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登門提親

沈香橙要還錢了，眾鄰居可不敢相信。蔣潔家裡的錢大部分都被酒鬼王彪消耗光了，平日里連廳房漏雨了都沒錢維修哪兒來的錢還債？

雖然將信將疑，眾人還是陸續集中在了香橙家。

「周大嫂、劉祥叔、王阿姨、薛大娘，你們都來啦？」上次眾人說話難聽，這次香橙也不惱，依次讓四人坐下還用剛在鎮上買的紙杯給眾人倒上茶水。

周大嫂將紙杯捧在手上，一提紙杯得要十多塊錢，這是城裡人閑著沒事兒才用得玩意兒自個兒哪兒捨得。周大嫂看了看沈香橙，氣質盎然哪兒像那日到死不活的樣兒，這才幾天時間她就有錢了？

沈香橙微笑著從手提包中拿出四個準備好的信封說道：「這是準備還給大家的錢，以前家裡困難的時候多虧大家幫助，我才能踏上求學的路。知恩圖報，今日香橙就按媽媽和大家的約定，加倍償還大家。」

沈香橙將信封一個個遞給眾人，這反而弄得大家不好意思。

王阿姨假裝推辭道：「拿什麼拿呀，幾百塊錢鄉里鄉親的說這些。」一面兒說著卻一面將信封往裝進包里。

周大嫂卻不是客氣的人，手指在嘴裡抹了抹蘸著口水打開信封，一張張仔細數著主席頭生怕遺漏了一張。

眾人看不過去了，劉祥叔說道：「周翠芳，別個香橙是大學生說話算話未必還少你一張不成？」

「那可不一定！」周大嫂不為所動把二十張紅票子數清楚了才罷休。

兩千元說多也不算多，可是對留守在琵琶鎮的婦女來說頂全年的糧食收入了。周大嫂突然有些嫉妒起沈香橙來，大學生就是不一樣啊，幾天時間就能湊到大幾千塊，而自己的女兒只念了初中就在鎮上廠里打工累死累活一月才一千多一點。

「不就是臉蛋兒長得好看些嗎？還不是掙的那種錢。」周大嫂嘀嘀咕咕說道，「有什麼了不起。」

一個心眼狹窄的婦人，香橙也不願意和她打過多的交道，錢歸還完畢后便打發眾人離開。周大嫂咕咕兩口將紙杯中的茶水喝盡準備轉身離開又被沈香橙叫住。

沈香橙笑眯眯道：「周大嫂，我家把錢還給你了，你看這欠條你是不是也該還我。」

欠條拿在手裡四年了似乎也產生了感情，周大嫂鼓著眼睛很不情願道：「他們都沒有給你，怎麼單單問我要。」

「我相信他們，不信你。」話音剛落，香橙就將周大嫂手中的信封抽了出來，「一會兒你把欠條帶來，我再給你錢吧。」

過去給周家能借錢香橙倖存感激，但一碼事歸一碼事，既然周大嫂在外面詆毀她的名聲，那香橙也不會對她有多客氣。

「哎哎！你！」周大嫂伸著手去抓錢，那信封卻很快被香橙裝回道手提包里。

沈香橙背著雙手微笑著看著周大嫂，一副看你怎樣的表情。

劉祥叔和薛大娘拿到了錢對沈香橙好感倍增，加上周大嫂平時愛搬弄是非得罪的人也多，便搖頭嗤笑道：「誰叫你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的。」

「哼！」周大嫂冷哼一聲，扯了下身上的花布裙子乖乖的回家尋錢條，說歸說但沒誰會和錢過不去。

沈香橙主動還錢一事蔣潔沒有干預過，今天她才發現女兒真的長大了，有些欣慰卻更多的感到愧疚和擔憂，給香橙找工作的事她一定得去想辦法。

「黃婆婆，你站在門口做什麼有事？」蔣潔送走了債主卻看到村上有名的媒人黃老太太提著一籃雞蛋一隻母雞站在家門口。

「有點事兒，有點事兒。剛剛你家有客人，我沒好進來。」黃老太將東西提進屋，也不客氣自個兒坐在了椅子上。

「香橙，倒杯水。」蔣潔沒辦法只得坐在旁邊陪著客人。

黃老太進屋后兩隻眯眯眼就盯著忙前忙后的沈香橙，越看越滿意越看越欣喜。

平心而論，沈香橙的相貌和氣質在大學也能排上前十，只是因為不愛打扮又不喜交流，眾人看著冷冰冰的不易接近。大學中仰慕者甚多追求者卻很少，男生們自慚形穢不願接近是其一，更多的是被香橙冰冷拒絕不留後路。

「黃婆婆，你來我家可有事？」雖然已經猜到了三分，蔣潔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女兒才回家多久難道就有人上門說媒？

黃婆婆連連點頭，說道：「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繞彎子了。蔣潔啊，你家閨女大學畢業也有二十了吧，我給你說門好親事包你滿意！」

按照琵琶鎮的規矩，媒人上門說媒當事人是要規避的。蔣潔給香橙遞了個眼色示意她回屋。

沈香橙覺得天方夜譚，哀嘆一聲：天啦，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香橙心不甘情不願磨磨唧唧退回到房間中，卻把耳朵貼在了門縫上，她也好奇黃婆婆到底說的是哪家兒子，自己被上門說親也是破天荒第一次。

農村裡，很多小孩子初中畢業就外出打工。蔣潔是為數不多的願意傾其所有，即便債台高築，甚至扔下自尊心祈求前夫也想把沈香橙送進城裡念大學。在她的心裡，女兒一定會有更廣闊的天空去翱翔，而不是在農村紮根。

這次沈香橙畢業回家，蔣潔心中還是有些怒其不爭。可是見女兒發燒虛弱的樣子，她又心痛和擔憂。

蔣潔抿著嘴搖搖頭道：「黃婆婆費心了，咱家香橙今年剛滿二十，她還小先不談這事兒。」

黃老太收了別人的禮上門做媒人就是一定要做成的，這口都還沒開就被婉言拒絕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么？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女孩子二十也不小了。我給你說的這門親事是陳家的公子陳大明。」黃婆婆也不賣關子了，「大明這個孩子啊，我從小看到大，他有孝心為人踏實。」

不給蔣潔說話的機會，黃老太將陳家的家當全部攤了出來。

陳大明的父親陳勇在琵琶鎮做小包工頭，家裡在鎮上有一套100多平米的未裝修的公寓。大明的媽媽雖然留在鄉下，但也沒有做農活，每天和鄰居嘮嘮嗑打打麻將日子也清閑。而陳大明，在琵琶鎮跑摩的，一月有四五千的收入，在琵琶鎮算是高收入群體了。最重要的是陳家去年才買了一輛五菱宏光。有車有房有票子，家裡的門檻都快被媒人踏破了。

黃老太最後補充道：「蔣潔啊，機會難得啊。你家香橙嫁過去吃穿不愁，安安心心做好太太。」

平心而論，陳家的條件不僅是在在琵琶鎮就算是在青霞縣也能算中上。蔣潔猶豫了，陳大明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是挺不錯的。如果香橙在青霞縣工作這也算得上是一個好的歸宿。

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蔣潔還是尊重女兒的選擇，「黃婆婆，我下來問問香橙的意思再回你的話吧。」

黃老太明白這事兒成了一小半了。她放下雞蛋和大母雞，樂呵呵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