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28 哪裡也不如家好

應龍一路上都沉默著。

左及川開著車，是怕應龍開車太猛。

那邊交給白澤他們肯定沒問題，無須擔心。

只不過，應龍的情緒不是很好。左及川可以理解，畢竟他信心滿滿地去尋了，卻發現對方高了一招，將gps給摘掉了。不過應龍也挺含蓄的，居然將gps放在耳環上。

不對，等一下。左及川一個剎車停在了路邊。

「你怎麼可能將gps放在耳環上，這不是你的風格。」左及川凝重地看著應龍。

應龍眼神冷冽地看著窗外，車窗上的拳頭捏的緊緊的。

左及川不用問都能感受到應龍渾身的怒氣，難道，不是耳環？

「你的gps是埋在皮下的是么？」左及川幾乎艱難地問出口。

以應龍的習慣，根本不可能在有可能離開身體的東西上添加gps，別說皮下了，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會將gps裝在重華的骨頭上。

但是現在，這個gps離開了重華，那說明什麼？往好了想重華被剜下來一塊肉，往壞了想……很有可能重華已經被肢解了。

左及川的表情也開始凝重起來了，無論是哪一種，應龍都不可能安安穩穩地繼續生活下去。他對他妹妹，簡直是有一種近乎執念的糾結，或許是兒時生活所迫逼不得已將妹妹送人，也或許是總是無法忘懷異世坍塌的瞬間沒有拉住重華的手，應龍總是在最需要冷靜的時候因為重華而失去理智。

「不會的。」左及川啟動車子，按照慶麟天眼指示的方向。慶麟將所有的監控錄像都調了出來，幾乎整個人貼在屏幕上，將之前gps定位的地址周圍所有的線路的天眼全部打開，總算是找到了一輛看上去明顯有問題的斯賓塞從建築里開出去。不出什麼意外重華應該就在那裡。畢竟臨也的式神將整棟建築都跑了一遍，如果在地下室她是能夠發現的。在他們到達之後往前數的16個小時里，只有一輛車進出。再也沒有其他的了。

「車牌號是假的，但是那個車很顯眼，所以他們現在往東面去，應該是去了機場。我現在正在調機場的監控錄像。」慶麟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

左及川和應龍誰也沒有出聲。左及川知道，應龍是動了殺心了。其實重華的生活確實有些坑爹，原本沒爹沒媽就已經算是很苦逼的了，長大了也沒有依靠，憑著自己的能力養活自己，誰知道偏偏是個註定到處穿越的命。有哥哥不知道，有老公古代人，現在總算是可以安安穩穩地生孩子了，還被人綁架了生死不明。

換了其他小說的女主這種苦是肯定沒得吃的，可是重華，就這樣艱辛地活著。

左及川想了一下，還是給顧誠人打電話了。接電話的人卻是艾茉莉。他們現在在廠區地毯式清掃中，對方如果在這裡使用結界肯定會留下氣息，憑著氣息可以追查到使用秘術的人。

「他現在正手裡拿著一塊肉到處定位呢，說接觸電子產品和接通兩個空間，所以我接電話。」艾茉莉有點嫌棄地看著顧誠人手裡捧著一塊肉四處移動跟找手機信號似的。

左及川不著痕迹地瞟了應龍一眼：「你問問誠人，怎麼能知道一個人是否還活在世上。」

應龍的拳頭控制不住地捏緊，卻沒有阻攔左及川。顯然，他現在也在極力地剋制自己，並且非常著急想要知道重華是否還活著。

艾茉莉被左及川的問題嚇了一跳，抬頭看向顧誠人，六位皇帝或站或坐地在廢墟上待著，顧誠人還在移動著找信號。

「那個，顧誠人！」艾茉莉咬咬牙，還是問一下比較好，畢竟那邊在線等挺急的：「左先生問你能不能確認某個人還活在世上。」

顧誠人一臉懵逼地轉過頭來：「exome？」

艾茉莉眼神飄遠：「左先生的電話，問你能不能確認某個人還活在世上。」

幹嘛擺出那種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也不是她要問的，明明是左及川要問的，而且也不是她想要接電話啊。明明是他讓她接電話的啊。

顧誠人皺了皺眉，手指輕輕一掐，抬手示意艾茉莉將手機拿過來，他並不接手機，而是就著艾茉莉的手，貼著手機。

「重華沒死，去找吧，東南方向。」顧誠人擺擺手，示意艾茉莉可以掛電話了。

當初找到這塊肉塊的時候大家都以為是從施術者身上咬下來的，然而真的到了這片廠區了，顧誠人才發現，這塊肉……並不是施術者的。

怎麼說呢，這塊肉雖然血淋淋的，但是卻彷彿是一個獨立的存在。就好像最開始它就是一塊肉，並不是其他人身上的附屬品。

裘澤源他們來了之後到處轉了一圈就找了個地方坐下來開小會了，顧誠人沒工夫搭理他們，端著這塊肉嘗試著尋找相同的氣息。

但是奇怪的是，完全沒有與這塊肉接近的氣息。就算是曾經在這裡出現的人身上被咬了一塊，也會有殘留才對。但是完全沒有。

顧誠人捏著下巴，手裡這塊肉似乎變了性質。

艾茉莉那邊掛斷了電話，墊著腳小心地跳過碎磚頭走過來：「左先生說果果被人綁走了，重華也被人綁走了，咱們不回去幫忙啊？」

剛才聽說果果被綁走了艾茉莉心裡咯噔一聲，那麼小那麼軟嫩的孩子，怎麼能有人下的去手。

顧誠人不抬頭：「唐璜應該已經找到果果了，有他在就不會有問題。重華那邊……已經感覺不到她靈魂的氣息了，找到了也沒用。」

艾茉莉噎了個，您這樣勝券在握的倒是通知其他人一聲啊，左及川在電話里的聲音都不太對了。不知道有人著急有人擔心么？

「顧先生。」夜闌珊走了過來：「你知道咱們是如何到這裡來的，對么？」

顧誠人微微側過臉，夜闌珊是個很獨特的女子。在那個年代，女人能夠坐上皇位是非常不容易的。夜闌珊並非女權國家的皇帝，可就算如此，她獨自一人開創了一個國家，光是這一點，顧誠人就非常的敬佩她了。

不問帶他們來這兒的緣由，而是直接開門見山地問根源，做皇帝的人確實不一樣。

「我不知道。」顧誠人坦誠以待：「不過，我有一種感覺，其實，咱們都是某個人手中的玩偶。生或者死，都是掌握在別人手中。」

這種莫名的違和感從顧誠人給艾茉莉修牙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有所察覺。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有許多傳說中的生物其實是存在的，但是從未有過一口氣全面爆發的時候，大家通常都是相安無事地生活著，隱藏在人類社會中。究竟是什麼將他們都拉扯到陽光之下。

「顧先生的意思是，幕後有人？」夜闌珊進一步問道。

顧誠人緩緩直起身來：「夜皇帝，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們只是某一個人夢中的人物？」

夜闌珊眼神微閃，嘴角扯起一抹笑意：「從未想過。」

顧誠人抿了抿嘴：「可是，對於我們來說，你們就是當年重華夢境中的任務。並不是真實存在的。」

他能明顯地看見夜闌珊用力地捏了捏宮裝的袖子，臉上卻絲毫看不出波動來。

顧誠人撓了撓頭髮：「你不相信也正常。但是，對於我們來說，你們本就不存在。」

如果不是參與了重華的夢境，如果不是曾經穿越到異世，中國的歷史上根本不存在這十二個皇帝。不在歷史上，就等於不存在。

況且十二國里幾乎由半數以上都達到了百年的歷史，絕對不可能在歷史教科書上被抹掉。

「或許，對於你們來說，我們才是異世。」顧誠人淡淡地說道，扔下夜闌珊站在原地。

這邊已經沒什麼線索了，顧誠人拉著艾茉莉走到一旁：「可能需要藉助你的能力了。我這邊信號不通暢。」

艾茉莉嚴肅臉翻了個白眼：「你能說人話么？」

顧誠人笑了笑：「你摸一下這塊肉，然後告訴我你能看見什麼。」

艾茉莉緊皺著眉：「我能拒絕么？」

顧誠人笑眯眯地將肉塞了過來，艾茉莉一臉猙獰地遠遠伸手過去，邊兒都沒摸到就火速收回了手。顧誠人哭笑不得，用力將艾茉莉的手拉過來，直接將肉塊塞進艾茉莉手裡。

艾茉莉差點沒尖叫出聲，雖然血幹了不再黏膩，但是那軟嫩的觸感實在是太過於鬼祟了。

突然，一個畫面直接闖進了她的腦子裡。

似乎是站在某個建築物的背面，遠遠地望著前面的院子。有一個噴泉，兩邊有許多樹。光看樣子就是某個莊園，市內肯定沒有這樣的建築。不過也不一定，畢竟現在景觀洋房和小別墅都很多。小區綠化也能做到這種程度。

畫面微微晃動，視線移動向更遠的地方，艾茉莉看清了視線的出發點應該是某一扇窗戶。應該是站在窗邊往外看的視角。遠處有山，能看見鳥群在天空略過。

「能定位么？」顧誠人看見艾茉莉眼神放空就知道她看見了什麼東西。

艾茉莉收回視線，搖搖頭：「完全不認識。」

顧誠人抿了抿嘴唇，其實就算是能夠定位，也不能確保艾茉莉什麼地方都認識。只能依靠看到的畫面來進行篩選。

「應該是莊園，因為有院子有噴泉，有林蔭小道。」艾茉莉試著描述那個地方。

顧誠人忽然伸手攬住艾茉莉，輕聲在她耳邊說道：「回家再說。」

夜闌珊幾個人湊在一起，似乎在探討關於夢境與現實的問題。顧誠人低聲在艾茉莉耳邊說道：「那邊那幾個，誰也不能信，聽見了么？」

艾茉莉被他溫熱的氣息弄得有些心神不寧，拉扯著他的衣領，同樣輕聲地問道：「為什麼啊？」

顧誠人嘆了口氣：「他們都是人精，你拿什麼跟人家拼啊。」

能建國的皇帝難道都是憑著能打啊？沒點腦子怎麼從那麼多大白菜里脫穎而出成為竹筍的啊？都以為這幫人是什麼順應天命？去他娘的天命。誰不都是往自己頭上戴帽子，吹出來的？

艾茉莉家的體系跟這邊不太一樣，他們那個才是順應天命，誰有能力誰就做老大（大長老：並不是好么……），跟人類的奮鬥史完全不同。

艾茉莉回憶了一下了解人類歷史以來看過的所有宮斗片宅斗片，默默地閉上嘴了。

是的，那些人的腦袋不是她能以卵擊石的，還是小心些，否則讓他們利用了都是小事，萬一把她吃了怎麼辦。做皇帝的都是追求長生不老的迷妹迷弟們，她作為吸血鬼是最好的長生不老藥材好么。喝了她的血就可以長久地統治地球了。

裘澤源轉過頭，就看見顧誠人親熱地摟著艾茉莉，臉埋在艾茉莉的脖頸間。裘澤源皺了皺眉，她不太能適應人類的感情如此外漏。

「總而言之，還是要回去才行。」華川做了個總結。

自己親手建立的國家，無論如何都要守護下去。那是自己的心血，也是人生的終點。

顧誠人不著痕迹地瞄著那邊開會的六人組，如果這些人要留下來統治地球，他該怎麼人道銷毀這幫人呢？

「顧先生。」還是由夜闌珊出面溝通：「可否請您送我等回到我們的世界？」

顧誠人摟著艾茉莉的手微微用力捏了捏，緩緩鬆開，淡淡地掃視了一下這六位叱吒風雲的皇帝。微微一笑。

「不能。」

夜闌珊默了個，等一下，這個畫面似曾眼熟啊喂！他們是不是之前就問過一次了啊喂！麻個雞的，想回個家怎麼就這麼難。

顧誠人這次難得體貼地解釋了一下：「我剛才說了，你們是存在在重華的夢境中的，然而那個做夢的重華已經死在了異世了，現在這個重華又沒有做夢的功能（艾茉莉：額……），我怎麼才能送你們回去呢？」

總要找到源頭才能追過去吧，都不知道你從哪兒來的你就讓我送你回去？送錯地方了算誰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