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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憐沒想到殷長生會作出這麼一個提議。

仔細想了想,她意識到這個提議還真的有幾分可行。

黑懷朱算是目前夏國如日中天的年輕劇作人。但是平心而論,其實作為執掌《鳴芳洗冤錄》的導演,他還是有點不夠格。

如果這部的版權直接被賣出去,那麼買的人一定會想盡辦法請國內最頂級的導演和劇作人來進行改編和執導,而不是黑懷朱這樣的「青年導演」。可是黑懷朱畢竟現在名氣大,所以就算讓他來執導,輿論會有爭議,卻不會直接下定論,至少其中一部分人會有期待。

相對來說,如果是殷憐自己要執導,輿論怕不是會炸成一團。絕對不會有人認為她能執掌好導筒,只會從一開始就蓋章定論這是一部爛片。

一開始就被蓋上這麼一個名頭可不是什麼好事。

黑懷朱跟她的關係很好,甚至可以算得上她半個老師。她手上既然有《鳴芳洗冤錄》的版權,便宜黑懷朱總比便宜別人好。而且她也相信黑懷朱的技術水平,加上她本人手上有各種那個時代的真實情報,甚至不需要考據,她直接就能回去那個時代調查相應的訊息,甚至比現代的許多文獻都要來得靠譜,在整個創作過程之中也不是完全幫不上忙。

因為心裏覺得這個提議很行,但是殷憐還是表示要詢問過黑懷朱之後才做決定,這意思也就是同意了殷長生的提議。

接下來殷長生又大致提出了幾個想到的方案,還不是很完整和精細的方案,只是大致提出了一些想法和靈感,殷憐和殷長寧大致討論了一下可行性的問題,就準備出發去拍賣會現場。

拍賣會有現實會場,但是殷憐等人卻是通過虛擬投影參與。為了安全起見,殷憐跟拍賣方簽署了保密身份的協議,也不會真身前往拍賣場,畢竟虛擬投影更加方便偽裝,只要她不去自爆,誰能知道她是誰?

當然,頂尖黑客除外。不過殷憐怎麼想,也覺得這事不值得真正的星網頂尖高手冒着違法的危險出手,如果真有人這麼幹了——殷憐也只能承認對方對岳珂或者信用點真愛,然後滿足對方為真愛犧牲的想法。

因為是虛擬投影,去的時候也很簡單,不太需要梳洗打扮或者提前出發。這種出門方式簡直是宅男宅女的福音,技術宅他們就很青睞這種出行手段,雖然相比之下,也有不如現實出行的地方,比如現場的食物和飲料就不能真的品嘗了,只能透過同樣的虛擬物品稍微感受一下味道,到底是不如實物。

為此殷憐在家裏也準備了一些食物,避免在拍賣會過程之中別人可以享受美食飲料而自己等人只能幹看着。

做好這些準備之後,拍賣會就要臨近開始了。

相比起五百年的夏國,殷憐在這個時代有機會參加的大型商業宴會反而是第一次,所以還算是比較新奇的。

未來的夏國在場地的建設上簡直是充滿了想像力。因為有各種高新科技的支持,所以實際的各種活動場地往往是虛實相錯,根本難以分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但是不管是真是假,這些場景都有着令人震撼的美感。

以此時殷憐進入的場地來舉例,她看到的就是一座座如同歷史豐碑一般的巨大水晶牆,水晶牆裏每隔一段就以畫面的方式播放着各種立體影像片段。殷憐雖然在夏國已經呆了一段時間,但畢竟不是從小在這裏長大的,並不能認出裏面所有的影像片段。

但這也不妨她從影像的說明裏了解到,這些都是歷代與岳珂作品相關的影視改編。這些影視改編歷史長久,數量龐大,幾乎可以從中窺探到一部分影視技術的歷史變遷,可見岳珂作品的影響力了。

而除去這些「硬件設施」,場地本身的佈景也非常絢爛。天花板被做成虛擬天空的景象,所有水晶碑的邊緣擴散出去就是光輝璀璨的星辰,偏偏這個星空並不是完全被蘊含在水晶碑里的,而是橫跨水晶碑的邊緣,一般在水晶之中,一半在虛空之中。

殷憐也難以判斷這到底是獨屬星網的場景,還是現實中也同樣顯示出來的景象。以她以往對於夏國科技的了解,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點,只是她還無法判斷這使用的是何種技術。

相比起來,殷長生畢竟學了這麼久的相關技術,倒是對這方面了解多了,只是花了一點時間,就作出了判斷——「這個的話,應該是最新的懸浮顆粒影像技術。雖然看上去是懸空的,其實他們使用了一種與氣體差不多質量的懸浮顆粒作為投影的基粒,如果連接在一起,就是像氣球一般的懸浮網,但如果不固定地直接漂浮在空中,還可以根據空氣的流向出現像是遷移或者來回涌動的景象,能製造非常驚艷的視覺效果。」

殷憐問道:「這個技術我們可以學嗎?」

殷長生頓了一下,說道:「這裏面有些比較複雜的技術……也許以後可以。」

那就是模仿有難度的意思了。

殷憐理解了,就轉開了話題。

他們出現在會場之後,很快就有拍賣會這邊的工作人員接到了通知,就有專門配置給他們的接待人員聯繫了他們,把人引到了一處專門的待客室。

待客室裏面等候着的,全都是這一次有意向對於《鳴芳洗冤錄》深入了解的客戶。因為這一次拍賣會對於《鳴芳洗冤錄》的鑒定缺乏定論,許多有意向卻又帶着擔憂的客人就希望能夠通過對於這部作品重新問世時的具體過程來判斷其真實的來歷。

這對於殷憐其實是比較麻煩的事情,因為這部的來歷和被她到手的經過肯定是不可告人的。不過因為有人追問這方面的事情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所以殷憐也早就做好了準備。

也許有人會認為她會為這件事編個精彩又邏輯嚴密的故事,事實上她確實編了個精彩的故事,卻跟邏輯嚴密扯不上關係。

殷憐覺得像這樣的事情,沒有邏輯嚴密的必要。

不如說如果一個故事源自歷史,那麼肯定會被時光演變並喪失了各種細節。這樣的故事是不可能邏輯嚴密的,不如說邏輯上的模糊和不嚴密,正是它本身作為歷史一部分的證明。

不過殷憐這個故事依舊精彩。

她開口說道:「我家的情況比較特殊,好幾代人都曾經在某個近地衛星居住。其中我曾曾祖父家裏曾經很富有,而且一直有收藏各種手稿的家傳傳統……」

她說到這裏,卻有人笑了起來,對另一個文質彬彬,看上去猶如電視里的某個世家少爺的年輕男子說道:「看來收藏家小姐的家裏有跟你家差不多的傳統。」

被拍肩的青年就笑了笑。但是從殷憐這邊的角度來看,總覺得他這笑容有點敷衍和皮笑肉不笑的樣子。

但這也就是一眼掃過之後的一種直覺,反正只是來競標手稿的客人,殷憐對他們的心理活動不感興趣。

她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曾曾祖父手上有一部手稿,就是這部《鳴芳洗冤錄》。當時我們並不確定這是岳珂先生的手稿,畢竟上面也沒有署名什麼的。只是我曾叔祖父年輕時候是個岳珂先生的仰慕者,特別喜歡她的作品,後來有天重讀這份手稿的電子件時,突然就覺得這部作風的風格和岳珂先生的作品很像,當時就懷疑是岳珂先生的作品。」

她的故事到這裏都還是很平淡的,但是雖然平淡,卻仍舊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讓他們沉浸到了這個故事之中。

「所以這份手稿,雖然曾曾祖父不是很重視,曾叔祖父卻一直將之很珍重地保管着。」

「後來出了一點事情,曾叔祖父因為一次意外去世了,他女兒當時還只是個小姑娘,就跟着我祖父一起到了一個衛星生活。因為早年曾叔祖父一直在試圖證實《鳴芳洗冤錄》是岳珂先生的作品,雖然被人嘲笑,但也在熟識的人之中傳出了類似的流言……然後被附近的幾個混混聽到了。」

「其中一個混混就使用很多手段,騙得我姑祖母對他傾心,想從她受傷拿到《鳴芳洗冤錄》。但事實上當時這部手稿並不在我姑祖母手裏,因為我曾叔祖父在過世前就把這部書稿託付給了我曾祖父。但是對方不知道,一直沒從姑祖母手上騙到東西,就很生氣,開始對她動輒打罵。」

「我姑祖母因為性格和身世的關係,性格一直比較柔軟和悲觀,好幾次都想過要自殺,直到遇到了另一個男人。遇到對方之後,她在對方的鼓勵下努力地跟原來的丈夫離了婚,性格也變得樂觀許多。但是好日子沒有過多久,大約我表叔十二歲的時候,姑祖母卻因為姑祖父出軌而跟他離了婚,沒幾年就抑鬱去世了。」

「十幾年後,我們才知道,他們離婚不是因為姑祖父出軌,而是姑祖父從一開始就是為了《鳴芳洗冤錄》而來。但他是真的愛過姑祖母的,後來也放棄了從她手上拿到這部手稿,最後還給了我們證實這部書是岳珂先生真跡的一些線索。」

「我們花費了很長時間,去追蹤這些線索,最後才證實這份手稿的真實性。」

明歸常聽到這裏,卻是猛然心頭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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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碎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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