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再誑兩周公

兩公互相看了一眼，又狐疑的看向姬延，都不敢相信這話是從天子口中說出來的，一個月之前為了吃到他的火鍋，那可是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啊！現在看來，這個天外客比起火鍋又要金貴了不知多少，他能夠這麼大方一送就是五壇？

「五壇酒，本公得拿什麼東西來換啊？」姬朝怯怯的低聲問道。

「王伯這話可就見外了啊！」姬延佯怒道：「你們是長輩，好東西同長輩分享，這是應有之禮，還要什麼東西換？王伯還真是看低了本王啊！」

姬根聽出了天子的誠意，不由眼睛一亮：「大王此話當真？果然不用任何東西交換？」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姬延斬釘截鐵的說道。

姬朝訕訕的說道：「天外客這麼珍貴的東西，大王一下就拿出十壇來，這讓咱們怎麼過意的去啊！」

姬延笑道：「都是自己人，情分最重要，不要說十壇酒，就算更貴重的東西，本王照樣送。如果王叔公和王伯果真感覺過意不去，那就幫本王一個小忙，如何？」

一聽要幫忙，哪怕是一個小忙，也讓兩公心驚肉跳，趕緊追問道：「什麼小忙？」

「兩公應該知道，咱周室的軍隊一塌糊塗，本王有心看看他們究竟差到了何種程度，卻難耐底下的人陽奉陰違，總是展現最好的一面給本王看。為了檢驗他們的真實水平，本王希望讓周室軍隊和你們派過來的援軍較量一番，這樣他們不就現行了嗎？你們說，這是不是一個小忙啊？這樣的小忙是不是可以幫上一把啊？」

兩公不由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如果只是讓軍隊較量一番，確實不是什麼大事，舉手之勞而已。

姬朝高聲道：「好，這個忙本公幫了！」

姬根卻謹慎很多：「未知大王打算如何較量啊？」

「天子六軍之掌握在楊太尉手上，本王現在還沒有當政，自是支配不了的，支配的也就只有禁軍了。禁軍滿打滿算也就千人左右，本王打算讓他們全部出戰，援軍也出同樣的人數，雙方擺開車馬堂堂而戰，若是誰先頂不住了便認輸，如此可好？」

姬根想了想道：「刀槍無眼，最好不要真刀真槍的打，免得最後傷了和氣，好事變成壞事。大家都用木棍做武器怎麼樣？」

「王叔公此法大善，那便用木棍。」姬延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使用木棍，最多將人打傷而不太可能出現人命，姬根終於也放下心來：「好，本公也同意了。」。

「太好了！」姬延使勁一拍雙手，「如果禁軍敗了，本王就將他們送給二位，以後咱周室再也不養軍隊了。這樣一來，豈不是可以節省大把糧餉？哈哈哈，本王夠聰明吧！」說完大笑不止，一副崽賣爺田心不痛的二世祖形象。

兩公又是遽然一驚：「敗了便不要了？那可是大王手裡唯一的軍隊啊！」

姬延收起笑容，冷冷道：「如果連你們援軍中隨便拉出的一支隊伍都打不過，這樣的軍隊是什麼？」他的聲音陡然提高：「那是酒囊飯袋。除了白白糟蹋糧食，還有任何別的作用嗎？還不如直接送給你們算了，就怕你們還不願意接受！」

姬朝想了想深以為然的點頭道：「大王的心情本公非常理解，將心比心，如果咱們援軍連周室的禁軍都打不過，那簡直比酒囊飯袋還不如，養著這樣的軍隊除了被人恥笑，確實一無是處。這樣的軍隊本公也寧願不要！」

姬根皺眉沉吟，他對周室禁軍的情況可是一清二楚的，代人站隊早就成了公開的秘密，遲到，缺席，訓練走過場等等毛病更是層出不窮；而自己為了幫助周室擋住秦軍不使洛陽陷落，派出的援軍可都是最精銳的部隊。兩相對比，其差距猶如螢火之於皓月一樣明顯，自己的軍隊戰勝周室禁軍便如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既然一定能夠勝利，你敢裝大尾巴狼說輸了就將禁軍扔掉，本公自然更是敢說這樣的這話。

想到這裡，姬根慨然道：「本公也決定了，如果哪支隊伍上場輸掉了，便將這支隊伍送給大王，也不要了。」

姬延斷然道：「好，就這麼說定了，輸了的隊伍就送給對方。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兩周公接著道。

「兩位長輩果然爽快！」姬延說著便騰的站起身來：「走吧！」

兩公再次碰了一下眼神，暗自想著這個少年天子是不是腦袋有毛病啊？居然一定要用爛到臭的禁軍來和他們的精銳部隊做較量，並且輸了還要將其全部扔掉，還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難道王室真的已經拮据到養不起這些禁軍了？這其中會不會有問題呢？想來想去想不明白，只能搖搖頭跟著站起身來。

要說姬根的腦子確實好使，剛剛站起來便一下子想明白了：因為禁軍都是貴族子弟，天子一定以為就算將他們送給咱們，咱們也帶不走，所以才敢說出這樣的話。小孩就是小孩，總喜歡玩點小聰明，如果本公真要帶走禁軍，憑著咱們手裡萬多軍隊，你還真就只能幹瞪眼！不由心中偷笑不已。

姬延領頭朝著鐘鼎廣場走去，東西兩周公緊隨其後，後邊簇擁著一大群的侍衛和內侍。

禁軍已經集合好了，看起來卻是一副鬆鬆垮垮的樣子，所站的方隊列不成列，行不成行，手中的兵器更是五花八門，有的扛在肩上，有的夾在腋下，更有甚者直接拄在地上，身體則趴在武器上，半眯著眼睛一副就要睡著的樣子；身上的甲胄也是亂七八糟，好些人居然將皮胄掛在兵器上高高舉起，活像打了敗仗投降的樣子。

看到這副情景，兩周公暗自搖頭不已，對天子急著想要扔掉這些禁軍的心情感同身受，當然對於今日的較量更是信心十足，實在是想輸都難嘛！如果他們知道這不過是衛嚴接到姬東的提示后故意擺出來的樣子，想必臉色一定非常精彩。

顏率和李桂也已經到了，他們身後停放著幾輛馬車，車上拉著滿滿的酒罈子，馬車旁邊，站著一群抱著各色樂器的樂人，看起來犒軍物資也已經準備停當。見到天子到了，顏率趕緊迎了上來，拱手道：「啟稟我王，犒軍之物已經備好，可以出發了！」

衛嚴也上前拱手道：「啟稟我王，禁軍已經列隊完畢，可以出發了！」

「好，咱們走！」

姬延說完便鑽進了停立一旁的王車，顏率，李桂，兩周公等爵位較高的大人物都坐上了自己的專車，千餘禁軍和數十名親衛則騎上戰馬，其餘人等也坐上了早已安排好的馬車。

姬延腳下輕輕一跺，王車便轔轔隆隆的行駛起來，親衛們趕緊跟上，接著整個隊伍都動了起來，浩浩蕩蕩的朝著宮城北門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