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一觸即發
「小崽子們，老子先走一步，你們繼續。」和往常一樣，過了大將軍府之後，劉班頭笑罵了幾句就離開了，把巡視接下來幾條街的收益讓給了底下人這也是他在衙門當中人緣一直很好的緣故，對上對上分寸掌握極好，自然贏得了眾多人的好感。
下一條街是整個商丘城最為繁華的幾條街，城中最大的幾家賭場，酒樓，青樓，當鋪，票號都在這條街上。能做到這種規模，每一家的背景都不簡單。只是做生意講究和氣生財，也沒有誰差些散碎銀子，一條街走下來，除去孝敬上面的，每個人還能剩下至少百來個銅錢，這些錢足夠一個三口之家勉強活下去了。
這個時候，沒有誰注意到，劉班頭去往的並不是回家的方向，而是進了一家藥鋪。而在劉班頭自己也沒有注意到，無論他在哪裡，身後總會有人綴在後面，而每一次，身後的人都不是同樣的面孔。
藥鋪的門臉並不大，身材高大的劉曉潔進來之後，屋子裡面立刻就暗了下來，掌柜的連忙迎了上去，開口問道：「劉班頭來啦，家裡面的鳥兒還好吧？」
「好著呢。」劉班頭大大咧咧的坐下，開口回答道：「鳥兒全在籠子裡面，沒有一隻出去，安全著呢。」出完，用手使勁按了按掌柜的雙手。
掌柜的不動聲色地把劉班頭遞過來的紙片攥在手中，笑著拿起了一個小包裹遞了過去：「別給鳥餓死了，拿去餵了。」
「謝了。」劉班頭接過了包袱，揮了揮手轉身離開。
「什麼時候劉班頭家裡面養鳥了啊？」一個夥計低聲地嘀咕道。有一句話他還沒有說，掌柜的遞過去的包袱雖然不大，可重量上卻是不輕，沒有任何一種鳥食的重量能趕上包裹中裝著的東西。
這樣沉的東西，只能是金銀。這麼一個小包袱，裡面如果是銀子的話也不止一百兩。對於小商小戶來說，這是一筆相當多的巨款。藥鋪的生意並不是很好，想要湊齊這百多兩的銀子，幾乎是不可能的。
不過當夥計抬起頭想跟掌柜的說話的時候，就再也說不下去了。一向待人和善，甚至是有些謙恭卑微的掌柜這一刻的眼神如刀鋒一般銳利，似乎能夠直直刺入人的心臟當中。夥計毫不懷疑，如果他繼續嘀咕下去，掌柜的絕對能夠殺了他。
「做好自己的事情，旁的事情別管。」掌柜的淡淡說了一句，似乎剛才那個殺氣盈天，眼神銳利如刀的人只是一個虛幻而已。
區區一個班頭，出手如此大方，連該拿的都很少拿，偏偏只是一個縣丞的遠房親戚，沒有任何的家世背景，這樣矛盾的事情顯然透著詭異在裡面。以無間道河南千戶所和內衛河南百戶所的實力，不可能放任如今異常關鍵的歸德府內有著如此明顯的漏洞存在。之所以一直沒有動，不過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
雖然不擾民，與百姓和睦相處，親密相處是廣寧軍一直以來的要求，可大戰在即，身為統領北方兩個軍團，七個正規軍，數個預備軍，總數不下四十萬人的大將軍府，自然是重重戒備之地。負責大將軍府安全，能夠接觸到機密的警衛部隊怎麼可能會在換崗之後被允許在周圍的茶館休息喝茶。這一切也是為了釣魚。
如劉班頭這般的小蝦米在廣寧軍控制區域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自從滿洲人攻破了遼東邊牆之後，遼鎮與遼東都司所轄的衛所與募兵大量被俘獲。關寧子弟大半出自山東地方，在經過了滿洲人兩代人時間的統治之後，在內心已經認同了滿洲帝國，加上漢人的長相與生活習慣，是滿洲派往關內探子的最主要來源。
這個時代受生產力與交通狀況的限制，人員流動極為有限，遼東漢人與關內漢人無論是相貌還是生活習慣都有著明顯的差異。滿洲人派出來的探子儘管經過了訓練，騙過普通百姓並不困難，可要是騙過無間道與內衛，難度就要大上許多，絕大部分的探子都在派出不久之後就被發現，一部分被處理掉，剩下的則留下，被當成是誘餌。
一天之後，在大名府的清軍得到了消息，關寧軍主要將領在山東與河北交界地帶慶賀周佳，陳鑫海等人獲得爵位，幾個軍的主官幾乎全部脫離了部隊，各個軍中包括大將軍府只有參謀長坐鎮。按照關寧軍的規矩，主官不在，短期之內沒有發生大戰事的可能。
在廣寧軍北上之後一直處於備戰狀態的兩紅旗清軍因此放鬆了警惕，在彰水與衛河南岸的五個牛錄被收回了三個，只留下兩個牛錄保持對廣寧軍最低限度的警戒與接觸。
滿洲人雖然耐得苦寒，可要是有好日子過，誰還願意在野外挨風雪。元旦的大朝會兩個旗的貝子以上宗室和甲喇額真以上的軍官趕回去陞官的陞官，升爵的升爵，餘下的兵丁將領可沒有機會回北京享受。趁著大戰來臨前的間歇，讓底下的兵丁休息好，這也是每一個為將者應該有的常識。
滿洲人收縮回去過年，除了前方的兵力減少，對於戰場區域的控制減弱，也使得清軍更加的集中，也就更有利於廣寧軍打殲滅戰。
到一月九日，滿洲人調整完畢，其中鑲紅旗的大營位於大名府首縣元城，另有五個牛錄的兵力駐防南面衛河北岸的大名縣。正紅旗的大營位於彰德府磁州，另有五個牛錄在彰水北岸巡弋。
大名府，彰德府前線延綿數百里，緊緊靠著千餘人顯然無法完全控制局面，而這個時候廣寧軍參戰的楊飛兵團騎二軍，騎三軍，第一軍，河南預備第一軍已經抵達了前線，隨時可以發動攻勢。周家兵團的騎一軍，第三軍，山東預備第一軍也做好了準備，隨時可以北上，肅清在山東境內活動的鑲藍旗清軍。廣寧軍總計動員的部隊超過了二十五萬。
至此，戰事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