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單戀

112.單戀

稍等就替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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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從天邊來,吹皺了河渠水,吹落了桃花瓣,那零星的粉色落在他的頭髮、肩膀上,於廉低垂著頭,手指發顫,捅錯好幾次,才用鑰匙打開了門鎖。

「兩位請。」他推開門,立在門口,身姿挺拔,卻仍是不敢與孟湘對視。

孟湘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身邊的孟扶蘇猛拉了一把,她轉頭一看,只見他臉色沉沉如墨,孟湘頗覺好笑地握緊了他的手。

孟扶蘇的腳步頓了一下,轉頭看了她一眼,轉頭輕輕呼出一口氣,無奈道:「娘,你可真是……」尾音被他吞進肚子里,漸不可聞。

「這邊。」於廉這時已經闔上門扉,引著兩人往屋子裡走。

他這棟院落庭院很淺,牆角栽著幾株桃花,而院子里大半的地方都搭著架子晾曬著各種草藥,陽光把草藥的氣味全都蒸發了出來,濃稠地擠在這間小小的院落里。

三人沒走幾步路便是房門,房門上亦落著鎖,可於廉翻遍了身上,急的滿頭大汗也沒有找到另外一把鑰匙。

於廉抬起頭,欲哭無淚地望著她,「那個……那個……」

孟湘故意道:「於郎中是否記錯了,這裡真是府上嗎?」

他的眼角更紅了,臉上羞愧的神色也越發濃了,那副局促不安的模樣,活像地上要是有個裂縫他就會跳進去似的,「這位娘子,我……」

「娘,不要打趣於郎中了。」孟扶蘇板著小臉,上前來朝於廉行了一禮,低聲道:「這位郎中切勿責怪,我娘一向言語無忌,見那養春堂的東家都對您推崇備至,想來您的醫術定是極為高明的,扶蘇能得您的診治,實在感激不盡,我無以為報……」他說到此處故意慢了下來,而於廉果然如他所料,打斷了他要報恩的話。

「這……這是我應該做的,這位……」他局促地撓了撓耳朵。

孟扶蘇微微笑道:「在下孟扶蘇,這位乃家慈。」

於廉忙道:「孟娘子,孟郎君。」

「不知您……」

於廉更加慌張了,磕磕絆絆道:「在下於廉。」他側了側身子避開了孟湘的視線,只是對著孟扶蘇他倒是沉穩多了,「院子里也有坐的地方,剛剛察看的並不細緻,過於你的病症我還要好好看看。」

孟扶蘇年紀尚小,一舉一動卻頗有禮法,雖衣著破舊,可這言行之中卻透著機敏,料知定是念過書的,只是這樣貧寒之家能養出這樣的孩子,他娘一定付出了不少心力吧。

這樣想著的於廉便偷偷將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誰料孟湘的目光竟正好移來,與他撞了個正著。

於廉身子一歪,昏頭昏腦地便撞上了晾葯的架子,走在他身邊的孟扶蘇反應極快地扶住了葯架,又轉過頭來瞪了孟湘一眼。

「啊,我……」

孟湘先一步開口道:「於郎中何必這麼怕我,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不不不……」他就只重複這一個字,整個人都快團了起來,臉紅的像是煮熟的蝦子。

孟扶蘇又瞪了她一眼,孟湘做了一個將嘴巴封住的動作,他這才轉過身子,哄著於廉來替自己診治。

在牆角的桃花樹下果真有一個小石桌,石桌邊圍著三個石凳,三人分別坐下,於廉坐了石凳的一半,整個身子都向孟扶蘇的方向靠去,離得孟湘遠遠的。

「麻煩了。」孟扶蘇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輕聲道。

於廉從寬大的袖子里掏出一個脈枕放在了石桌上,為孟扶蘇細細診脈,兩隻手都摸了脈,又看了看他的面色、眼睛和舌頭,最後詢問了他幾句,於廉沉吟了一會兒,才道:「沒有錯了,你這是身體裡帶的不足之症,這病要治好也不麻煩,只需按時吃藥,好好調養。」

孟扶蘇忍不住苦笑道:「若是富貴人家的郎君必然是能調養好的,只是我這寒門子弟連飯都吃不上了,又哪裡來的閑錢去買葯吃呢,唉,我這等天生天養的人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配合著孟扶蘇的話,孟湘便捂著臉,趴在桌子上輕聲抽噎起來。

於廉背脊一僵,神色慌張,忙轉身想要安慰,卻不知該說些什麼,直漲紅了一張臉。

「我兒怎麼這麼命苦啊,難道真要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他……他……嗚——」她哭泣的聲音聽得人心都要碎了。

於廉剛探出手,卻被孟湘一把握住了,她滿懷期待地抬頭,眼睛就像是一夜雨後漲滿的秋池,那粼粼水光似乎下一刻便能溢出來,淹沒了他。

「救救我家大郎……」她看著他,睜大眼睛,透明的淚水劃過臉頰,「救救我。」

這樣一個美貌艷麗的嬌娘請求幫助,又有哪個男人能夠拒絕的了呢?

於廉都來不及思考,便朝她點了點頭,就像月光撕破了烏雲,她眼睛里還盈滿了水光,臉上卻露出了一個極美的笑容,隨即,她整個人像是受驚了一樣,縮回了拉住他的手,低頭道:「麻煩恩人了。」

「恩人」這兩個字他已然聽過無數次了,可從她嘴裡說出來卻無端端地讓他心裡一堵。

他「嗯」了一聲,手指互相磨蹭著,眼神凝視著自己的指尖道:「不需要這樣叫我。」似乎覺得自己說話的語氣不夠友善,他便又放軟了聲音道:「能幫到你就好了。」

「我一會兒給孟郎君配些葯,以後每月月旬來我這兒,我配合著葯施以針灸會好的快一些。」他依舊是那副神色不屬的模樣,可是說話倒是還有條有理的。

「可是……」孟湘的手臂挨著他放在桌面上,「剛剛聽您說要離開這裡了?」

於廉一僵,從耳根開始紅了起來,他似乎早已經忘了這件事。

「呃……呃……我收拾東西還需要時間呢。」

難道一收拾還要收拾幾個月?

孟湘與孟扶蘇對視一眼,誰都沒有說話。

「郎君,您怎麼在這兒坐著?」門口處突然傳來一聲。

「門怎麼叫你鎖了,偏生我鑰匙又找不到了,既然來了,還不快著些去開門。」

來人應了一聲,便跑著去開門了。

於廉回身道:「這是我小廝,常在身邊伺候,名喚寶珠,以後二位若是常來,便可隨意使喚。」

不大一會兒,那個小廝就捧著什麼跑了過來,「郎君,大郎君來信給您。」

於廉也不避諱二人,直接拆開信來看,卻越看眉頭皺的越深,最終長長嘆息一聲,神色恍惚也不言語。

孟湘轉頭去看孟扶蘇,只見他也是一副緊鎖眉頭的模樣。

「既然恩人還有事,那我們就不叨擾了。」孟湘就勢起身,一張俏臉含笑,卻比頭上灼灼桃花更嬌艷三分。

「不……」於廉脫口而出,說完才彷彿意識到什麼似的,吃驚地捂住自己的嘴,悶悶道:「那我給你們配藥,稍等一下就好。」

說罷,他便轉身朝著屋子走去。

等於廉離開,孟扶蘇立刻喚了一聲「娘」,神色卻說不上好看。

「怎麼了?難道他剛剛拿的那封信有問題?」孟湘低聲道。

孟扶蘇猛地直起了身子,吃驚地看了孟湘一眼,「你是怎麼知道的?」

「笨蛋。」她輕輕敲了他的腦門一下,「你若不想人知道,就不要在臉上表現的那麼明顯。」

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下一刻便立刻抬頭往周邊瞅了瞅,見周圍無人,這才探身低聲道:「他剛剛讀信的時候我趁機偷看了幾眼,因我讀字一向很快,所以即便是幾眼便也算的上是看得七七八八了……」他剛剛講了個開頭,就見孟湘捧著臉笑嘻嘻地看著他,她的眼中像是有著星星。

孟扶蘇撓了撓自己的臉頰,卻像是被燙著了似的,立刻收回了手,「你可知這於廉是哪裡人?」

孟湘笑吟吟道:「我雖不知,可我家大郎一定是知道的。」

他不好意思地咳嗽了幾聲,才繼續道:「他是梁京人,而且狀似是官宦世家,信中提及當今四皇子趁聖上重病之時,殺了他幾位皇兄,自封太子攝政,剩下的皇子有被他害的,也有逃走的。」說道此處,孟扶蘇若有所悟道:「這天是要變了。」

「可是無論天如何,日子可還要過的。」

孟扶蘇被她一句話點醒過來,「娘說的是。」

二人雖知道這於廉身份不凡卻誰都沒表現出來,就這樣看著他為二人跑前跑后將藥包好。

「一天一副,三碗水煎成一碗服用。」於廉不住叮囑著,卻只看著地面不看她。

雖然他在孟湘面前總是又羞又局促,卻還是執意要送二人出門,卻在開門的時候撞見一嬌滴滴的娘子正準備敲門,但見那娘子梳著一個髮髻,桂花香氣從她的頭髮上往人鼻子里鑽,斜簪著一朵紗堆的牡丹,眉似遠山,面如桃花,酥玉胸兒大半露著,石榴裙下露出一雙精緻的繡花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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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畫風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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