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練拳

我在街上晃蕩了好一段時間，雖然明知道仲康岳父對我沒有惡意，不是真的要拆散我和圓子，但我心裡還是不好受。任何東西，總是要等到失去的時候才知道珍惜，現在我還沒有失去圓子，只是不見面一段時間，我已經覺得心裡有些空落落的了。

時間悄無聲息地跳到了晚上十點，可是我仍然不想回家，想一想，最後還是去了「極」空手道館。

打木樁，踢沙包，打木樁，提沙包，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我終於累倒在地上的時候，才發現偌大一個訓練場，只剩下我一個人了。仰躺在地上，放鬆著全身的肌肉，想到剛才發泄似的鍛煉，我不由得發出一陣苦笑。

「怎麼，有心事？」我抬頭一看，跡部倉進站在我腦邊笑著問道。

「是有一點，不過現在好多了。」我想站起來，卻發現身體有些不聽使喚了。努力了幾次都頹然地坐回地上。「這是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你小子練了兩個多小時，沒有把肌肉練壞死算不錯的了，來，躺好，我給你按摩一下。」機補倉進館主不由分說把我按在地上，一雙有力的大手開始按摩起我身上的肌肉。

當他的手捏在我身上的時候，我的肌肉像生鏽的機器一樣發出一陣酸麻腫脹的感覺，「噝——」，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小子，知道厲害了吧，無論做什麼事情就講求循序漸進，持之以恆，每天堅持多做一點，這樣才會進步，否則像你這樣，只會壞事。我年輕的時候也跟你一樣……」跡部倉進館主嘴上雖然念叨，但手上的力道絲毫不減。感受著他手上傳來的灼熱感覺，我緩緩地調動起自己的真元，順著經脈慢慢地流動起來。

半個小時后，「好了，小子，起來試試！」我從地上站起來，感覺了一下，全身的不適已經一掃而光，做了幾個簡單的運動，我笑著道：「已經沒事了，多謝館主！」

跡部倉進有些驚奇地望著我道：「不錯，你小子的身體素質很好，恢復力很強。」說完湊近我小聲道，「我可以破例傳你一些高深的功夫？只要你答應我一個要求就行了。」

「有多高深，如果你老人家的功夫不行，要求又過高，我不是很吃虧嗎？」我笑著道。和跡部倉友這樣習武的人說話就是要直接一點，他們這樣的人最不喜歡的就是拐彎抹角，否則也不會教出跡部倉友這樣的暴力女來。

「怎麼不行？我要傳你的可是剛柔流的正宗秘法，真正的空手道奧義，連倉友都沒學過的，怎麼可能不行！」跡部倉進有些怒道。

「那還是算了，我可不打算一輩子都花費在空手道上，我還要賺錢養老婆呢！」我搖頭道，說完繞過跡部倉進就像離開。

「等等，等等！」跡部倉進從後面追上來攔住我笑道，「你這小子怎麼這麼不上道，知道我有多少學生想學我的功夫都學不到嗎？我正式的弟子中，只有二弟子還勉強能學到我八成的功夫。」

「我說跡部倉進館主……」

「叫我叔叔比較親切一點。」

「得，跡部倉進叔叔，我來學空手道只是業餘愛好，我不想把這種愛好變成職業，也從來沒有兼職的打算，在我看來，技擊於我就如同游泳一般，是一種防身的技能，我不需要學習太高深的東西，只要比大多數人功夫高，能夠保護好我身邊的人就行了，太過高深的技擊還是需要像你這樣的專業人士學習的東西。很可惜我不是，這樣你能明白嗎？」我苦口婆心地說道。

「唉，我明白，可是浪費了你的一身天賦你不覺得可惜嗎？」跡部倉進頹然道。

「什麼天賦？不過是身體素質提高快一點，恢復力強一點，領悟力高一點而已，其實你不必那麼沮喪，不是還有倉友嗎？我看得出來，她的天賦也很好。」我拍著他的肩膀道。

「倉友畢竟是女孩子，學那麼高深的技擊幹什麼？難道將來嫁人後欺負老公嗎？更何況她還是警察，我當時就不贊成她去跟高橋混，現在性子變得越來越野，以後可怎麼管教啊！」跡部倉進搖頭道。

「別那麼說，倉友只是性格直爽了點，她人還是很可愛的！」我安慰他道。

「你真這麼認為的？」跡部倉進驚喜地問道。我點點頭，跡部倉進大笑著拍著我的肩膀道：「哈哈，你這個徒弟我收定了！來來來，過著一個多月了，讓我來看看你的進展如何？」不由分說把我拉到擂台上，「來吧，張陽，用你最大的力氣來打我！」

「倉進叔叔，我不是……」

「是男人就爽快點，何必婆婆媽媽的不像個男人，來！」跡部倉進厲聲道。

「好吧，是你說的！」我心裡嘆口氣，按照規矩和他鞠躬完畢，這才擺開架勢。其實我知道以我現在的實力是不可能把跡部倉進怎麼樣的，所以我也放開手腳朝跡部倉進攻過去。一開始我每次都全力搶攻，但是都被跡部倉進把力量帶到一邊，就像使盡全力卻打在棉花上一樣，讓我心裡難受之極，不過我很快就發現了這個問題。所謂剛不可久，柔不可守，以前看金庸小說里都是用這句話來描述太極原理的，跟我現在的情況一樣，我一直以來都是在打木樁和沙袋，真正意義上的切磋一次都沒有，這就導致我一上來就犯下這個致命的錯誤，體力消耗了不少，卻並沒有達到我要的效果。

微微弓著腰，我喘息兩下就恢復過來。跡部倉進微笑的看著我，也不說話。這次我學乖了，往往進攻的時候留有兩到三分力氣，同時根據對方的變化適時改變方向，雖然我只學過一些簡單的動作，但是我相信任何複雜的招式都是從這些基礎中演化出來的，我將這些招式分開來，盡量根據對方的動作活學活用，跡部倉進就不像之前那麼輕易地把我放倒了。當然這也是他沒有反擊的緣故。

不得不說，東瀛的技擊，無論是空手道、劍道還是柔道都講就一個簡單明了，同華國紛繁複雜的武學流派比起來，東瀛的技擊針對性更強，更加註重實戰，講求一招制敵。這對我來說也更容易上手，即使將動作拆分開，也很容易拼湊起來，畢竟這本來就是一組獨立的動作結合起來的。

我向前一個側踢，可惜踢的高了一點，跡部倉進低頭閃過，順勢蹲下一個掃腿，我的另一隻腳被他掃中，頓時失去平衡。眼看我又要摔到地上，我右手在地上一撐，接著雙手按在地上，分開的雙腿向上一夾，這個姿勢不是空手道套路中的動作，只是我臨時起意想攻擊跡部倉進的下盤而已。跡部倉進見我使出這樣的動作，不驚反喜，身體來了一個後空翻奪過我的「剪刀腿」。我這時候才緩過勁來，站起來道：「我又輸了。」

「哈哈，沒關係，輸了不要緊，只要繼續努力，總有贏回來的一天。輸了不等於失敗，如果輸了你就承認自己失敗了，那麼你永遠也不會成功的。」跡部倉進鼓勵我道，看得出來，我的表現讓他很滿意。我點點頭，他說的不錯，也許這也是東瀛人能夠這麼快從新崛起在世界之林的秘密。

接下來跡部倉進把我的動作中的缺點都指了出來，然後教我從最基本的沖拳開始。也許很多人認為空手道就是靠腿部的力量踢中對方的要害傷人，那是競技類的空手道搏擊，真正的技擊類的空手道不但注重下盤的力量，更注重手上功夫，這正應了華國古代的一句話：手是兩扇門，全憑腳打人。

沖拳這種簡單的動作在空手道中就是一種防守反擊的招數，之後還有進步沖拳，弓步沖拳，上馬步沖拳。不得不說，跡部倉進是個好師傅，他耐心而細緻為我一次次地示範沖拳的發力方式和要點，使我很快掌握了這一技巧。當我一個沖拳將沙袋打得彈出去的時候，跡部倉進滿意地點頭表示我已經學會了這招了。

「不錯，小子，這麼快就學會了一招。」跡部倉進用力拍拍我的肩膀，顯示出他的內心非常高興。

「還有你這個好師父的功勞。」我恭維他道。

「哈哈，不錯，也有我的功勞，我知道你們華國有什麼拜師宴，叩頭酒之類的東西，不過我們東瀛沒你們那麼麻煩，這拜師就免了。你什麼時候把倉友那丫頭給我降服了，就算給我拜師啦。」跡部倉進很「大度」地一擺手道。

「喂，我可沒有答應你啊，這件事情沒得商量。」我堅定地搖頭道。

「真的沒得商量？」跡部倉進笑問道。

「沒得商量！」我依舊堅持道。

「我都不計較你有沒有其他女人，我家倉友可是非常搶手的，你不要可是你的損失。」跡部倉進假裝搖頭嘆息道。

我頭上熱汗還沒出完，冷汗也跟著下來了，白了跡部倉進一眼道：「大叔，你這是幫女兒找老公還是給她拉皮條？感情是兩個人培養出來的，不是你硬塞給我就能有的。」

跡部倉進給了我一個爆粟道：「有你這麼跟師父說話的嗎？告訴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這小子眉高眼低，前骨凸起，生就一副桃花臉，女人見了你就想狗見了骨頭一樣，你沒和幾個女人有點關係，打死我也不信。你這輩子啊，註定跟一大堆女人不清不楚的，你就認命吧。」

「我靠，看相你也懂？太扯淡了吧？既然這樣你還把你女兒塞給我，這不是羊入虎口嗎？」我摸著被敲疼的額頭痛苦地道。

「跟你說了也不明白，人生的際遇是非常奇妙的。」跡部倉進搖著頭向門口走去。我獃獃地望著他離開，心裡疑雲叢生，什麼時候這中年大叔也裝起神棍來了？

搖搖頭，正準備換衣服回家，一看牆上的掛鐘，都快半夜兩點了，我到現在都還沒回電話，家裡的女人們一定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