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叛逃

六十三 叛逃

六十三叛逃殘酒半盞。紅燭垂淚。

屋中燈火如豆,韓馥盯着銅鏡,不由得一陣恍惚,人生如白駒過隙,一眼萬年。

數年之前,他還是個花花紈絝,終日不思進取,欺壓鄉里。可一日之內,天降神罰,累的他滿門性命,從那之後,韓馥歷經天地動蕩,闖過了不知多少難關,在生死之間,徘徊了一次又一次。

可今日之時,他竟身着喜衣,坐在粉飾一新的屋中,身旁的女子貌美如花,沉魚落雁。念及至此,韓馥內心一陣沒來由的慌亂,他竟擔心這點滴時刻卻是大夢一場。

「韓馥……」正想着,月若盈柔柔道:「替我將蓋頭掀起來。」

韓馥一怔,登時酒勁褪去不少,手忙腳亂的將月若盈蓋頭揭下。

美人如玉,若空谷探竹。月若盈兩頰綴紅,白了眼韓馥道:「你瞧什麼?」

韓馥痴痴道:「你美極了。」

月若盈俏臉一紅,啐道:「胡說八道!」

韓馥卻不語,盯着月若盈的面容一言不發。

月若盈胸口一甜,拉着韓馥的手掌道:「我真那麼美嗎?」

韓馥點點頭道:「我絕不撒謊。」

月若盈白他一眼,暗罵這獃子不會說話,心口處就似抹了蜜糖,幸福無所不至。她冷哼一聲道:「就算再美,你也終有會看膩的一日。」

韓馥一愣,藉著酒勁竟脫口而出:「不會!我就算瞧你一生一世,也絕不會看膩!」

月若盈芳心狂跳,險些衝破胸口,她白了韓馥一眼道:「也不知你說的是真是假。」

韓馥默然半晌,往日許多說不出口的話竟輕而易舉的說了出來:「我句句肺腑,絕無虛言,自打數年前我瞧見你那一刻起,就已愛上了你,在我心中並沒有其他女子的位置。」

「呸」月若盈瞪了韓馥一眼,拉着他坐在床頭道:「你這話卻不是騙我的吧?」

韓馥搖了搖頭道:「不是。」

月若盈心中一甜,緩緩投入韓馥懷抱,聽她幽幽道:「我……我從沒想過,我這一生還能有愛人。」

韓馥腦子越發清醒,他道:「你放心,從今往後,咱們夫婦二人不離不棄,我韓馥絕不會任你一人孤單。」

月若盈身子一顫,眼角竟然被淚水打濕。韓馥一驚,忙伸手去抹,卻不小心把妝抹花了,他一急,忙向月若盈道歉道:「啊呦……對不住……我笨手笨腳。」

月若盈噗哧一笑,想起當年韓馥油嘴滑舌,人見人厭,不想數年過去,他竟而天翻地覆,不僅修為大進,更成了一個有擔當的男子。想到這,月若盈心中柔情更盛,她聽着心上人的心跳聲痴痴道:「韓馥,我要問你一個問題。」

韓馥一愣,奇道:「什麼問題?」

月若盈默然半晌道:「若是有朝一日,你知道我曾犯了一個彌天大錯,你還會原諒我么?」

韓馥默然半晌,心中尋思道:「若盈從小凄苦,這煉魂教中又危機四伏,她難免行差踏錯。」想到這,韓馥點點頭,握住月若盈手掌道:「若真是彌天大錯,大不了我陪你一起抗就是。」

卻不想這回答讓月若盈更是低落,她幽幽道:「若是這彌天大錯關於你呢?」

韓馥一驚,奇道:「關於我?什麼事情?」

月若盈俏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她趕忙搖頭道:「沒什麼,我只是問問罷了。」

韓馥想了想微微笑道:「就算關於我,我也會原諒你的。」

「當真?」月若盈音色微微發顫,似乎想努力確信什麼。

韓馥堅定的點了點頭道:「自然當真。」

月若盈心口一暖,拉住韓馥手掌道:「我真後悔……從前對你那麼差……」

韓馥哈哈一笑,摟着心愛的女子道:「這算什麼?到頭來,我還不是得到了你的芳心?」

月若盈「呸」了一聲,想起往事,不由得痴了。

二人溫存一陣,月若盈柔聲道:「趁著時間還早,咱們將交杯酒喝了罷!」

韓馥點頭道:「都依你。」說着,他站起身來,斟了兩杯酒,其中一杯遞給月若盈。

月若盈捏住酒杯,望着韓馥道:「喝了這交杯酒,你我便是夫妻啦!」

韓馥微微一笑,二人心有靈犀,將杯盞換過,一飲而盡。

月若盈放下酒杯,一雙眸子越發嫵媚。韓馥瞧得心中一震,忍不住俯身去吻那絕色女子。月若盈身子一顫,急道:「等等!」

韓馥一驚道:「怎麼?」

月若盈俏臉一紅,指著蠟燭道:「先將燈火熄了罷。」

韓馥腦中嗡的一聲,再也顧不得許多,便要去吹燭火,誰料正在這時,忽聽屋外有人哈哈一笑道:「韓老弟,我這次怕是要攪局啦!」

韓馥一驚,屋外兩名侍衛登時怒道:「是誰?」

那人哈哈一笑,接着屋外便傳來兩聲悶哼。韓馥趕忙推門去瞧,卻見兩名侍衛東倒西歪,躺在地上昏迷不醒,阿酒和爍玉手牽着手,款款走入大院。韓馥一愣道:「你來作甚?」

阿酒嘻嘻一笑,沖着韓馥眨眨眼睛道:「自然是鬧洞房了。」

韓馥哭笑不得道:「你也是新郎官,來鬧我的洞房?」

阿酒嘿嘿直笑,卻不理韓馥,徑自走入屋內。韓馥見阿酒大賣關子,心中極是奇怪,忙追了進去。卻見阿酒坐在屋中,自斟自飲一杯道:「果真好酒。」

韓馥笑罵道:「你房中也有酒,為何要來喝我的?」

誰料阿酒一反常態,竟嚴肅道:「韓老弟,你真想帶人去打耀月宗么?」

韓馥一愣,沉聲道:「事已至此,還有我選擇的餘地么?」

阿酒臉上浮現起一絲難以捉摸的笑容,他笑道:「我只問你,你願意么?」

韓馥默然一陣,斬釘截鐵道:「我不願。」

「好!」阿酒雙眼一亮,又問道:「那這煉魂教副教主之位,你願意做么?」

韓馥想也不想便道:「不願。」

阿酒笑笑又問道:「若讓你放棄一切身份,從此歸隱江湖,再不問恩怨情仇,也不提過去舊事,你願意么?」

韓馥一怔,想起家中滅族之禍沉默良久、良久。「我願意。」驀地,他開口道,聲音中卻沒有絲毫猶豫。

「很好!」阿酒和爍玉對視一眼,笑道:「我果然沒白來一趟!」

「你……」韓馥奇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們二人又是怎麼躲開眾人,來到這的?」

阿酒嘿嘿一笑,驀地伸出手來,在牆上一扭,卻聽轟隆隆響動大作,牆上竟開了一個五尺多高的大洞。韓馥一驚道:「這是……」

阿酒嬉笑道:「月重陽千算萬算,卻怎麼樣也算不到我竟敢虎口奪食,在他眼皮子底下開鑿暗道罷。」

「你……你……」韓馥吃驚良久,這才嘆道:「你幫了我,你又該怎麼辦?」

阿酒嘿笑一聲,望向爍玉,爍玉朝他回以一笑,聽阿酒嘆道:「這還用說么?老子幫了你,這煉魂教是呆不下去啦,只好和你一樣,帶着老婆遠走高飛,躲開這勾心鬥角的世界。」

韓馥一驚道:「你這是何苦……」

阿酒嘿笑一聲,緩緩道:「三年前你救我一命,將我從萬丈深淵中拉了回來,三年後我還你自由,豈不是公道至極?」

韓馥聽后,心中極是感動,卻不知該怎麼回答。

正此時,阿酒眉頭一皺,急道:「不好!狗腿子發現我走丟啦!」話音未落,煉魂教中已有**喊道:「不好啦!酒統領和爍玉小姐不見啦!」

阿酒冷哼一聲,急道:「他們發現我不見,勢必要來尋你,若是咱們不儘快動身,只怕誰也逃不掉了。」

韓馥心中一震,真相鑽入洞中,他忽然想起身旁的月若盈,登時為難起來:「她就算再怎麼恨月重陽,到底也是血濃於水,怎會甘願隨我離去?」

誰料忽聽月若盈急道:「咱們快走!」

韓馥一驚:「你……」

月若盈看破韓馥心思,微笑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月若盈從今往後,便是你韓家的人啦!」

韓馥心中一暖,再不猶豫,牽着月若盈的手便進了暗道。阿酒嘿嘿一笑,忽聽屋外腳步聲響起,他心中一震,忙拉着爍玉走進暗道。「轟隆隆」聲音一響,暗道閉合,端的是天衣無縫。

正此時,那侍衛趕到院中,他見到昏死過去的兩名侍衛,登時驚叫道:「不好啦!副教主出事了!」

話音未落,眾人已推門進來。卻見屋中空無一物,沒有半個人影,桌上擺着三隻酒杯,其中一隻還有半杯殘酒。

為首一**驚道:「不好!副教主也不見了!咱們快去稟報教主!」

旁人一聽,紛紛稱是,趕忙去了。

分割線月重陽坐在寶座之上,盤算著日後不久,便能帶領百萬教眾,平定耀月宗,心中好不快意。誰料正在這時,忽然殿外有人急道:「教主!不得了啦!」

月重陽眉頭一蹙,沉聲道:「什麼事?」

那人急道:「副教主……大小姐……酒統領……爍玉小姐……盡數不見啦!」

「什麼?」月重陽忽的站了起來,「好你個韓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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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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