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何去何從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何去何從

我們往回去的路上,我逗沈默道:「以後我不要你了,程潛比你有用多了,你看人家會劫富濟貧呢。」

程潛看着沈默笑了笑:「哪裏哪裏,小生這項技能最是無用,也是在沈兄面前獻醜了。」

沈默愛答不理地瞥了他一眼:「你知道就好。」

做了一件大事,讓我通體舒泰。

到李靈藥處看了看梁庸的病情,他已可以坐起來吃東西了,只是還是不能說話不能動,但可以通過眨眼來表達意思。他的這一面還只允許李靈藥知道。

我樂顛顛地和葉知秋打招呼,可是她卻看起來憔悴了許多。我問后才知道,她和白狼在陪同李前輩的時候被一群黑衣人襲擊了,她的傷勢尚淺,可是白狼卻被失血過多,被帶到胡小滿處照顧了。

梁庸聽完默默地閉上了眼睛,也是,眼不見心不煩。

梁仲常和梁叔謀可真是兩個好兒子。親情什麼的對他們來說就是過眼煙雲,飄飄就散了。

我和沈默說了,沈默表示他以後在此保護李前輩的安危,葉知秋聽了很是甜蜜。我低頭看了看沈默的手臂,他提着蒼玖的樣子倒是和以前一樣,這讓我放心不少。

我抬頭正好迎向了沈默的目光,他笑的甜蜜,告訴我已經沒事了。

一個這麼爺們的人,一笑起來怎麼像個孩子一樣。葉珂亭就不是他這麼笑的,他嚴肅的臉上如是能綻放一個笑容,那絕對是春天來了。

入夜,我在院子裏思考鎖鑰的事情,如果按照聞嬋夫人所說的,我手中有三把鎖鑰,另兩把鎖鑰就在溫家堡和小師叔手中。小師叔的好說,幾頓好吃的,他也就沒別的可說了,但溫家的那把,還是要費點心思的。

要是能湊齊五行鎖鑰,也是了了師父的一樁心愿。而且,我是不是就有機會一統江湖啦。

拿着**心經,武功天下無敵。手握大業令牌,明山盡歸我有。想想有點小激動呢。

但坐了一會,我又覺得,這些對於我來說又有什麼用呢?我愛吃的還是山楂酪和艾窩窩,大業令牌又能換來幾頓?食三餐,卧一枕,知己二三,親人在側。這些都與五行鎖鑰無關。

費盡心機弄來的東西,於我倒是沒什麼價值。誰來搶,只要不傷我性命,我都好好奉上。

但又一想,這些對於葉珂亭和沈默或許有助益呢,那我還要不要搜集全了這五把鎖鑰了?其實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在大家都沒有警覺的時候,我把鎖鑰還於明山。但這一耽擱,葉珂亭會想我的,好難決定啊。

不如吃碗面,理理思路。

我一抬頭,卻看到沈默坐在我不遠處的石象上,微笑地看着我。

「你來了怎麼也不吱一聲,黑燈瞎火的,我傷着你怎麼辦?」

「我在看戲。」

我不解:「看戲?一會要去戲樓么?好啊好啊。」

沈默走近,對我道:「我在看你。你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的,我坐着這一會兒,都沒有重樣兒的。」

我哈哈一笑:「那你得給搭上,我的表演這麼精彩。你怎麼過來了?李前輩那兒?」

沈默有些疲累地躺在我身邊:「白狼去了,他就是和自己過不去,傷還沒好,非要去值守。胡小滿不放心他,寸步不離地相陪。我本想守着他們,可是他們實在太噁心了。我現在才明白一個道理,正經人談情說愛才更不正經。像我這樣的,才難得真心。」

「你要再這麼不認真地誇獎自己,我就去找白狼他們了,能不能在談話中多點實在。」

沈默委屈:「我哪裏不實在啦?」

「你這坑害了多少無知的少女,你也適當的反省一下自己,別老在我的批評中才能進步。」

沈默笑了笑,懶懶地和我說:「我一直在進步,你憑良心說,我多久沒沾花惹草了。這麼大的進步你都視而不見。」

看我沒有理會,他在旁邊繼續說:「那我有進步,你會不會不要我?」

我好笑地看着他,看着他心智最小能到幾歲。

沈默看我笑着不答他,更認真地問我:「如果我和程書生一樣帶你劫富濟貧,你能不能別不要我?」

他明明比我大,卻一副孩子氣的表情,看得我好想笑,但笑了笑,我卻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種認真和執拗。

這讓我聯想到幼時孤單且不被重視的沈默,一定也是這樣的心情對着父母說的吧。

「你看,我會輕功了,娘親別不要我。」

「父親,你看,我可以使劍了,你來看看我和娘親啊?」

「大家看,這是哥哥送個我的長刀!」

可是,真正關心他和回應他的人應該很少,甚至是沒有的吧。

所以一向滿不在乎和沒心沒肺的沈默,才會用這樣的眼神小心翼翼地問我吧。

我心下柔軟,用力點點頭:「你不會劫富濟貧,我也不會拋下你。我想個營生,給你娶個媳婦兒,以後你們就住在我家隔壁,我天天趴在牆頭就能看見你。」

沈默開始很感動,越聽越嫌棄我,對我說:「那我還得謝謝你。」

他仔細看了看我的腦袋,嘆口氣搖搖頭,起身要走。

我這還沒暢想完,拽住他的衣角,問他怎麼就這麼走了,沈默嘆了一口氣,有些感慨地告訴我:「你說為什麼會有人對牛彈琴?」

我想了想說:「可能是因為他蠢。」

沈默拍掉我的手,不回頭地說:「對,你說的對。再不走我怕我忍不住把牛燉了。」

這人,平時就愛撩妹子,真正和他說點什麼,他還沒興趣了。

梁庸的身體日漸康復,但一日胡廣來過後,他卻在堅持不懈的裝病。現在他的左手已經可抬起,不堅硬的食物也可以自己吃。但一到有人來,他立刻直直躺下,雙眼泛白,嘴唇微長,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

惹得他的兒媳們在床前哭了好幾場。

老梁看着他的兒媳們出去后,老梁爬起來該吃吃該喝喝,表情還很是氣憤,只是苦於不能開口,要不他的兒子和兒媳的八輩祖宗恐怕都不能倖免。雖然,他們共用一個八輩祖宗。

李靈藥懷揣著見兒子的夢想,日子過得有期盼,有願望。每日給梁庸診治也不是怪怪的樣子,反而細心周到,對着梁庸的呵護是有着慈母般的關懷的。

這樣的眼神甚至會蔓延到我們身上,看得我們虎軀一震的。尤其沈默和白狼,每次李前輩看着他們,有些關切的樣子,我都會看到沈默的一隻胳膊抖了抖。十分好笑。

有沈默坐鎮,白狼守護,我們幾個的安全是不用擔憂的,而且,胡小滿每天來到白狼身邊相陪,即使不說一句話,也是甜蜜的一天,白狼不善表達,但胡小滿但凡咳嗽一聲,他都眉頭微皺,十分關切,顯然是把胡小滿捧在手心裏。

不是你不該被珍惜,而是你選錯了人。

外人雖不理解,胡小姐怎麼對一個小葯童如此痴迷,但胡小滿的地位在那兒,即使有閑話又能怎樣。胡廣此時正在療養,據說,嘴氣的有點歪,吃飯有點落飯粒,其他的倒是能自理。只是無暇再管教胡小滿了。

一日胡廣來看梁庸,倆人說話都不是太利索,一個歪著口鼻,一個用不太靈巧的手勢比劃着,交流一陣,可能沒太會意,不歡而散。

不要生氣,身體重要。氣壞了,說不明白話,就更生氣了。

看着白狼皺眉的樣子,我想到了他,葉珂亭心疼的時候也是眉毛微微皺着,顯得更加的嚴肅。我還是喜歡他笑的樣子,整個江湖都亮了。

在我們的靜心照顧下,梁庸終於能開口說話了,他的第一句話就是要罷免了梁仲常的軍權,梁庸本暴躁,這一句話還掙扎了好久,但語義堅定,不容置疑。

胡廣聽完十分高興,口齒不清地給大家宣佈這件事,但說了好久才表達明白這個意思,也是略尷尬。胡廣有些好奇,為何只處置了梁仲常,而不懲罰梁叔謀?

梁庸壓着脾氣,慢慢道:「他的腿腳都那樣了,還能成什麼氣候?讓他自生自滅好了。」

聽他說完,胡廣還想勸諫,卻聽梁庸吐字不清地說:「你先出去,我和這幾位有事交代。」

梁庸對我們道:「老子雖然病著,但你們說話我卻能聽出來門道的,你們肯定不是葯童那麼簡單。我也不是個小器的人,你們若願意相告,以後就是我的親信。要是不說,我給你們大把銀錢,你們趕緊給我出城去。」

梁庸一家人還真是相像,一樣的惹人厭煩。

我看着他大病未愈就開始猖狂的樣子心生厭煩:「我確實不是葯童,與他們無干。我不要錢財,但我要你對一個人懺悔道歉。別看你現在漸漸康復了,但能治好你,就能治殘你,若是再這麼說話,我立刻就讓你說不出話來。」

李前輩在旁悠悠地說:「我可以保證,她說的是真的。」

梁庸收斂了一下情緒:「對誰懺悔?」

我擦了擦臉色的裝飾,露出自己的真容來,告訴他:「我要你對楚青道歉。」

梁庸看着我「哈哈」一笑:「臭丫頭,又是你。上次鬧得我王府雞飛狗跳,現在竟然還敢回來?」

我看着他一副豪氣的樣子,不禁有些擔憂,回頭告訴李靈藥:「情況不妙,要不把他恢復原狀吧。」

李靈藥毫不猶豫地對我點了點頭。

梁庸有些緊張:「別,有話好說。我還沒說完,我想說的是,我之前恨不能扒了你的皮。但今日你小妮子救了我的性命,我心下抹平,互不虧欠。至於楚青,我給她那麼多,她還是護著別的男人,我是個爺們就不能咽下這口氣。我梁庸縱橫沙場這麼多年,言出必行,說了不怪罪你們,就不會怪罪。但楚青確實對不起我,老子為何懺悔?」

沈默聽完他的話,非常伶俐地把自己的妝容也給卸了。當梁庸看到沈默的那張俊臉的時候,我明顯地感覺到他的嘴更不好使了。

沈默昂首一笑:「梁將軍最重信用,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畢竟人與人只見誠信為先。」

梁庸可能沒想到在這裏能見到沈默,但話已經說了出來,又不能改口,只好在床上生悶氣。順便讓我們傳胡廣進來。

我好笑反問他:「胡廣就是可信之人么?」

梁庸聽完有些呆住了:「那我還可以信誰?我堂堂西北王,竟然無可用之人?我一生豪義,卻為何落得如此下場。」

你是一個好人,但這並無代表你不愚蠢。好人從來不是生活得好的理由。

我對着梁庸微微一笑:「你本來有可信可用之人,只不過,他現在可能不想的是用忠心來待你,而是想要你的西北了。」

梁庸問我:「你說的葉珂亭?」

我說:「是的,他曾經的願望是打回平城,守護家鄉。現在在你和胡廣的逼迫和陷害下,他想要的是你的全部。」

「老子待他不薄,可是這小子不安於下,我怎能容他?」

如此心胸。我還能說什麼?

我對着床上正梗起脖子的梁庸說道:「那就祝您早日康復了。但願還能有人為靠山城效犬馬之勞,好讓您全了登上王座的夙願。」

梁庸躺在床上,看着我,沒有說話。

希望他能早日明白,他的心胸和智慧,只能止步於西北。這些年,胡廣用計謀一直維護這他的虛勢,讓他夜郎自大的存在着。現在胡廣的心意早已路人皆知,他又該何去何從?

但我現在該操心的卻不是梁庸,而是我自己。現在我的何去何從仍然是個迷,葉珂亭在等我回去,但現在獲得鎖鑰是很有可能的。

我問葉知秋,要不我先回三公府看看葉珂亭再到東南去處理武林大事兒。

回頭只看到葉知秋看着沈默的背影在發獃,臉色滿是愛意和欣賞,對於我的話置若罔聞。

我嘆了口氣,凡是還是要靠自己,女生的不靠譜之處,主要就在於她們心中有一個人的時候,其他的人和事都不再重要了。

我在迷迷糊糊,不知該如何決斷的時候,有些人卻已經趁著紛亂偷偷地行動了起來。

在大家都慶幸西北之事告一段落的時候,剛剛長舒了一口氣,卻發現有人已經替我們做好了一切選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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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有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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