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孽之一字

第61章 孽之一字

寧王府。

楚衍坐在書案后寫著字,平復心情。額頭上那個被花岸砸傷的傷口被散下來的頭髮給擋住了,隱隱約約看不真切。今日又被天子召見,回來之後楚銜還要過問她關於花岸的事情,她一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堆在一起就覺得被砸到的傷口隱隱作痛。

這個該死的女人!不可理喻!想到花岸踢過來的石頭,楚衍就氣得靜不下心。狠狠劃了一筆,毀掉了抄寫的半面經文。看著黑漆漆一筆敗筆,楚衍咬著牙直喘氣,重重地把筆扔到書案上,直起身沖外面喊道:「來人!」

白蘞從外邊走了進來,屈身對她行了一禮:「郡主。」自從那天在亭子里談話后,楚衍便把白蘞收在了身邊當貼身侍女,算是對花詢的信任。

楚衍繞過書案,負手對她道:「花烏鴉去哪裡了?一晚上不見到人,連解語都不在!你去看看她們回來了沒有。」臉色難看,沉如墨水。

這是第五次了,今天楚衍不知怎麼的,偏偏想起了要找花岸的茬,可是花岸昨天就出門了,到現在都不見人影。白蘞奉命看了好幾次,人都沒有回來,剛才她才去看過一次,當即回稟道:「表小姐與花大家還未回來。要不要奴婢讓人去尋?」

「不必了。」楚衍不會把對花岸的氣撒到別人身上,既然花岸不在,她出去自己找,「我自己去尋。」說著拔腳就往外面走。

楚銜聽著王府別業的人回來稟報,點了點頭,邊往楚衍的院子走,邊對報信的人道:「不要虧待了花大家與淮安縣主,更不要虧待了世子夫人。雖然無涯還沒過門,但是畢竟是你們未來的女主子,她想要什麼,你告訴易臨安,務必要全部滿足她!」

「那郡主那裡要如何是好?」

「她……」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楚衍沉著臉往外走,遠遠沒看見他,正想去找楚衍的楚銜當即喊道,「仲辭,你急匆匆的要往哪裡去?」

楚衍停住腳步,回頭看見楚銜往她這邊走來,旋即回身恭敬道:「兄長。我這是要去柳府一趟。」

「柳承元?你不是最不想見他嗎?我這未來的妹夫居然還有機會在府中等你親自上門找他,可真是榮幸啊。」楚銜粗狂的聲音傳出好遠,楚衍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不是,我是讓他找找花大家。長安城裡只有他可以請巡城兵馬留意人,花解語出門那麼久了,父王還在生病,不能耽擱。」楚衍隨意扯了一個借口,不想和楚銜多說,「若是兄長無事,那仲辭告退。」說著便要走人。

楚銜攔住她,笑道:「你這麼著急幹嘛。我知道花解語在哪裡,她與無涯都去了京畿別業,你的好友淮安縣主正在那休養,一路來長安說是病了,她們倆去看淮安縣主,就留下住幾天。至於丹藥的事情你可以放心,花解語走之前給我留了一枚,她還讓我把藥材都帶到那邊,想是要在那邊煉藥。」

「王府別業?」楚衍臉色一變,別人不懂王府別業的格局,可是花渡一定看得出來。若是泄露出去,只怕太子那邊又會掀起一陣風雨。她實在是不能安心那麼多人進到王府別業之中,想起來就不寒而慄,「兄長為何如此糊塗!」

楚銜被她氣急敗壞一罵,愣了一下。

「王府別業裡面有什麼東西難道親自督建的兄長會不知道嗎?!稍微有點道行的人就看得出來兄長排列的法陣,若是被人得知裡面的東西,後果不堪設想!若是兄長想要把問棠安排到京郊,那同我商議一下,我自會親自去安排,避免此事發生。這些人里魚龍混雜,一個來歷不明的花府表小姐花無涯,一個神神秘秘的花大家花解語,還有顧崇的長孫顧尚儒,加上淮安縣主花詢,只要這一群人裡面有一個人泄露了秘密,太子一旦得知,上報天子,你我死無葬身之地啊!」楚衍按捺住怒火,試圖要去勸楚銜,「父王尚且卧榻,把這些東西都交給兄長打理,兄長就該考慮到方方面面,寧王府的安全系與兄長一身,兄長何其糊塗也!」

被當著下人的面這麼說,雖然都是心腹,但是楚銜臉上還是掛不住,沉下臉道:「仲辭太過嚴厲了,無涯是我未過門的夫人,花問棠是你多年的知交,花解語是得道大家,顧尚儒雖然不是那麼可信,可是現在被軟禁在別業之中,自然不足為慮。這裡人多口雜,仲辭還是小心說話!」說完一甩袍袖,冷冷道,「你連你的知交親友都不肯信,疑神疑鬼,排除異己也要看人。是我安排的人,難道你連我都要猜疑嗎?」

「兄長!衍絕無此意。」楚衍煩躁地蹙眉,不希望楚銜誤解她的意思倆人鬧起矛盾,「就算這些人不會泄露,但是人多眼雜,不能不防。」說罷眼神不善地看著楚銜身後跟著的傳信侍衛,「今日衍與兄長之言,實在肺腑,若是兄長還望要重視起來,及早處置。你我當兢兢業業如履薄冰,縱然寧王府此時平靜,之後也未必會一直平靜下去。」

「楚仲辭,你還有沒有把我這個兄長放在眼裡?」楚銜被她勸得動怒了,本來就對楚衍每次指手畫腳有些不滿意,現在更是生氣,直言道,「我做的事情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只需要好好獃在房間里按照父王的囑咐學學女紅諸事便好了,這些事情你不必再管。」懶得再聽楚衍說話,他哼了一聲,面帶不悅地走了。

「兄——」還想再說什麼,楚銜已經不耐煩地走開了,楚衍氣急敗壞地一拳打在廊道的柱子上,長長出了一口氣,「豎子不足與謀!」近期來她與楚銜的意見分歧越來越大,之前還因為花岸的事情吵了起來,沒想到今天還會因為他把花詢等人安排到王府別業裡面大吵一架。楚衍抬眼望著楚銜離開的地方,暗下決心,絕對不能讓楚銜再掌權寧王府下去。

「噗——」花岸噴了一口水,站了起來,驚訝道,「你告訴表妹,你是為了給寧王治病你才來的長安?」她繞了兩圈桌子,越想越覺得不好,明明花渡有機會和花詢和好,可是她們兩個還是這樣相互欺騙。

「解語,問棠真的相信你說的話了嗎?」她坐了下來,看著品茶的花渡,不解道,「奇怪了,她明明就不是這種性子。你們倆也真是,見面了都不能好好聊,非要給自己找那麼多麻煩。而且你明知道她是在騙你,你還不拆穿她,你們這是要折騰到什麼時候啊?」

花渡低下頭,把杯子放下,語氣有點低落道:「她並非有意要騙我。若真為欺我,我也認了。」

「這是什麼話?」花岸生氣道。

看花渡不說話,花岸嘶了一口氣:「你看看你們兩個啊,一開始不是挺好的嗎?相處很愉快,怎麼現在都變了?你是仙人她是凡夫俗子,你到底是想要做什麼啊?你說你為了她而來,可是你來了做了什麼?是讓她不開心,讓她學會欺騙你,還是讓自己有仙魂消散的危險?我就不明白了,一個兩個都這副德性。」想了想,「我可告訴你們倆,出什麼事情自己擔待,我是沒辦法給你們任何幫助的。在花府那段日子我是真的覺得很開心,平常沒有什麼事情,大家聚在一起相互坦誠什麼,有說有笑的。來了長安是非之地,楚仲辭沒有以前那麼好玩了,問棠表妹身體也差,性子要強得不得了,也不知道是跟誰慪氣……」看了一眼花渡,靈光一閃,「難不成她真的是實際上是跟你慪氣?想想還真的有這個可能性啊。」

花岸越想越覺得自己猜對了:「你看,問棠原本也沒想過要這麼大費周章去報仇什麼的,她跟她母親說到底沒到這種恨太子恨得不惜一切傾覆報仇,可當你知道她命劫後來勸她,她倒是開始恨起來了……說不定真是你激的。我看啊,你們一個個都這麼折騰,早晚會把我們這些人折騰死。」

「……孽。」花渡輕聲道。

「你們在說什麼呢,說得這麼開心?」花詢從遠處慢慢走到倆人近處,看著倆人說話,笑著道,「今天好些了,想著要出來走走,沒想到你們在這裡。」

「好得很快。」花渡微微一笑,看著她坐下來,含笑道,「再過兩天,應該就能恢復了。」

「你們剛才在說什麼?在說我嗎?」花詢笑吟吟地點頭,接過鈴蘭給她沏的茶,「是不是說我壞話了?」眉毛一挑,顯得伶俐。

「是。」花岸道,「我們在談,這寧王府在京郊的別業也這般氣派,想必楚小胖也很有錢,等有機會,一定要打她的秋風。嘿嘿,」她狡黠一笑,「這屋子裡有什麼值錢的寶貝,我直接帶走算了,我剛才看裡面柜子里有個小玩意兒,挺好看的,等楚小胖來我跟她換。」

「你拿什麼跟她換?」花詢笑了笑,完全不在意花岸說什麼,「這裡每一種東西都價值不菲,你身無分文,怎麼換?」

花岸不屑地翻個白眼,從袖籠里摸出了一塊玉佩,舉著炫耀:「看看這個是什麼?誰說我沒有東西?這塊玉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肯定比得上裡面的那個小玩意兒。」

花詢看著那塊玉有點眼熟,奇怪道:「我怎麼覺得這塊玉像是仲辭身上的……」

「對啊,這就是她的。我從她身上拿的。」花岸光明正大地拿出東西炫耀,一點也不介意這算是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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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棠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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