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庄權的承諾
看了看手錶，已經是半夜三點鐘了，街上靜悄悄的，遠處的偶爾還傳來零星的槍炮聲。自從鬼子來了以後，連狗的不怎麼叫了，亂叫的笨狗都被鬼子宰了吃了，剩下的聰明點的都不叫了！
庄權悄悄的挪到牆角處，探出頭看了看佟家老店，大門還是半開著，裡面一點聲音也沒有，門口的地上還趴著一個人，庄權先到裡面去摸了摸情況，然後才帶著佟蕊和單二虎進去，佟蕊看到躺在地上的店小二，又差點驚叫出聲來，還是庄權及時的把她的嘴給捂住了，佟蕊這時已經是滿臉的淚水了！
重新回到書房，點燃了蠟燭，佟掌柜的還是在那裡趴著，佟蕊抱著佟掌柜的急切的又不敢大聲的喊著：「爹！爹！你醒醒啊，我是蕊兒啊！」
韋包包拉過佟掌柜的手，搭了搭脈搏，有些意外：「嗯？還有口氣！」
他立刻掐住佟掌柜的人中，使勁的按著，佟蕊慌亂的去倒了杯水來，真是奇迹，過了一會兒佟掌柜的居然悠悠的醒了過來：「蕊兒？……你沒事？……爹就放心了！」
「爹，爹，我知道你不會扔下我一個人不管的！」佟蕊喜極而泣的叫道。
「佟掌柜的，你堅持一下，我帶你到醫院去！」庄權說的醫院是後世的醫院，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救人要緊。
「沒……沒用了，我不行了，我憋著一口氣……就是……在等我的蕊兒！」佟掌柜緩緩地搖了搖頭，虛弱的說道。
「爹！……」佟蕊剛找回來的笑容又消失了！
「不要哭！聽我把話說完……蕊兒，……爹以後不能照顧你了，你要自己照顧好自己……」佟掌柜的斷斷續續的說道。
「爹！我不要讓死……嗚嗚嗚……」佟蕊悲哀的哭道。
「聽我說完……庄先生，現在幾點了？」佟掌柜的問道。
「現在是半夜，三點十一分！」庄權簡單而明確的回答。
「好！大山他們也該來了，約好的是四點鐘，李大山是我的表弟，雖然有些匪氣，但是很講義氣，和金大牙是死仇！等會兒蕊兒你跟著大山表叔走，他們會送你去你舅舅那裡！蕊兒，你去把我準備好的那兩個箱子拿來！」佟掌柜的這會兒思路非常的清晰。
佟蕊很聽話的去密室拿東西去了，佟老闆趁著佟蕊不在，對庄權說道：「庄先生，我知道你們都是有本事的人，要不然。蕊兒現在也不會好端端的一點事都沒有，我謝謝你了！……要是有可能的話，請你幫著我多照顧些蕊兒！」
「嗯！我會的！」庄權原來只是對佟老闆有好感，但是自從他為了女兒在鬼子面前表現出了超人的勇氣之後，庄權對他是發自內心的尊重，父愛的偉大在佟老闆的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等會兒蕊兒拿來的東西，有個小箱子麻煩你幫我保管，要是今後有緣，你再交給她！若是無緣再見，權當是我答謝你救了蕊兒一命！」佟掌柜的說出此話也是無奈之舉，現在他不能陪著蕊兒一起走了，對於李大山也就多了一份防範，畢竟錢財動人心，萬一見財起意，那蕊兒恐怕連性命也保不住了！再說城裡面也不知道怎麼樣呢，那裡也有些資產，如果還在，那也足夠蕊兒的吃穿用度了，要是出了意外，放在庄權這裡也是一個後手。雖然和庄權的交往的時間不多，但是佟掌柜非常相信自己的眼光，庄權不是那種貪財的人，更何況，他還隱隱的有些希望以後蕊兒能和庄權走到一起去！
「這恐怕不妥吧！以後還能不能見到，實在是很難說啊！」庄權倒是有些意外，佟老闆會如此的信任自己！
「沒什麼不妥，眼下能保住命才是關鍵，蕊兒拿著這些東西只能是害了她，再說我還有個願望……」佟老闆喘了一會兒接著說道：「……有可能的話，幫我殺了金大牙！」
佟老闆心裡也在估計，殺金大牙是有可能的，但是想殺鬼子官，那就太難了，再說他說出這個願望，更主要的目的是希望以後佟蕊能再找到庄權，佟老闆是生意人，短時間內已經把事情盡量的考慮周全！
「嗯！我會儘力而為！」庄權沒敢下保證，殺人？他連一隻雞都沒殺過！雖然打過不少的架！這完全是兩碼事啊！
「對！這小子最壞，要不是他，今天哪會出這些事！」單二虎在一旁也是狠狠的說道。
「儘力就行！惡人終會有惡報！」佟掌柜的似乎有些滿意的喃喃道，又歇了一會兒，他指了指自己的懷裡，沖著庄權說道：「幫我拿出來，這個東西本來就是應該給你的！」
庄權有些意外的從佟掌柜的懷裡摸出了一個小紅布包著的一塊銀元，居然又是一塊三年制籤字版的袁大頭，這是佟老闆臉上竟然露出了些笑意：「呵呵！我是個生意人，私下藏起來了一塊，這回露餡了！」
似乎有沉浸在做生意相互算計，得逞之後的快感之中！庄權一點也沒有怪他這點小心思，卻是難過的要死，忍不住落淚了……
這時佟蕊提著一大一小兩個箱子步履沉重的回來了，佟老闆的密室別出心裁的設計在了佟蕊的閨房下面，金大牙他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也是被當時詭異的情況嚇著了，要不然仔細點搜擦，還是能找到的，畢竟大家都知道大戶人家都有這麼個密室。
佟老闆讓佟蕊把那個小箱子交給庄權，雖然佟蕊有些奇怪，但是並不排斥，很聽話的交到了庄權的手裡，一接過來庄權就是一驚，小小的箱子竟然這麼重，得有二三十斤了！難怪佟蕊進來的時候拎的那麼吃力！
「佟老闆！這……」庄權這時已經猜到箱子里是什麼了！
「你不用說了，這是我能想到的最穩妥的辦法！我看人從來沒有走過眼！」佟老闆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現在他越來越虛弱，交代完了心裡的事情，感覺很累很累，但是一隻手被兒女拉著，又感到很滿足很幸福，但是又是很不放心。
佟蕊看著自己的父親閉著眼睛，臉色越來越灰白，手掌也越來越涼，心裡擔心極了，不停的輕聲的叫道：「爹！你別睡呀！我是蕊兒啊！」
「蕊兒？」佟老闆猛然又睜開眼，使勁的拉住佟蕊，用儘力氣不甘的叫道：「蕊兒，我的蕊兒，爹最捨不得的就是你呀！你要學會照顧自己啊！」
「會的，我會的，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嗚嗚嗚……」
「那我就放心了！……放心了……」
「爹----！」
隨著佟蕊凄厲的哭喊聲，庄權知道佟掌柜的已經過去了，韋包包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後默默地搖了搖頭，沒用了，其實佟老闆完全是憑著要再見女兒一面的信念才撐到這會兒的，這已經是個奇迹了，現在心愿已了，終於還是戀戀不捨的去了！
佟蕊悲痛欲絕的守著佟掌柜的哭了好一會兒，佟蕊才止住了哭聲，坐在那裡獃獃的發愣！
「佟蕊！其實……」庄權這時很想帶她一起走。
「庄大哥！我爹沒了？」佟蕊兩眼發獃的問道。
「嗯！所以你更應該愛惜自己，別讓你爹走的不踏實！」庄權點點頭說道。
「我要報仇！我要報仇！庄大哥，你願意幫我嗎？」佟蕊情緒激動，非常期待的問道。
「佟蕊！你別衝動，這個仇一定會報的！」庄權沒有正面回答佟蕊，言出必行，說了就得做到啊！
「庄大哥，你幫我啊！你剛才答應我爹了，幫他報仇，是嗎？」佟蕊仰著臉問道。
「我是答應了，去殺金大牙……」庄權點點頭回道。
「對！殺了那個狗漢奸，還有那兩個鬼子官！你放心，我們保證幫你報仇雪恨！」單二虎在一旁義憤填膺的叫道。
庄權聽得腦袋一暈：這貨怎麼就幫著答應下來了，我只說盡量殺了金大牙，什麼時候還帶上倆鬼子了？這二貨一衝動，不是帶的一幫人都往火坑裡跳嘛！
「真的嗎？庄大哥，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佟蕊一下子好像重新有了活力，激動的問道。
「是！我答應你！但是可能要很長的時間，也許一年，也許三年！」庄權咬了咬牙說道，豁出去了，反正已經被單二虎拉下水了，更何況自己真的能忍心拒絕佟蕊嗎？
「我能等！一輩子我都能等！只要你在報仇，我就能找到你！」佟蕊非常堅定的說道。
「那你也要答應我，好好的活著！」庄權對佟蕊說道。
「嗯！我一定聽你的，好好的活著！」佟蕊揮了揮小拳頭說道。
這時，李大山帶著人來了，庄權一看這個人，心裡有些放心了，雖然有些匪氣，但是眼光坦蕩，應該是個講義氣的人，甚至還帶著些正氣！庄權在監獄里接觸的人三教九流，使得他看人很有一套！
雙方相互介紹了一番，李大山還帶著五個人，都是和他一起參加過忻口戰役的，他們被打散了以後，就悄悄的跑回來了，沿路還撿了幾支槍，收集了幾百發子彈。現在他們每人身上都背著兩支槍，因為他們這些天東躲西藏的，打散了不找回去，那就是逃兵啊！是要槍斃的！到不是他們怕死，而是說好的友軍支援根本沒有來，才導致了他們一個班就剩下他們幾個人了，要是不跑，早就死在戰場上了。就這麼死了不甘心啊！
看到佟老闆的遺體，李大山也很難過，安慰了佟蕊幾句，然後對庄權說道：「行了，這就交給我吧，我們先把我表哥埋了！然後去城裡！」
「好！那就麻煩你了！」庄權點點頭說道，剩下的事他們也確實幫不上忙。庄權把佟蕊拉到身邊小聲的告訴她：「太原11月8號失守，你記住了，到時候早點撤走！別問我怎麼知道的，你只要相信我就行了！」
「嗯！我記住了，我一直相信你的！」佟蕊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然後把自己有可能去的地方的地址都吵給了庄權，密密麻麻的些滿了一張紙。
等到分手的時候，庄權忽然問李大山：「李大哥，能給我們一支槍嗎？我們出錢買！」
「嗯？」李大山看了看庄權，然後考慮了一下說道：「也不用你買了！這支是鬼子的槍，就這麼十幾發子彈，打完了就是根燒火棍！你要不要？」
「行！子彈我自己想辦法！」庄權很高興的說道，沒想到李大山更喜歡他們手裡的漢陽造，其實這也難怪，當時的晉綏軍大部分都是使用的漢陽造，所以對於他們來說，漢陽造的子彈更容易搞到。而鬼子的槍就是鼎鼎大名的三八大蓋，槍是好槍，但是子彈卻是65mm的，只能從鬼子那裡繳獲，難度相當的大！所以就送給庄權了！
一步三回頭的和庄權他們依依道別之後，佟蕊跟著李大山他們走了，庄權他們也迫不及待的穿越回到了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