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百里星，你最好就這麼痴傻下去！
那兩婆子被百里星這麼沒有來的一叫，剛站穩的腳又是一軟。
要不是及時扶住一旁的桌子，難免又要摔個狗吃屎。
百里星一臉驚恐地望着房中某處，一雙清靈的眸子隱隱泛著不安的水光，而粉嫩的櫻唇更是惶惶地抖動着。
兩婆子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卻沒有發現任何奇怪的東西。
然而百里星眼中的惶恐，讓她們心驚膽顫。
就連綠芩也沒有一絲防備地被她這舉動嚇懵了。
難道小姐剛恢復正常又……又……
綠芩咬唇望向百里星，卻見她家小姐趁那兩婆子不安四處張望的間隙，朝自己眨了眨眼。
眼中的清澈狡黠，清晰地落入綠芩眼中，讓她心中的石頭頓時落了地。
綠芩鬆了口氣，呼——！原來小姐是在故意捉弄這兩個大夫人身邊的狗腿子！
「小姐別怕！『它們』只喜歡吃做過壞事之人的血肉，小姐你沒做過壞事，別怕，別怕……」
綠芩十分配合地抱住百里星瘦削的肩膀，一邊柔聲安慰著，一邊不忘瞪向那兩個一臉驚恐的婆子。
「它們」……？是什麼鬼東西！
小心翼翼的環視整個屋子，卻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倆婆子面面相覷吞了吞口水，身為一階武者的她們平日裏跟在大夫人身邊，可沒少干過缺德事……
她們一直都覺得這傻小姐的院子裏不怎麼「乾淨」，要不是大夫人吩咐，她們也不想踏足這裏。
「五小姐，夫人有請，你就跟我們走一趟吧。」兩人相扶著站穩身子，一心想快點離開這晦氣的地方。
見百里星十分配合，她們鬆了口氣，疾步將這失心瘋的傻小姐帶到靜堂。
……
「夫人，五小姐帶到！」
跟着兩婆子走近靜堂，百里星面帶無害笑容的同時，不忘暗暗打量這裏的環境。
秀麗的百合屏風，華麗的牡丹瓷瓶，上等沉香木雕成的桌椅板凳……隨處彰顯奢華，卻和百里星落破的遙水園形成強烈的反差。
最後，百里星暗藏冷芒的懵懂目光，落在了坐在雕花沉香木主座上的女人身上。
雍容的牡丹華服，為屋裏那個保養得宜的中年婦女平添了一分華麗，滿身的琳琅裝飾顯出了她高貴的身份。
上挑的眼角染上一絲輕蔑斜來，掃著進門的百里星，輕輕「嗯」了一聲，放下了手中的茶盅。
她就是百里家大夫人，庄文秀了吧。
「大膽，為什麼見了夫人還不跪下！」
庄文秀身邊的一個婆子對着百里星怒吒出聲。
百里星撲閃着眼睛，淬著楚楚淚光半帶委屈，十分不解的看着出聲的婆子，只差問一句「『夫人』是什麼東西，能吃嗎？」了。
庄文秀看似不經意般細究著百里星的表情，理了理袖子，高傲地抬起下巴冷聲說：
「百里星，你再傻，也應該給我注意一下分寸，再怎麼說，你也是我們百里家的閨秀，你不要臉，我的兩個女兒可還是要名聲的。」
真不知道老爺為何會想到把這傻子帶到才子集會上的，那又不是傻子集會。
庄文秀嚴厲的話音在靜堂中落下，卻沒得到半點回應。
百里星低着腦袋，雙手繳在一起，優哉游哉的玩着手指，對庄文秀剛才的話置若罔聞。
庄文秀眯着眼睛看了眼眼前的百里星，頓時沉下臉：「人要臉樹要皮，百里星，如果你娘白水瑤還活着，一定不願意看見自己的女兒，變成這麼一副不知廉恥的樣子吧？」
繳動的手指變成了打轉，庄文秀說話期間，百里星還不忘抬起來眼睛眨巴了兩下，那臉上彷彿寫着明明白白的大字——「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啊！」
幾個婆子要氣得岔氣，而庄文秀卻像是沒有那般惱怒，站起身子，邁著芙蓉步子，朝着百里星靠近。
「夫人您可千萬不能離五小姐那麼近！萬一她又瘋起來可是要傷到您的！」
王婆子驚呼着想要阻攔，卻看着庄文秀瞟過來的眼刀，像是針尖一樣鋒利，頓時什麼話都吞回了肚子裏。
庄文秀繞着百里星轉了圈，對她上上下下地一番打量。
最後在她面前站定，庄文秀冷聲開口：「百里星，本夫人怎麼看着你和往日有些不同了呢？」
百里星心中知道，這句話是試探。
迄今為止，她應該還沒有在府內露出任何破綻，然而唯一的不確定是……
百里星垂眸想起了那個面色冷淡，眸子慵懶的三王爺……
那雙惹人沉淪卻彷彿洞悉一切的俊眸，那日望着她時帶着的意味深長，讓她不得不去在意。
庄文秀看着百里星不痛不癢的神情，寬袖下的手不由捏緊。
她吸了口氣，沒有留下歲月痕迹的臉上浮起一抹嗤笑。
「百里星，說起來你今年也快十八了吧，你知道你娘是怎麼死的嗎？」
庄文秀輕輕吐出的話語，卻一次比一次更鋒利，在刺激著百里星的心房。
起初對待庄文秀的挑釁，百里星並不以為意，可當她聽到自己的娘親「白水瑤」這個名字時，她的心臟莫名的一顫。
心中有一股力量在迫使她想知道有關她娘親「白水瑤」的信息。
百里星壓制着心頭的異樣跳動，倏爾抬起腦袋，狀若懵懂急切，「娘？我娘在哪？你能把我娘還給我嗎？」
見這位傻小姐有發瘋的前兆，庄文秀身邊的婆子欲上前拉住百里星，卻被庄文秀的一個眼神制止了。
庄文秀深深盯住百里星，輕哼一聲，「你娘早在幾年前就死了，說起來她可是個本就該早死的人。」
沒有咬牙切齒，庄文秀風輕雲淡的瞳仁之下，隱藏着的卻是沉重的讓人無所知的痛恨。
百里星心思百轉，這其中似乎有着不少潛藏的事情。
「原本你也應該早就死的。」庄文秀踱著步子，話音始終是輕輕的，「只是你這樣痴傻的活着，不是比死了更能刺痛白水瑤那賤女人的心嗎？」
庄文秀尖利的指尖勾起了百里星白嫩的下巴，望着她無知的神情，她一字一頓，
「所以百里星，你最好這麼一直痴傻下去，這樣……你還可以活的久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