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 16

「首先，挺起胸來，抬起頭，要讓對方看出來你是一個很自信的人。」托尼拖著下巴端詳著史蒂文。史蒂文在他目光的鼓舞下挺了挺胸，目光忐忑的看著他。

「這種眼神絕對不可以。」托尼伸出食指，說了個「NO」。

史蒂文目露疑惑：「恩，你可以說的具體一點嗎……比如？我可能，我根本就沒這方面的經驗。」

「看好了。」托尼直視著他，緩緩走到了安則正的身邊。

安則正站在旁邊，只覺得自己莫名躺槍，他有些奇怪的回望托尼，驟然撞入了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之中。

有人說過托尼·斯塔克的眼睛嗎？安則正的腦袋開始不著邊際的瞎想，在真人面前，任何描述都是空洞無力的。

他望著你的時候，專註的彷彿你是他世界的全部。眼底醞釀了一場風暴，又好像一團漩渦，將你卷進深不見底的海底，無限沉淪。如此近距離的看著這雙眼睛，安則正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托尼的胳膊隨意的撐在牆上，將安則正堵在自己和牆壁之間，和頭一起壓下去的還有他的聲音，緩緩道：「我很希望能和你度過一個不一樣的夜晚。」

「美麗的小姐。」

聽見這個稱呼，安則正驀地反應過來，這才明白自己被壁咚了。

托尼卻恣意的解開前胸的兩個襯衫扣子，頗有些風流輕佻的味道，偏頭看著史蒂文，挑眉道：「懂了嗎？」

史蒂文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大概懂了……」

托尼滿意的頷首：「很好。」

室內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史蒂文怔怔的看著面前兩個人略顯尷尬的姿勢，突然語塞的不知道說些什麼，甚至連手腳該怎麼放都不知道了。

托尼看了他一會，不解的歪著頭：「還有什麼不懂的？」

史蒂文老老實實道：「沒有。」

托尼：「那為什麼還不走？」

史蒂文：「……………………」

目送著史蒂文離開並且保證他關好門之後，托尼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回頭正視安則正。他一臉饜足，看著安則正似乎在回味著某場不可描述的艷/遇。然後張了張嘴，想要解釋著說點什麼。

安則正心中冷笑一聲，就著他的姿勢，身體前傾，胳膊肘搭在他的肩膀上，緩緩貼了上去。

和西方人完全不同，秀爺吹彈可破的肌膚細膩的完全看不見毛孔。他的五官沒那麼立體，卻像一幅泛著胭脂色的水粉畫。細長的眉梢微微上挑，眸中波光流轉，盛滿了春/水，溫熱的氣息撲在托尼的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香氣，像極了在太陽下盡情享受日光浴的貓，慵懶而神秘。

「好玩么？」

托尼回過神來，剛要說話，卻突然面色一僵，倒抽了一口涼氣，然後默默彎下了腰。

安則正抽身回來，伸出手拍了拍托尼的頭：「乖，管好你的小弟弟。」

接著，留下托尼一個人在客廳里瞪著自己的背影，原地跳腳。表示憤怒和小委屈什麼的，自己才沒有看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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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文遊盪在街上。

他的漫畫遇到了瓶頸期，為了躲避編輯的追殺，不得不花大把大把的時間在外面。更何況，他也不打算繼續畫下去了。

美國隊長的故事到這裡就可以結束。而他需要開啟一個屬於自己的故事。

比起漫畫家，史蒂文更想做一個像美國隊長一樣的英雄。但是因為體質的原因從小他沒少受嘲笑，而且他可沒有漫畫里的史蒂文那麼好運氣，有個好哥們巴基為他遮風擋雨。所以，他只能把這些藏在心裡，性格越來越內向，卻把夢想付諸在了畫筆下。

但是，遇到托尼·斯塔克之後，他不想再讓畫筆代替他視線這個夢想了。如果，漫畫里的一切都可以實現，他不介意重頭開始，做一個勇敢而自由的人。

並且，在他心中有一種，就該是這樣的感覺。他就該是美國隊長，史蒂文·羅傑斯。

……當然，他沒有泡到佩姬。

明明按照托尼說的那樣去做了，不過他可沒有「壁咚」佩姬，這可是一個比自己要高的女人。其他地方明明沒有問題，自信、深情，他以為自己已經模仿的很像了。

昨天去問了托尼，托尼坐在沙發上，早有預料的笑了：「看來這個要看臉啊。」

好吧，臉什麼的，他才不在意這種小細節。男人，要看的是骨頭！更何況佩姬女神不應該是那麼膚淺的人。

除此之外，他還問了托尼為什麼會成為一個英雄。

「你會覺得你有責任去做這樣的事。」托尼是這樣回答的，「因為你的能力。」

「可是我沒有任何能力。」聽見這樣的回答，史蒂文有些喪氣。

「你有。」托尼翻著手上的報紙，漫不經心的說道，「去街上走走，看看你能做些什麼。」

……這也是史蒂文晃在街上的另一個原因。

所以，當他被兩個男人堵在小巷子里一頓亂揍的時候，心裡想的都是，啊，也許我是能做些什麼的。作為一個漫畫家自己很擅長，但作為一個英雄，他畢竟才剛剛開始。

這兩個人尾隨一個女士很久了，女士看起來很慌張，還好自己出手了，不然真不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砰——」重重的一拳打在他的顴骨上，嘴中泛著鐵鏽味，他吐出一口唾沫，帶著紅色的血色。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多管閑事了！」一個男人凶神惡煞的說，一腳將他踹倒在了地上，「還敢不敢打了！？」

史蒂文踉踉蹌蹌的爬起來，擺出格鬥的姿勢，一字一頓道：「我可以做一整天。（Icandothisallday.）」

「看不出這小子還那麼犟。」兩個人男人對視一眼，鬆了松拳頭，完全沒有打算放過這個可憐的小個子。

這時，異變突生。

從他們背後，垃圾桶的蓋子像飛盤似的飛旋，直衝他們襲來。飛盤劃破空氣時發出烈烈的聲響，一個男人伸出手去擋，卻被一股大力推著後退了幾步，慘叫一聲。

垃圾桶蓋子「砰動」掉在了地上，帶著「滴答」的聲響，鮮紅的血液順著他的手掌滴了下來。

他的同伴一臉慌張，兩股戰戰往後退著，史蒂文趁機對著他的背後踹了一腳。原本壯如虎熊的男人竟然忍不住雙腿一軟跪了下來。

原本只是街邊的小混混，看見同伴突然抱著流血的手倒了下去，這突入起來的變故讓他嚇壞了。

史蒂文拿起垃圾桶蓋子，對著他的後腦勺重重一砸。看著男人昏倒在地，他鬆了一口氣，擦了擦嘴角，接著抬起頭，目光中帶著疑惑。

很快，這種疑惑變成了一種複雜的情緒，漸漸浮出。

即便那人移動的速度很快，史蒂文還是看到了那泛著寒光的機械臂。

冬兵巴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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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史蒂文被揍的鼻青臉腫你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一大早送走了史蒂文，安則正和托尼兩人走在去上班的路上，想起史蒂文被揍的五顏六色的臉，安則正忍不住問道。

紐約的冬天十分寒冷，即便穿很多，還是難以抵擋徹骨的寒意。他每說一句話就在空氣中凝聚出白霧，撲在臉上，倒還有那麼點暖意。

「沒錯，」托尼回答的坦坦蕩蕩，「這畢竟是我早就想做的事情。」

「……」面對如此坦誠的回答安則正竟然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他偏頭看了眼托尼，微微嘆了口氣，「所以你就是故意的？」

「我是為了他好。」托尼聳肩。

「好吧。」安則正說道，「真是你做事的風格。」

「斯塔克家的人都這樣。」托尼回答。

斯塔克企業的大樓在這個時代的紐約絕對矚目，即使是灰白色的天空，依舊剝奪不了這幢大樓接天的氣勢與恢宏。

沒有人注意這時候的天空一角詭異的閃爍了一下，接著，恢復了平靜。

托尼和安則正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大門，分別走向兩個不同的地方。

「走之前來接你。」

丟下了這句話，托尼沿著樓梯走向研究室，安則正繼續向下走去，剛剛想要問出口的問題又被自己憋了回去。

今天的流水線依舊沒有什麼好做的呢。因為總會有好心人幫自己做好……安則正默默站在那裡，對好心人微笑著。

說好的把自己調走，托尼果然是個在某些方面不太靠譜的人啊。

安則正正準備溜崗出去找史蒂文嘮嘮嗑，順便安慰一下這個想要變成「英雄」的小個子，卻突然感到地面微微顫動了一下。

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直到地面再一次劇烈的震動，他幾乎站立不穩，抬頭，看見房間中的人都面帶驚恐。

天花板帶著牆粉簌簌落下，機床被震的噔噔作響。

噼里啪啦，樓上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倒下了，聲音順著天花板傳播下來，重重砸在所有人的心上，呼吸都快要停止。

不知道是誰先叫了一聲「地震」啊，一群人「嘩」的一下，全部往門口涌去。替安則正做活的好心人拉起他叫道：「快跑！別發獃了。」

天花板上一塊石板突然掉落，毫無預兆的砸向兩人。

察覺到的瞬間，安則正抽出雙劍，劍露鋒芒，寒光徹骨。

石板被劍氣劈成兩半，摔落在地上，發出咣當的聲響。原本拉著安則正的人目瞪口呆的咽了口口水，悄悄的鬆開了手。安則正沒有發現，回望他歪著頭道：「快走吧。」

「好……好吧……」

突如其來的震動，讓鐵門變了形，車間的幾個男人輪番上陣卻沒有一個人能打得開。震動已經停止了，然而隨之而來的安靜卻更讓人絕望。他們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但是沒有任何聲音，好像被遺忘在了幽暗的地下。

恐慌在人群之中蔓延。

一個男人憤恨的砸了一個門，忍不住罵了出來。

斯塔克家的建築質量也是很值得推敲的啊……安則正在心中吐了個槽，提著雙劍走到了門前：「讓我來吧。」

所有人看著他一臉鎮定，自動讓出一條道，退到了後面。

「劍破虛空！」

「玳弦急曲！」

「江海凝光！」

百川千聚，千峰一線。

眾人只覺得眼花繚亂，一道道藍色的寒光從劍鋒端飛射。安則正翩若驚鴻，雖然在使劍，一舉一動卻像跳舞一般，綿里藏針，不經意間鋒芒畢露，令人一點也不敢小覷。

沒有人懷疑，這是一個可以用手中的劍，毫不猶豫殺人的男人。所有人看安則正的目光都在悄悄改變。

鐵門上的縫隙越來越大，最後「砰」的一聲，炸開了一個巨大的空洞。

人群中爆發了一聲歡呼，他們抱在一起，推搡著想要擠出去，恨不得立刻重見天日。但沒有人敢和安則正多說一句話，他們看著他的目光中有感激與崇拜，卻還摻雜著更多的害怕。

安則正收起了雙劍，沒有察覺到眾人對他態度的改變，笑了笑：「出去吧。」

樓梯上也散落著各種砸下來的石板或者碎裂的地磚，眾人跑上了一樓才發現，原來不僅僅是他們，幾乎大樓中所有人都跑到了外面的空地上。

有些人受傷了，靠在台階上呻/吟。而更多的人是圍在了空地上，正在議論著什麼。

霍華德從門口的私家車上走下來，他西裝革履，倒是絲毫不顯慌亂，揚聲對著在場所有人說道：「今天你們所有人的損失都由斯塔克企業一併承擔，我很抱歉讓你們經歷這件事情。」

安則正趁著他說話的空隙間擠進了人群。卻見托尼已經蹲在地上，他的右手已經被機甲包繞，眉頭微微皺起看著面前的一個坑。

這個坑不大，卻有些深，一個泛著銀光的鎚子緊緊的嵌在地面中，彷彿老樹的根，等待著有緣人將它挖起。

「這是什麼？」安則正蹲在了托尼的旁邊，向裡面望去。

托尼在之前嘗試了一下能不能把鎚子拿起來，但是失敗了，看見安則正的到來，解釋道：「我大概知道這是什麼了，如果真的是，恐怕我們還有點麻煩。」

「什麼麻煩？」安則正追問。他低下頭，隱隱覺得鎚子泛起了幽幽的藍光，吸引著自己伸手去拿起它。他忍不住伸出手，卻被托尼攔下，「別碰，我們都拿不起來。」

安則正眨眨眼，卻感覺藍光消失了。

「我的錯覺？」他喃喃。

「什麼？」托尼問。

「怎麼樣，這是什麼東西？」霍華德看見他們兩個蹲在這裡，走了過來詢問具體事項，他不過沒在這裡一會就出了這樣的事情，看來明天的報紙頭版又要有新聞了。

「從天上掉下來的，就是這個引發了一個小型地震。」托尼解釋，「不過我們目前沒有人能拿起它。這是一個……唔，很奇怪的東西。」

安則正沒有聽他說什麼，徑直跳了下去，伸出手。錘柄真的還有微微的熱氣，好像前一刻它的主人還在用它在戰場上廝殺，卻不知道為什麼沒在下一刻突然脫手，經過大氣層的摩擦，掉到了地球上。

他握在錘柄上，那一刻，心中一陣悸動。

鎚子是有些重，他緊了緊，緩緩抬手，這一刻，他每一個感官都無限擴大，感覺到有風從他兩頰擦過，輕柔的，甚至有些溫暖。

他將鎚子拿了起來。

托尼：「……」

安則正疑惑的回頭：「很難拿起來嗎？」

托尼努力的剋制語氣，一字一頓道：「你怎麼拿起雷神之錘的？？」