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chapter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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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金程因搶救無效去世了。

那一通電話是許清澈的上司謝垣打來的,噩耗也是謝垣告訴她的。

聽聞這個消息,許清澈久久不能緩過神來,來M市前,她還剛去看望過金程,那麼樂觀積極的金程,怎麼會……

蘇源見許清澈拿著手機急匆匆地出去,不過是打了一通電話回來,她整個人臉色煞白的,彷彿經歷了一場災難的洗禮,蘇源不由關切地問候她,「清澈妹子,你怎麼了?」

許清澈搖搖頭,不欲多說,「蘇源,我能不能先回去了?」

「那你的證明怎麼辦?」蘇源沒忘來這的目的,他惦記著許清澈的證明,因為這次不拿,以他對徐福貴的粗淺了解,下一次徐福貴那個老狐狸可不一定會給。

「算了吧。」在生與死的面前,許清澈實在無力與徐福貴周旋,她急著回Y市去弔唁金程。

當事人都不強求,蘇源這個協助人也就沒必要再繼續糾纏,他同徐福貴道歉說有事要先行回去,徐福貴略表遺憾地挽留了一下他們后,便送許清澈和蘇源出了門。

蘇源有心與許清澈吐槽吐槽徐福貴,奈何許清澈全程神情獃滯,彷彿下一秒就能落下淚來,不不不,哪還用得著下一秒,當是時,許清澈的眼淚就如斷了線似的,噼里啪啦地往下掉,速度之快把蘇源都嚇懵了。

蘇源慌了神,忙拿過控制台上的紙巾盒遞給許清澈,忙勸她,「哎,你先別哭,有什麼事好好說。」蘇源一向對女孩子哭沒什麼主見,若對象是何卓婷他還能把她摟懷裡安慰一通,換成許清澈,他兄弟的女人,他可不好意思下手。

「你再哭,萬一被卓寧看到了,還以為我欺負你。」見勸解無果,蘇源又搬出了何卓寧以期能止住許清澈的哭泣,事實上並沒有什麼效果,蘇源能做的就是猛踩油門,讓車速快點再快點。

蘇源發覺許清澈的表情不對后,從徐福貴那兒出來的時候,就提前知會了何卓寧,不出意外的話,何卓寧此刻應該在趕去機場的路上。

明知那是蘇源的玩笑話,明知即便她趕回Y市,金程也回不來了,可許清澈依然抑制不住想要哭泣。

許清澈拜託蘇源直接送自己去機場,抵達機場時,何卓寧早已備好許清澈的行李等候在那裡。

何卓寧盯著走在前頭眼眶紅紅的許清澈,皺眉問跟在許清澈後面的蘇源,「她怎麼回事?」

蘇源忙擺手撇清自己,「不關我的事,我問了也不說,換你來吧。」蘇源做了個請的姿勢。

何卓寧的眉頭皺得愈加深了,他剜了眼蘇源后,加快腳步跟上許清澈,陪著她一起去取機票。

蘇源因為在M市尚有其他的事宜未辦妥,遂不與他們一道回Y市。

回去的路上,蘇源把何卓寧家老幾輩的親戚挨個問候了遍,他花錢請何卓寧過來陪他出差,結果「賠了兄弟又折兵」,好處一點沒享受到,反倒是他自己,又是出錢又是出力的,試問還有誰比他更慘的。

許清澈的機票早先就訂好了,和目前的時間沒有多大的出入,不需要改簽和變更之類,而何卓寧最原始的安排是和蘇源一起回去,因而他的機票是現場臨時買的,價格自然不言而喻。

這點錢和許清澈的心情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至少在何卓寧這邊是這樣的。

直至上了飛機,何卓寧都沒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詢問許清澈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故,事實上,即便他問出口了,許清澈也不一定會回答他。

何卓寧去買票的時候只剩下頭等艙,為了方便第一時間照顧許清澈,他有意將許清澈的經濟艙也升級為頭等艙,可許清澈不願過去,任是何卓寧如何勸說,許清澈都是無動於衷。

山不過來,只好我過去。何卓寧便與許清澈邊上的中年婦女調換了位置,中年婦女一聽能調去頭等艙,二話不說立馬答應,扛上自己的行李就往何卓寧說的頭等艙位置跑。

這是迄今為止,何卓寧無數次坐飛機經歷中的第一次經濟艙經歷,比起頭等艙安靜祥和的氛圍,經濟艙的過分熱鬧的氣氛實在不令人愉快。

許清澈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難以自拔,何卓寧百無聊賴只剩豎起耳朵聽隔壁幾座的小道八卦消息來消遣。

甲:「盛夏的那個新劇,民國奇女子,你看了沒有?」

乙:「是不是她在裡面演徐志摩的老婆張幼儀的那部劇?」

甲:「對對對,就是那個!絕逼是盛小姐演技爆表的一部劇。」

丙:「徐志摩的老婆不是陸小曼?」

乙:「陸小曼那是小三上位好不好?」

甲:「你管歷史做什麼,看人就好了呀!」

丙:「有道理!」

……

何卓寧手支下巴思索了一會,那麼多的當紅女星他就認得一個盛夏,一個八卦與緋聞齊飛的奇女子,據說愛慕者無數,這無數的愛慕者中中就包括他昔日的好基友,人稱「二環十三郎」的譚睿。

在所有相熟的人眼中,譚睿與盛夏是畫風極其不和諧的一對,一個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單細胞生物,一個是嬌艷美麗毒舌壞心的觀賞型花瓶,倘若真有「蘿蔔青菜、各有所愛」的曠世真理,在盛小姐和譚睿這兒必然是不受用的,畢竟盛小姐曾當面、又背面拒絕過譚睿無數次。

譚睿得練就多強的心臟,才能這般死皮賴臉地硬湊上去,企圖達到天雷勾地火的效果,何卓寧著實佩服他。當然,盛夏會接受譚睿,幾乎是天方夜譚,如若是真的,必定是那人在做夢。

圈子裡的那些個朋友不止一次嘲笑過譚睿是在痴人做夢,何卓寧當屬嘲笑者一列。其實後來,何卓寧深入想想,他自己似乎也沒什麼資格好嘲笑譚睿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和譚睿是不相上下的,都是可憐的被拒者。

何卓寧側首望向邊上的許清澈,照理說撞車賠錢后他與許清澈的緣分也就全盡了,能維持至今全靠他強撐著。何卓寧莫由來地有些心疼自己,想他何卓寧,這麼多年來,為哪個姑娘,哪個女孩這般低聲下氣過。

如若換成別的姑娘,早就自己貼上來了,哪還用得上他自己親自出馬,可若是別的姑娘,何卓寧未必願意這麼做,所以這世上才會有「甲之砒/霜乙之蜜糖」這一亘古不變的情感真理。

————

飛行至中途,許清澈終於願意主動開口與他說話了,何卓寧簡直感激涕零,他洗耳做恭聽狀,要知道在這之前,許清澈都沒說過什麼話,能主動開口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

「何卓寧,你有沒有經歷過死亡?」許清澈的聲音很輕,輕得飄忽天外,「我經歷過。」

何卓寧愣怔了一下,這是他認識許清澈以來,第一次聽許清澈說起這麼沉重的話題,他沉吟了一會才開口,「我也經歷過,三歲的時候太鬧騰太皮,一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聽我媽說昏迷了三天三夜,差點就死了;還有一次跟我二叔出海游泳,差點被浪沖走……」

聽完何卓寧滔滔不絕地說著自己與死亡最近的時刻,許清澈扯了下嘴角,視線掠向機窗外的白雲,聲音淡淡地開口,「我的上司他去世了。」

我的上司?原諒何卓寧不厚道的第一個反應是謝垣去世了,心裡正一陣竊喜,準備假意安慰一通的時候,就聽許清澈繼續說道。

「我在亞垣待了七個月,金總就像長輩一樣,對我百般照顧,我不知道為什麼,身邊的長輩總是那麼容易離開。」從父親離開開始,許清澈經歷了多位長輩陸陸續續的離開,生命總是那樣的脆弱,一不小心就沒了。

金總?不是謝總嗎?何卓寧還沒來得及細究,許清澈那邊就傳來隱隱的啜泣聲,難怪有人曾說女人的眼淚就跟暴風雨一樣說來就來。

許清澈隱隱的啜泣聲,聽得何卓寧一陣心疼。

儘管許清澈的哭泣聲很輕,還是引來前後左右不少乘客的注目,一男一女,並排而坐,女人在哭泣,正常人都會認為是男人欺負了女人,因為那些目光里或多或少都帶著些譴責的意味。

被誤解了的何卓寧倒是全然不顧那些眼光,他輕輕地將許清澈攬入自己的懷裡,柔聲地安慰她,「別哭了,你的長輩們只不過離開這裡,去了更好的地方,總有一天還會再見面的。」

「噗嗤!」前座有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出現,而後那個聲音化作一場大笑,「哈哈哈,太逗了!余潤你以前是不是也這樣安慰人?」再後來那個聲音被什麼東西捂蓋上,「唔——唔——余潤你幹嘛!」

何卓寧滿臉的黑線,雖然他也為自己拙劣噁心的安慰感到挫敗,但是,前排的那位姑娘你有什麼資格嘲笑他。

「抱歉啊,我女朋友不是有意的。」前排轉過來個男人,他帶著滿臉的真誠與愧疚向何卓寧道著歉。

何卓寧冷著臉並不打算接受。

余潤搖了搖自己的女朋友,後者才慢吞吞地探過頭來同何卓寧道歉,「這位先生,非常抱歉我笑話了您,不過我建議您下次安慰人可以換個別的方式,什麼離開這裡去了更好的地方,實在太……唔……」姑娘又被她男朋友捂嘴教育去了,留下何卓寧在後排氣絕,這都什麼人!

因為這意外的小插曲,許清澈先前抑鬱的心情看起來好多了。何卓寧略有安慰,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吧,可惜的是,他也為此錯失了一次獻殷勤的機會,只能說無功無過。

下了飛機,許清澈直奔機場出口而去,若非何卓寧人高腿長,攔都攔不住她。

何卓寧拉住了許清澈,問她,「你去哪,我送你吧。」

「不用了。」許清澈甩開何卓寧的手,往人群密集處張望過去,終於發現不遠處有個人正朝著她揮手示意,許清澈亦揮了揮手,忙提拎著行李快步朝那人走去。

何卓寧順著許清澈快步而走的方向看了過去,幾乎是一眼就看清楚了那個朝許清澈招手的男人是謝垣,心下一陣不快,所以說許清澈上飛機之前打電話聯繫的那個人是謝垣咯?

得知這一事實的何卓寧,心裡愈加不痛快,可他是何卓寧,輕言放棄絕不是他的風格,死纏爛打,不,不折不撓才是他的真性情,何卓寧故而也快步朝著許清澈與謝垣的方向走去。

「這麼巧,何先生也在?」見何卓寧緊隨許清澈而來,謝垣的話貌似因為這個巧合而詫異,實則一點也不意外。

謝垣的真實想法,何卓寧大概能猜測個大半,他冷笑了一聲,「確實挺巧。」而在內心他早已給謝垣翻了兩大白眼。

謝垣莞爾一笑,毫不在意。

「謝總,我們快走吧。」許清澈沒有心情理會何卓寧與謝垣的暗暗較勁,她只想快點去金程的家,哪怕只能見見金程的最後一面也好。

「何先生也一起?」謝垣狀似不經意地提起了一句。

這一次,何卓寧將兩個大白眼付諸了行動,他沒有回答,而是積聚著滿身的怒火,轉身走向了另一處。

————

許清澈與謝垣一道趕到金程的家時,金程的靈堂已經擺好了,內廳里聚集著不少人,除了金程的親屬外,來的基本上都是他在亞垣的同事,金程平日在公司的人緣還算不錯,是個深受下屬愛戴的好領導,同事們聽說他因病去世了,紛紛趕過來弔唁,希望能送他最後一程。

哀傷的氛圍被金程妻子悲慟的哭聲所渲染,有那麼一剎那,許清澈覺得是時間倒轉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時候,她的父親因為一場工商事故喪命,她的母親也是這般痛哭流涕,彷彿失去了全世界。

時隔這麼多年,許清澈依然清晰地記得那個午後,她回家時響徹在樓道里的她母親的哭聲。

一個人離開了,悲傷的註定是留下來的那些人,她的母親花了許多年的時間來慢慢治癒父親的離開帶給她的傷痛,金程的妻子也不會例外。許清澈私心裡認為金程的妻子比她母親幸運多了,至少她能陪著自己的丈夫走完人生的最後一路,不像她的母親,收到多日不見的丈夫的消息竟然是他的死訊,她還沒來得及與丈夫好好說說話聊聊天,就從此陰陽兩隔,再也無法見面,只能靠著一個空蕩蕩的白瓷罈子來聊以慰藉。

想到這,許清澈不禁落下淚來。

每位前來弔唁的人都會給金程的靈像送上花束,許清澈送完后,又上前抱了抱金程的妻子,帶給她最樸實卻又最無能為力的安慰,「節哀順變。」

金程的妻子用力回抱了一下這個充滿善意的姑娘,「謝謝。」

弔唁完,許清澈走出靈堂去外間透氣,裡面太過壓抑,以至於她時常想起自己的父親。靈堂外面,是金程的妻子請來幫忙的後事工作人員,他們有條不紊地忙碌著,因為他們見慣了生離死別,所以對一切的情緒波動都不大。

謝垣搭了搭許清澈的肩膀,提議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謝總,我想留下來幫忙。」許清澈謝絕了謝垣的好意。

「既然這樣,我也一起好了。」謝垣往上卷了兩卷襯衫袖子,一副哪裡有需要就去哪裡幫忙的樣子。

留不留下來幫忙,純粹是個人的意願,之前就有不少與金程同個項目組的同事主動請纓留下來,希望能陪金程最後一夜,送他最後一程。

謝垣作為公司的領導完全贊成,甚至於還給項目組的同事多批了一天的假。

半夜,有個哭靈項目,據說在這個時候是死者靈魂最脆弱的時候,也是靈魂最容易離體的時候,需要親屬用哭聲將死者靈魂喊回來。

有些膽小的女同事第一次經歷,被嚇得不輕,許清澈經歷過多次,所以一點也不害怕。她是一個虔誠的無鬼神論者,卻每每在這樣的時刻期盼真有靈魂一說,這樣,她愛的那些人都不會離開了。

金程的意外離世,帶給亞垣的損失可想而知,所以哀傷的氣氛在公司里纏繞了幾天後,很快就被快節奏的工作和生活驅散,一切仿似又回到了原樣,可分明又有什麼不一樣了。

之前擺在金程辦公桌上的水晶銘牌被撤走了,就像國不可一日無君,項目組一日不可無經理,需要有新的項目經理來取代金程的位置。撇開對金程的個人因素,還是有不少人渴求或者說是覬覦項目經理這個位置,包括方軍,包括之前在項目組裡的老員工。

在所有人都以為方軍會是項目經理的第一順位人的時候,公司領導層卻宣布項目經理另有人選,這個另有人選不是公司內部競選產生的,而是從別的公司跳槽過來的。

方軍為此胸悶氣短了好幾天,原本他以為唾手可得的項目經理,誰知竟然被半路殺出的程咬金給奪了去,心裡別提多鬱悶,連帶著先前挑許清澈刺的心情都沒有了。

同樣沒有心情的還有許清澈,因為這新來的項目經理不是別人,而是她的一位故友。

————

茶水間是八卦的永恆發源地,不出意外的,許清澈又是在茶水間的時候聽到了某些八卦,甚至於發現了某男和某女的□□。

某女:「聽說了嗎,新來的項目經理是哈佛畢業,哈佛哎!」

某男:「哈佛,哈爾濱佛教大學?」

某女:「滾!別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某男:「誰說我吃不到葡萄,我不僅吃到了,還摸到了呢!」

某女:「討厭!輕點,輕點,當心被人發現了。」

某男:「沒事,這個點沒人會過來了,寶貝,快點,憋死我了!」

……

就像這一男一女談話所說,這個時候許清澈本不該出現在這裡,機緣巧合,真的是機緣巧合,許清澈所在樓層茶水間的飲水機壞了,她就下了一個樓層來,誰知道就遇上了這些事。

許清澈沒有徹底進到茶水間裡面去,因而對於茶水間裡面的盛況或者說是戰況不甚清楚,也不清楚有沒有後來者打擾到這對野鴛鴦。

再聽人提起茶水間的這對野鴛鴦是在員工餐廳里。

亞垣有個員工餐廳,彼時,許清澈正和她在公司里為數不多的好友萍姐一起吃飯。

「清澈,你聽說廣告部那樓的事沒有?」萍姐湊過來,神秘兮兮地同許清澈說。

廣告部就在許清澈所在那層樓的下面,其實,萍姐稍微一提,她就猜測到了大概,卻還是揣著聰明裝糊塗,「什麼事,我沒聽說。」

「就是啊,廣告部那個人稱范冰冰第二的范冰在茶水間和人那個,被新來的項目經理當場撞到了,哎,你說慘不慘,放我我肯定跳樓去了,結果,你猜那個范冰怎麼著?」像說書先生似的,說到關鍵處,萍姐特意頓了一下,完全挑撥起許清澈的興趣。

為了配合萍姐,許清澈問了一句,「怎麼著?」

「那個范冰也是不要臉,她竟然說她不是自願的,是被強的,整天和那個方軍眉來眼去的,那眉毛就差拐到天上去了,還被強的,打死我都不信。」萍姐繪聲繪色地描述著還各種比劃,「可憐的方軍硬生生被人搶去了項目經理的位置不說,還被人撞破那種事丟都丟死人了,清澈,你說是不是?」

許清澈的表情完全能用震驚來形容,她完全沒想到那對野鴛鴦當中的公鴛鴦竟然是方軍。

一看許清澈那震驚到無以復加的表情,萍姐就知道許清澈不知情,於是繼續給她科普,「方軍范冰這兩個晦氣的人不說也罷,還是來說說新來的那個項目經理吧。」

「新來的項目經理?是代替金總來的那個?」許清澈問萍姐,托范冰和方軍的福,許清澈知道這位新來的項目經理是哈佛畢業,至於是本科生還是研究生還是博士生就不得而知了,除此之外,她還聽說這位新來的項目經理姓蘇。

「你知道?」萍姐有些微的詫異,也不過幾秒,她就釋然了,畢竟公司里新來項目經理是件大事,公司下上都知道也不是什麼大驚小怪的事。

但萍姐仍然想與許清澈發表發表自己的感受,「聽說這位新來的項目經理,人長得巨帥不說,學歷還高!哈佛大學的博士生呢!」

許清澈又一次被驚到了,哈佛大學的博士生,她原本猜測的更傾向於哈佛的本科生和研究生,因為在她看來,能讀到哈佛大學的博士,此人必然不是一般人,既然不是一般人,亞垣這樣的小公司又怎麼裝得下這尊大佛。

「哈佛的博士生怎麼會來我們公司?」可能是許清澈的想法比較粗俗鄙陋,她覺得哈佛的博士生應該有更好的去處,更好的平台,而不應該來亞垣,來亞垣這裡簡直就是在浪費人才,浪費資源。不過,也不排除這位哈佛博士生的想法異於常人。

萍姐聳肩攤手,「誰知道呢,可能咱們這位博士生的腦迴路不正常呢!」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是有道理的,萍姐的想法和許清澈的幾乎一致。

「不過管他呢!來我們公司不是更好,高顏值高學歷,可遇不可求好不好!比我們公司這幫歪瓜裂棗好多了。」萍姐是亞垣公司里幾乎是首屈一指的花痴型人物代表。

許清澈相當汗顏,和這樣的人物一起,許清澈分分鐘擔心自己有一天會被同化。

「噥,帥哥果然都屬性曹操的,說來就來,清澈,你看那個男人,就是新來的項目經理,叫蘇什麼來著。」萍姐指著餐廳里的某個方向目不轉睛,「天吶,清澈,我覺得我快要窒息了,怎麼會有這樣帥得讓和合不攏腿的男人。」

帥得讓人合不攏腿這個形容,許清澈是第二次聽到,第一次聽到還得追溯到很早很早以前,她去榮元大廈面試,曾有兩個姑娘如此評價當時是面試官的何卓寧,經過她與何卓寧不算愉快也不算不愉快的相處之後,她也沒覺得何卓寧帥到讓人合不攏腿的程度,所有任何過分誇張的形容都是有待商榷的。

許清澈順著萍姐的指向看過去,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個長身玉立的男人,他有著高挑挺拔的身姿,放在亞垣這個遍地男性生物、到處雄性荷爾蒙的環境里,新來的這個男人就如鶴立雞群般的耀眼,至少像萍姐這樣的帥哥雷達是再也移不開眼睛了。

這樣的極品男人,放在許清澈這裡就是石化,徹底地石化。

許清澈從來沒想過自己還會有機會再見到蘇珩,至少這八年來她從來沒有想過。

其實,從那個新來的項目經理姓蘇她就應該有所察覺的,是她太遲鈍了。

許清澈記憶中的蘇珩與眼前這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相去甚遠,許清澈記憶中的還是高中生的模樣,剃著小平頭,穿著最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褲子,有著屬於那個時代好學生該有的特質,而不是她眼前這個精英男人模樣,褪去了所有青澀與稚嫩,有的只是成熟與穩重。

可蘇珩的稜角模樣又分明是她記憶中的模樣,那麼深入骨髓,那麼刻骨銘心,那麼讓她耿耿於懷。

幾乎是下意識的,在蘇珩朝著她這邊看過來的時候,許清澈成功別開了視線,躲開了蘇珩的目光。

八年的時光,許清澈模樣改變了許多,她同樣褪去了青澀和稚嫩,變得更為成熟與知性,她有那個自信蘇珩認不出她來,可她並不想給蘇珩那個機會。

「萍姐,我想起還有點事,先走了。」許清澈端著自己的餐盤起身去向餐具回收處。

「哎,還有什麼事比看帥哥重要的。」萍姐佯裝不快地埋怨許清澈的不解風情,提前離開。

許清澈面上露出歉意,「對不起啊,萍姐,真有點事。」

萍姐並非有意刁難許清澈,見許清澈都這樣說了,她也不好繼續挽留人,只是在許清澈臨走前又表達了一番惋惜之情,「清澈,真不再等等回去,我怕你會後悔的。」

許清澈笑了一笑,「不後悔」,末了,她在心裡默默又補充了一句,要後悔早就後悔了。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許清澈第一時間打開電腦,登陸公司的內網,從人事部鏈接點進去后,一眼就發現了蘇珩的人事錄用通知,同民同姓同人,是預謀還是巧合,許清澈無得而知,唯一有一點可以確認,林珊珊和這事脫不了干係。

晚上的時候,許清澈借著吃燒烤的名頭,將林珊珊約在燒烤攤見面。

「林珊珊,你有什麼想向我坦白的嗎?」拐彎抹角不是許清澈的風格,她直接開門見山問林珊珊。

初秋的天,正是吃燒烤的好時節,林珊珊吃著烤串咕噥,「我能坦白什麼事?倒是你,是不是該坦白什麼,那晚你和何卓寧……二水,看不出來你這麼開放。」

「什麼?那晚我和何卓寧怎麼了?」許清澈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小樣,還裝呢!那晚接電話的可是何卓寧哦!別告訴我你們倆那是蓋棉被純聊天,我可不信!」林珊珊狡黠的目光在許清澈身上上下逡巡,仿似要把許清澈盯出幾個窟窿來。

許清澈恍然大悟林珊珊說的是哪天,那天她與何卓寧何止沒有蓋棉被純聊天,就連睡同一個房間都沒有,「二珊,你別亂說話玷污我清白,我和他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真的是清清白白,就跟小蔥拌豆腐似的,一清二白。

林珊珊聳聳肩,顯然不信,她挑起一隻大雞腿,無視許清澈,大快朵頤。

許清澈無語,明明是她來讓林珊珊主動坦白的,怎麼就角色互換了,許清澈表示有點挫敗,可她不會忘記她把林珊珊找出來的目的,「二水,蘇珩來我們公司的事和你有關吧?」

林珊珊從沒主動提起過她與蘇珩私下裡還有來往,許清澈也從來沒有問過,然不問不代表她不知道。

聽到許清澈的問話,林珊珊伸去蘸醬料的手一頓,「你見到蘇珩了?」

只這一句話,許清澈就猜測到了大半,她冷著表情看向林珊珊,等著她不打自招。

果不其然,沒幾秒鐘,林珊珊就破功陣亡,「好好好,我坦白還不成?不過,說了你別打我。」

許清澈點點頭,「你說吧,保證不打死。」

林珊珊:「……」

「二水,其實,蘇珩一直有向我打聽你的消息,不過你放心,還說的不該說的,我都沒說。」林珊珊就差舉三指發誓證明自己的忠貞。

「那他為什麼會出現在亞垣?」許清澈不相信蘇珩平白無故會出現在亞垣。

「這個……」林珊珊無話可說了,確實是她將許清澈的工作地方告訴了蘇珩,林珊珊忽然覺得這記打臉的耳光有點疼,「那是個意外,正巧蘇珩回國了,你們公司剛好又在招人……」好吧,林珊珊也自覺這理由太過牽強,索性直話直說,「二水,當年的事不是你的錯,也不是蘇珩的錯,是上一輩的恩怨糾纏,不需要你們來買單,你看蘇珩願意回來就知道他放不下你,如果你還愛他,不妨考慮考慮和他重新開始。」

那一刻,林珊珊沒有考慮到何卓寧的感受,事後才想起。畢竟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的短,林珊珊在何卓寧那兒享受到了不少額外的福利,卻胳膊肘往外拐,實在是罪過罪過。

「珊珊,我已經不恨他了,可能也不會愛他了。」矛盾又複雜的心理,許清澈自己也難以言說。

「那正好,不想和蘇珩在一起,那就和何卓寧在一起,何卓寧我覺得挺靠譜,不會比蘇珩差的。」林珊珊舒了口氣,幸好還有給金主說兩句好話的機會,她得牢牢把握住。

許清澈搖搖頭,並不苟同林珊珊的想法,感情的事不該是一道只有兩個答案的單選題,不是甲就是乙,這兩人或許誰都不是她的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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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色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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