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火光與屠戮
「燕兵來了，燕兵來了，大家快跑啊。」在那街道上的某個人不顧一切的大喊道后，原本平靜的街道頓時亂鬨哄起來了。
正在叫賣東西的小販慌忙把自己的東西趕緊收好，旅店的小兒推擁著梓游和程雅，他們要關門歇業。
梓游和程雅走到街道上，眼睜睜的看着這亂糟糟的一切。
「賤人。」程雅呢喃著梓游的名字，在這個時候也只能看向他。「怎麼辦。」
梓游心裏正在日狗，這燕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進攻，早一些，他好跑的遠遠的，晚一些來自然沒他什麼事，但這個時候，彷彿料定了梓游就在城裏一樣。
天色漸近黃昏，血色的殘陽彷彿野獸張開的血盆大口。
在這個時候，梓游也只能試圖安慰程雅，也算是安慰著自己。「不着急，不着急，我們還有的是時間，淮北軍不可能這麼脆，只要能挺的住，我們完全可以趁機逃回去。」
哪怕是露宿荒野，也比呆在雪州城，等燕軍破城要好的多，幾個月前的燕軍兵力不足且都是騎兵，現在要是想拿下雪州，自然是準備充足，根本不用想，以雪州之力絕對無法抗衡燕軍真正的實力。
就在梓游寬慰了程雅之後，又過了一會，街道上在次響起了叫喊聲。「不好了，不好了，燕軍破城了，大家快跑啊。」
梓游只想深深的說上一個字。「次奧。」
「趕緊走。」梓游只有這一個念頭，牛車也不管了，就想朝着南門走，燕軍攻勢迅猛，幾乎只在旦夕之間，足以說明一個問題，他們只能是集中兵力照着北門一點用力，分散兵力對他們並沒有好處，所以對梓游來說，便有逃跑的契機，只要不是圍困住整個雪州，那就最好。
絕對不能讓燕軍抓住，以他對燕軍干過的缺德事，那一定是煎炒烹炸輪翻來一遍，沒人想死，梓游也不例外。
「副帥，副帥！」身後又有人喊住了梓游，周圍是不斷湧來飛奔回家的百姓，混亂的程度，讓梓游都有些舉步維艱。
幾個淮北軍的士兵推開了人流，擠向梓游那裏。
「我們淮北軍已經敗了，求副帥主持大局。」淮北軍的士兵哭訴道。
但這種事情，梓游唯有苦笑，他不是神，不是什麼樣的事情都能解決，就像現在，燕軍破城，幾乎就等於雪州失守，莫說淮北軍幾萬人的兵力，失守的城池，就算再多幾萬，也只有失敗，士氣沒了，一切都沒了。
「燕軍來了多少人。「
「只渡過黃河的就有十萬。「
十萬呢，根本沒的玩，完全碾壓。
「那我只有一條計策可以幫你們。「
「三十六計，走為上。「
「可是我們的親人都在城裏。「
「笨蛋，不會帶着家人一起跑么。「
「這樣做，我們可是會算作逃兵。「幾乎每個軍隊的規則都差不多，那就是逃跑的人，定斬不饒，但要是真道了戰之必死的結果，就算是冒着被主帥殺的危險，也會有很多人選擇逃跑。
梓游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能說的都已經說了，現在誰也不能阻擋他跑路的決心。
「不好了。「
聽到有人說不好了，他就有想捏死那個人的衝動，每次喊出來，都是讓情況惡化的消息，但這並不能改變什麼。
「燕軍屠城了。「
這就讓梓游徹底傻了眼了。屠城？燕軍在屠城，梓游所在的位置還是靠近城池南邊，要是燕軍屠城的話，也沒輪到他這裏。
燕軍為什麼要屠城，就是因為上次在雪州城裏吃了憋？
屠城也就是無差別攻擊，不管是不是梓游都難逃一死，再沒有猶豫，哪怕是天王老子喊他，也絕對不回頭，想到此，梓游拉着程雅不要命的朝着南門擠去。
在聽到屠城的消息后，原本混亂的人群，更加混亂了，本來準備回家的人，更是收拾了行囊，準備朝着城外逃去。
但城中百姓無數，城門也就如此的大小，無數的人擁堵在城門附近，同一時間想要出城逃命的話，擠出去是個很大的問題，捷足先登的人可以慶幸，但更多的人則是憂心忡忡，不時的看向身後，看向街道的北方，消息中的燕軍真的來了沒有。
梓游左手按著腰間的蒼雪劍，右手緊緊拉着程雅的手，生怕因為潮流的人群，兩人因此而失散，在如此混亂的時候，一刻不見，便是一生的訣別。
。。
城北之中，血流成河，無數屍體堆砌成的山巒，壓抑著整片大地。
那奔逃的百姓，后心中箭，便是整個人倒在了血泊之中，無數火把投出，投向城中一片片木質的房屋，頃刻間大火熊熊燃燒。
在火光與鮮血的映襯下，常浩的臉色陰沉的可怕，舔了舔刀刃上的鮮血，此刻的他彷彿一頭野獸。
「留一部分人「
冷漠的話語傳遍了整軍之中，無數的或騎或跑的燕軍，朝着雪州城四面八方蜂擁而去。
常浩作為燕王座下的又一員大將，與韓顏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
在韓顏失敗返回燕州之後，常浩受命為東路將軍統籌整個東路軍的軍事，他所謂的策略是降者不殺，而反抗者必屠之，在整個天下都有赫赫凶名，但雪州城是個例外，常浩根本不問雪州降不降，直接屠之。
這裏是韓顏的恥辱之地，作為韓顏的好友，他向以他的方式為韓顏出口氣，同時向天下表明，他們燕軍來了，帶着血於殺戮，阻擋者必死，雪州城就是個例子。
「淮北軍暫時留着一些，告訴他們，如果知道梓游下落的，可以饒他一命，放他逃走，不知道的，或者死活不說的，直接埋了。「
「是。「
「如此戲耍我大燕之人，吾必親戮之。「
今天註定是悲慘的一天，雪州的罹難日，無數的人，不僅僅是官兵，還有更多無數的百姓倒在了燕軍的鐵蹄之下。
火光燃起，更是驚慌失措了南門那裏還沒有擠出城的百姓。
遠處漸漸有了動靜，聽起來似乎是馬蹄音，隆隆隆的彷彿死神在催命，梓游看着程雅煞白的小臉已經冒出了冷汗，後者喃喃的說道。「我們會和大家一樣死在這裏么。「
「當然不會。「梓游無奈的一笑，看着人群，盤算著只能用這個辦法快速出城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