天性，魅惑。紅狐也沒料到有人經能夠掙脫她的魅惑，猝不及防之下，竟在她一向最看不上眼的人類這兒跌了個大跟頭。趁著紅狐不能行動之際，尚軒飛快地出手，以妖力為繩，將紅狐整個兒綁了起來。

若論牢固度，自然是仙力捆綁的效果更好些。不過尚軒不打算在女媧派來的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也就沒有用仙力。

「寡人倒是不知道，寡人這朝歌，何時變成妖孽可以肆意橫行之地了！」帝辛語意中滿是殺機。儘管傷在他手中的是一名美女，且還是一名絕色美女，可他卻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情，有的，只是滿滿的憤怒。

「不可能……你怎麼會突然清醒過來……」蘇妲己狼狽地倒在地上，目光在帝辛與尚軒之間逡巡了一圈，旋即又否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不會是白狐，剛才她一直留意著白狐的動靜，如果白狐果真出手相助紂王，她難道還能感受不出來嗎？可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更是心驚。

紂王，竟然在沒有依靠外力的情況下，掙脫了她的魅惑力！

「寡人會清醒過來，不正是說明你功夫不到家么！」帝辛嘲諷地道，絲毫不給紅狐留一點顏面：「你這妖孽，竟敢在寡人的王城中作亂，寡人斷然饒你不得！」

蘇妲己忽然嫣然一笑：「說到妖孽，大王你身邊這位深受你信任的臣子，可也是妖孽呢。大王，你打算怎麼處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