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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日之內,宮中忽然經歷了一場巨大的變革。

先是皇上逐漸變好的身子忽然又垮下,緊接着便傳出了德妃娘娘毒害皇上的消息,與之僅僅半日的功夫,亥時過半,皇上駕崩。

九思巷內的天牢一下變得擁擠。

戚相思的隔壁關了幾個乾清宮裏侍奉的宮人,再往內還關押著皇上駕崩時殿內外照看的幾個太醫,還有德妃身邊的一些宮人。

從這些人的口中戚相思得知德妃被囚禁在了華陽宮內,連當時在乾清宮外的趙王都被變相軟禁於宮中不得出去。

擁擠的天牢內沒有戚相思剛來的那幾日安靜了,周圍都是哭聲,華陽宮內幾個小宮女哭的尤為可憐,她們被抓不過是因為當時跟在德妃身後去了乾清宮,她們也沒進殿過,但卻會因此丟了性命。

小宮女嘴裏喊著會不會死,往內最安靜的牢房內,幾名太醫的神色也顯得憂愁,不過不止是他們,所有給皇上治病過的太醫都要憂愁,在外的陸太醫他們未必比在天牢裏的這幾個好過。

戚相思默不作聲,也沒打聽什麼,天牢之外的皇宮猶如□□的天,一下凌厲雷鳴。

半日之後,天牢裏來了些人,為首的禮部尚書帶着皇上身邊得力的陳公公,朝天牢最深處走去,戚相思知道那裏關着誰,是至今還沒被廢的太子殿下。

從被關至今,大皇子頂着太子這名頭已有三年,朝廷之中都知曉這件事回天乏術,可皇上就是不下廢太子的詔書,如今這般陣仗,皇上駕崩,新皇未立,好似是有生機。

可沒多久,裏面傳來了廢太子的詔書宣讀,緊接着是大皇子幾近猖狂的笑聲,還有鐐銬和牢房門相撞的動靜,好似發了瘋。

「父皇啊父皇,您原來就是這麼打算的,我竟是沒有料到,沒有料到。」

直到禮部尚書離開后許久天牢深處還有聲音傳來,似哭似笑,把那幾個小宮女嚇的都忘了哭,這些人低聲討論起廢太子的事,無外乎是當初多少榮華富貴,如今又是多麼落魄。

戚相思望向那處,廢除太子,將大皇子貶為庶民,這早該在三年前就下的旨意如今才拿出來別有深意,說不定那乾清宮外,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未時過去,陽光斜照進窗,陰冷的天牢有了些暖意,距離廢太子詔書下達一個時辰后,又一道聖旨的消息由那些牢頭的口傳出,根據先皇留下的遺詔,他將皇位傳給了八皇子。

......

此時的乾清宮外喧嘩一片,定王等人站在那兒,對殿閣大學士所頒讀的聖旨抱有懷疑,不論是把皇位傳給九弟還是傳給十一他們都不會覺得詫異,可傳給八皇子,這怎麼可能!

「先是廢太子,后是傳位的詔書,這其中是不是還有我們不知道的。」

「是啊,父皇走的如此突然,這傳位的竟然是......」七皇子燕王朝後看了眼,臉上的神情寫的分明,竟然傳給八皇子,這肯定不是真的。

「聖旨詔書皆是先皇所立,諸位殿下就算是不信,這旨意也是如此。」殿閣大學士示意一旁等候的公公,「國不可一日無君,登基大典得即日安排。」

「燕王殿下,您若再不換下衣裳,可是大不孝啊。」見燕王還欲說什麼,殿閣大學士好意提心他,再穿着這身金綉紫袍,恐怕要惹人詬病了。

「這!」燕王看了看走開的大學士,又看了看定王,最後氣的甩袖離開。

登基大典安排的很快,國喪期間一切從簡,但朝中卻異聲頻頻,對於殿閣大學士拿出來的傳位詔書,多為大臣表態懷疑,以何太傅為首的,首先就對囚禁德妃和趙王一事提出了質疑。

先將德妃娘娘囚禁,之後還軟禁了趙王,短短半日後兩道聖旨接連下來,廢太子,傳位,把這些事細串聯起來,莫不是事先安排好的?

玉明殿前,何太傅要求先將德妃下毒一事查清楚再行登基大典,並且要求即刻見趙王。

「何大人,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登基大典乃國之重事,遲半日都不可!」

「那就請齊大人將此事查清楚,下毒一事本就疑點重重,賀大人身為內大臣濫用職權私禁趙王,這種種,老臣不得不懷疑其真假。」何太傅說的鏗鏘,臉龐漲紅,也是給氣的。

「德妃娘娘給先皇送去湯藥,服下后不過一刻鐘的時辰就毒發,當時太醫皆在,都可為證,之後趙王企圖阻攔,口出狂言,為免趙王嫌疑這才暫時將他留在宮中,何大人,倘若此時和趙王有關,一樣不能脫離干係,但若無關,趙王爺自是不會有事。」殿閣大學士當然聽出了何太傅話里的另一層意思,於是他當眾朗聲道,

「廢太子的聖旨先皇在三年前就已經立下,遲遲不發就是為了避免兄弟之間出現間隙,傷了和氣,至於這傳位的詔書,陛下知自己時日無多,在半年前就已立下,當時由皇後娘娘與幾位大臣親見。」

何太傅臉色一青,半年前聖上還那麼器重趙王,游明一事對趙王大加讚賞,稱他有君主風範,怎可能立下這種詔書!

但何太傅深知現在不是論詔書真假的時候,遂他直破大學士繞的彎子,要求即刻審理下毒一案,還德妃和趙王清白:「登基大典乃國之重事,此事更是刻不容緩,倘若不儘早查實,恐落奸人之計。」

明裏暗裏就給殿閣大學士他們扣上了個「奸人」的帽子,玉明殿中氣氛緊張,賀大人軍將脾氣來的也直,一語說穿何太傅的另一番意思:「何大人的意思是我們故意陷害德妃和趙王殿下,奸人二字我等可承擔不起,你這般心急,莫不是對先皇的聖旨有異,覺得不該這麼立。」

何太傅漲紅著臉瞪着賀大人,氣的鬍子哆嗦:「一派胡言!」

弄墨之人就是不喜歡把話說的太明白,但何太傅的意思的確也如賀大人所說,殿上的人都聽得明白,在聖旨明下的情況下更是不敢隨意發言了。

場面再度安靜。

沒多久一個侍官匆匆入殿,尋了殿閣大學士說了幾句話,何太傅看的直皺眉頭,正要開口,大學士先行道:「此時尚在喪中,靈柩未出,皇上有命,未免驚擾先皇安寧,三日哭靈后審理德妃娘娘下毒一案,何太傅,你看如何?」

死者為大,拿着先皇來壓何太傅自然不能如何,走出玉明殿時,幾位官員圍着何太傅,臉色皆是凝重。

「五日之後就是登基大典,區區兩日功夫,在宮中又不能大肆查證,豈不困難。」

「兩日足矣。」何太傅轉過頭去,視線落在玉明殿偏殿處,那裏守着幾個宮人,正是新皇暫歇之處,「派人尋機會,先見着娘娘和王爺。」

......

三日的功夫,宮中顯得風平浪靜,官員女眷們接連三日哭靈也都累的疲乏,在安排的樓閣內稍作休息,王氏由齊敏淑攙著,走到了靠窗的椅子上歇下。

母女二人歇了一陣后才有些精神說話,王氏心中還惦念著先皇駕崩之後就沒回家過的丈夫:「也不知道你爹那處怎麼樣了。」

「我找人打聽過了,陸太醫他們也都被留在了太醫院中沒能回去,規矩如此,不會有事的。」齊敏淑寬慰王氏,壓低了聲,「這兩日似是要查德妃娘娘下毒的事。」

王氏眼皮突突的跳,女兒的話並沒有給她很大的安慰,甚至,她的心越發惴惴不安。

宮裏的事她不清楚,但有件事她還瞧得出一些端倪來,這麼多位皇子,最後傳位的卻是名不見經傳的八皇子,任憑誰都預料不到,這樣的結果,其背後又不知道藏着多少變故。

「娘,娘!」齊敏淑連叫了王氏兩聲王氏才緩過神來,她抓住齊敏淑的手囑咐,「天牢那邊有沒有打聽到什麼?」

此時齊敏淑哪還會在意什麼戚相思:「娘,她在殿上頂撞先皇,犯了大罪,如今先皇駕崩,就算我們什麼都不做,她也是死路一條。」

「淑兒,你...」王氏話未說完,視線落在朝着她們走來的幾個宮女身上。

「齊夫人?」為首的宮女沖着她們笑的平和,合手鞠禮后又和齊敏淑點了點頭,王氏心中疑惑,「是。」

「皇後娘娘有請,請齊夫人跟我走一趟。」

王氏趕忙起身,那宮女不等多言就轉身朝着門口走去,齊敏淑扶住王氏要陪她一起,走在後頭的宮女好聲提醒:「齊姑娘請留步。」

「你留在這兒。」王氏拍了拍齊敏淑的手跟着宮女離開,齊敏淑滿心疑惑,這閣樓內卻無人可以解釋給她聽。

哭靈的時候諸多宮妃都在,皇後娘娘當時因為勞累過度提前回去休息了,這幾日都沒見到人,按理來說宮務都交由別人,怎麼會忽然請母親過去呢。

那幾個宮女的着裝也不像是靈堂殿外那些宮女所穿的。

不對!齊敏淑身子一震,猛然想到了什麼,急急往外追,卻再也不見王氏和那幾個宮女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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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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