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三十三天,離恨天,兜率宮

白髮白須的老君坐在煉丹爐前聚精會神地煉製丹藥,旁邊一襲青衫的女仙,臉上帶著饒有興緻的表情看著煉丹爐,煉丹爐里的火焰在她眼裡閃爍跳躍,不知在想些什麼。

突然丹爐的蓋子飛起,從中飛出一顆丹藥,急速穿梭著要逃走,老君揮了揮手裡雪白的拂塵,丹藥就落在其手裡,光華流轉。

「小晴子,你拿去吧」老君向女仙遞出丹藥。

晴明看著手裡丹藥,臉上的微笑沒變,眼睛里有光芒一閃而過。老君把她的表情都看在眼裡,「說吧,到底為何向我求這往生丹?」

往生丹,往生丹,可避開六道輪迴,重新轉世為人!放眼整個仙界,只有老君會煉製!吃了往生丹的仙人可避過六道輪迴轉世為人,重新修鍊成仙的風險要小很多!

晴明拿出一個玉瓶把丹藥放進去。「老君可曾聽說過姬少卿?」

「天庭十二仙君之首,有戰神之稱的姬少卿?在千萬年前的仙魔大戰中屢立戰功,是仙界唯一能以仙君境界挑戰仙尊的仙人,戰力超群,仙尊以下第一人!說起來我還見過他幾次。聽說他已經入了魔道,受到天庭的追殺。可惜了。」

老君不虧了仙界三大仙尊之一,修鍊時間最長的仙翁。仙尊以下第一人也只得一句輕飄飄的「可惜了」,要知道天界總共也就三位天尊而已!

「我前不久見過他,還救了他」說到這裡,晴明停住話頭。

老君聽到這裡,什麼都明白了。「不止救了姬少卿一人吧?」

晴明面帶一絲苦笑,她還救了那些圍堵姬少卿的天兵天將。

根據傳聞,姬少卿入了魔道,那不止是背叛了天庭還背叛了天界,但是晴明救他……

「莫非……」

「他不是魔。」

「就算如此,你救一邊也就算了,你兩邊都救了……天帝那傢伙不會放過你的」

「我知道……」晴明臉上已是一片平和。

「就算天庭那邊的人,你基於也屬於天庭無法不救,但是姬少卿那邊你可以不救的,就算你修的醫道,也不是每個遇到的人都要救。」

「醫者仁心,他不該隕落。」晴明沉吟片刻,「況且,他曾救過我。那時我剛升入天界不久,在失落星界……我也是因他才加入天庭的。」當時的姬少卿已是天庭十二大戰仙君,而她才是剛剛升入天界不久的菜鳥醫仙,就算同屬天庭,兩人交集也不多。

「失落星界……太大膽了,別說是剛入仙界的小仙,就算到了我這個等級,那也輕易不會進入失落星界。你啊你……」老君搖頭嘆息,晴明倒是不在意的一笑。

「那個地方我也去過幾次,因為太危險,又沒有好東西。你可有什麼收穫?」

「已經給你了。」

「你是說這個?」老君手裡迅速出現了之前晴明用來交換往生丹的葯枰,這是連他也看不透的仙器,老君總覺得它是上界流落之物,應該不止仙器這麼簡單。以他和晴明半師半友的交情,之前他向晴明借過幾次她也沒借,不想這次這麼爽快的答應給他交換往生丹。

失落星界傳說就是遠古之時神的遺迹。只是經過億萬年的時間,神界與天界已經分離,那裡遍布各種狂暴的能量,仙人進入也有隕命的危險。老君為突破仙尊境界,飛升神界,也去過那裡探索過幾次都一無所獲。晴明是個有大機緣的。

老君突然想到什麼,一驚道:「你是不是想要往生,重新修鍊?」

晴明平靜而認真的看著他。

老君看她這樣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經決定了,但還是勸道:「如果是因為這件事的話,你大可不必,雖然我和天帝交情不多,保你還是能夠的。」

晴明聽到老君這樣的話,內心還是有些感動的。她飛升天界之後不久就加入了天庭,後來因不喜天庭種種制度,種種束縛,就搬離天庭,雖還是天庭中仙,卻住在三十三天,不管是天庭還是三十三天都沒幾個仙人與她有交情。老君算是她在天界的半個師父,不曾拜師,卻點撥過她幾次,兩仙也會討論點修仙之事,雖然老君修的是丹道,她修的醫道,卻也能講到一起,算是半師半友。

「一入天庭深似海,從此再無自由的。進入天庭時候所結的契約,是契約在仙魂上,除非散去修為,再修仙魂,重新來過。或者修為超過天帝,讓他無可奈何,才能離開天庭。只是我修的醫道,到時候就算和他一個級別,也不見得打得過他,更何況他有那麼多狗腿。我修道不是為了超越他!況且就現在來說,他也不會放過我,給我機會去超越他。我想要離開天庭是不能夠了」晴明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彷彿講的不是自己的事。

「就算他看你面上繞我一命也不會輕易放過,只怕今後要受制於他。做他階下囚了。我是天庭之人,這算是天庭內部之事,你也不好管的。」

老君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就有仙童來報說外面有天庭的仙人找晴明。兩人對視一眼,晴明笑道「這就來了呢,還真是……我這就去了,我的葯田就交給你了。在我仙府的藥房里,有一本醫書,也是從失落星界得來。我不會再修醫道,一併都給你吧,若是對你有所幫助,也不枉你我結識一場。」說完不等老君再說什麼就出去了。

兜率宮外面好大的陣仗,領頭的是天庭十二仙君之二的樊籬,那天圍堵姬少卿就是他帶的頭。

「我真真是好大的面子,區區一個小醫仙也能勞樊籬天將前來。」晴明站在兜率宮門前,面上依舊是萬年不變的淺笑,這笑裡帶著諷刺。

樊籬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淡淡看著她,彷彿沒聽到她的諷刺。

「那天你不該救了姬少卿又救了我。」樊籬語氣平淡。

晴明一笑沒接他的話,「天帝給你下的什麼命令?」晴明想要問清楚。

「捉拿。」

晴明揚起一邊眉毛,「若我不從呢?」

「殺無赦。」

「呵呵呵……哈哈哈……想我成仙兩萬餘載,救了多少仙人,甚至還救過天帝。就是你樊籬的命,我救了也不止一次!每每都是人求我,做的都是別人的座上賓,何曾做過階下囚?」晴明仰天大笑,樣子略微瘋狂,聲音傳遍整個離恨天。驚起無數神念過來探查。

樊籬沒有說話,她說的是實情。天界三大勢力,西方極樂、天庭、三十三天多少佛陀仙人都曾受恩於醫仙清明,只因她是天界醫道第一人,以醫道修至天仙境界,是在天界歷史上絕無僅有的一人。

「只怕我和你回去見了天帝,也是在劫難逃吧?」

樊籬沒有直接回答,抿了抿唇,說「你不會有事,最多面壁幾年,我會儘力保你。」事情其實沒有這麼簡單,本來姬少卿已經重傷逃不掉了,只等天庭援兵到來就可取了他性命,可巧醫仙晴明路過,救了姬少卿。得知這個消息后,天帝震怒,下了追捕令要捉拿晴明。

晴明不置可否,她何曾有過如此狼狽需要人保的時候。若她去了,做了別人階下囚,若是不能恣意的活著,她也就不是她了,她的道心,會有瑕疵!她有自己的驕傲,絕不允許!既然爭不過天帝,那便重新來過!

「看來我只能選第二條路了……」晴明恢復平靜。

老君不再沉默,「你再好好想想……」

晴明回答他的,只是拿出剛才那顆往生丹,以極快的速度吃了下去。老君根本來不及阻止。

「哎,何必如此,修道的艱難,你又不是不知道……再一次,就算吃了往生丹也會不易。」老君嘆息。

樊籬見她吃了丹藥,瞬間警惕起來,「你這是做什麼?」

晴明看著他說:「我不用你動手,我自己來。」

樊籬一聽便知情形不對,瞬間就近了晴明身,晴明爆退,看樊籬還欲近前,一根金針攜帶著匹練般的仙氣向他面門而來,樊籬只好側身躲過。這一來晴明已經離他一段距離,道「我不會逃跑的,你就站在那裡看著就好,就當你在報恩了。」

開始有星星點點的光芒從晴明的身體里散逸出來,飄蕩在她周圍,越來越多,照亮了整個離恨天,這是她修鍊了幾千年來的道啊,是她天仙境界的修為!

樊籬震驚了,他自然知道眼前這幅情景代表的是什麼意思。這是仙人散去修為的景象啊!

老君看著她,眼神複雜,「你這又是何必呢?」

晴明眼神坦然帶著笑,認真道:「我要的,一直是自由啊……」

老君定定看著她,「你要的,不止是自由吧?」

「哈哈哈……」晴明輕笑,「什麼都瞞不過你……天界太無聊寂寞,我很想念凡世……」

晴明的身影越來越透明,她略有些懷念的看過周圍景象,在最後的光點「轟」的一聲散逸出來之後,天界中便再沒了醫仙清明的氣息。整個仙界都很震驚,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無數神識在碰撞,交換消息。

整個三十三天一片寂靜,所有目睹了剛才那一幕的仙人心中都是嘆息,得道成仙是多麼的艱難,沒有哪個仙人會輕易的放棄修為,重新來過。特別還是醫仙晴明這樣有潛力問鼎仙尊境界,且修為已到天仙境界,放眼整個天界修為能壓過她的也不會超過百人,太任性了…(新手、新書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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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色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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