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這是烏雞湯,你讓我喝?
178:這是烏雞湯,你讓我喝?
裴靖遠埋頭點煙,掀起眼帘時,餘光輕輕的睇了眼陳井然籠罩在陰暗中的臉,「這段時間我們住在裴家。」
陳井然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你們,住在一起?」
他的聲音很低,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裴靖遠沒說話。
陳井然卻突然笑了,彷彿反應過來自己問了個多愚蠢的問題,他們現在已經結婚了,怎麼可能還分開住。
手摸到車鑰匙,扭動,點火!
車子瞬間沖了出去,前面是個拐彎,旁邊是綠化帶。
車速太快,陳井然打方向盤的動作稍晚了半秒,車子右側的輪胎衝上綠化帶,揚起了一地的泥。
晚上露重,地上打滑。
若不是他及時穩住,就翻車了!
裴靖遠在原地抽完一支煙,才折身走回對面的車子旁,拉開車門坐進去。
地上。
滿是陳井然的車輪揚起的泥。
******
到了家,已經接近十二點了。
邱姨還沒睡,在廚房裡熬湯,裴靖遠一進門,就聞到雞湯的香味!
聽到聲音,邱姨從廚房裡探出頭:「少爺回來了?」
裴靖遠脫下外套遞給一旁候著的傭人,一邊往裡走,一邊道:「箬箬還沒睡?」
「還沒呢,」邱姨急忙把熬好的湯端出來。
裴靖遠掀開蓋盅,濃郁的雞湯里摻雜了淡淡的中藥味,「這是什麼?」
「這是農戶自己家養的土烏雞,女人月子里喝這個是最補身體的。」
「我端上去吧。」
裴靖遠將湯盅接過來。
............
容箬拿著手機站在落地窗前,出神的看著遠處的風景樹,連裴靖遠開門進來的聲音都沒聽見。
「怎麼不到床上躺著?」
容箬嚇了一跳,將手機放回衣服包里,又隔了兩三秒才轉過身來,「靖哥哥,你回來了啊。」
她連笑容都有點僵硬。
裴靖遠靜靜的看著她略顯慌亂的動作,神色幽深。
容箬快步走過去,軟底的毛拖鞋踩在厚實的羊毛地毯上,幾乎沒發出聲音!
她伸手去從裴靖遠手裡接湯盅。
男人側身避開她:「燙。」
容箬沖著他討好的笑了一下,揭開蓋子,湊過去深吸了一口氣,「邱姨熬的湯真香,對了,陸懷眠的傷好些了嗎?」
「嗯。」
裴靖遠將湯盅放到茶几上,雙腿交疊,伸手拉著容箬坐下:「跟誰打電話?」
容箬知道瞞不住他,挨過去抱著他的手臂,仰著頭與他對視:「陳井然。」
「說什麼了?」
裴靜遠瞟了眼她精緻的小臉,面色還是不大好看。
容箬被他沉沉的眼神看的心裡發慌,視線左右轉了幾圈,最後只得低下頭去看他搭在膝蓋上的手指,「他沒說話。」
陳井然剛開始真的沒說話,她還以為他是遇到什麼事了,一連聲的問了好幾次,他才回了句,『沒事』。
然後就掛電話了。
再然後,裴靖遠就開門進來了!
裴靖遠傾身探了探碗邊的溫度,正好合適,端過來遞到容箬面前,「喝湯。」
容箬今天喝了一天的湯,這會兒一點胃口都沒有!
唇瓣貼著碗邊,小臉都皺成一團了,撒嬌道:「靖哥哥,我不想喝。」
見裴靖遠不為所動的端著,容箬撅著嘴,還是乖乖的喝了一小口。
「我不喝了。」
她的唇上粘著油湯,亮晶晶的,看著格外誘人。
「邱姨說,女人月子里喝這個對身體好!」
「可是,」容箬湊過去吻他緊繃的唇,惡作劇的將油蹭在他的唇角,一邊『咯咯』的笑:「靖哥哥,我不想喝了,要不,你幫我喝吧。」
「這是烏雞湯。」
容箬攬著他的腰,貓兒一樣朝他懷裡拱,聲音悶悶的,像是倦極了,「嗯,我知道。」
裴靖遠一隻手端著湯,另一隻手攬著她的腰,輕拍了幾下,聲音低沉溫和,「那你讓我喝?」
「我不想喝啊,今天喝了一天了,邱姨說,要在家裡呆一個月,不能吹風、不能洗澡洗頭。」
「嗯。」
裴靖遠應了一聲,將碗湊到唇邊,喝了一口。
烏雞的香味和中草藥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不算太難喝,但也絕對談不上好喝!
容箬眼睛亮亮的,「好喝嗎?我再幫你盛......」
話還沒說完,裴靖遠突然俯身湊上來,攬在她腰上的手改為捏住她的下顎......
舌尖迅速的撬開她緊閉的貝齒,溫熱的雞湯順著舌尖被渡到容箬的嘴裡!
熟悉的雞湯味道充斥著整個味蕾。
容箬皺眉,手橫在他的胸口,試圖推開他。
剛拉開一點距離,就被裴靖遠扣著下顎又壓了回來,順勢將她壓在沙發上,另一隻手還穩穩的端著碗。
繾綣而綿長。
直到她將那口雞湯完全咽下去,他才撐著身子離開她的唇,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酡紅的臉頰,「喝嗎?」
容箬被吻得氣息不穩,口腔里,還殘留著一大股雞湯的味道。
「你耍賴。」
「我沒說過我要喝,」裴靖遠又湊上去吻了一記,想吻她很久了,只是因為她的身體原因,他一直在剋制,怕會失控傷了她。
而且,得不到發泄,一直硬著也難受。
「自己喝,嗯?」
容箬知道沒有商量的餘地,端過碗,皺著眉一口氣喝了。
那委屈且難受的小模樣,跟被逼著喝葯似的。
裴靖遠接過她手裡的空碗,放到茶几上。
一隻手撐在她的身側,避免失控壓到她,另一隻手捧著她的下顎,近乎急切地吻上了她的唇,吮吸著她嘴裡殘留的雞湯!
手撩開她的衣服下擺探進去,整個過程,迅速的沒有給容箬任何一點反應的時間!
直到他的手落到了實處,才被容箬驚慌失措的按住,「別,靖哥哥,不行。」
她被***熏染的有些朦朧的眸子委屈的瞧著他,裡面布滿了驚慌、害怕和抗拒。
裴靖遠停下動作,卻又沒有真正的鬆開,而是呼吸急促的啃咬她的唇瓣!
他用了力,以此來發泄他此刻極度不滿的心情。
容箬的雙唇被他啃的又麻又癢。
吻夠了,裴靖遠才一臉惱恨的鬆開她......
休息了幾秒,從她身上翻身而起,坐到沙發的另一側。
褲子撐起的弧度很明顯,這讓他的臉色越發的難看,緊繃!
流產後的注意事項他也看了,必須要養足一個月後才能有男女之事。今晚他沒有打算要真的對容箬做什麼,只是憋的太久,一旦觸到她的唇,場面就失控了,以至於嚇到她了!
「sorry。」
他將她抱起來,手指插進她的頭髮你,溫柔的安撫她緊張的情緒,「我去洗澡。」
他洗完澡出來,容箬已經睡著了,黑色的頭髮鋪在白色的枕頭上,像一朵綻放的花。
床頭柜上,燈光調到最暗,暈黃的光線籠罩在她身上,渡了層朦朧的暖意!
裴靖遠拿著煙盒去了外面的書房,他剛洗了澡,身上還很涼。
他在書房抽完一支煙,等身上回暖,又等身上的煙味淡了,才起身準備回房間!
裴靖遠走的時候,容箬已經快睡著了,又被他離開的聲音給驚醒了。
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從床上爬起來。
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裴靖遠進來,睡意也沒了,便裹著睡衣出去找他。
裴靖遠打開書房門,第一眼就看到站在旁邊的容箬,本來面無表情的臉,這下更沉了。
「怎麼不進來?」
「......」容箬正在發獃,他突然開門出來,嚇得身子一縮。
像是做了壞事被抓住,尷尬極了,「靖哥哥。」
「站這裡多久了?」
裴靖遠裹住她的掌心,滿手的冰涼讓他的眸子又深又沉,迅速掠過一道晦澀暗影!
動作不算溫柔的拉著她往房間里走。
容箬跟不上他的腳步,一路上被拉的踉踉蹌蹌。
「我剛到,你就出來了。」
裴靖遠停下腳步,將容箬打橫抱起,「手冰成這樣了,剛到?」
她又瘦了,抱在懷裡有點硌手。
裴靖遠抿著唇:「明天每餐再加半碗飯。」
「我吃不下了。」
就現在的飯量,都比平時多了,再加半碗飯,她得撐死了。
容箬出來的時候,只是輕輕的帶了下房間門,沒有關嚴。
裴靖遠抱著容箬,騰不出手來開門,直接用腳踹開了,「作為交換條件,等你出月子,允許你去上班。」
上班?
容箬的眼睛都亮了,半撐起身子,神采奕奕的盯著他,「你允許我回刑警隊?」
除了回刑警隊,裴靖遠並沒有反對過她去上班。
既然都說是交換條件了,那肯定是同意她去刑警隊了!
「如果你不想去,我就在裴氏給你安排個......」
「想想想,」容箬急忙打斷他的話,生怕他又改了主意,手圈著他的脖頸,湊上去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謝謝靖哥哥。」
***
容箬早上醒的晚,裴靖遠已經去公司了,邱姨熬了湯,在鍋里溫著。
見她下樓,急忙從廚房裡端出來,「少夫人,先吃早餐,剛熬好的鴿子湯。」
聽到湯的時候,容箬的眉頭就已經皺起來了,「邱姨,我能不能不喝湯了?」
如果是單純的燉湯,也沒什麼,但是邱姨還在湯里加了調養身體的葯。
喝起來,一股子中藥味,有輕微的澀苦味。
「少夫人,湯是要喝的,您現在的身體虛,半點不能馬虎,我給您準備了蜜餞,喝完了吃一個,甜甜的。」
容箬一下子就笑了。
小時候,她每次生病,邱姨都是這麼哄她的。
「邱姨,我不小了,哪有喝了湯還吃蜜餞的。」
大概是因為提及小時候,又想到那時候她纏裴靖遠纏的緊,一年裡大半的時間都是在裴家度過的。
邱姨那會兒,最疼她了!
每次都會做好多好吃的糕點給她。
容箬捧著湯碗,語氣裡帶著股孩子氣的嬌嗔。
邱姨被她的神情逗笑了,「好好好,不吃,不吃了。」
容箬湯還沒喝完,就聽到開門聲,她以為是郁青藍,剛一抬頭,一道身影就朝她撲了過來。
邱姨抬高聲音:「七小姐,你怎麼回來了,夫人不是說你前兩天才剛動了第三次手術嗎?」
容姐姐,你沒事吧?」
郁七七臉上還纏著紗布,只露出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睛,擔心的看著容箬。
她一聽到消息,就急忙從韓國回來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也不跟為說呢?」
前段時間她和容箬還經常聯繫著,知道她懷孕,她還高興的跟霍啟政說:盼了十年了,終於要當姑姑了。
霍啟政當時還笑她:十年前,-裴靖遠二十二,容箬才十五,你就想著當姑姑的事了!
雖然已經過去幾天了,但提到孩子,她還是有些悵然。
勉強彎了彎唇角,「也不算什麼大事,孩子沒發育好,醫生說,這種情況也很多見,倒是你,怎麼剛做完手術就跑回來了?萬一傷口感染了,怎麼辦?」
容箬看著門口站著的霍啟政,有幾分責備,「你怎麼也不看著她點。」
霍啟政做了個愛莫能助的舉動。
他要能勸住郁七七,她也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你臉上有傷,不能哭。」
容箬急忙拿紙巾蓋住她的眼睛。
霍啟政皺眉,幾步走過來,將蹲著身子的郁七七拽起來,「人你已經看見了,話也說過了,回醫院。」
「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讓我在家裡住幾天。」
霍啟政神色未變,「等你傷好了,一直住在裴家都可以。」
她現在,正是恢復的關鍵時期。
醫生說了,容不得半點馬虎。
郁七七不樂意,小聲嘀咕著抱怨:「我要是一直住在裴家,你就成上門女婿了?」
霍啟政離她近,將她的話聽的一清二楚,彎了彎唇,「誰讓我死賴著要娶你呢,做了上門女婿也是自找的。」
「啟政,」郁七七搖著他的手臂,「我的臉好痛,坐了一天的飛機,明天再走吧。」
每次她露出這副表情,霍啟政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準多說話。」
他這麼說,就是同意了。
郁七七忙不迭的點頭,她整張臉都包著紗布,看不到神情,只能從那雙熠熠生輝的眼睛里辨出歡喜的情緒。
她伸出三個手指,作發誓狀:「好。」
「不準哭。」
「好。」
「不準晚睡,不準不聽話。」
郁七七的唇已經不樂意的撅了起來,「你好啰嗦,都快成老頭子了。」
霍啟政抬手在她後腦勺上輕輕的拍了下!
「誰讓你不聽話的。」
容箬彎著唇笑,見郁七七轉過頭又要跟她說話,急忙在她開口之前阻止了她:「你快上去躺著,要不然,某人要把我給吞了。」
「容姐姐。」
郁七七紅著臉嗔了一句!
不等她再說話,霍啟政就帶著她上樓了。
邱姨這才插上話,「姑爺,中午的菜色,有特別要求嗎?」
「沒有,做七七喜歡的就好。」
直到他們上了樓,邱姨還在感慨:「七小姐的眼光真不錯,姑爺可真不錯。」
容箬認同的點頭,「嗯,是呢,啟政真的很好。」
「誰很好?」
霍啟政進來的時候沒關門,裴靖遠去公司的路上聽到郁七七回來了,就又折回來了。
正好聽到容箬的最後一句話。
容箬和邱姨都看著二樓的方向,他突然說話,嚇了兩人一跳!
容箬一天被嚇好幾次,驚魂未定的拍著胸口,皺著眉抱怨:「靖哥哥,下次能不能走路出個聲?」
裴靖遠點了點他擱在鞋柜上的鑰匙,「誰不錯?」
容箬難得囂張一次的氣焰又被壓了回去:「霍......」指了指二樓的方向:「霍啟政。」
「有多不錯?」
裴靖遠換鞋子走過來。
邱姨笑了一下,去了廚房。
以前不知道,少爺這麼愛吃醋,連自己妹夫的醋都吃!
「嗯......」容箬從椅子上跳起來,抱著他的手臂,討好的湊過去吻他的唇::「我老公不錯。」
她能不能去刑警隊,就在裴靖遠的一句話。
他要是不準,她就是去了,也得被局長親自送回來!
裴靖遠還是一副淡漠的模樣,眼睛里卻已經浮現出了笑意,「貧嘴。」
他伸手剮蹭了一下她的鼻樑,手攬過她的肩膀,往樓上走。
上了二樓,正好遇到霍啟政從房間里出來,看到攬著容箬的裴靖遠,「哥。」
裴靖遠點頭,看了眼關了門的房間:「七七睡了?」
「坐了一天的飛機,累了,已經睡下了。」
「既然回來了,就在家裡多住幾天,這幾天,我安排醫生在家裡看著。」
「好。」裴靖遠都開口了,霍啟政只得應下,而且舟車勞頓,對七七的傷口恢復也有影響。
他看了眼容箬,「哥,我有些事能不能跟你單獨聊聊?」
「樓下花廳等我幾分鐘。」
裴靖遠將容箬送回房間,「你先休息一下,我等一下上來。」
..........
霍啟政坐在白色的鐵藝鏤空椅上,交疊著雙腿,眯著眼睛抽煙。
嗆人的煙味充斥著花房!
他的穿著偏休閑,襯衫配套頭毛衫、休閑褲,頭髮打理的很規整,無名指上,套著個鉑金的圈戒。
沒有任何的花紋裝飾。
裴靖遠點了支煙,一隻手插在褲包里,慵懶的倚著玻璃牆,「出什麼事了?」
霍啟政將燃完的煙蒂摁滅在煙灰盒裡,「七七的臉,醫生說傷口創面太大,有可能做了手術還是會有瑕疵。」
礙於他們的身份,醫生不敢擔責任,所以將有可能會發生的情況,都一一提了出來。
裴靖遠擰眉,煙霧下,他眸子里的情緒變化並不明顯。
「那你介意嗎?」
他擔心的,不是七七的臉。
就算她一輩子恢復不了,呆在家裡,他也養得起。
他擔心的,是霍啟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