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3）

「聽得懂人話就好。能說么？」

小狼孩搖頭。

「渴了就過來喝吧。」洛清遠隨手拿起桌上原本的茶杯，倒了一杯靈泉水在裏頭。對小狼孩能聽懂人話他並不驚訝。如果不出所料，收養它的母狼是開啟了靈智的靈獸。而且一些山林里高階的靈獸也是通人語的。它興許聽過。

小狼孩從那邊凳子上跳下來，四肢着地，有些一瘸一拐的走過來。可是茶杯在桌上，它不敢當着這個人往桌上躥，一時便站住了。

「想喝，就像我這樣坐在凳子上喝。」

靈泉水的吸引力很大，喝了對自己的內傷想必也有好處。小狼孩一陣猶豫之後，先躥到凳子上，還是四肢一起落在上頭，然後努力的把前爪（手）搭在桌面扶著，屁股挪下來坐着，后爪（腿）懸空。十分的不習慣，好在有依靠還不至於倒地。然後仰頭看着洛清遠。

洛清遠朝它屁股後方看了下，覺得它要是有尾巴，這會兒多半還會搖上一搖以示討好之意。狼群里長大，看來察言觀色還是會的。而且還有些小獸對危險本能的避忌。這會兒肯討好自己，想必是覺得自己是個強者。之前對那個耍把戲的，肯定就是不屑為之了，所以才受了皮肉之苦。

他將茶杯推到小狼孩跟前，「喝吧。」

小狼孩埋頭，茶杯很快見底。它臉上露出極其舒服的表情，喝下去的確受損的五臟六腑都舒服了。它怯怯的再看向洛清遠。

靈泉水難得，不過洛清遠已經看出它體內有數處暗傷，便也不吝嗇的又給它倒滿。一連倒了三杯，到了小狼孩目前能接受的最大限度才停下。這還虧得小狼孩在母狼身邊吃過不少天才地寶，經脈擴展過。這才能夠承受。不然，這麼大的孩子貿然飲下，是可能爆體而亡的。

阿則要了熱水進來，重又抱起小狼孩預備進浴室。這會兒小狼孩被抽打出的鞭痕都已經癒合，只是還有血珠凝結在上頭，看着皮毛更髒了。

阿則並不驚訝，只以為是師尊所為，抱上就進去了。洛清遠的水也煮開了，悠哉的喝茶。

忽然，浴室里傳來阿則一聲驚叫，然後就見身上有些打濕的他幾下跳了出來。

「師尊，母…reads;軍火狂鳳：鬼才煉器師。哦不，女的！」一副受了極大驚嚇的樣子。

早就感知到浴室沒有危險的洛清遠清淡的道：「你這樣，以後遇上敵人給你設美人計又當如何自處？」這個徒弟，目前為止除了沒在塵世怎麼歷練過，處事有些天真，其他的方面他還是挺滿意的。這會兒見他如此驚惶失措不由有些不喜。

不過，那小狼孩居然是個小姑娘，倒是有些出乎意料。看它大大咧咧毫不在意身體大部分裸露人前的樣子，不太像。不過，在狼群里長大，想它有男女的觀念知道遮羞也是不容易。

「施美人計的那是敵人，閉上眼聽聲辨位殺了便是。可這，以後很可能就是師妹了啊。」阿則一臉的作難。他知道師傅既然允許他救下了小狼孩，肯定不會將它丟棄，那多半是要帶回鶴鳴山的。師兄怎麼可以看脫光光的師妹呢？

呃，知道區分跟變通，還是可以。

「她才多大點？」

「以後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弟子、弟子……」阿則也覺赧然。有事弟子服其勞，怎麼到他這兒，沏茶也沏不好，如今竟還要勞動師尊親自去給小狼孩洗澡？

洛清遠想了下，阿則才十七，有這些顧忌也是正常的。於是站起來往浴室走去。那小狼孩，怕是不能指望它自己能洗乾淨。平日裏跳到河水裏泡泡想必是有的，但臟成那樣光是泡泡完全不夠。

洛清遠進到浴室，用兩根帶子將自己的寬袍大袖綁好。然後俯身走近大浴桶，將泡在裏頭的小狼孩撈了起來洗刷刷。身邊跟一個髒得可以引來蒼蠅的小孩，他實在是無法接受。

小狼孩本身大概是不喜歡在木桶里泡澡的，但知道『師尊』厲害，所以也不敢往外蹦。就一直窩在熱水裏，趴着的姿勢。水比它高，所以它依然是用兩隻前爪（手）搭在浴桶壁上，頭上頂着一坨亂髮。

洛清遠兩手帶着柔和的靈氣，手過之處，小狼孩身上的毛髮盡皆脫落，露出身體皮膚來。洛清遠心頭不由嗤笑徒弟慫。這麼毛茸茸的，就是脫了褲子又能看到什麼？就嚇成那樣。當然，他也盡量避免了看下頭，只是靈氣掃過而已。

「阿則，換水！」

小狼孩一直很配合，不掙扎也不喊痛，如果她會喊的話。只睜著一雙洗乾淨了水汪汪的杏仁眼看着手法越來越醇熟的洛清遠。只在他將自己的頭髮打濕梳直的時候忍不住發出了幾聲呻吟。洛清遠順勢檢查了一下它的咽喉，發聲沒問題，應該就是一直不曾和人交流所以不會說話，能教會的。

一直換了五次水，才算是洗好了。或者說，洛清遠基本滿意了。

阿則已經拿靈石給客棧的老闆娘，托她去買了全套的小女孩會用到的物件。他雖然沏茶沏不好，但是還是儘力不讓師尊為瑣事操心的。其實就是沏茶沏不好，那也是和洛清遠比。

作為一個曾經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修真家族大少爺，他這五年變化其實也挺大的。洛清遠那可是給師尊沏茶沏了上百年的人。他要是很快能趕上，那不科學。

所以，當洛清遠用一件披風將從頭到腳洗乾淨露出本來面目的小狼孩抱出來時，屋子裏已經該有的都有了。

阿則看到在披風裏只露出頭，半長頭髮擦了個七八分乾的小狼孩，瞠目結舌道：「居然、居然是這麼可愛的小妹妹！」好漂亮啊！

對此洛清遠之前發現的時候也吃了一驚。比他師尊小時候應該也不差什麼了，倒是賞心悅目的緊。

看師尊拿過貼身的小衣服，阿則轉過頭去，嘴裏道：「師尊，您真厲害！」修行進度連傅掌門都誇獎、處理鶴鳴山和正道同盟的事務遊刃有餘的師尊，居然照顧小娃娃也這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