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身陷屍群

「前面就是校門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這裡不是剛才那段路，有人清理過。這一段他們都是開車進出，除了有一部分行屍被撞死壓死。其餘的都在咱們跟前晃悠呢。」這次打頭的是蕭筱。

鄭佳怡有些心不在焉。她昨晚失眠，一晚上都在想蕭筱說的話。那些不可思議的『故事』。至少她暫時只能把蕭筱的陳述定義為帶著恐怖色彩的『故事』。

「發什麼呆呢？」蕭筱瞪了鄭佳怡一眼。

鄭佳怡依舊有些魂不附體的在神遊。

「嘿！跟你說話呢！聽見沒有。」蕭筱有些怒了，倒不是因為鄭佳怡沒在聽她說話，而是覺得這姑娘今天要是這種狀態肯定得出事兒。

「佳怡。你幹嘛呢？」徐依依用手肘抵了一下鄭佳怡。

鄭佳怡這才回過神來，看著徐依依一臉不解的模樣。她覺得自己才不能理解這些人聽了這樣的『故事』怎麼能消化的這麼快。跟個沒事兒人一樣。

「匡——」一包裝滿易拉罐的塑料袋往校門相反的方向扔去。發出了足以吸引一部分行屍的聲音。

塑料袋落地的一瞬間，蕭筱就已經提腿領著這個臨時拼湊的隊伍快速的往校門口沖了過去。

因為事先用行屍的內臟腐血做了一些防護，一路上沒什麼障礙。眼看就快要到校門了。突然從門衛室里晃出了兩個穿著制服的行屍。雖然制服已經破敗，臉部也開始腐爛。但是眾人還是立刻就分辨出來是學校的保安。

蕭筱上前一棍子插進了保安的左眼。動作乾淨利索。鄭佳怡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那可是一根棍子，沒有磨細，沒有削尖。就這麼光憑手上的力量這麼直直的插進了行屍的眼睛里。一棍斃命。

正當鄭佳怡在心裡嘆為觀止的時候，另一個行屍也被同行的男生放倒。他就是之前到教室把她們領到屋頂的吳帥。鄭佳怡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是想要嘲笑一番的。

有前輩們拔群的戰鬥力，鄭佳怡他們三個瞬間成了小跟班。

此時，原本被塑料袋落地的聲音吸引的行屍已經慢慢重新向移動速度太快的眾人聚集過來。幾個人幹掉保安就火速的衝出了校門。

校門外，是另一番光景。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鄭佳怡根本不敢相信這條街就是她們學校門口那條十天半個月看不見半個人影的偏遠街道。

門外，行屍密密麻麻，雖然緩慢的行動表示它們並沒有發現行屍群中混進了活人。可是，行屍這麼密集，他們想要安安全全的從街道的這頭穿去那一頭，恐怕只能模仿行屍的樣子，一點一點挪過去。那種龜速恐怕一條街就得走上一天。太陽落山之前他們要是沒找到合適的落腳點那就危險了。

幸好能參與進來的人心理素質都是比較高的。在密集的行屍堆里穿行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氣。即使做了掩護。還是時不時有噁心發臭的行屍從他們身邊走過，甚至撞到他們身上，碰在他們臉上。

突然，鄭佳怡感覺身下有一股熱流湧出。不好！大姨媽！鄭佳怡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背後冷汗直冒。連她自己都能聞見那瀰漫開來的血腥的味道。

果然，挨得較近的幾隻行屍頭顱機械的一扭，歪歪斜斜的往鄭佳怡這邊聚集過來。

「不好，我被發現了！」鄭佳怡說著刻意的放慢速度。試圖和隊伍脫離開來。

「怎麼了佳怡？」王俊發現了鄭佳怡的反常，完全忘記了之前的約定不能發出聲音。

這下更多的行屍意識到他們中間有了『異類』。

鄭佳怡大急，她不僅放慢了腳步，然後緩緩後退以求用最快的速度遠離隊伍。然後沖著王俊搖了搖頭，說道：「別管我。保持速度別出聲。」

話音剛落行屍已近一波一波涌了過來。前後左右......

咔嚓——咔嚓——鄭佳怡一手一刀，很快放倒最近的兩個行屍，如果可以她真想手腳並用。可是，自古以來雙手難敵四拳。鄭佳怡很快被行屍完全包圍了。儘管她也知道自己今天也許難逃一死，可是束手就擒並不是她的風格。反正都豁出去了。鄭佳怡乾脆直接配合身體和雙腿，一蹬、一蹦、一撞，用雙腳踹開前面的行屍，用後背撞開後面的行屍，還能保持身體的平衡不至於摔倒。始終給自己留有一點可以進退的空間。要不是背後有個儲存食物的背包，她還真不敢用這種方法謀求活路。

鄭佳怡奮力的想要置之死地而後生。可是，隨著越來越透支的體力和越來越慢的行動，生存的幾率正在逐倍的遞減。她本人的求生意識也開始慢慢減弱。

「佳怡。快！」突然，一個行屍倒下，然後面前的一些行屍開始慢慢轉身。原來，她的隊伍並沒有丟下她。

鄭佳怡來不及擦拭滴落眼睛的汗水，任由它辣的生疼。快速解決跟前的行屍，向隊伍靠去。為了救她，整個隊伍肯定都已經暴露了。她能做的就是和他們並肩殺行屍，堅決不能拖大家的後腿。

儘管前面有攔路的，後面有追趕的。可是，不戀戰，用最快的速度衝出去才是唯一的活路。當然還要保護好自己。

「你們快走！我來拖住它們！」突然一個聲音毫無預警的響起，不是撕心裂肺的尖叫，卻更令人心碎。

沒有人能分神去看喊話的是誰，也沒有人能分心去分辨說話人的聲音。只是各自壓抑著內心的痛苦，機械的不停殺著靠近的行屍。

「我走不了了！你們快走！快......」然後再沒了聲音。

大概是被大量的血腥味道吸引。不斷湧來的行屍有一部分繞過奮力砍殺行屍的眾人往身後涌了過去。

不想犧牲的人被辜負，眾人一邊加快速度，一邊更加發泄似得砍殺行屍。

雖然大家越殺越勇，好像只要知道不是自己一個人在戰鬥，體力就好像永遠用不完一樣。可是，從日出到黃昏。眼看著太陽就要落山了，一旦沒了光亮，大家的處境就更岌岌可危了。

平時就不算短的一條街，此刻就更像是有千萬里。

「大家向校車靠過去。」突然蕭筱發話了。

校車？眾人都是一愣，然後一邊殺著行屍，一邊四處張望。果然，行屍群中一輛已然破敗的校車。

幾個人原本就相互挨得很近，互相幫助扶持。幾乎是同時後背靠上了校車。

嗬嗬嗬——

鄭佳怡的後背剛貼上校車，就被嚇的彈了出去。車裡是第一批撤離的校友。顯然他們也沒能走出這條布滿行屍的街道。

「吳帥，準備！」

蕭筱一聲令下。吳帥立刻背對校車，扎了個穩穩的馬步，雙手神到胸前。沖著徐依依一點頭。

徐依依立刻會意。抬起右腳，一腳踩上吳帥的膝蓋、然後左腳踩上吳帥的肩膀。借著吳帥站起身體的一瞬。咚！的跳上了校車。然後立刻蹲下接應其他人。

鄭佳怡知道下個就是她，所以一點沒敢耽擱。學著徐依依的樣子想要跳上校車。簡直東施效顰！除了同樣發出了「咚」的一聲之外。她整個人是撞在了校車上。幸好徐依依已經抓住了她的衣領。像拎小雞似得拎了上去。儘管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出糗，可是，如果此刻有地洞，她真的好想鑽進去。

剩下的人接二連三的上了校車車頂。

「高心語，你先上，我殿後！」蕭筱一直負責拖延行屍，不讓它們靠近吳帥。

「我不去了。我累了！」一個軟綿綿的聲音響起。

蕭筱一驚，一臉不解的轉頭看了高心語一眼。

「你跟吳帥快撤吧！」高心語說著一步上前，把蕭筱往吳帥那邊一送，然後面向著眾人後腿幾步，往行屍群倒了過去。她是自己倒過去的......

「啊——」鄭佳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即使雙手捂嘴，還是尖叫出聲。她看著高心語細長的脖子被行屍一口咬裂，然後撕扯。更多的行屍涌了上來。校車上的人能清楚的看到，被撕咬致死的高心語身上原本就有不少傷痕。原來她已經受傷了。只是拼著一口氣才一路跟著隊伍殺到了這裡。

車頂的人都泣不成聲。蕭筱和吳帥強忍住眼淚，借這個空檔平安的逃上了車頂。

幸好，他們本來就有行屍的氣味做掩蓋。又在靜止在高處不動。過了一段時間，行屍們又開始恢復到本來的樣子，在這條街道來來回回。

「今晚就在車頂上過夜。盡量不要發出任何聲音。車裡還有行屍。要是半夜車一翻，我們可就死定了。」蕭筱說著順勢躺下，丟下一句：「吳帥，你守前半夜！後半夜我來接班。」

除了守前半夜的吳帥，大夥都紛紛就近躺下。沒人要吃的也沒有人要喝的。此刻就怕發生一丁點的響聲。

鄭佳怡貓著身體看著身邊所有的夥伴。她的目光從身邊這些人身上一一掃過——蕭筱、吳帥、李霖、盧信偉、蘇震、徐依依......啊！鄭佳怡恍然大悟，然後輕輕嘆了一聲。原來第一個死掉的那個男生是陳鵬飛啊。當然還有剛剛的高心語。其實高心語原本是可以不用跟來的。只是沈姍要留下照顧其他的人。

要是原來，只做過一次自我介紹的人，鄭佳怡是完全不可能記住的。別說名字和臉對不上號，就是臉跟名字分開也不會記住。可是，此時此刻她想要記住每個人的名字，每個人的樣子。儘管她不知道未來還要記多少個名字，多少張臉。也不知道自己能記多少、能記多久。只是現在她一定要記住，要把所有的人和名字都刻到骨髓里。這樣才能一直記住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