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之生死蠱

別人在臨死之前想了什麼，許陽陽不知道。

但許陽陽卻想，如果現在誰衝出來救了她，她絕比要以身相許，哪怕是豬八戒她也嫁！如果對方是女的，她就主動去泰國做變性手術，以報妹子的救命大恩。

就在這時，一聲巨響，緊閉的木製房門大開，眾人在一名仙氣十足的老人帶領下闖入房間。

「逆徒，你這是要活活氣死為師嗎？」

老者童顏鶴髮，雪白道袍被憤怒的真氣吹得紛飛，銀色鬍鬚也是飛揚，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許陽陽甚至以為其身後有着烘托氣氛的鼓風機。

這老者不是別人，正是當年收養李鉉的李氏宗師，被稱為李氏仙尊。

李鉉眉頭微微動了一下，幅度小得讓人難以察覺，而後停止了口中符咒，轉過身來對老者深深一拜，「師尊。」

李老頭真是氣壞了，別說鬍子，連銀白色長眉都飛了起來，「逆徒，從前為師多少次告誡你，修道之人必要有善心，我們李氏一派屬茅山派的分系，雖不算出家人，但也要以慈悲為懷，這是修道的根本，你那麼有靈性，怎麼就屢教不改呢？」

李氏仙尊身後年過年紀半百的蓮花仙姑只覺得腳底一滑，差點沒摔倒——小師叔有靈性？師祖啊師祖，您還真是老糊塗了，小師叔明明是沒有人性！

彌留之際的許陽陽隱約聽到李氏仙尊的聲音，雖然呼吸極度困難，卻依舊努力睜開眼，用盡吃奶的勁兒呼救，可惜已無一絲聲音。

蓮花仙姑見狀，根本顧不上師祖在上，早跑到了床前，「孩子，你沒事吧？」

許陽陽欲哭無淚——仙姑大嬸，我要死了！

蓮花仙姑立刻念咒，欲解開這紅線，但無奈自己的修道幾十年的功力絲毫無法與小師叔匹敵，只能轉而向李氏仙尊求救，「師祖，您大發慈悲，快救救這許姑娘吧，她是無辜的！」

「逆徒，你還不收手？」李氏仙尊已不知道平生第幾百次後悔收這個千年一遇的玄學奇才，對亦徒亦子的李鉉更是又愛又恨。

李鉉回過頭看了一眼，而後又轉過頭去，一連串的低咒，束縛在許陽陽身上的紅色絲線逐漸散開。

「孩子，孩子，你沒事吧？」蓮花仙姑聲音滿是內疚，因為小師叔是她找來的，如果許陽陽真被小師叔殺了，她也要擔一半的責任。

許陽陽幽幽醒來，覺得自己十二屬相一定是屬小強的，不然，被李鉉這頓折騰，為什麼還不死？

「仙……姑，我沒……事。」沒事就怪了，聲音都嘶啞得發不出來了，如果她有能力，肯定第一個殺了李鉉。

但當着這麼多人面，不能泄露自己的怨恨，因為要保持「弱者」的形象，那麼多女頻宅鬥文，絕對沒白看。

其實許陽陽真多慮了，無論她裝與不裝，都改變不了她「弱者」的地位，這是在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

除了李氏仙尊，在場的幾十號人，無一人敢說與李鉉抗衡，或者說，與李鉉能過上一百招。

金黃色道袍，早已被香港殭屍片糟蹋得下了神壇，非但沒有神秘威嚴感，還有種逗比的感覺，讓人難免想到小鬍子的林正英。

但這道袍在李鉉身上卻沒有絲毫滑稽，金黃色道袍穿在李鉉一米八九的修長身材上，只有淡漠、嚴謹，和一種縹緲如仙之感。

他沒有帶發冠或帽子，只隨意留着短髮。

便是如此隨意，卻依舊讓人移不開眼，尤其是女人。

李鉉長得確實極帥，皮膚蒼白，雙眸烏黑，細細的鼻樑挺直高聳，薄薄的唇永遠輕輕抿著，五官極其精緻卻沒有人類該有的表情或是情緒，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師尊，那徒兒先告退了。」李鉉對着李氏仙尊深深一拜，作勢就要走。

至於其他什麼仙姑什麼黑子或者什麼什麼師兄弟包括路人，儼然空氣一般。

「等……！」許陽陽嗓子火辣辣的疼，但當着仙尊的面兒，她還得把話說清楚了。

李鉉大步離開。

一聲巨響，本敞開的木門頓時關上。

李氏仙尊勃然大怒，「逆徒，你沒聽見許家女娃在喚你？」其實聲音里的憤怒差不多都是裝的，身為李鉉的師父，早知道李鉉是個什麼德行。

猛然關閉的房門差點拍在李鉉尖尖的鼻尖上，但本尊的眼睛都沒多眨一下。「哦。」

「許娃子，你說。」李氏仙尊道，一副主持公道的模樣。

許陽陽艱難地咽了下口水，想滋潤下火辣辣的嗓子，卻沒想到更疼得厲害。

「李……大師，你……還要……殺我嗎？」

心裏暗暗的想——小樣的，當着你師父的面，看你怎麼說。如果你說殺，你師父不抽死你？如果你說不殺，以後再反悔那真不是爺們了。

「殺。」毫不猶豫，李鉉的薄唇微啟，回答得理所應當。

「呃……」許陽陽啞然。

「逆徒！」李氏仙尊真是怒了，沒裝。「我說你這混小子！人家姑娘怎麼得罪你了，你為什麼非殺不可？她是人不是鬼，你知不知道殺人要償命？」

「哦。」李鉉好像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而後慢慢轉過身來，眼神極度認真，虔誠地對自己恩師道，「下一次用暗殺，絕對不讓人發覺。」

「……」在場所有人都有種想暈倒的衝動。

「你……你……你……」李氏仙尊多虧是修道高人，身體強健，否則以他過百的年紀，非被活活氣死不可。

他一回頭看見案台上的桃木劍，拿起來就開始抽李鉉的屁、股。

「……」旁觀者只覺得眼球子都要掉下來了，真是活久見啊！面前兩人，一個人仙尊級別的宗師，一個是千年一遇的奇才，仙尊竟在用桃木劍抽奇才的屁、股，這畫面真是太……美不敢看。

反觀李鉉，依舊靜靜站着，好像挨打的不是他一般。

如果有後悔葯，蓮花仙姑想第一個吃了——她怎麼就這麼欠吧登的向小師叔求救？哪怕是女娃直接讓女鬼弄死，也比讓小師叔來的好。

「逆徒！你是來救人的，不是來殺人的！逆徒，你就不能放了許家女娃，大不了以後再有女鬼纏她，讓你師兄來處理就好了。」桃木劍抽斷了，李氏仙尊氣得直大喘氣。

「師兄敵不過女鬼，若女鬼真擁有了九陰一陽的身體，功力大增，師尊時常閉關修鍊，最後此事早晚落到我頭上，所以，還不如早早解決，防患於未然。」李鉉認真道。

「你……」李氏仙尊鬍子飛起，實在是太有道理，竟無言以對。

「而且，如果女鬼得到身體，定會囚禁虐待許陽陽魂魄，還不如直接打個魂飛魄散。」李鉉又道。

蓮花仙姑也是幽幽嘆了口氣，伸手愛憐地撫在許陽陽滿是冷汗的額頭——這孩子，命怎麼這麼苦？

李氏仙尊一愣，心底突然竊喜起來，「這麼說，你是為了拯救許家女娃？」二十五年了，這孩子終於有點人性了。

李鉉未否認，「如果只囚禁虐待還好，就怕女鬼將許陽陽魂魄煉製成厲鬼，到時候還得我來滅鬼。早晚是滅，還是早點滅的好。」

「……」以李氏仙尊為代表的旁觀者表示，剛剛真的是……想多了，李鉉怎麼可能有人性！？

許陽陽這個恨吶！

李氏仙尊有種挫敗感，想他一手將茅山分系李氏一派振作，本應流芳千古，怎麼就要因為這個奇才逆徒而盛名不保？

突然，仙尊紅潤潤的臉上有了一絲詭笑。

緊接着，許陽陽只覺得額頭一疼，卻不知發生了什麼。

旁觀者也渾然不知，只有李鉉的瞳孔擴大0。0001毫米，聲音帶了詫異，「師尊，您對徒兒用蠱？」

在外人看來，李鉉依舊是那不死不活死魚眼的樣子，但實際上，0。0001毫米的瞳孔改變，已經說明李鉉十足的驚訝了。

仙尊嘿嘿一笑，瞪了李鉉一眼，而後又笑盈盈地看向床上的許陽陽，「許家女娃你放心吧，以後這逆徒不敢對你怎樣了，剛剛我對你們兩人用蠱，名為——生死蠱。」

……

九陰一陽的命格是什麼？蓮花仙姑為什麼會找小師叔李鉉前來？許陽陽為什麼會這麼恨？

歡迎走進《法制時空》……不對，是回到十幾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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