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九十三章

93.第九十三章

直到秋長容收好了畫卷,幾人還有些回不過神,也唯有「看不見」的元原看起來稍稍平靜一些。

然而他的平靜,自然也是強撐著的。

他以前只道旁人說什麼「畫中仙」,卻一直不解其意。現下,卻有些明白了。

宿維時疑惑道:「只是這雲增生的這樣好的容貌,怎麼沒幾個人提過?」

「這個我知道!」秋長鳶馬上搶答,「雲增年幼時一直跟著自己的師父空離子隱居于山中,後來雖年少成名,但其實真的見過他的人也沒有幾個。」

而且見過他的,又大多是他的手下敗將,怎麼可能會說他的好話呢。

秋長容將畫卷仔細放回了原本的暗格之內,又轉頭對元原道:「且不論這個雲增了,我這次來,其實是有別的事情找你!」

別的事情?

他還以為秋長容找他來只是為了將秘籍給他以表結盟之意,難道不是?

「我對你那個秘籍不感興趣。」秋長容洒脫一笑,「我秋家武學博大精深,豈需要靠這些旁門左道的功夫來提升自己的實力!」

雖然這話說得狂妄,但在場的人想想這人獨步於武林的功夫,再想想秋家幾百年的聲譽,還真是沒法說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是以,元原聞言也沒嗆他,只淡淡地道了聲:「哦。」

秋長容:「......」

你有本事不屑,你有本事說出來啊!哦是什麼意思啊!

雖然因元原的話,秋長容一直陰沉著一張臉,但好在他還記得初衷,堅持著將元原幾人帶到了目的地——

秋家內院的花園。

秋家世代喜歡養花,秋長鳶則格外喜歡,是以這花園一直被打理得不錯。

但今日,卻不僅僅是不錯而已。

直到行到花園前,秋長容平日里的得意與驕傲之色才恢復了些,他輕挑眉毛,回眸笑道:「見證奇迹的時候到了!」

元原:「......」這話貌似有點耳熟。

以心思縝密、武功絕世而聞名於江湖的秋家家主,一時間粲然如一個孩童。

他上前一步,手上內功磅礴而起,「轟然」一聲推開了花園門口遮擋的屏風。

見到這屏風后之物,幾人的訝異神色絲毫不亞於適才看到畫作之時。

秋長容並未去看他人,單單盯住了元原,見元原面上也滿是驚訝才露出了滿意的神情。

他自然知道元原看不見,但面前之物即便看不見也不礙事。

聞也可以聞到的。

因為在他們面前的,是相互簇擁的四種旖旎花株——

東司緣,西獨語,南回殤,北引歸。

「這怎麼可能!」剛安頓好慕清琅便跟了過來看熱鬧的宋甜兒、一見到這景色便忍不住驚訝地叫出了聲。

且不說這四種花離開了故土怎麼能繼續存活,單說花期也不對啊!

司緣花的花期只有三天,且早就過了,怎麼可能繼續盛放!

元原斂眸想了片刻,瞭然道:「靈器?」

秋長鳶聞言便掩唇笑道:「你看,哥哥,我就說阿雲肯定能猜出來的吧!」

所以,宿維時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為——

「這靈器,是你......」

「恩。」宿維時眉眼微彎,如寒冰初融,「我此前聽說你師兄楚裕遭逢不測,而後你又險些受傷......所以,想弄些東西,讓你開心些。」

「誒誒誒!」秋長容連忙插話道,「也有我的功勞啊!」

且不說組成這靈器陣的很多原材料是他提供的,單說這四種花種子的採集也是他辛苦所為呢!

元原啞然失笑:「你......你又為何?」

「這......」秋長容一頓,他還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總隱約感覺自己與宿維時想法相似......想讓眼前這人開心些。

不過這也很正常。

要知道,元原可是除秋長鳶外第一個不帶著厭惡和逃避態度對待他的人,怎麼說......也算是半個朋友吧!

他秋家人呢,義氣還是要講的,還是要對朋友好的!

宿維時立於元原身側,心情難得不錯:「上一次給你聽的,是漫山遍野的鈴聲。這一次,本想給你聞漫山遍野的花香。」他聲音淡淡,其中言語卻重逾千斤,「可我突然想到,你此前有提過,說是不知若這四種花能聚到一處,會是怎樣景色。我便想試試看。」

即便知道你看不見,可既然你這樣希望了,我總歸還是要為你做到的。

元原心中一澀,他竟完全回憶不起自己曾說過這樣的話了,可見當時自己也不過是隨便一提而已。

可這個人,為什麼,還記得呢。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呢。

我明明,是這麼不好的人,這樣做明明這麼不值得。

「所以。」宿維時柔聲道,「你現在開心些了嗎?」

元原聲隱嘆息,一字一頓:「非常。」

回殤蛇繞回殤花,立為生死之交,永不負矣。

此生我能得到你這樣的一個朋友,何其有幸。

「啊!」

一時間本溫情脈脈,氣氛甚好,不料秋長鳶卻突然驚呼了一聲。

秋長容忙看向自家妹妹,關切道:「怎麼了?」

秋長鳶忙搖頭,順便將本一直蜷縮在自己懷裡的浮生向前舉了舉:「你們看,它是不是哭了?」

貓,會哭的?

幾人忙好奇地看向秋長鳶懷中的小貓,只見他漂亮的瞳仁間,竟真的有水霧迷茫,瀲灧非常。

「還真哭了!」秋長容嘖嘖稱奇,「難道小貓都被感動了?」

「似乎還不止貓呢!」秋長鳶笑著看向宋甜兒,道:「甜兒也被感動哭啦!」

一滴滴淚水,幾乎是從宋甜兒的明眸中砸落而下,隱然於其足下泥土之中,卻彷彿落地有聲。

感動......?

宋甜兒暗暗道,似乎......不是。

而是......

難過。

撕心裂肺的難過。

可是不是為了她自己,可是她也不清楚,自己是為了誰在難過。

可真的,好難過。

幾個隔院之外,原本正乖乖倚於床旁看著白七悠為自己收拾東西的慕清琅驟然一怔。

「你怎麼了?」慕清琅連忙起身靠近白七悠,著急道,「不舒服?」

「不是......」白七悠手中動作無意識地停了下來,面上神情痛苦非常,「我只是覺得......」

很......

悲傷......

難過,絕望,還有些......同情。

可是,他卻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突然升騰起這樣的感情。

這陣感覺突如其來,幾乎在同一時間,所有與元原系統有關之人,包括遠在江南的顧惜朝亦有所感。

可與系統無關的人,同有所感的卻也不少。

梁則本認認真真地看著店家遞過來的菜譜,準備多點兩個菜,忽然間,卻連翻頁的動作都頓住了。

「紅袖,你有沒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看向李紅袖,被他硬拐出來尋徒弟的紅衣少女卻仍在認真地賞閱著菜譜,聞言訝然抬頭道:「奇怪的感覺?什麼奇怪的感覺?」

「不知道。」梁則想了半天,亦不明所以,「肯定是我太想雲兒了......」

這感情波及範圍如此之廣,而位於其中心的元原,卻似乎絲毫沒受到影響一般。

他笑著道:「甜兒就是這樣,有時候看著話本都會哭。」

可沒想到,居然連浮生都會被感動成這樣,看來還都是性情中人呢!

不過......

「維時。」元原輕輕喚道。

「恩。」

「你帶蕭了嗎?」

「恩。」

秋家與宿家世代交好,一個愛笛,一個愛簫。

是以與秋長容常在身旁帶笛子一般,宿維時的玉簫亦從不離身側。

「吹一首曲子給我聽聽吧。」

「好。」宿維時也不問為何,解下玉簫便認真為元原吹奏了一曲。

笛音清麗,簫聲凄涼。

宋甜兒越是聽這簫聲便越是剋制不住地想哭,秋長鳶懷裡的浮生更是早已哽咽了起來。

秋長鳶:「......」呃,我覺得,要不你別吹了?感覺他倆都快哭背過氣去了。

宿維時:「......」我吹的這麼難聽嗎?

元原:「......」這簫聲雖然凄婉了些,但也不至於慘成這樣吧。

不過,這曲調,怎麼這麼熟悉......

「你以前為我吹過這支曲子嗎?」元原道。

「不曾。」宿維時一直覺得簫聲會引起人不好的回憶,是以很不願在元原面前吹奏玉簫,更別說吹這麼凄涼的曲調了。

何況,這曲調,是他適才靈光一現,直覺性吹奏出來的。此前不可能有人聽到過。

「可我卻好像聽過一樣。」而且總覺得,不止一遍,是很多遍。

宿維時再次肯定道:「我確實不曾吹奏過。」

「那這曲調來自何處?」或許他是從別的地方聽到過的?

「這是我,自己做的。」

元原無奈點頭道:「那也許,是我記錯了吧。」

「本來氣氛挺好的......」秋長容皺著臉道,「現在這氣氛怎麼突然就變慘了啊!」

本來在宋甜兒他們哭得時候,他就覺得心裡隱約有些不好受。

尤其是聽完了宿維時吹的這支曲子,就更不好受了。

而且這支曲子......怎麼這麼像悼亡的曲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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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劍三]我的部下是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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