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村中談.妖鬼秘聞

火爐中的木柴發出「噼啪」的斷響，打破了籠罩在屋內的片刻寂靜。

墨君環視四周，發現影妖居住的房屋與人類並無不同，或許是因為只有修成人形的影妖才會居住在這裡，但房內十分簡樸，一床，一櫥，一爐，僅此而已。

墨君的到來並沒有在影妖村落中引發多大波動，因為他是被一群看起來像是村落高層的人形影妖「恭送」到這間位置偏僻的屋子裡的。

「所以說那個女人...女妖？算了，管她是什麼，問題是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墨君坐在床上，紙糊的窗戶上影影綽綽，似有千萬妖鬼在窗外窺視。

影妖族最後的王族，現任影妖族族長，居然會拜託一個人類去毀掉這個村子，並且要自己帶他們離開印界？

「很正常，不是么。」

阿薩謝爾的聲音在墨君心底突兀響起，不知為何，惡魔的聲音中有著些許忌憚：「瀕臨滅亡的族群想要打破當前的束縛，遷徙到適合生存發展的地域，難道不是生命的本能么。我見過太多這樣的事情了，只不過這個名為影妖的種族實在過於弱小，不得已才將希望寄託於你。」

墨君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此時的作為將關係到影妖族群的未來，即使是兩世為人，他也沒有擔負過如此沉重的責任。對此，阿薩謝爾的想法就要更加輕鬆。

「在你手上，他們只是一顆棋子，充其量只是一枚權值比較大的棋子。」惡魔的聲音在昏暗的房間中充滿著蠱惑與說服力，「我能感知到他們這裡有著某種威力巨大的武器或陣法，或許是因為補給不足的原因，現在這種武器能夠發揮的威力相當有限，但這或許就是他們僅剩的底牌了。」

「原來是這樣。」墨君點了點頭，自從進入村子后他就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威壓，自身的元氣與精神力的運轉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阻塞，他本以為這是影妖族的強者在向他施壓，沒想到是某種有著強大威力的東西在作祟。

「即使沒有充足的靈力支持，依舊能散發出如此驚人的威壓，看來影妖善鍛的說法是真的。」在墨君的記憶中，影妖一族以煉器著稱，在那個「妖鬼成仙，需問黑白」的年代，除去墨家融天火鍛造出來的法寶靈器外，當屬影妖族流傳出來的器具最為受人追捧，因此墨君也就對這個種族上心研究過。

「影妖善鍛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現在的影妖族只會坐享前人留下來的福祉而不知進取。」

突然的，房屋門扉突然被人推開，發出「吱呀」的聲響，隨後幾名影妖族長者簇擁著一身白衣的影舞進了屋，只是先前那句話經由族長說出，使得幾位長者臉上明顯有怒意和尷尬。

「難道不是么，幾位長老。」

影舞輕聲點出幾位長者的身份，然後慢慢轉向墨君，不顧身旁長老的臉色說道：「這次前來是感謝閣下從那群心懷不軌的人類手中救下影林和影宇，並且使得村子免受暴露...」

「族長大人，你知道村子的入口位置是不固定的，即使沒有這個人也不會暴露村子的位置！」一名長老暴躁的打斷了影舞，而後者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那您的意思是影林和影宇的性命就不算什麼了？」

長老頓時語塞。

「莫非幾位來就是為了吵個架展示下影妖族的人文特色？」墨君挑著眉，一臉看好戲的樣子說道：「如果幾位實在不希望村子里有外人的話，在下現在就離開。」

「休得無禮。」聽墨君如此言語，影舞終是語氣不善的對幾位長老說道：「這位是獲取影胤大人傳承的貴客，如果你們不想違逆先祖的規矩，就好好招待。」

妖匠傳承之人？幾位長老聽聞此事後臉色齊齊一變，均默不作聲的陰沉著臉色退到影舞身後，看樣子暫時對墨君放下了戒心。見沒有人再出來搗亂，影舞便上前一步走到墨君身前，行了個不知道什麼類型的禮。

「不瞞閣下，影舞此次前來除了道謝，還有一事相求。」

「哦？」墨君心中不禁疑惑：除了先前在隧道中委託過自己的那個荒誕任務外，她還有什麼事可以讓自己做的？不過結合影妖村落目前的處境來看，她能夠提出的要求只能是...

「但說無妨。」墨君心中大致有了定論。

「其實今日本是村中商隊回歸之日，這才開啟通道，使得那些賊人有機可趁。雖然幸得閣下出手，但本應該獲得的補給卻也無法得到...」

果然是這樣！

「哦？」墨君打斷道，「難不成影妖族打算找我要錢？」

「並非如此。」影舞臉上無半分波動，她無視墨君話語中的戲謔，沉聲說道，「在村子東北方向原本也有一處妖村，但現在已經被鬼族佔領，其中的妖族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也已被化作妖鬼，我希望閣下能夠去那裡『取』一些靈石藥材之類的補給。」

「妖鬼？」第一次聽見這個詞的墨君疑惑道，「那是什麼？」

影舞抬起頭來，秀雅絕俗的臉上透著莫大的悲傷，她解釋道：「是鬼族利用秘法，將妖族轉化成半妖半鬼的形態，控其心智，制其魂魄，使其成為只知殺戮的兵器，這便是妖鬼。」

墨君啞口無言，影舞猶似一泓清水般的眸子中充滿了讓他感到不愉情緒，他最後還是忍不住問道：「妖鬼的實力如何，鬼族軍隊裡面究竟有多少妖鬼？」

「妖鬼的實力根據被轉化的妖族實力有關，我說的那處妖村中，實力最大的是一隻地妖級別的妖鬼。」影舞俏臉生寒，只有那雙黑色的眸子依舊深邃、清澈，仿若無底的深淵。接著，影舞補充道：「鬼族軍隊中並無多少妖鬼，因為所有妖鬼在戰鬥中被他們當做消耗品肆意使用，但是因為沒有心智的緣故，也有部分妖鬼被當做物品般收藏在鬼族倉庫中，甚至在鬼族間成為了一種流通貨幣...」

「夠了。」墨君突然打斷了影舞的話，他沒有去看影舞的眼睛，而是偏過頭回道：「明天我會去那個妖村，但是這東西不是白白幫你們拿的。」

影舞點了點頭：「感謝閣下再次伸出援手，我族雖然已經沒落，但先祖流傳下來的寶物還是有那麼幾件，閣下成功取得補給后，去我族倉房挑選一樣趁手寶物便可。」

直到離開，影舞身邊的長老們再也沒多過問一句。只是在離開之後，一名長老終於忍不住說道：「族長，倉房裡的寶物本就所剩無幾，上一批外族修士已經拿取不少，但他們也沒能護送商隊歸來，這人雖然是妖匠大人的傳承之人，但...」

「我知道。」影舞停下步子，嘆息一聲，「但是我們沒有其它選擇，飛狐村是距離我們最近的一個妖村，他們尚且如此，鬼族下一個出手的就會是我們了。」

「四長老，你去整理份所需之物的清單，找個時間給那位閣下送去。」

...

墨君推開門，除了遠處房屋林立的地方有些許光亮，他所處的偏僻地帶完全被黑暗所充斥著。雖然視線中全是黑漆漆的一片，但掏出魔導書施展了一記【神秘擾動】的墨君卻發現，只要是黑暗存在的地方，就存在著數不清的生命波動，而當墨君開啟了邪欲視界想要一探究竟時，那些生命卻隨著墨君的視線一鬨而散。

「影妖...么。」墨君再三確認后，大致可以肯定這些生命正是未能修成人形的影妖——雖然有些妖族在未修成人形前便有著強悍的肉身，亦或是強大的天賦法術，但絕大部分如植物、動物修鍊成妖，在達到「化人」階段前都相當弱小，基本上一介凡人武夫就能退之。

伸出手，墨君感受著被黑暗纏繞著的感覺，說起來這是一件很縹緲的事情，但神秘使的身份仍舊能讓墨君實打實的感受到黑暗的存在。於是墨君猶豫了一下，然後再次伸出手。

——要素剝離-黑暗！

在房內燭火的映襯下，墨君的手掌上空很明顯的聚集了一團漆黑色的陰影，這便是墨君從周圍環境中剝奪出來的「黑暗」要素。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沒有裝入要素存儲罐的要素很快就四散而飛，不知跑到什麼地方去了。然而令墨君驚訝的並非是他抽取到的黑暗要素，而是他施展要素剝離后所產生的效果。

只見在不遠處突然多出了一塊十分耀眼的區域，彷彿這片地區內的所有光芒均集中於此，在黑暗的地底顯得更為刺目。

「沒有光源，彷彿憑空出現的光。」墨君沉思一會兒，然後內心大震：「莫非是因為我將這塊區域的『黑暗』要素抽走，所以『光明』涌了進來么？」

「支撐起環境的有黑暗，有水，有岩石，有植物，有動物，有生命，有死亡...」墨君突然像是入了魔一樣喃喃自語著，「它們相輔相生，互成循環，自然界的一切從本質上來講就是一個碩大的要素循環圈，但要素剝離卻可以直接將其中的一環抽離，這樣做的後果恐怕誰都無法預料，是對其它事物毫無影響，亦或者會直接影響到這個物體的本質，還是會造成循環的大崩壞...」

直到現在，墨君才終於明白為什麼【要素剝離】會被發明者譽為禁忌知識——如果掌握此技術的神秘使足夠強大，他甚至能對一座村莊、一座城、一個國家甚至一個世界施放【要素剝離】！

「你才反應過來啊。」

惡魔的調笑讓墨君從獃滯狀態回過神來，他不禁問道：「我這算不算撿了個隱藏職業？」

「你丫遊戲玩多了。」阿薩謝爾好氣又好笑道，「神秘使這個群體我還是知道的，他們的收穫和付出成正比，你覺著現在的你光憑神秘使系列的技能能幹過一個黎火級試煉者么？」

墨君想了想，搖了搖頭——一旦敵人的實力超過他本身，那麼要素剝奪的效果就會大幅度削弱甚至反噬。

「那不就得了，你再想想你在神秘使方面的投入。」

墨君又想了想，發現材料和器具林林總總幾乎投了一萬多積分，這還不算被分解抽取要素的道具。最後他得出結論：就算一個剛通過試煉任務的主神空間新人得到這個職業，光靠在強制任務中獲取的那點積分根本不夠用，更不用說還得花積分購買道具。

「果然都是坑啊。」墨君搖了搖頭，被惡魔嘲諷了一頓的他決定做點令人愉悅的事情。

比如說...幹掉十幾個敵對陣營試煉者后收穫到的殺戮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